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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佟珍珠扭過頭,笑著說,“許運昌,給我個桶!”


    許運昌趕緊遞給她一個竹木桶。


    佟珍珠手裏拿著鏟刀,橫著割了幾道,又在旁邊豎著開了個口子,然後把膠桶擺好了,整個動作利落極了。


    許運昌猶豫了一下問,“佟珍珠,你是不是學過使刀啊?”


    佟珍珠點點頭,“對,我姥爺會耍刀,我小時候跟著學了好幾年。”


    她姥爺教她的還不是花拳繡腿,都是真功夫,平時沒用處,關鍵的時候能用上,要不然,她也不敢捅那個欺負她的人。


    她白嫩的臉上也全是汗,烏黑的大眼睛更是像被水洗過了。


    許運昌又說,“沒幾棵樹了,我來割就成了,你去喝口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沒怎麽幹活兒,竟養出了一些嬌氣,佟珍珠這會兒的確覺得累了,也有點口渴。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早上起來就覺得不舒服,可又說不準兒哪兒不舒服。


    她點了個頭匆匆往外走,拿起水壺喝了水,摘下鬥笠正想要拿毛巾擦擦汗,冷不丁的肚子就疼起來了。


    許運昌匆匆割完兩棵橡膠樹,也走過來喝水。


    他看到佟珍珠抱著肚子坐在那兒,看起來特別難受。


    他顧不上喝水,連忙問,“佟珍珠,你怎麽了,肚子不舒服?”


    佟珍珠咬了下嘴唇,點了點頭。


    上一世她本來就有痛經的毛病,來到農場之後,繁重的勞動引起生理期紊亂,一年到頭也來不了一次,但每次都疼得在床上打滾兒。


    吃了衛生所開的止痛藥也不太頂用。


    許運昌知道,她這人特別能忍,之前沒同組的時候,有次在水田裏插秧,他見她明明都累得快暈倒了也不肯歇一會兒,現在她一動不動,眉心緊皺,額頭上沁出黃豆大的汗珠兒,可見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也不跟她商量,立即蹲下身子,“佟珍珠,快,我背著你去衛生室!”


    佟珍珠這會兒不光肚子疼,還頭暈,的確走不了道,她咬著牙微微站起來,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許運昌的心頭又是一顫,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香味兒把他完全包圍了,還有依靠在他背上的柔軟。


    他遲疑了兩秒,兩隻粗壯的胳膊撈起她的腿,一用力把她背起來了。


    然後就是一路小跑。


    很快來到場部的衛生室,王秀芳大夫很有經驗,一看佟珍珠就是嚴重的痛經,農場的女知青不少人都有這個毛病。


    她心裏歎了口氣,簡單問了幾句情況,開了包止痛藥,倒了一杯水讓佟珍珠吃了三片,說,“回去如果還疼,可以再吃兩片。”


    “注意休息,這兩天就不要下地幹活兒了,多喝點糖水。”


    王大夫很熟練的寫了一張假條,遞給許運昌。


    他接過來,見佟珍珠還是很痛苦的樣子,不滿意的問,“王大夫,吃藥太慢了,給她打一針不行嗎?


    王大夫不高興的說,“如果條件允許,我還想立馬給她掛個吊瓶呢。”


    許運昌又問,“那除了喝糖水,最好還吃點什麽?”


    王秀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營養的東西,雞蛋,牛奶,肉類,都要多吃。”


    五分場的知青,甭管男女,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二十啷當歲的年輕人,有的剛來的甚至才十六七十七八,年輕的身體需要豐富的食物汲取營養,可他們不但承擔了繁重的勞動,日常吃的飯菜還一點油水都沒有。


    普遍都麵有菜色,營養不良。


    女知青更是如此。


    真是太遭罪了。


    王秀芳大概也覺得肉蛋奶不太現實,又補充道,“吃點植物蛋白也可以,多吃點豆腐。”


    不用去鎮上,附近村寨就有賣酸漿豆腐的。


    許運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本來他還要背著佟珍珠回宿舍,但她堅決不肯,剛才是太疼了沒辦法,現在也還是很疼,但似乎輕了那麽一點點。


    許運昌不好說她的體重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不想勉強她,想要攙扶她,佟珍珠也不肯。


    但她心有餘力不足,搖搖晃晃的走出來,沒多遠就堅持不住了。


    許運昌說,“佟珍珠,咱倆雖然隻是普通的同誌關係,我也不能不幫忙,你不要多想,我背你回去吧。”


    佟珍珠咬著嘴唇又趴到他的肩膀上。


    許運昌重新背起她,再一次感歎,她可真輕啊,真的很難想象,一個這麽輕的人,竟然是農場的生產標兵,幹得活兒比一般的男知青還多。


    她那麽軟,那麽弱,卻被很多人稱為鐵姑娘。


    這會兒時間還早,才九點多,女知青宿舍沒有人,許運昌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脫了鞋,還給她衝了一茶缸糖水。


    看到她汗濕的小臉,擰了一條濕毛巾遞給她。


    佟珍珠擦了把臉,把毛巾遞給他,說,”許運昌,今天太謝謝你了,我沒事兒了,躺一會兒就好了,你回去吧!”


    她的蔥白嫩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粗糲的大手,他頓覺像是觸了電一般,立馬閃開了。


    許運昌把毛巾給她洗了晾上了,“那成,我先走了。”


    因為割膠,大夥兒都起得早,五點來鍾就到了橡膠林,佟珍珠合上了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但她沒能睡太長時間,因為肚子實在太疼了,又給疼醒了。


    這會兒都還沒有下工,宿舍裏靜悄悄的。


    她掙紮著坐起身,拿出兩個藥片吃了,把茶缸放到桌子上的時候,不小心磕碰了一下。


    外頭立即想起一個聲音,“佟珍珠,你醒了?”


    許運昌很快從外麵走進來了,手裏拎著滿滿一網兜的東西,有紅糖,有麥乳精,有餅幹,還有一個飯盒,打開一看是兩張還冒著熱氣的雞蛋餅。


    佟珍珠疑惑的問,“哪來的?”


    許運昌說,“紅糖,麥乳精,餅幹,都是我的,等回頭你得還我啊,這雞蛋餅是嫂子做的,聽說你病了想吃油餅,她立馬就和麵做了。”


    佟珍珠瞪了他一眼,“我什麽時候想要吃油餅了?”


    許運昌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你現在指定想吃了,快點吃吧。”


    佟珍珠真的太長時間沒吃油餅了,尤其還是雞蛋蔥花餅,她能吃出來,蔥花是用鹽和香油拌過的,這味道簡直和她奶奶做的一模一樣。


    她沒覺得餓,可也很快吃完了兩張餅。


    許運昌很滿意,給她衝了半茶缸麥乳精,問,“感覺好點沒有?”


    佟珍珠點了點頭,“好點了。”


    這次雖然來勢洶洶,但好像的確沒那麽疼,最起碼不至於疼得想打滾兒。


    許運昌說,“那成,那我走了,你接著睡。”


    走到門口卻又回頭,“我一會兒去穀雨村寨,讓人幫著燉點臘肉,你想要豆腐燉還是蘿卜?”


    佟珍珠有點不好意思,但想到有肉吃也挺高興,“用豆腐吧。”


    說完拿出了伍元錢,遞給了他。


    許運昌沒說什麽,接過去轉身走了。


    中午十二點,知青們終於下工了。


    往常割膠十點多就結束了,就可以回來休息了,可今天有點倒黴,這不早稻已經開始收了,田場長這個人,生怕收糧有閃失,那是恨不得一天就把所有的稻穀都入倉的。


    所以不但自己早起就下地割稻了,對所有的職工也都是這樣要求的。


    他覺得割完膠才十點,即便坐辦公室的也不能這麽早下班,就把人全叫到稻田裏去了。


    和佟珍珠同宿舍的其餘女知青,分別是林紅,張秀玉,白素雲和崔衛燕。


    原先她跟楚秀蘭關係最好,但跟林紅還有崔衛燕的關係也都不錯,她們都是同一批知青,之前都在一個高中上學,隻是不同班而已。


    早上割膠的時候,林紅和佟珍珠離得不算遠,她看到許運昌背著佟珍珠走了,一進來就關切的問,“珍珠,你好點沒有?”


    佟珍珠點點頭,“好多了。”


    崔衛燕見她臉色煞白,“珍珠,你這次多休息兩天吧。”


    張秀玉往這邊瞅了一眼,心裏特別酸,佟珍珠以前和趙建林好,這還沒多長時間呢,竟然又跟許運昌好上了。


    而且,誰也沒想到,向來冷冰冰的高嶺之花,處起對象來比幾乎所有人都體貼,佟珍珠最近哪正經出過工啊,都是很早就回來了,養得又白又嫩的,那天她也在水池子上洗衣服,注意到佟珍珠手心的繭子都快沒了。


    這會兒雖然她病了,但她床頭的小桌上,可是擺滿了各種好吃的,有餅幹有點心有麥乳精,真是應有盡有。


    不用說,指定也是許運昌拿來的。


    別人生病,哪有這個待遇?

    要是生病了就能躺在床上不幹活兒,還能吃各種好吃的,她天天生病都樂意!

    張秀玉一邊脫掉沾滿膠水和泥點的衣服,一邊抱怨,“這簡直不把我們當成人,就是正經的農民,村寨裏頭也不會往死裏讓人幹活兒,從早上到現在,這都多長時間了,整整七個鍾頭了!”


    就是個牲口,也不敢這麽用,隊裏的黃牛可寶貝了。


    得虧她有經驗,不但早飯硬吃了兩碗雜糧飯,還在衣兜裏裝了幾塊餅幹和兩顆糖,不然,再磨洋工也撐不下來。


    當然,這會兒也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白素雲不懂這些,早上和平常一樣吃了一碗飯,也沒有拿零食,更不會偷懶耍滑磨洋工,此時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了,匆匆脫下衣服就往床上躺。


    林紅要大上兩歲,平時就挺照顧人的,趕緊說,”小白,你千萬別睡啊,先吃了飯再說。”


    白素雲癱在床上起不來,說,“好紅姐,你幫我打一份飯成嗎?”


    中午食堂還算有點兒良心,做了紅糖饅頭,麵發得還是不好,但裏麵的糖餡是實實在在的,版納這邊有不少糖廠,很多老百姓也會熬製蔗糖,買糖比在大城市方便多了。


    什麽白糖紅糖黃砂糖應有盡有,價錢不高,還不要供應票。


    雖然紅糖包子也不是什麽太有營養的東西,但能量很高,很適合體力勞動者。


    林紅和崔衛燕除了給白素雲打了一份飯菜,還給佟珍珠也捎了一份。


    下午兩點,其他知青午休過後都去上工了。


    佟珍珠閉上眼睛睡了一覺,覺得身上好多了,雖然肚子還是一陣一陣的疼,但不像上午那麽厲害了,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她坐起來看了會兒書,無意間瞅見臉盆裏脫下來的髒衣服,她這人愛幹淨,索性下了床,端起臉盆往外走。


    農場用水還是很方便的,專門從山上引下來的水,因為天熱,水也不涼,佟珍珠很快就把衣服洗好了,正要晾的時候,許運昌來了。


    手裏還提著一隻瓦罐。


    他見她臉色蒼白,正在踮起腳有些吃力的往竿子上晾衣服,連忙把瓦罐放下,說,“你趕緊回屋躺著,我幫你晾!”


    佟珍珠笑了笑,“不用,我好多了。”


    然而話音剛落,肚子又開始疼了,她忍不住咬了下嘴唇。


    許運昌一看她就是又忍著疼,立馬搶過臉盆,不由分說的撈起一件衣服就往竹竿上放。


    咦,這什麽衣服這麽輕,這麽小?

    再一看,原來是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粉色小花花的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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