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點火是要負責的◎


    書法重在持之以恒, 薑沫多年不練,連執筆姿勢都忘了,伏在案上拿著毛筆愣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姿勢落筆, 對著字帖無從下手。


    薑沫眼珠子骨碌轉,偷偷瞅陸雲和。他坐在沙發上閱讀文件,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鋼筆簽字, 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跟他的氣質十分適配, 雅致的書房背景與他渾然一體,構成一幅優雅貴公子的畫像。


    他工作的時候全神貫注,沒有發現薑沫的困境。


    薑沫礙於麵子不想主動問他,踟躕了好一會, 腦袋瓜想到了一個辦法。


    “陸雲和,你跟晴姐誇下海口要當我老師, 你有這個水平嗎?我得考考你。”


    陸雲和抬眸,鏡片下瞳孔深邃,若有所思:“你想怎麽做?”


    薑沫招手:“來,寫兩個字我看看。”


    陸雲和放下文件,走過來, 看到薑沫未寫一字的帖子後, 露出了然的目光。


    “想要我寫什麽字體?”


    薑沫:“哪種字體你都會?”


    陸雲和謙虛道:“略懂皮毛。”


    薑沫指著字帖上的字:“就楷體吧。”


    陸雲和從筆架上比加上挑了一支毛筆, 沾水潤了潤筆尖, 蘸墨, 在硯台順峰舔墨,舉手投足之間優雅從容。落筆時胸有成竹,一筆一劃行雲流水。


    隨著最後一個字寫完, 薑沫發現, 陸雲和謙虛得過分了, 這哪是皮毛啊,這筆力強勁,字體結構方正,氣勢恢宏,簡直是入木三分。


    身兼總裁和設計師之職,還能在其他業餘愛好方麵達到如此造詣,薑沫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一丟丟佩服他。


    當然,隻是一丟丟啦。


    薑沫念出他寫的字:“平心靜氣?”


    陸雲和用鎮尺將自己寫好的字壓在桌上:“練書法最忌心浮氣躁,這幅字送你,引以自省。”


    原來是在借機教育她。


    薑沫心裏不服氣,倒是想有樣學樣在紙上寫幾個字嗆他,好在她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寫出來的字不能看,隻能在心裏想想。


    回憶著剛才陸雲和執筆的姿勢,薑沫按照他的步驟,開始臨摹。


    沒寫兩個字,就聽到陸雲和在頭頂說:“你的姿勢不對。”


    薑沫還在檢討哪裏不對,後背被手掌輕輕一推。


    “坐直,手臂展開。”


    薑沫下意識按照他的意思做。


    一隻手從身後伸出來,握住她的手:“握筆的方法一般分為兩種,五指執筆和三指執筆法。現代人多用前者,五個手指‘按、壓、鉤、頂、抵‘,各司其職。”


    陸雲和將薑沫的手指一一糾正到正確的位置。


    從身後看,陸雲和整個人將薑沫圈住,手掌覆蓋在她的手背,說話間的吐息擦過薑沫耳畔,薑沫耳廓微紅。


    陸雲和握著她的手臨摹了幾個字,睨了她一眼,薑沫的目光渙散,顯然沒有專注在字帖上。


    他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不要走神。”


    薑沫目光遊移,動了動肩膀:“熱。”


    身後男人滾熱的胸膛時不時擦過肩膀,耳畔的溫熱的吐息若有似無,他的懷抱就像一個大火爐,烤得薑沫渾身滾燙。


    “心靜自然涼。”陸雲和掃過她紅彤彤的側臉,嘴角噙笑,握著她的手繼續臨摹。


    問題是心靜不了啊。


    薑沫無語,又不得不跟著他練字,誰讓她把以前學過的基礎知識都忘光了呢?

    字帖臨摹過一張又一張,薑沫感覺手都酸得麻痹了,陸雲和卻好像不知疲憊,還在帶著她寫。


    薑沫開始訴苦:“我累了。”


    “再堅持一下。”


    薑沫舉起左手:“那換一隻手吧?”


    “這次的活動周予丹也會參加,聽說她請了名師正在加緊訓練……”


    “我寫,我寫還不行嗎?”


    薑沫的小臉頰氣鼓鼓的,明知道陸雲和用的是激將法,可她就是經不住激啊!好氣啊,還不能拿他怎麽樣。


    可惜激將法的效果持續時間不長,沒過一會,薑沫又喊累了。


    陸雲和不為所動,他就好像軍訓的魔鬼教官,沒有感情,沒有惻隱之心!

    薑沫想了想,目光閃過一絲狡黠。


    寫書法對修身養性很有幫助。陸雲和這番練下來心平氣和,心無旁騖。但他忽然覺得腰部要些癢。


    低頭一看,有隻手不安分地放在他的腰上,手上的美甲漂亮張揚,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薑沫手指撫摸著陸雲和的腰,指尖仿佛不經意間撩起衣擺擦過他的肌膚。


    陸雲和看向薑沫,始作俑者無辜地眨了眨眼,手下的動作沒有半分收斂。


    薑沫捏著嗓子,用上最嗲的語氣:“雲和,夜深了呢~”


    yue,薑沫在心裏唾棄自己,惡熏熏!


    陸雲和深吸一口氣,就在薑沫以為詭計得逞的時候,他卻一本正經地問:“薑沫,夫妻守則第三百八十條是什麽?”


    “不能隨便占對方便宜?”


    陸雲和抓住她作祟的手舉起來:“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


    我恨你是塊木頭!薑沫咬牙:“那你記得守則最後還寫了什麽嗎?本守則最終解釋權歸薑沫所有!”


    說完,薑沫仰頭,拉著陸雲和的領帶將他拉向自己,狠狠壓向他的嘴角。


    沁涼的白茶香撞上炙熱的唇,陸雲和的其他感官仿佛失靈,隻能感受到嘴角的柔軟觸感,心髒跳得越來越劇烈。


    薑沫很快退開,陸雲和目光深邃,手掌撫上她的腦袋,手背青筋暴起,身體原始的衝動是將她壓向自己。


    “點火是要負責的。你承擔得起嗎?”


    陸雲和的目光如狼似虎,薑沫忽然心裏發虛,應該承擔不起吧,現在隻是手酸,再撩撥下去就是腰酸了啊!


    隱隱感覺到後腦勺的力道,她忽然有了危機感,用手掌抵住陸雲和的胸膛,拉開彼此的距離。


    那胸膛下的心髒仿佛要跳出來,一下一下砸在她的手心。


    薑沫:“你心跳很快耶。”


    她指著桌上的字:“平心靜氣,你自己寫的。”


    陸雲和的目光定在她臉上,她的眼睫毛顫了顫,有點無辜。


    陸雲和在心裏輕歎,他在意的是薑沫的想法。現在的薑沫對他心結未解,他怎麽舍得逼她?


    若是以前……


    想象止於現實,沒有若是。


    那隻修長的手最終克製住了衝動,隻是揉了揉她的腦袋。


    “今天先放過你。”


    “好耶。”薑沫開心地跳起來。


    練了一天字,她身心俱疲,比走了十個T台還累。


    臥室在樓上,薑沫反手捶著發酸的背部,指揮陸雲和幫她把行李搬去臥室,她自己則抱著小化妝包噔噔噔爬上樓。


    陸雲和寵溺地笑著,跟在她身後上樓。


    臥室的設計是北歐風,淺咖色的牆麵掛著一幅大大的婚紗照。


    薑沫怔住,照片的背景是海邊,抓拍的是她奔向陸雲和的瞬間,發絲飛舞,裙擺拖曳在沙灘上,似迭起的浪花,而她臉上的笑容燦爛自然。陸雲和長身玉立,寵溺地注視著她,目光裏再容不下其他。


    “這照片是試衣那天拍的?”


    那一天陸雲和也穿了白色的西服,兩人的穿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套婚服。


    陸雲和走近與她並排,看著照片:“攝影師給了我不少照片,我挑花了眼,他是專門給新人拍婚紗照的,幫我挑了這張,說意境最好。你覺得呢?”


    所以,那天陸雲和穿白色西服不是偶然,攝影師跟拍也不是偶然,都是他安排的。


    “所以叫我去試衣,實際上是為了拍照?”


    “都有。”陸雲和看向她,“如果直接叫你去拍婚紗照,你應該會拒絕吧。”


    那是。


    薑沫心想,一場算計利用的婚姻,拍婚紗照就是多此一舉。


    可是現在照片拍出來,看到這張照片的那一刻,她又覺得拍出來挺好的。


    年少的時候,她曾經想象過嫁給陸雲和的場景,想想都會不自覺笑出來,總覺得到那個時候一定會很幸福,她所有的空虛會得到滿足。


    後來分手了,她強迫自己將過往的一切埋葬,那些場景便深埋在記憶深處,不見天日。


    可是這張照片就像一把鑰匙,打開記憶的牢籠,曾經的希冀湧上心頭,才發現她以前是多麽期待穿著婚紗奔向他的那一刻。


    薑沫眼眶微熱,這張照片就當是彌補了遺憾吧。


    奔向他的那一路太長,她早就走失了。


    洗漱完畢,薑沫已經調節好了情緒,躺在床上玩手機。


    陸雲和從洗手間出來,見她還沒睡,提醒道:“早點睡。明天還要練字。”


    “還早,再玩會。”


    陸雲和耐著性子:“那再起來練會字?”


    薑沫把枕頭砸向他:“你這個魔鬼!”


    她氣呼呼地躺下,閉上眼睛,不想再看見他這張討厭的臉。


    陸雲和不慍不怒,拉了拉她的被子:“被子蓋好。”


    薑沫哼哼唧唧,閉著眼睛拽了拽被子,把露在外麵的腳藏進去。


    陸雲和這才滿意地關了燈。


    身邊多睡了一個人,薑沫卻沒有什麽不習慣,可能是太熟悉他的味道了。


    一個人住在麗庭灣的時候時常失眠,薑沫自認睡眠質量不好,她以為剛搬過來這邊要適應好長一段時間。


    沒想到很快就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不用鬧鍾,自律的習慣令陸雲和如往常一樣準時醒來。


    察覺到身上的重量,陸雲和低頭,看到一隻八爪魚扒在自己身上。


    他失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薑沫,起床了。”


    薑沫聽見了,眼睛緊閉,不理他,還想睡。


    陸雲和:“起來練字了。”


    臥槽,練字,那更不想起來了。


    薑沫閉著眼睛,自動屏蔽他的呼喚。


    陸雲和沒有錯過她微微顫動的眼瞼,長手一伸按了床頭開關,電動窗簾自動往兩邊拉開。


    陽光一下子照進來,影響了薑沫的睡眠。


    薑沫嘴裏嘟囔著“好亮”,一邊像貓一樣鑽進他懷裏,借著他的身體擋住光線,無意識地撒嬌:“再睡一會。”


    陸雲和對這樣綿軟的薑沫沒有抵抗力,妥協了:“給你做完早餐你就起來好不好?”


    “好。”薑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結果等陸雲和坐好了早餐,她又不肯起來了,背對著他裝作還沒醒來。


    “原來你使的是緩兵之計。”陸雲和哭笑不得,見薑沫在耍賴,直接上手把她抱起來。


    失重感令薑沫不得不睜開眼睛,雙手麻溜地盤上他的脖子。


    眼睛對上的那一刻,陸雲和笑了:“原來你已經醒了啊。”


    薑沫自知她的小伎倆逃不過他的眼睛,哼了一聲,乖乖下來洗漱吃飯,開始新的一天魔鬼訓練。


    日子一天天過去,薑沫每一天都在反抗,每一次都被鎮壓。


    休息時間,薑沫窩在沙發裏,義憤填膺地跟閨蜜紀初打字細數陸雲和的惡行:【你知道嗎,他居然搞車輪戰,白天他沒時間看著我,就讓晴姐來看我!】


    【拜托,那可是晴姐哎,我哪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懶?晚上就更過分了,陸雲和親自盯著我,那眼睛都不帶眨的。】


    【你說他白天工作,晚上在家加班,還能時刻關注我的動向,他精力怎麽那麽好?嗚嗚嗚姐妹我好苦啊!】


    紀初:【那就用別的事情轉移他的注意力,榨幹他的精力,讓他無暇看著你。】


    榨幹精力,薑沫默念這四個字,若有所思。


    晚上,陸雲和如往常一般在書房辦公,讓薑沫在另一張書桌練字。


    剛批複完今日的文件,眼前忽然投下一道影子。


    陸雲和抬頭:“字練完了?”


    薑沫:“休息下。那凳子太硬了,坐得我屁股疼。”


    “櫃子裏有坐墊,拿一個墊上。”


    “不用了。”薑沫輕盈旋身,坐到他腿上,“我坐這就行。”


    陸雲和一頓,將她虛圈在懷裏:“你又想打什麽壞主意?”


    作者有話說:


    存稿用完了,最近碼字沒有狀態,接下來更新時間不太穩定,請大家見諒,我盡快找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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