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東窗事發【修羅場前夕】
第22章 東窗事發【修羅場前夕】
阮凝回府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想起街上瞧見的那一幕,心裏頭就堵得慌,她本想立刻去鎮北侯府告訴姑姑,可母親卻在這個時候帶了裁縫過來給她量體裁衣。
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出門。
另一邊嚷嚷著餓得不行的齊欒,則迎來了最早的一頓午膳,他接過食盒的時候還以為會看到薑絲粥那樣可怕的東西,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喜歡吃的那些菜。
齊欒高高興興的解決了午膳,又漫天要價的賣出去了一些香囊。
午時過後又悶又熱的,好在香囊賣出去了七七八八,已經所剩無幾。
齊欒不想雲若妤熱的中暑,便借口要回府念書,把人連哄帶騙的哄了回去。
雲若妤這一上午都過的迷迷糊糊的,她抱著錢匣子把錢數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夫君,那個小老虎,真的賣了十兩銀子嗎?”
“我騙你做什麽?錢不都在匣子裏頭。”齊欒麵不改色道,雖然那十兩銀子是七皇子多給的,他的荷包裏還有十五兩,加上上次的九兩,一共是二十四兩。
比雲若妤那錢匣子裏的銀子還多出不少。
齊欒有時候都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吃軟飯。但他很快就說服自己,他是為了減少麻煩。
齊大將軍找了借口,當然得含淚咽下苦果,拿著一本書開始看起來,雲若妤就收起錢匣子,坐在一旁的軟塌上開始做東西。
“娘子這是要做什麽?是打算做香囊,還是小老虎?”
“老虎賺錢些,但我並不清楚是大家夥兒都喜歡,還是湊巧。”雲若妤的聲音裏有些困惑。
她有些遺憾自己當時為什麽不在場,“夫君,你和我說說,到底是什麽人買走的?他買東西的時候還說了些什麽?”
齊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娘子問這個做什麽?東西賣出去不就可以了嗎?”
“不一樣的,要是知道是什麽人買走的,就可以知道我做的這些香包,到底是小孩子更喜歡,還是姑娘家更喜歡。”雲若妤和齊欒分析了好大一堆,有可能是帶孩子的婦人主動買了送給自己的孩子。
也有可能是孩子喜歡,當母親的不得不買。
這都是不一樣的。
齊欒看著一臉認真的雲若妤,沒敢告訴她是雲逸自己來買的。
他對此其實沒有什麽很好的建議,那些東西大多都是七皇子找人買的,到底有多少人喜歡他也並不清楚,若是貿貿然的建議,讓雲若妤白費功夫可不好。
五月的天已經漸漸轉熱,雲若妤近日起得也早,明明坐在軟榻上幾次三番要睡過去,依舊強撐著不讓自己睡下。
齊欒瞧著心裏有些不好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他們這行為究竟是對是錯,若是香囊賣不出去,估計她也能少點折騰。
看著雲若妤這般認真,齊欒想自己是不是不能太遊手好閑,也不知道自己手裏的那些鋪子,有沒有招賬房先生的。
這樣也能把銀子光明正大的給雲若妤。
全然忘記自己也是可以扯謊的,並不需要真的去當賬房先生。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軟塌那邊卻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齊欒定睛一看才發現雲若妤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他放下書本走過去,把雲若妤手中的針線取出來放好。
扯過一旁的薄毯給她蓋上,結果沒一會兒就被蹬在地上,睡著的人兒還不停的嘟囔著,“熱……”
迷迷糊糊的囈語,聽得齊欒啞然失笑,他也沒喊人,自己拿起一旁的扇子給雲若妤扇了扇風,“這才五月,你往年都是怎麽過的?難不成這個時候屋子裏就要放冰了?”
軟塌有些窄,睡在上頭定然是不舒服的,但齊欒也沒有動她,免得把人給吵醒。
由於齊欒的刻意縱容,雲若妤這一覺睡得極其舒坦,醒來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她看著外頭的天色不滿的瞪著齊欒,“夫君為什麽不喊我?”
“瞧著娘子睡得香甜,有些舍不得喊你起來。”
齊欒說的自然,雲若妤那興師問罪的話瞬間就吞了回去,夫君這是在心疼她,她不能不知好歹的。
但因為下午睡過去了,她的香囊都沒有做幾個,明日要怎麽辦啊?
齊欒見狀,便建議雲若妤明日在家中休息,莫要出門。
雲若妤不想答應,正在想借口解決。
齊欒卻誤會了她的意思,見她不說話以為自己的目的就要達成,心中更是高興,待要再接再厲之時,鹿竹和銀蝶拿著許多香囊出現,說這些都是她們白日裏做的。
齊欒:“……”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雲若妤能夠一天之中整出這麽多的香囊,原來是因為還有幫凶?
鹿竹和銀蝶在齊欒冷酷的眼神中瑟瑟發抖,她們其實也不想這麽做的,她們比誰都想讓公主好好的待在府中,可是公主哪能願意?
按照她們倆對公主的了解,與其費盡心思的阻止,還不如好好的順著她,等她自己歇了心思。
至於這些香囊,則是她們回宮找宮女一塊兒做的。
齊欒見勸說無果,隻能聽之任之。
翌日兩人一同出門,齊欒今日要去“書院念書”,陪同雲若妤的任務就交給了鹿竹和銀蝶。
他萬分不放心,對著雲若妤交代了一句又一句,最後拿走了一些香囊,打算繼續去禍害謝明洲。
街市上,鹿竹和銀蝶兩人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仔仔細細的觀察著來往的男女,她們倆雖然也沒有做過生意,但是陪著公主演過啊。
鹿竹和銀蝶信心滿滿,可是一上午的時間,愣是沒接觸到一個客人,因為她們發現,公主比她們以為的要厲害的多。
沒一會兒功夫就賣出去了好幾個香囊。
她們倆對視一眼,紛紛覺得自己有點多餘,認命的坐在一旁繡起香囊來,此時攤位前的人走遠了。
雲若妤開始整理香囊,邊上攤位的嬸子湊過來同雲若妤搭話,問她夫君今日怎麽沒有陪同一塊兒來。
“夫君今日要去書院念書,所以才沒有過來。”雲若妤笑眯眯的回應。
那嬸子見雲若妤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樣,心裏頭有些難受,昨兒個她明明瞧見那男子往自己的荷包裏裝銀子。
瞧著就不似個好東西。
這小娘子長得漂亮又賢惠,說話還討喜,真不知道怎麽就嫁了個這樣的男人,“小娘子,你和你夫君是怎麽認識的?”
“機緣巧合認識的,夫君是我的救命恩人。”雲若妤笑著開口,見隔壁的嬸子有興趣,便說了許多關於齊欒的事情。
眼中的愛慕怎麽都藏不住。
那嬸子越聽越覺得不值當,便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了雲若妤一句,“小娘子,男人啊,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可千萬不要對你相公太放心。”
雲若妤當然知道這世上有很多男人是靠不住的,但這很多男人靠不住跟她有什麽關係?
“嬸子放心,我夫君不會這麽做的,他從來不會騙我的。”雲若妤笑的溫柔。
鹿竹和銀蝶大氣不敢出,畢竟這話聽著,是真的尷尬。
那嬸子撇了撇嘴,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這樣死心眼的小娘子,她可見的多了,以後有她哭的時候。
雲若妤見大嬸不說話,收拾完手中的香囊之後,便開始繡起別的東西來,沒一會兒攤位前來了別的客人,“這位娘子,你這兒可有什麽別致些的香囊嗎?”
“小生想要給內子買些節禮。”
雲若妤看著麵前的男子,認出他的身份,雲若妤替他找香囊的間隙,順勢和人閑聊了起來,“薑公子?今日書院不是要上課,你怎麽有空過來?”
薑賢自然也認出了雲若妤,衝她打了招呼,“娘子怕是記錯了,今日書院休沐,並不上課。”
雲若妤聽到這話,有點兒疑惑,休沐?
休沐不是昨天嗎?
心中有疑惑,她也沒藏著,隨口問道,“書院是因為臨近端午,才又安排了休沐嗎?”
薑賢完全沒聽明白雲若妤再說什麽,反而奇怪道這消息是誰告訴雲若妤的。
“青安書院每旬有一日的休沐,便是在今日,端午當日會有小半日的假,其餘時候沒有任何的例外。”
“什麽?”雲若妤聽罷隻覺得難以置信,“可是,我夫君告訴我,書院是昨日休沐的……”
薑賢嘴角抽搐,心說齊公子難道又是為了想要陪娘子,才謊稱書院休沐?
“也許是每個書院不一樣…”
“我夫君是青山書院的學生,怎麽會不一樣?”
薑賢聽到這兒,臉上的神情變得五彩斑斕氣來,他看著眼前什麽都不知道的雲若妤,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薑賢因為上次幫著齊欒扯謊,心中一直過意不去,本想好好勸勸他,可在書院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人。
他以為是自己許久沒出現在書院,把人給看漏了,還特意找相熟的同窗問過,近一個月來書院裏新收的學子裏頭並沒有姓齊的。
“這位娘子,你夫君並不在青山書院就讀,我在書院從未見過他。”薑賢認真的開口。
但雲若妤卻不相信,“不可能,我夫君親口告訴我的。他不會騙我的,我夫君姓齊,名喚君檀,是青山書院的學生。”
薑賢見雲若妤不相信,正愁要怎麽證明自己的話。
結果另一個在選香囊的學子聽到他們談話之後很肯定的說他們書院沒有這個人。
“不可能。”
“這位娘子你可別不信,我恰好是書院管雜物的,這平時有學子要領個什麽東西,都要經過我的手,我手裏還有整個書院的學子名冊,當真沒有這個人。”
那人見雲若妤不信,可沒薑賢這般臉皮薄,招呼不遠處的同窗們過來,讓雲若妤挨個的問。
雲若妤問了一圈,大家都說不認識這個人。
眼看雲若妤的臉色越來越差,書生們不明所以,隔壁攤位的大嬸卻在猜測雲若妤是不是被人給騙了,“小娘子啊,你那夫君該不會是騙你的吧?他也許根本沒有去書院,這金陵城的書院,休沐的時間都是一樣的。”
那些書生們也深有同感,畢竟這樣的事兒從前也不是沒有。
他們聊得熱火朝天,隻見雲若妤狠狠的捏著一個香囊,認真道:“我夫君不會騙我的。”
薑賢:“……”
眾學子:“……”
攤販大嬸:“……”
雲若妤把香囊狠狠一扔,什麽都沒顧得上交代,直接衝出去跟個沒頭蒼蠅似的找人。
雲逸在隔壁酒樓瞧見鬧哄哄的,還以為是妹妹出了事,連忙跑過去了解情況。
在鹿竹和銀蝶口中得知是齊欒扯謊被發現,雲若妤衝出去找人之後,那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
“嗬,他也有今天?”
雲逸笑了好一會兒,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想法,讓手下人幫著雲若妤一塊兒找找齊欒。
而另一邊,又一次迫害了兄弟的齊欒,正毫無所覺的在街上瞎逛著。
由於雲若妤最近賣香囊賣的熱火朝天,還時不時要問他一些完全在他能力範圍之外的問題。
齊欒隻得花些心思來研究。
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繡莊問掌櫃。
有些掌櫃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透露消息,但有錢能使鬼推磨,齊欒花了銀子之後,那繡坊掌櫃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金陵城中小姑娘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她都說了。
為了這個錢能賺的心安理得些,她還特意請齊欒去了隔壁茶樓小坐。
她其實也不想這樣的,主要是這位郎君給的多了些,不找個茶樓,她良心不安。
雲若妤趕到的時候就瞧見齊欒和繡坊掌櫃談笑風生。
她氣的咬牙切齒,什麽修養和體麵統統都顧不上,直接衝到齊欒麵前,把他手裏的茶盞搶過砸在地上,凶狠道:“齊君檀,你在這裏幹什麽?”
齊欒手中一空,直接愣在當場,不敢相信的看著出現在他眼前的雲若妤,她怎麽會來?
雲若妤沒理會齊欒的愣神,冷聲質問道:“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書院念書嗎?”
齊欒腦中一片空白,張口就是扯謊,“這,這不是中午了…我過來茶樓用膳。”
“你還想騙我,方才薑公子說,青山書院今日休沐,還有現在還不到午時。”
“啊?”齊欒聽到這裏,下意識的去找刻漏,正是這個動作讓雲若妤確定了齊欒是真的在騙她。
雲若妤轉身欲走,被齊欒拽住手腕,“娘子,你聽我解釋。”
雲若妤把齊欒的手狠狠的拽下,再也忍不住的罵道:“齊君檀,你怎麽敢騙我的?我每日起早貪黑的督促你念書,想讓你早日考取功名,為了能讓你去書院念書,我想盡一切辦法要賺銀子,你倒是好,書院不去,拿著我給你準備的束脩下館子喝茶聽戲?”
“你不光是一個人來,你還跟別人一起來,還是個女人。你都沒帶我來喝茶聽戲過。”
雲若妤越說越生氣。越想還覺得越委屈。
繡坊掌櫃不願摻和人家夫妻之間的糾紛,隻想悄悄的溜走,齊欒自顧不暇也沒第一時間攔著人,眼看雲若妤就要跑開,他立馬追上前去抓住她的手不放,“娘子,你聽我說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可還沒等齊欒解釋出個所以然來。
邊上的茶客就七嘴八舌議論開來,說齊欒真不是個東西,丟他們讀書人的臉。
他們看著雲若妤和齊欒的打扮,對雲若妤說的話信了七八分。
“家中夫人辛辛苦苦的操勞,你怎麽能這麽做?”
“束脩的銀兩都能用來喝茶聽戲?這文人風骨都去哪兒了?!”
齊欒聽著這些亂七八糟的議論煩不勝煩。
他一再說明自己是有苦衷的,但眾人問他有何苦衷的時候,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在眾人看來就是齊欒心虛的表現。
茶樓裏熱鬧的不行,齊欒想帶雲若妤離開,有什麽話他們回家好好說,“娘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
“這斯文敗類居然想跑,掌櫃,東家快找夥計,把人給攔住……”
齊欒煩不勝煩,可這都是些平頭百姓,他也不能真的動手。
隻能拉著雲若妤往外走。
等到他好不容易到茶樓們口,就被一群官兵給圍住,身後還跟著一群商戶,說要狀告他們倆哄抬市價,擾亂市場,強買強賣。
這邊官兵還沒說完話,另外又來了一群官兵,也是來抓人的。
說是有人報官,有個姓齊的秀才拋棄糟糠,和陌生女子姿態曖·昧不清不楚。
齊欒看著左右兩邊都要來捉拿他的人,眼角不停的抽抽,金陵城的官,怕是都瘋了吧?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齊欒剛想要亮明身份。
左右兩邊的人卻都不約而同動了起來,最近金陵城太過太平,眼看這個月都快過半,他們的業績還是不上不下的。這不好不容易有個人犯,怎麽能讓旁人搶了去?
他們也不管齊欒和雲若妤犯得事兒到底應該歸誰管。
隻知道有人報官,人犯找到,他們來抓。
先下手為強,拽在手裏的業績才是自己的。
場麵一度變得極為混亂,半條街的人都被驚動了,許多人都紛紛去看熱鬧,阮氏過來的時候,就瞧見茶樓門口人滿為患,被圍得水泄不通。
她剛想要繞開,眼尖的張嬤嬤卻顫聲的指著人群中央道:“夫人您瞧,那是不是將軍?”
阮氏聽到這裏,忍不住上前幾步看個究竟,清楚分明的看到齊欒把個農婦打扮的女人護在懷裏,“二郎這是在做什麽?!”
張嬤嬤也有些震驚,喏喏道:“夫人,這也許是有什麽誤會。”
阮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齊欒把一個官兵踹開,冷漠的罵道:“有事就說事,滾遠些,不準碰我娘子。”
她這會兒是徹底的坐不住,張嬤嬤還想再勸,阮氏卻一把把她的手推開,“什麽誤會?你沒聽見二郎喊她什麽嗎?!”
喊她娘子啊。
他兒子什麽時候有娘子了?她這個當娘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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