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發現端倪
第60章 發現端倪
堅持也許需要持之以恒, 但是放棄堅持,隻需要一瞬。
齊欒的堅持徹底被瓦解,他仰躺在地上,看著再是熟悉不過的穹頂沉默許久。
他怎麽都沒有料想到, 自己那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會這般的潰不成軍。
雲若妤已然睡著, 隻不過手腳並用,一直纏著他不放, 齊欒沒有辦法便隨她去, 任由她糾纏, 那個吻仿佛打開了一切禁忌。
他在意的, 不在意的,在這一瞬間,仿佛都已經不甚要緊。
他如今能看到的,也唯有雲若妤而已,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問,話到嘴邊唯餘一聲歎息, “你到底,想要什麽?”
齊欒並不清楚雲若妤想要什麽, 也許心中隱隱的知曉她想要什麽, 所以從不會在雲若妤的麵前問起。
像極了自欺欺人,也像極了掩耳盜鈴。
仿佛什麽都不問,他就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齊欒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 才想起來自己應該離開了, 但他試了幾次,還是沒辦法掙脫雲若妤。
“夫人…娘子?”齊欒試探著喊了幾句, 見沒有反應, 換了一個稱呼, “公主…阿妤?”
依舊是沒有回應,但是齊欒卻因為這個稱呼,有了難以啟齒的欲念,他喊著雲若妤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許久之後,齊欒才掙紮著起來,強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把雲若妤抱到了床榻上,替她掩好被子,隨後慢條斯理的走了出去。
麵對鹿竹和銀蝶,還能仔細的吩咐她們照看雲若妤,“她喝了點酒,也許晚上會頭疼,小心照看。”
鹿竹和銀蝶忙不迭的點頭。
目送齊欒離開。
“我都有些佩服大將軍的定力了。”銀蝶如是說道。
鹿竹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莫說是他們兩個,就連羅察也是這麽個想法,他覺得上峰簡直太能忍了。
齊欒回到偏院,跟個沒事人一樣的躺在床上,看的羅察嘖嘖稱奇,旁人也許不知其中緣由,但是羅察是知道的。
眾人都以為將軍是因為道義,不得不配合公主殿下,但是羅察明白,才不是那麽一回事。
上峰是什麽性子,他最清楚不過,平日裏看起來溫文爾雅,少年老成,實際上骨子裏最怕麻煩,心中的確裝著家國大義,但也隻有這點家國大義,其餘的就沒了。
什麽情情愛愛的,在他眼中統統都是麻煩,但是,五公主是不一樣的。
她很不一樣。
從前尚未朝夕相處,五公主在將軍心目中,就已經是特別的存在,如今這般,將軍到底是怎麽忍耐住的?
帶著這麽一個疑問,羅察愣是一夜沒睡好覺,天剛亮的時候,就摸到了偏院,齊欒頭疼的不想起來,見是羅察過來,更是不耐煩,“你來幹什麽?”
“將軍,屬下過來就是想問問您,您今日是要去鋪子,還是去翰林院?”羅察問的認真,完全忘記了他上峰的本來官職。
齊欒也沒有提醒,醒來第一件事情問的就是雲若妤,“公主呢,起了嗎?”
羅察搖頭,說公主殿下尚未醒過來。
齊欒想了想,也想當一日“昏君”,該告假告假,該偷懶偷懶,差不多時候去書房待著,大抵是可以蒙混過關的。
羅察見齊欒今日心情不錯,便同齊欒講了自己的想法,“將軍這般日日躲著公主終歸不是個事兒,倒不如,告訴公主她已有了身孕……”
羅察想法簡單,主要是不想陪著上峰每日這麽折騰,若是,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將軍也不需要成日裏躲著,他也可以輕鬆些。
“嗯?”齊欒詫異的看向羅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出這麽聰明的法子的,“可這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您隻需要讓公主覺得,這是真的就好了。”羅察想的非常周到,“這樣,將軍您就不需要天天躲著公主。”
“公主也不用天天愁眉苦臉的。”
“您覺得呢,這是不是個一舉兩得的辦法?”
羅察說完,就用一種非常期待的,求誇讚的眼神看著齊欒。
看的齊欒不怒反笑,“然後呢?”
“然後…什麽?”羅察有些疑惑的開口,他覺得自己這個法子算得上是天衣無縫,可以很完美的解決燃眉之急。
為何將軍是這麽一副表情?
“你知不知道,婦人懷胎九月就會生產,四月就會顯懷,四個月之後,若她身體無甚變化,我該如何解釋?”齊欒不答反問。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可以糊弄過去,九個月之後,我去哪裏給她找個孩子來?”
“難不成在孩子還未顯懷的時候,我告訴她,她身嬌體弱孩子沒了?然後讓她哭一場,等到養好身子之後,再讓她各種想方設法的求子?”
這不是純粹瞎折騰嗎?
羅察:“……”
他倒是不知道,將軍想的這般長遠。
“將軍,俗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羅察還想再勸,就被齊欒給罵了一頓。
讓他莫要鑽研這些有的沒的,若是有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麽樣讓鋪子營收。
要知道公主殿下雖然嘴裏嚷嚷著買東西過於無趣,但該買的時候也沒少買,每日裏成堆的東西送到將軍府。
齊欒倒是不介意這些,隻不過是有些受不住雲若妤的眼神。
他猶記得當初將自己的俸祿交給了雲若妤。
她那詫異的模樣。
問他這個錢是哪裏來的。
齊欒沒好意思說這是自己的俸祿,比起軍餉來,它委實不算什麽。
但是齊大將軍沒想到,無論是俸祿還是軍餉,在公主殿下眼中,都不算什麽。
她非但沒有收,還從自己的荷包裏拿出了五十兩銀子給他,“我常常聽別的夫人說,家中丈夫會背著妻子藏私房錢…你這…”
雲若妤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就把齊欒會藏私房錢這個念頭拋諸腦後,甚至還很憐愛的給了他一些銀子。
齊欒可以分明的感受到雲若妤的憐愛,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更不能接受。
這要不快些去賺銀子,隻怕日後他愈發的沒有什麽地位了。
但是那俸祿,雲若妤最終還是收下了,就算這銀子隻能買一支不算名貴的簪子,雲若妤也沒有嫌棄,反而是很妥帖的放好,“這是夫君給我的。”
齊欒看到之後,心軟的一塌糊塗。
待回過神來,他便想著要好好的賺銀子。
羅察詫異萬分,沒想到這話是從齊欒的嘴裏說出來的,“將軍,屬下沒有聽錯吧?”
他難道還缺銀子花嗎?
但是很快,羅察就反應過來了,哪裏是大將軍缺銀子花,分明是擔心公主殿下,但是大將軍是不是弄錯了重點?
羅察不敢置喙齊欒,隻能點頭答應。
羅察充分的發揮了一個副將的職責,當上峰是將軍的時候,他是衝鋒陷陣的勇士。
當上峰是個窮書生的時候,他就得當個狗頭軍師。
如今上峰已經打算當個成功商人,羅察自然要努力,當個最合格的賬房先生。
齊欒雖然醒來了,但頭一次生出了偷懶的念頭,根本不願意起。
雲若妤則因為宿醉,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醒過來之後不出意外的在尋找齊欒,饒是鹿竹和銀蝶已經聽得很習慣,還是難免有些吃味,要知道昔日公主醒來,隻會喚她二人。
雖如今也是這般,可如今喚她二人的目的,是為了找齊將軍。
“老爺一早就去書房看賬冊了,夫人可要起身?”鹿竹貼心的問道。
雲若妤隨意的搖了搖頭,她的思緒還有些混亂,今早醒來未曾看到齊欒,又以為昨日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待瞧見身上的衣裙時,這種想法總算是有了改變。
昨日……
雲若妤仔細的回憶著,卻什麽都想不起來,不死心的問道,“夫君是何時離開的?是昨兒個晚上,還是今天早晨?”
齊欒自然是昨天晚上就離開的,但這件事情是不能說的,“老爺兩個時辰前剛剛離開。”
雲若妤得到答複,頓時心滿意足。
由著鹿竹和銀蝶服侍她起身。
齊欒瞅了一個時辰的賬本,隻覺得頭暈眼花,他名下的確有私產和鋪子,但他好端端的自然不會去研究如何做生意。
不過如今被刺激的,隻覺得這身外之物有些不大夠用。
為了能在夫人麵前多些底氣,不在被無聲的嘲諷,齊欒還是耐著性子開始看賬本,坐落在鬧市的鋪麵和產業,每月的營收都非常的可觀。
有一些鋪子的位置偏遠,營收不太如意,但到底是賺錢的。
阮氏命人將這些產業打理的極好,按照規矩,齊欒名下的私產,在齊欒成親之後,都會歸於他的妻子所有。
換而言之,這些日後都是雲若妤的。
齊欒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心裏頭別提有多惱了,敢情他這般努力,最終都不是他的?
這怎麽行?
但無論齊欒怎麽惱,該想法子賺銀子的時候,還是得想的。
為此他不得不開始研究,怎麽樣讓鬧市的鋪子利潤翻倍,讓不怎麽賺錢的鋪子開始賺錢。
這些事情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若是夫妻一塊兒徐徐圖之,也許還能有商有量。可偏偏齊欒不知道是哪門子的自尊心作祟。
一門心思的隻想好好的賺銀子,絲毫沒有考慮過,讓雲若妤來處理這般受累的事兒。
而雲若妤,自從明白齊欒的心意之後,一整天心情都極好,甚至還親自下廚去給齊欒燉了湯送到書房。
齊大將軍嚐到了久違的手藝,隻覺得恍如隔世,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會兒,就見到羅察急匆匆的跑過來,“將…將…老爺!有事,有事。出大事了!”
羅察因為太過震驚,隱藏了許久的稱呼差點脫口而出,這還是瞧見雲若妤在此,硬生生的吞回去的。
齊欒算賬算的頭疼欲裂,此時正和雲若妤一塊兒說話,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大呼小叫的做什麽?”
“是,是親家老爺來了。”羅察偷偷的看了雲若妤一眼,後怕的開口。
齊欒看向羅察,眼睛瞪得滾圓,“親家老爺?”
是他想的那個嗎?
羅察認命的點了點頭,語不驚人死不休,“親家老爺帶著府中的公子小姐,一塊兒來的。”
齊欒:“……”
一塊兒出門踏青嗎?還都來了,都來了是什麽意思?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羅察,羅察也很吃驚,他也沒想到帝後二人就這般微服私訪到此,還帶著太子殿下和長公主等人。
若非他是齊欒的副將,曾經有幸得以見到天顏,換做一般的仆從,哪裏認得出來?
這還是羅察運氣好,剛出門就給碰上了。
“親家老爺說,就是過來瞧瞧夫人的,沒有別的大事。”羅察飛快的把話帶到。
齊欒作為順帝寵幸的臣子,如何能不知道順帝這話是什麽意思,就是過來看看雲若妤的,那自然還是不想他在雲若妤麵前胡亂多言。
當真不是故意來看熱鬧的嗎?
齊欒心中有此疑惑,但到底經驗不足,並沒有分辨出有什麽不一樣的。
帶著雲若妤一同出門迎接,雲若妤聽得雲裏霧裏,“這不年不節的,我爹娘為何會上門?還帶著兄長和姐姐們一起?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了?”
齊欒也很想知道陛下和皇後究竟是什麽打算,但是為人臣子,自然不能說郡王的壞話,“許是嶽父嶽母有什麽事,你也許久未曾見到嶽父嶽母,趁此機會見一見也是極好的。”
雲若妤輕輕的點了點頭,當兩人來到堂前,隻見烏壓壓的坐了一圈的人,帝後上座。
另一邊長公主和二公主連同太子和七皇子都在。
二駙馬也在。
唯一沒有到場的唯有顧錦時。
順帝和皇後許久未見雲若妤,心中也甚是想念,尤其是皇後,看著幼女心中百感交集。
雲若妤在思考問題,一時之間未曾反應過來,久久未曾上前,還是齊欒解圍,緩解了這尷尬的氣氛。
“爹,娘。”雲若妤輕輕喊了一聲。
這稱呼還怪有些讓人懷念的,雲若妤身為公主,自然不會這般稱呼帝後,隻是她平日裏喜歡拉著人一塊兒演話本。
自然而然的,便有了別的稱呼。
順帝輕輕的拍了拍雲若妤的手背,關切的問她過得可好。
“爹娘今日來可有什麽事嗎?為什麽哥哥和姐姐們都來了?”雲若妤有些詫異的問道。
並且雲若妤在說話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看向二駙馬。
看的二駙馬有些心驚膽顫的,“小妹緣何,這般瞧著在下?”
二駙馬初來乍到,雖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到底經驗不足,見雲若妤好奇,便主動問了出來。
這麽一遭,莫說是順帝等人,便是齊欒都察覺到了不妥。
雲若妤倒是沒什麽隱瞞,話說的非常直白,“好似在什麽地方見過二姐夫。”
此話一出,眾人心思各異。
一個個不知是該忙著找補,還是該讓她好好的回憶一番。
她隻說了這麽一句,便沒了下文,帝後心中擔憂,到底按耐住想法,齊欒如今滿心糾結,全然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盼著雲若妤痊愈,把所有往事均能記起,又盼著她什麽都不要想起來。
齊欒清楚的明白雲若妤為何會受傷失憶。
明明雲若妤溫柔善良,可他總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要那麽快被戳穿的好,他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最尷尬的人莫過於二駙馬,他看著雲若妤,又下意識的看了看帝後,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麽。
忽而想到今日大姐夫明明是有時間的,但是他卻沒有出現?!
二駙馬也不是個蠢人,隻要稍稍的想一想,就能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覺得自己被坑了。
“都是一家人,總會有些許麵善。”雲衍適時的給妹夫解圍。
雲若妤勉為其難的相信了下來,又問了一次順帝今日為何過來尋她,可是有什麽事情?
順帝應對經驗非常豐富,不僅沒有自己亂說話,還把難題拋給雲衍,“是你大哥他,說有事要來尋你,爹爹本不欲過來麻煩你,但是……”
雲衍心中無奈,但說這話的人是親爹,饒是再不滿,也隻能順著往下說,“說來慚愧,家中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才…”
雲若妤一聽這話心中一驚,急急忙忙的問道,“大哥,你科舉又落榜了嗎?”
雲衍:?
“這科舉三年一次,大哥你兩度落榜,這可如何是好?金陵城天子腳下,是多少寒門學子求而不得的地界,大哥已經比旁人幸運許多,為何不願好好的念書?”雲若妤說的認真,但一屋子的人聽得卻是神色各異。
饒是皇太子殿下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曾想妹妹這一回給他安排的身世這般的奇特。
科舉落榜?
他也知道科舉很難,但是妹妹也不需要逢人就安一個科舉落榜的身份吧?他堂堂東宮太子,雖然沒有去參加過科舉,但怎麽想都不至於會落榜,還兩度落榜?
丟不起這人。
“我亦知道科舉艱難,寒窗苦讀更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但是大哥,有些苦是必須要吃的,若是金榜題名,家中近況定能有所改善。”雲若妤洋洋灑灑說了一堆,臨了感慨道:“若非夫君是商籍,我定會督促他好好念書參加科舉的,可夫君他沒有法子參加科舉,兄長如今有這個希望,為何還要放棄?”
這一番話,說的雲衍和齊欒都沉默了。
兩個天之驕子都不怎麽明白,明明一出生就是皇族和士族,為何他們還需要通過科舉改命。
最讓齊欒接受不能的當屬這件事,他好不容易考上探花,結果呢,兢兢業業翰林院修書,已然認命了,然後還是成了這副模樣。
雲若妤不僅對他的努力概不承認,還讓他認命,不要想太多,不要妄想科舉的事情。
這究竟是造了什麽孽。
他從來不想去考科舉好嗎?
“小妹說的是,這件事情是大哥欠妥當,但是今日過來尋你,都是因為你二哥。”雲衍毫不猶豫的禍水東引。
雲家出來的,估摸著都是一個樣,能坑一個是一個,堅決不能讓罪名落在自己的頭上。
雲逸還沒來得及說話,雲若妤的神色就是一變,“二哥,你又和旁人起衝突了嗎?”
雲逸:“……什麽?”
“難道又是之前的那個鄉紳嗎?”雲若妤見他不語,以為自己說中了,自顧自的開始給雲逸編排身世,“二哥,雖然大哥是秀才,但你如今還隻是白生,我們家中雖有薄產,但到底是寒門…那鄉紳雖然落魄,到底曾經是官身,都說民不與官鬥,你怎麽不明白呢?”
“你萬萬不可同人打架鬥毆,若是遇到什麽身份尊貴的,我們是得罪不起的。”雲若妤麵露憂愁之色,雲逸直接傻了。
雖說他的確是有些不務正業,但也絕不是什麽紈絝子弟,為何小五失憶了,在她的眼中自己就是個紈絝子弟?
雲逸覺得自己不能接受。
“我……”
雲逸尚未想好怎麽解釋,雲衍就順勢的接話,說雲逸這次和鄉紳起了很大的衝突,對方要索賠。
“我沒有,我能跟誰起衝突?”
七皇子不滿的嚷嚷著,心道哪有人會同他起衝突?
偏偏雲衍並不理會,把這件事情說的煞有介事,雲若妤心中有了計較,期期艾艾的看向齊欒,許是齊大將軍打通了任督二脈,亦或者是在坑人這件事情上,是非常有天賦的,“不知對方需要多少賠款?夫人放心,二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隻要對方不是獅子大開口,我定當竭盡全力。”
雲逸氣的一口血堵在喉嚨裏。
齊欒這是幾個意思?
“二哥不必憂心,妹夫雖不才,但家中略有薄產,若隻是賠款,還是可以解決的。”齊欒胸有成竹道。
雲若妤尚且什麽都沒說,如今聽到,自然是感動的,“勞夫君費心了……”
“哪裏會費心?娘子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雲逸見他這麽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心中別提有多煩躁和別扭。
他總覺得自己無意之中成全了什麽,心裏煩躁至極。
一家子坐在一塊兒齊樂融融,說了不少的話。
可團聚總有分別的時候,饒是帝後再不舍,也明白他們不能在宮外待多久,雲若妤也是心中難受,倒是齊欒安慰她若是想家了,可以回去看嶽父和嶽母。
順帝一聽,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隻要在京中購置一座宅院,不就能常常見到女兒了?君臣二人一拍即合,來的時候憂心不已,走的時候春風滿麵。
所有人都心滿意足,唯有雲逸一人,心浮氣躁。
回去的路上,說了不少齊欒的壞話。
順帝和雲衍還未說話,倒是皇後忍不住了,“吾兒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成是啞巴,聽說你早前幹過不少荒唐事,還把齊欒和你妹妹送進了京兆府監獄?”
雲逸一聽這話,立馬乖順下來。
他也不知這事情怎麽會傳到皇後的耳朵裏,“母後,你聽我解釋。”
“沒有什麽好解釋的,本宮一貫知曉你愛胡鬧,當街鬧出這樣的事情來,本就是你的不是。”皇後把雲逸訓斥了一番,這事的來龍去脈,她自然心中清楚,雲逸是君,齊欒是臣。
君臣有別,此事已經揭過,自然無需再提。
隻不過皇後並卻並不讚同雲逸的胡鬧,“齊欒不與你計較,那是他不願在大庭廣眾之下惹出諸多事端,金陵城中又多少百姓,你又不是不知,你都已經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宛如一個孩童一般頑劣?”
雲逸本意是想要說幾句齊欒的壞話,沒曾想被這般訓斥。
坐在一旁氣呼呼的不說話。
皇後也懶得搭理,隻是告誡雲逸,莫要再提先前的事情。
雲逸心中不忿,“齊欒先前可是想退親,若非這個原因,小五怎會如此?”
“若妤出事是一個意外。齊欒當初命懸一線,他的傷勢至今未愈,你哪怕動腦子想想都知道當初有多麽的凶險,他擔心自己命不久矣,不願拖累若妤想要退親,雖是傷了若妤顏麵,但到底是為了她著想,你如何看不明白?”皇後氣惱不已,她生了這麽多孩子。
從雲衍到雲若妤,哪個不是聰明伶俐,看事通透?
便是雲若妤年紀最小,也幹不出這種蠢事來。
雲逸挨了一頓罵,老實了不少。
雲若妤送走父母,又開始盤算起自己的小金庫來,夫君有意幫忙,但這畢竟是娘家的事情,總不能次次都靠夫君。
她須得想個法子,讓二哥莫要這般胡鬧。
雲若妤開始數錢,齊欒心裏也有疑慮,他今日見了順帝等人同雲若妤的相處,心中冒出一個詭異而荒誕的念頭來。
他們似乎太淡定了一些。
無論是帝後,還是太子殿下或是七皇子,都對此事胸有成竹。
唯一在狀況之外的,怕是隻有二駙馬。
提起二駙馬,齊欒就想起了顧錦時來。
總覺得他們對於雲若妤的“異常”遊刃有餘了些,好似知曉要怎麽哄她,對此齊欒不得不開始思考究竟是他們聰明過人,還是因為對待這情況已經習以為常。
前者他無話可說,若是後者……
“把鹿竹和銀蝶叫過來。”齊欒一聲令下,立刻有仆從去喚鹿竹和銀蝶。
兩人麵對齊欒的詢問,也是知無不言。
說起這件事情來,兩個侍女雖然有點兒尷尬,但還是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
帝後和首輔大人他們之所以會那麽熟練,純粹是因為見多識廣。
公主殿下沒事就拉著人演話本,她們不熟悉也得熟悉。
這本不是什麽大事,雲若妤也從未妨礙到任何人,帝後自然是順著她的。
雲若妤涉獵的話本千千萬萬,人物也是複雜多變,何況文人墨客也不敢隨意編排皇室,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是以話本的主角大多都是平民。
宮女太監如何敢和雲若妤一塊兒稱兄道弟的。
沒法子隻能親生的兄姐來,其中以雲逸和長公主為首,陪練最是熟稔。
齊欒聽完,無奈的按住額頭,“都陪她玩?”
鹿竹和銀蝶鄭重其事的點頭,瞥見齊將軍那一言難盡的模樣,也是見怪不怪的,每個人一開始都是這樣的表情呢。
但是沒有關係……
時間一久,他們自己就會妥協的。
陛下和太子就是這般淪陷的,還會因為誰的角色和劇本好些而心生不滿,便是今日太子殿下和七皇子之間的相處,也都和先前一模一樣。
清冷如首輔大人,也不能例外,何況是如今對五公主這般上心的齊大將軍?
同流合汙不過是遲早的事。
鹿竹和銀蝶看到齊欒這一副不願接受的模樣,還是決定不告訴他,他早就已經身在其中。
免得齊大將軍更難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