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之嬌女VS天之驕子
第69章 天之嬌女VS天之驕子
將軍府, 前廳。
帝後二人一臉糾結的坐在一處,聽小女兒說話,女兒的性子倒是和之前的有些不大一樣,但帝後二人卻沒有半點不習慣。
小女兒昔日在宮中, 成日裏沒事就找人演練話本, 他們早已經習慣她時不時的轉換個性,雖說如今陰差陽錯的, 她以為自己是長公主, 但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有一句話, 順帝實在是不敢問。
他想知道, 如今小女兒自認為自己是寡居之人,那麽齊欒呢?她到底把齊欒,置於何地?
如今在她的心裏,齊欒又是什麽身份。
隻不過順帝當真不敢多問,免得又把女兒給刺激到了。
她如今明顯還沒有恢複,認知和記憶還處於混亂狀態, 除了旁敲側擊等她一點一點的告訴自己,還真的什麽都做不了。
雲若妤絕口不提齊欒, 先不論她並不將齊欒放在眼裏, 便是想起了齊欒,也不會在順帝夫妻二人麵前提起,公主蓄養男寵雖不是什麽大事, 但也是有傷風化的。
她才不想讓父皇和母後知曉。
任憑帝後二人如何抓心撓肺都無從得知。
另一邊, 太子和長公主也大抵知曉了雲若妤如今的情況,尤其是長公主, 比所有人都要擔心, 已經開始思考她到底要怎麽辦。
就這麽一會會兒的功夫, 長公主已經想好了兩種方案,要如何隱瞞,和事發之後要如何的避禍。
這後者暫且不提,若非必要,雲鳳嵐還是希望不要東窗事發,將這件事情徹底瞞住。
她當真害怕雲若妤成日裏對著齊欒,就隨心所欲的…
雲鳳嵐根本就不敢去想。
因為心中忐忑,擔憂,雲鳳嵐有點兒不想離開,隻想賴在將軍府,最終還是被太子給帶了回去,在路上雲衍趁著弟妹不在,便問雲鳳嵐究竟出了何事,“方才在將軍府,孤就瞧見你神色有異,可是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方便同旁人講?”
雲鳳嵐自知自己的情況瞞不過長兄,但許多事情當真是難以啟齒,卻還是稍稍的給長兄透了底,“兄長,你說…小五把齊將軍當成是男寵,這二人會不會假戲真做?”
雲衍:“……”
兄妹二人都早已成家立業,有些事情說起來也不是那麽避諱。
雲衍倒真是沒想到這一點,他全然不知雲若妤的心思,還誇妹妹細心,誇得雲若妤愧不敢當,若她見到的不是那本話本,而是隨便哪一本公主和駙馬之類的,都不會想的這般深遠。
“兄長還是不要誇我了,如今先想一想若是真發生這樣的事情可如何是好。”雲鳳嵐有點兒頭疼,也不知是不是她杞人憂天,她總覺得若繼續放任雲若妤和齊欒在一處,這事情隻怕會不受控製。
萬一真的折騰出孩子來,就算父皇下旨賜婚,也是來不及掩蓋的。
有心人隻需要算一算日子,就能算出來。
但他們也當真沒有辦法。
雲若妤自幼便極有主見,許多事情她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認知,旁人說的話,她隻聽自己覺得正確的,若她心中認定那是錯的,就算說破嘴皮子,她也不會聽的。
若是先前,他們還能強硬些。
隻是上一回,齊欒無意中刺激到了雲若妤,不僅僅是齊欒,便是他們幾個也被嚇得不輕,誰都不敢保證情況是會好轉,還是惡化。
無論如何總不能拿雲若妤的安危來試探,是以他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雲衍見雲鳳嵐一臉的擔心,便笑著寬慰她,“便真的出事,那其實也無妨,讓他們早日成親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件事情總是可以瞞住的,就算瞞不住,也無人敢當眾嗤笑若妤,名聲雖然重要,可孤卻覺得是小五的性命更重要些……”
雲衍說這話,著實算得上離經叛道。
姑娘家的名聲何其的重要,他們不是不知道的,但雲衍既然敢這麽說,便是真的這般想的。
這些虛名,如何比得上他活生生的妹妹?
“便是你和二妹七弟也是如此。”雲衍衝著雲鳳嵐輕笑,“在孤的心目中,你們都一樣的重要。”
雲鳳嵐那顆惶惶不安的心,到底被親兄長給治愈了。
她看著雲衍那溫柔且包容的笑,一時之間不知是要慶幸還是難過,這若是意外尚且情有可原,但要是兄長知道,這有可能發生的意外,是她造成的。
還會對她這般和顏悅色嗎?
雲鳳嵐想到這兒,又開始惆悵起來。
惹得太子殿下莫名其妙,待到了長公主府上,還特意和顧錦時交代了一番。
甚至為了讓顧錦時可以好好的安慰妹妹,太子殿下更是好人做到底,把寶兒給帶回了宮中,顧錦時沒了後顧之憂,自然能夠能夠耐心的詢問雲鳳嵐。
雲鳳嵐自知不是顧錦時的對手,害怕多說多錯被顧錦時察覺,隻說自己擔心妹妹,其餘的什麽都不曾提及。
顧錦時和她夫妻多年,哪能不知道雲鳳嵐這是在心虛,怕是隱瞞了什麽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
“當真無礙?”
雲鳳嵐點頭如搗蒜,“自然是無礙的,我就是有些擔心,若妤如今這般,可如何是好。”
顧錦時沒說話,隻當沒聽出來,並且還順著雲鳳嵐的話往下說,“小五的情況的確是很嚴重,但為夫覺得,如今最要緊的卻是夫人。”
雲鳳嵐尚未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被顧錦時攔腰抱住,“夫人覺不覺得,寶兒一個人很孤單?”
“什麽?”雲鳳嵐反應過來之後就想要跑,結果被顧錦時牢牢的拽住。
“若是同你和太子殿下一般,有什麽事情還有兄長在,那豈不是很快活?我們的寶兒隻有一個人,太過於孤單……”顧錦時說的天花亂墜,唯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再生一個孩子。
無論雲鳳嵐怎麽反抗,顧錦時都有話來反駁她,好在她還有一些理智,沒有把自己心裏的秘密說出口。
長公主府笙歌曼舞。
而將軍府,卻一片的愁雲慘霧。
眾人站在飯廳伺候著,雲若妤看著一道一道端上來的菜,卻非常的不滿意,“你們到底是怎麽做事的?就做出這些菜來?”
齊欒略顯頭疼的坐在一旁,陪同雲若妤用膳。
身為一個男寵,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雲若妤的心目當中,還是很有分量的,至少這個時候,還能陪著一塊兒用膳,而不是站在一旁伺候。但是將軍府的確沒什麽好廚子。
起初是因為雲若妤節儉,不願請廚子,凡事親力親為,洗手作羹湯。
他的胃口被養刁了,也不介意府上沒有廚子。
原先不知做飯的是雲若妤,他並未多在意。後來無意間知曉,他便時常陪同雲若妤去廚房,許多事情都是他們二人親力親為,擁有許多獨一無二的記憶。
齊欒自然不願有不長眼的廚子來破壞。
後來,她換了一個身份,府中的廚子也是精挑細選的,饒是如此也沒讓雲若妤滿意,不得已,帝後隻能把宮中禦廚給帶了過來。
今日恰逢禦廚告假,這才惹出事端來。
將軍府中安安靜靜的,誰都不敢大聲喧嘩,即便雲若妤再溫柔和善,她本質也是一國公主,沒有人會在她麵前造次。
原本最有資格說話的齊欒,這會兒也安靜的閉嘴。
雲若妤挑剔飯菜,齊欒心中自然也是挑剔的,隻是他什麽話都不說,先不論太子殿下和長公主離去之前的交代和囑托,這麽久的相處,齊欒自己也大致的明白雲若妤是什麽性子。
不如什麽都不要說。
雲若妤興致缺缺,隨意的說了幾句,就把人給打發走了,此時此刻這裏隻餘下她和齊欒。
齊欒依舊一言不發,安靜而內斂,那身讓她不悅的衣衫早已經換去,可雲若妤心中依舊是不悅的,見齊欒安靜,心中就不悅,“你為何還在此處?”
齊欒心道這是將軍府,他不在這裏要去哪裏?
何況雲若妤情況未明,他心中擔憂,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輕聲回應道:“臣,擔心公主。”
齊欒說的都是實話,隻可惜此時此刻聽來,頗有些不合時宜,雲若妤輕輕的笑起,“擔心本宮?本宮有什麽值得你擔心的?”
他垂下眼眸,許久不曾回答。
雲若妤見狀,心裏愈發惱怒了,“你可知愚弄本宮,肆意誆騙該當何罪?”
“還請公主殿下息怒,臣並沒有這麽想過。”齊欒的話有點兒冷淡,他本就不是什麽欺上媚下之人,自然也不知道男寵該用什麽態度。
昔日他和雲若妤相處,雖然一開始有些尷尬,可那個時候雲若妤當他是夫君,自然萬分愛護,齊欒雖未明說,但心裏也是這樣的想法。
不然他們倆如何能夠好好的相處?
他又不是什麽脾氣好的人,平日裏隻是不願與人過多的計較罷了,隻要不折騰到他的麵前,齊欒隻當那人不存在。
他和雲若妤的相處,從一開始,就找到了最合適的路。
彼時齊欒心中有愧疚,她又不是刁蠻任性之人,齊欒自然對她會有諸多憐惜。
如今卻盡數的變了模樣,她每一句話裏麵,都是帶著刺的,聽得齊欒萬般無奈,就像如今,明明再正常不過的解釋,都能被雲若妤曲解成這樣子。
齊欒當真不知道要怎麽辦,整個人既挫敗又無可奈何,“公主若是這般不願看見臣,臣離開便是。”
大不了去隔壁院子躲一躲。
等她的氣消了,再回來也不遲。
就是不知道如今這正院可還有他的容身之地。齊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其實,最要緊的是齊欒根本不知道雲若妤為什麽會這麽生氣,最為詭異的是,他就算覺得雲若妤的行為是在無理取鬧,他的第一反應卻不是辯駁回去。
反而是想著她這般生氣,會不會氣到自己。
等到齊欒回過神來之後,隻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這大概就是色令智昏。
“沒有本宮的允許,你要到什麽地方去?”
齊欒的腳步頓住,萬分無奈的停下,用一種包容的眼神看著雲若妤,“公主是舍不得臣離開嗎?”
“胡說八道,你當你自己是什麽?本宮怎麽可能會舍不得你?”雲若妤氣呼呼的拂袖而去,滿桌子的飯菜碰都沒有碰。
齊欒看出來她沒有什麽胃口,便讓人把飯菜給撤了,然後把鹿竹叫過來囑咐了一番,“跟暗衛說五公主今日沒有用膳,讓他去宮裏找太子殿下想想法子。”
最好綁個禦廚過來,免得雲若妤給餓壞了。
鹿竹領命離開。
齊欒還在考慮晚上要去偏殿還是書房,銀蝶就出現了,說雲若妤請他過去。
“公主可有說是什麽事嗎?”
銀蝶麵露為難的搖了搖頭,若是先前的公主,她們還能猜測一二,但如今這個,真的是猜不出來。
齊欒腳步微頓,問銀蝶可知長公主是什麽性子。
“長公主性情溫婉賢淑,也不是刁蠻任性之輩。”銀蝶緩緩開口,事實上帝後所出的三位嫡公主,均是由皇後親自教養長大的,和刁蠻任性根本就沾不上邊。
她們實在是不怎麽清楚。
事情越來越麻煩,銀蝶心中也是擔心的不行,病急亂投醫的問起齊欒來,“將軍…公主她…”
很多話銀蝶沒有問出口,她像是擔心一旦問出口,就徹底沒有了挽回的餘地,齊欒也是清楚,認真的安慰道,“放心,她會沒事的。”
隻要還有一線希望。
總會有治愈的可能。
齊欒願意陪雲若妤去找尋那個希望和可能。
正院裏,雲若妤歪在床榻上看書,她心中想事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舍不得?
嗬,怎麽可能會舍不得。
雲若妤想起齊欒原先的模樣,恨不得離她遠遠的,她知道齊欒看不慣她,卻又不得不依附她,每一次都用那極為冷淡的眼眸望向她。
在那眼神裏,雲若妤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這般的可笑。
明明他才是男寵,憑什麽用這般驕傲的眼神看著她?
雲若妤越想越生氣,越想就越睡不著。
明明知該時候應該要好好的休息才是,隻不過她如何都靜不下心來。
過了一會兒,齊欒的身影出現在雲若妤的麵前,就算她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看到齊欒出現的那一刻。
雲若妤那躁動不安的心,奇跡般的安定了下來,她怔怔的看向齊欒,眉宇間竟是有了委屈,“你為何來的這麽慢?”
齊欒心中焦急,但不知道要怎麽和如今的雲若妤相處,他們倆待在一塊兒,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交談不了。
說到一半她就開始冷嘲熱諷。
仿佛所有的話都能夠被她曲解。
這……讓齊欒非常的不適應。
他倒也不是不能刺回去,隻是一接觸到雲若妤的眼神,就什麽狠話都說不出來,這口氣堵在心裏頭,別提有多難受。
“公主不願看到臣,臣也不想出現,打擾了公主。”齊欒半真半假的開口,委婉的向雲若妤表達自己的不滿,也不知是在指望她聽明白。
還是想她有所回應。
“是嗎?”雲若妤扔掉書本,從軟塌上站起,赤著雙足踩在地毯上,先前齊欒並未注意到,如今卻看得清清楚楚。
踩在地毯上的赤足精致小巧,腳趾瑩潤剔透,指甲蓋上透著淡淡的粉色…她每走一步,齊欒就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極盡誘惑。
讓他移不開視線。
偏偏雲若妤半點沒覺得這是什麽蠱惑,隻是不滿齊欒的後退,“你躲什麽?”
“…我沒。”
齊欒忽然想起了原先雲若妤穿著舞衣的模樣,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竟覺得那腳腕上掛上一圈鈴鐺,應當更加合適。
等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之後,他整個人都要崩潰起來。
真真是越來越離譜了,他好端端的都在想些什麽東西。
“你為何要這般躲著本宮?”雲若妤冷冷的問道。
“難不成你覺得跟著本宮,委屈你了嗎?”雲若妤一步一步的逼近,甚至把齊欒逼到了牆角,他退無可退,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又狼狽。
但雲若妤才不管這些,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拽著齊欒的衣襟,讓他漸漸的靠近自己,固執的追問道,“你躲什麽?”
齊欒還能躲什麽?不就是怕自己克製不住,他哪裏有那麽好的忍耐?他知曉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的欲·念,能夠這般克製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雲若妤喜歡看他冷靜不在的模樣,好似這樣她才不會覺得,隻有自己是狼狽的。
“低頭。”雲若妤冷淡的命令道。
齊欒像是知曉雲若妤要做什麽,並不想如她所願,他隻擔心自己順從心意,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齊欒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個正人君子。
唯有狼狽不堪的躲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拒絕幾次。
隻是他這舉動卻徹底的激怒了雲若妤,“你不願意?”
齊欒垂眸看她,眼神中有著熾烈的情意,就像是看著一個任性的戀人,對她有著無限的包容和耐心,隻可惜在氣頭上的雲若妤沒有看到。
便是看到了,隻怕也無法分辨。
齊欒如何能不願意?
“臣…”齊欒緩緩的別開眼,許久都未曾說話,最終隻能閉上眼,勒令自己不要聽,不要看。雲若妤見他這般,心情更是惡劣,她冷淡的鬆開手,因為被拒絕,心中的惱怒愈發的深了。
“無礙,你若不願也沒有關係,金陵城這麽大,本宮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你的身上,自然有的是人會來討好本宮。”雲若妤捋了捋自己耳邊的發,對麵前的齊欒絲毫的不在意。
慢慢的往會走去,把齊欒拋在身後,完全不知危險即將來臨,還說這一些刺激他的話,“本宮也不是非你不可。”
齊欒聽到這話,隻覺得什麽理智和原則都統統的消失不見,在反應過來之前伸出手拽住了雲若妤,“不是非我不可,那公主殿下還想找誰?”
除了他,她還想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