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打雷了,我害怕
第三十一章 打雷了,我害怕
孟清和將臉埋在葉季白心口,渾身瑟瑟顫抖,誰見了不道一聲可憐。
葉季白戳破她的小算計,沉聲道:“孟清和,你故意的?”
孟清和無辜地抬起頭來,眨巴眨巴淚眼朦朧的大眼睛,“葉季白,我胳膊疼……”
葉季白眸光沉沉地盯著她看了片刻,到底是沒有再問,攬著她消失在大雨傾盆的夜色中。
孟清和這一晚住在葉季白的房中。
不用麵對餘筱宛,她心裏自在多了。
自從葉季白將包袱裏的東西給孟清和看過之後,她便將屬於她的衣裳首飾都挪到了自己的包袱中。
眼下夜深,她不願回房拿幹淨衣裳,便拿了葉季白的衣裳來穿。
又不是沒穿過,孟清和一點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孟清和找了條發帶係在葉季白的眼睛上,還是不放心,又讓他轉過身去,這才開始換衣裳。
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疼得她直吸氣。
葉季白的衣裳鬆鬆垮垮地套在孟清和纖瘦的身子上,為了方便葉季白給她上藥,她特意將右臂露了出來。
葉季白摘下發帶時,孟清和已經捂住了眼睛,“你快些把濕衣裳換了。”
葉季白看著她露在外麵的傷口,傷口還在往外滲血,隻看著都覺得疼。
鮮血滴落在素白的裏衣上,像墜落雪地的紅梅。
孟清和從指縫間看見葉季白拿了藥箱走過來,問道:“你怎麽不換衣裳啊,這濕噠噠的穿著多難受?”
“先給你上藥。”葉季白將藥箱放在床頭櫃上,勾腳將一旁的圓凳拉過來坐下。
雲山派的弟子下山時,都會隨身帶著藥箱,行走江湖,難免碰到打打殺殺的事。
孟清和沒再說話,將手臂伸到葉季白眼前。
葉季白替她包紮好傷口,已近子時,孟清和賴著不走,“剛才殺我的人是誰,想來你也猜得到,我現在回房,哪裏還敢睡?我如今可受著傷呢,隨隨便便就能叫人給宰了。”
葉季白倒也沒趕她走,但他說:“你在這裏休息,我出去。”
孟清和拉住葉季白的衣袖,“我一個人害怕。”
葉季白甩開她的手,往房門口走去,聲音冷淡,不帶絲毫感情,“如今下山了,不比在星落峰,你一個姑娘家,當為你的名聲著想。”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才不與她共處一室?
孟清和煩躁了一晚上的心情瞬間好轉,“外麵下雨呢,你去哪睡?”
“隨便找個地方將就一晚便是。”
“你還沒換衣裳。”
“無妨。”
葉季白出了房間後將門掩上,叮囑孟清和,“你從裏麵將門拴好。”
孟清和應了一聲,卻沒有起身。
躺在原本屬於葉季白的雕花大床上,聽著窗外細細碎碎的雨聲,孟清和慢慢進入了夢鄉。
天將亮的時候又開始打雷,孟清和迷迷糊糊間,好似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而後不久,有人從後將她攬進懷中。
孟清和轉頭,淡淡的鬆香入鼻,“你怎麽回來了?”
“打雷了,我害怕。”
“嗯?”
孟清和清醒了,葉季白方才說什麽?
葉季白的聲音低低落在孟清和耳側,“渡劫失敗後,一聽到打雷聲,我心裏就害怕。”
孟清和不敢置信,“你再說一遍。”
“外麵沒找到可以睡覺的地方。”
“可是……我的名聲……”
葉季白進房間後雖是先換了衣裳才躺下來,但身上還有微微的涼意。
他將孟清和攬緊了些,“我就躺一小會,天亮之前便走。”
孟清和“唔”了一聲,轉頭又睡了過去。
她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外麵院子裏傳來嘈雜的說話聲,門口也不時有腳步聲響起。
而……葉季白還躺在床上。
葉季白的手臂搭在孟清和腰間,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這就是他說的“躺一小會”?
直到敲門聲響起,葉季白才懶懶睜開眼睛。
第一眼便看到孟清和近在咫尺的大臉盤子,葉季白微微愣了愣。
“你怎麽不早點喊醒我?”
怪我咯?
房門打開,殷雲生眼睛瞪得像銅鈴,“師,師尊……馬車已經買好了,幹糧備齊了,雨也停了,您看……”
“現在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
葉季白一點沒因自己睡過頭而感到臉紅,他看了一眼受傷後柔弱不能自理靠在床頭的孟清和,“吃過午飯便出發吧。”
孟清和有話說,“師尊,您看我這都受傷了,是不是可以回……”
“這點小傷你就想開溜?你就是這條手臂斷了,也得給我去參加摘星大會。”
“……”這與孟清和想的不一樣,她恍惚感覺這一劍白挨了。
這大好的登台機會,她是真心實意想讓給餘筱宛。
她真不想丟這個人啊。
葉季白關上房門,將殷雲生關在門外。
他拿起桌上的藥箱走到床邊坐下,直接上手撩開孟清和胸前的衣裳。
孟清和醒來後,已經悄悄將昨晚晾在床欄上的衣裳換上了。
她可不想等葉季白醒了再換。
孟清和心裏憋著火氣,去推他的手,“幹嘛呢?”
“換藥。”葉季白眉心微蹙,反手捉住孟清和的手,“又不是沒見過,昨晚也沒見你害羞。”
孟清和臉上一紅,自己扯開胸前的衣襟,退到手肘處,隻剩一件紅肚兜貼在白皙的肌膚上。
“看看看,讓你看個夠,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了,明兒就去山裏當尼姑去。”
葉季白有什麽不看的,他不僅看她手臂上滲了血的紗布,還往她的胸口瞅了幾眼,眸光毫無波瀾。
“當尼姑要剃頭的,你願意?”
“我願意。”
“當尼姑不能吃葷。”
“我不吃。”
“當尼姑不能殺生。”
“我不殺。”
葉季白擰眉疑惑道:“可我要吃葷,你不殺生怎麽給我做飯?”
我他娘的都當尼姑了,你還要我給你做飯?
孟清和氣得胸口起起伏伏,葉季白沒忍住又瞅了幾眼。
氣歸氣,孟清和還是老老實實地任葉季白給她換了藥。
既然逃不掉,那便不能與自己過不去。
傷在己身,疼在己身。
嘶……還是好好養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