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摘星大會
第四十四章 摘星大會
四月二十七,千澤城外靜瀾湖畔,晴空萬裏,一碧如洗。
天未亮湖邊就聚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這些都是提前來占位置的。
不過真正的好位置上,早就搭了台子,擺了椅凳,隻等各大門派的弟子入場。
水麵波瀾不興,一條木質棧橋筆直架到湖心,蓮花狀的白玉台子與水麵齊平,這便是今日各門派展示自家絕學的場地。
雲山派一行隻有四人,比起其他門派那浩蕩的隊伍,在排場上,雲山派先輸了一大截。
到得靜瀾湖畔時,四人很快就被淹沒在人海之中。
好在千澤城城主安排了引路的小廝,人雖多,倒也不至於混亂無序。
沿著湖邊的青石小道,一路往看台行去。
餘筱宛走在最前麵,她今日穿著一件茶白的長裙,腰間佩劍的劍鞘是黑檀木所製,上裹莽皮,又飾以銀片瑪瑙,單是看劍鞘,便能猜出這是一把難得的好劍。
餘筱宛走在一眾錦衣華服中,超凡脫俗,十分飄逸。
那些不知情的百姓遠遠看著,隻道這位才是今天登台的弟子。
孟清和穿的也不差,銀紅的裙衫看著很招搖,配上她那明豔動人的容貌,在這初夏的靜瀾湖邊,像一株盛開的石榴花。
隻可惜今日來靜瀾湖邊的人,不管是要登台的,還是看熱鬧的,穿戴皆是華貴豔麗。
畢竟在人多的地方,每個人都不想顯得寒磣。
葉季白就比較低調了,他穿著蟹殼青色的長衫,垂眸看著孟清和翻飛的裙角,對四周的喧鬧充耳不聞。
如果不是因為孟清和,他不會出現在摘星大會上。
殷雲生走在最後麵,一雙眼睛四處張望,比起昨晚城主府宴席上的拘謹,此刻在靜瀾湖畔,各門派的弟子看上去都自在不少。
雲山派的坐席在通天閣旁邊,通天閣亦是修仙門派,在春宜城外的四照山上,因路途遙遠,此次前來參加摘星大會的隻有六名弟子。
禮節性的打過招呼後,雲山派四人便落了座。
看台最佳的觀賞位置上,身穿煙紫色裙衫的少女朝雲山派這邊看過來。
上官瀾坐在少女右側,穿著靛藍色壓著銀線雲紋的袍子,貴氣逼人。
但與那少女說話時,他是微微低著頭的。
足見那少女身份之尊貴,卻不知是什麽來頭?
聽說往年參加摘星大會的大小門派能達到一百餘,今年雖不足一百,八九十個門派卻是有的。
小門派就不足為提了,連城主府請客,請的都是“各大門派”,如今能有坐席的,亦是各大門派。
不過小門派也是要登台展示武藝的,萬一有幸招到一兩個好苗子回去,那也是一件喜事。
但大部分小門派則是以湊熱鬧為主。
畢竟好的也輪不到他們挑,差的帶回去反而多添了幾張嘴吃飯,實在劃不來。
而大門派是真想招幾個武學奇才回去,以保宗門長盛不衰。
摘星大會的規矩,因門派眾多,為公平起見,各門派以抽簽決定上場順序。
孟清和心裏藏著事,隨意扒拉了一下簽筒,便摸了支竹簽出來。
刻了字的那頭藏在簽筒裏麵,露在外麵的竹簽看不出什麽不同來。
這本就是碰運氣的事,沒必要一支一支去試手感。
葉季白瞧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猶豫了片刻,在殷雲生湊著腦袋去看她手裏的竹簽時,也傾身看過來。
“嘶……”殷雲生倒吸了一口冷氣。
孟師妹這手氣,真是……不一般哪!
因門派多,單是登台展示武藝,便安排了三四天來進行,之後才是各門派招新的時間。
這三四天裏,分別以“甲乙丙丁”來安排上場順序。
今日是甲場,而孟清和手裏的竹簽上刻著“丁末”兩個大字,也就是說她是最後一個登台的,今天還輪不到她。
其實較真的說起來,“丁末”並不是最後一個,因為最後出場的,不用抽,每年都內定給了千澤城一個唱戲的班子。
這個戲班子算是摘星大會的一個助興表演,雖然幾乎沒有什麽人會留下來觀看。
也就是說孟清和抽中的這個“丁末”的簽,等同於壓軸的意思。
抱著簽筒的小廝眼躬身笑道:“恭喜恭喜,我們城主昨日夜觀星象,測出此次摘星大會壓軸出場的門派,必將扶搖直上,冠絕武林。”
孟清和挑眉:你們城主還有這本事?
殷雲生悄悄說道:“孟師妹別當真,聽說每次摘星大會抽到這支簽的人,都會聽到這句話。”
這話孟清和也聽過,而且聽說當年雲山派的葉孤舟抽到的,也是這“丁末”的簽子,不過被淩波派換了去,葉孤舟最後是第一個上場的。
結果在那次以“美”為第一標準的摘星大會上,葉孤舟一戰成名,等到淩波派上場的時候,看台上已是寥寥無人。
如今的摘星大會以實力說話,這抽到壓軸出場的簽子,可謂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可惜孟清和的實力一般,她怕是壓不住這軸,她隻要稍稍出點差錯,這壓軸大戲可就變成了一場笑話。
好在孟清和臉皮厚,她並不怕被人笑話。
連葉季白也不再提那句“別給我丟臉”的話了。
他自己昨晚丟的臉……老大了!
昨晚回到客棧後,孟清和都不敢離開葉季白的房間,惟恐他一個人待著幹出什麽傻事來。
萬裏客棧天字一號房窗外就是落英河,葉季白要是跳下去,還不知要漂到哪裏去。
沒錯,孟清和昨晚睡在葉季白房裏,但她發誓,她什麽都沒幹。
她甚至連床都沒上,她側坐在床邊的踏板上,抓著葉季白的手腕,歪著腦袋靠著床沿將就睡了一宿。
到現在脖子還酸疼得厲害。
葉季白昨晚睡得跟豬一樣,孟清和早上醒來時,她的手還扣在葉季白的腕子上,那家夥竟是一宿連身都沒翻一下。
孟清和也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那般沉,連夢都沒做一個。
醒來時不僅脖子酸疼,腦袋也難受得緊,倒像那個醉酒的人是她,而不是葉季白。
不過,既然今天不用上台,她是不是可以回客棧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