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嚇死你。
半娘那天從公寓里走出去的腳步都是沉重的,我和她都明白弦弦的話表達出了一件什麼事。
蘇仁的妻子是知道她的存在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半娘,她不肯聽我的勸,我說再多都沒有用。
一周之後,陸許南真的如他所說的,帶我回家了。
帶女朋友回家這種事,該客套的時候還是要客套。
比如說,禮物。
陸許南帶我去了上海一家特別老舊的古董店,我一路上都嘰嘰喳喳的,我說:「你不用買禮物的,就算我送了禮物給你父母,他們一定不會喜歡我。」
他們連你都不喜歡,怎麼可能會喜歡我?
陸許南綳著臉,「是啊,他們一定不會喜歡你,不過,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
他買了一個花瓶,我不太懂欣賞那些,也不知道值多少錢,但目測不會低於七位數,我在心裡感嘆,有錢人真好啊,想買什麼買什麼。
我也做過發財夢,大學還當過代購,靠的我一手的PS,今天把自己P在韓,明天P在日本,賣的都是淘寶貨,後來被一個後期大神發現了,我就不做了。
陸家的別墅很氣派,看起來就高端大氣上檔次,開門的應該是一個類似管家的人物。
和藹可親,但眼神犀利的很。
他彎著腰,「大少爺回來了,趕緊進來吧,都好久沒回過家了。」
我在心裡咋舌,什麼年代了,還用少爺這種稱呼,古板不說,聽起來還像夜店裡的男公關。
陸許南脫下大衣,遞到管家手裡,聲音淡漠,「我爸媽呢?」管家接過他手裡的衣服,回道:「都在客廳裡邊呢,不過老爺子還在書房裡。」
陸許南恩了一聲,管家突然將目光放在我身上,「這就是將來的少夫人了吧?」
我老臉一紅,羞澀的低下頭,聲音如蚊子一般小,「嗯嗯。」
陸許南擁著我的腰,一路將我從門口帶進客廳。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母親,或許就是書里形容的那種貴族女子的氣質,他的母親無疑是美的,過了中年,也看得出年輕時的美貌。
她手裡端著一個青花瓷杯,輕輕抿了一口,她抬眼,美眸淡淡掃了我一眼,隨即又將視線轉到陸許南身上,她說:「回來了。」
陸許南點點頭,「恩,父親呢?」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青色的旗袍將她襯托的更加優雅,她指了指樓梯,「還在上面呢,估計一會也要下來了。」
她看了看我說:「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姑娘?」
陸許南的手指僵了僵,點頭,「對。」
她仔細打量著我,我落落大方,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慫,她喜歡看就讓她看好了。
「不錯。」一個模稜兩可的評價。
情況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至少沒有對我砸杯子讓我滾,沒有撕心裂肺的對我吼,這是個賤女人。
從陸許南和他母親的對話中我只看到他們母子倆的生疏,近乎可怕的疏離。
這樣的母子,幾乎看不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們三個都坐在沙發上,都沒有想開口說話的意思,陸許南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茶几,看起來很淡定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的什麼打算。
不過,我看了半天都沒有發現陸許文的身影,他居然不在家?
那陸許南帶我回家的目地就不是他,那會是誰?
我一肚子的疑惑,礙於他媽在,我就問不出口。
我想,等今晚回去的時候,我一定要問清楚了。
他母親說,陸欽文一會兒就會下來。
可我們等了半天也沒我就等到他下樓,陸許南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
還是那個管家,戰戰兢兢的走到我們面前,客氣的對陸許南開口道:「少爺,老爺子讓您上去一趟。」
陸許南睜開眼,揉揉太陽穴,似笑非笑,「好。」
我想這裡邊應該沒有我什麼事了吧,哪裡曉得他順手還將我拽了起來,「一起上去。」
管家一副為難的樣子,攔著他,「少爺,老爺子說了只讓你一個人上去。」
「我大老遠的帶兒媳婦過來,怎麼也要給他看一眼吧?」話落,他便越過管家,帶著我上樓了。
陸許南敲了門,裡面的聲音中氣十足。
「進來。」
陸許南推開門就要進去,我不自覺的就用手拉了他,我壓低了聲音,「你帶我進去做什麼?你爹這是擺明了不歡迎我,我進去真怕他用古董砸死我。」
他低低笑了出來,「今天你才是主角,不用怕被砸,我會幫你的,但是你現在必須得跟著我進去。」
他幾乎是用拖的把我拖進去,我的手臂被他拉的都發疼。
陸欽文坐在書桌前,聽見我們進去的腳步聲,眼皮都未抬起,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你來了。」
陸許南雙手插進褲袋裡,淡淡道:「恩,父親今天這是什麼意思?兒子要成家了,您就這樣不祝福?」
陸欽文這才抬起頭,盯著他說:「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你從小和我們不親近,脾性古怪,你也還記得你是我兒子?你之前從未跟我們說過有女朋友,現在好了,直接帶回家,說不定還是個不三不四的女人。」
他口中不三不四的女人如今就站在陸許南身後,我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裡默念了好多遍,我什麼都聽不見。
陸許南勾唇,「父親,你都沒見過她怎麼就知道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呢?」
陸欽文這才注意到陸許南身後的我,眯著眼,他說:「你讓開,讓我看看她是什麼模樣的。」
陸許南一反常態,很爽快的移開了身子,兩道視線同時落在我身上,我想不抬頭就行。
我緩緩抬起自己的頭,陸欽文一動不動的看著我的臉,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唇陡然變得慘白。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還以為自己是不是鬼,他怎麼一副這麼可怕的樣子。
我疑惑得眸子對著陸許南,他對我笑笑,一點都不驚訝他父親的表情,就好像他早就猜到了。
陸欽文踉蹌著腳步,走到我面前,一隻手顫抖的抬起我的下巴,他的聲音都在哆嗦,「你你你你是誰?」
我懵了,一步步往後退。
他突然推開我,力道極大,可能是反作用,他自己也跌坐在地,狼狽的很,嘴裡喃喃道:「不可能的,她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我親眼看見她的腦漿流出來的。」
我聽的茫然,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看陸許南現在的樣子,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
「是嗎?她既然死了,你在害怕什麼呢?」陸許南開腔道。
陸欽文惡狠狠的盯著他,「是你對不對!是你!你就是故意的!孽子!」
「什麼是我?父親你不說清楚我聽不懂啊。」
直覺告訴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是我被瞞在鼓裡的。
也就是在這一天,我才知道陸許南為什麼死揪著我不放,為什麼非我不可,這一切的不合理,都變得合理了許多。
陸許南替我整容的那天,就開始算計我了。
我的臉是他按照一個死人整的。
那個死人還和他父親有過糾葛。
不對,那不止是糾葛那麼簡單了。
他父親是個強.奸犯。
如果僅僅是強暴那麼簡單,他父親也不至於有那麼大的反應,所以事實比這個還要骯髒許多。
能讓一個人畏懼成這樣,並且過了這麼多年都還一直都銘記著的,一定是不可告人的大事。
陸許南才不是帶我來見家長的。
他是要來逼死陸欽文的。
陸欽文成功的被我的臉嚇得心臟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