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我真的會殺人的
林霜上到頂樓,猜測最右手邊的那個房間門極有可能就是客房,而那個叫王婷婷的女人可能也正睡在裡面。不,可能正和她的合法丈夫睡在裡面。
這個時候,她真想接上一桶熱水,踢門進去燙一下他們那身「獸皮」。
她幻想了一下那個極爽的畫面,暗咒這季洛寒倒也不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的丈夫,所以.……算他們運氣好,逃過一劫。
其實,她不關心季洛寒為什麼會是這副鬼樣子,總之必須發生改變。她媽說過,人活著就要有個活著的樣子。她很確定,季洛寒現在可不是活著該有的樣子。
林霜活動了下筋骨,讓自己打起精神來。戴上口罩,轉開了昨天的那個房間門。
房間裡面安靜異常,但那股惡臭似乎比昨天更甚了。
林霜就算戴著口罩,也覺得阻擋不了這要命的氣味。她雙手插腰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嘀咕說:「這季洛寒不會死在這裡面了吧,怎麼臭成這樣。」
死了正好,吸塵器吸進去扔了一了百了。她這樣想著,倒把自己逗樂了。
她半天都無從下手,只能先把窗帘統統拉開,又把窗戶打開,讓光線和新鮮空氣能進來。
她現在才看清,這房間竟是一間書房,兩面都是頂天的書櫃。而一張復古的書桌擺在中間,雕工講究價值不菲,再配上那張咖啡色的皮椅,氣勢很足。
只可惜,這麼好的一間書房竟然被禍害成『酒池肉林』了。
而角落裡擺著一張輪椅,看上去就像是季洛寒昨天坐的那張。
她倍感可惜地笑笑,然後就開始先把四處散落的垃圾收進垃圾袋裡。她從小最怕蟑螂,所以看到偶爾有一兩隻突然跑出來,還是怕得要死。見狀,她只能硬著頭皮,胡亂把所有垃圾都先收進袋子里再說。
她彎著腰,一邊收一邊往後退,雷厲風行地進行著。只是她沒想到,這垃圾堆里還暗藏著絆腳的兇器。
她一不留神,驚叫著,一個重心不穩就直接人仰馬翻。
直接掉進垃圾堆里,真是好啊!她捂著後腦勺自嘲,本想呼痛卻發現背下面軟乎乎,甚至還覺得是溫暖的。
什麼呀?她皺著眉,翻身過去看,這才意識到給她當了墊背的是個人!她尖叫著,連滾帶爬地先逃到一邊,直到聽見那突然傳來的呼嚕聲。
她冷靜下來,爬過去繼續把上面的東西扒開,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埋在一堆抱枕里的沉睡面孔。
季洛寒?!
林霜表情震驚地再次跳開。他怎麼會睡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和那個王婷婷在客房裡嗎?
她怎會忘記昨天這人的無恥和瘋癲,第一反應就是這裡不安全。她才走到門口想要逃出去,卻突覺不對地又把門關上,返回來。
她先小心地用手指測了下季洛寒的鼻息,很好,還活著。
她帶著不屑的表情,連著拿起幾個空酒瓶往他身上扔著試探,均沒有什麼反應。睡得像豬一樣。很好,這就是醉鬼的樣子。
她怎麼忘了,自個兒可是酒鬼的女兒,這種場面見怪不怪才對。
林霜站起來思索了會兒,然後咬牙切齒地環住他上半身把他先從這堆垃圾里拖出來。她讓這具『死屍』靠著書櫃,見他老是要往一邊倒,又不得不用抱枕把兩邊堆起來。
這樣之後,她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地癱坐在他面前,緩過氣來對他說:「季洛寒,我事先申明啊,我是絕對不會和你發生任何關係的。等我先把你弄得像個人了,我再想辦法弄到你的.……」她說著,害羞地朝他關鍵部位掃上一眼,「只要弄到那個.……上交給你奶奶,我也算是完成協議了。所以你給我配合點,聽見沒有!剛好,陽光曬在這個位置,你就晒晒吧。」
這樣之後,她才繼續手上的活兒。
她又是擦傢具,又是掃地,怕驚動了那具『死屍』,放棄吸塵器,改用抹布擦地。
林霜擦得賣力,竟沒有察覺季洛寒正從頭痛欲裂中逐漸清醒過來。
他感受著這明顯從窗外吹進來的風,伸手擋了擋照在他身上的陽光,痛苦地閉上眼睛,努力聽著此時異常的動靜。
「什麼人?!」他吼出來,努力想要看清卻是徒勞無功。
林霜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瞬間傻住。
「說話,什麼人。」季洛寒捂著巨疼的腦袋。
「少爺,青姨讓我打掃一下衛生。」林霜硬著頭皮,捏著嗓子回答。
季洛寒的臉上閃過一絲驚異,似是放鬆下來地重新靠在書柜上:「小玫吧。」
「是,少爺。」林霜順嘴就答應,心想今天早上見的那堆傭人裡面有叫小玫的么?
但是見季洛寒也沒有發什麼火啊,那小桃也是誇張了。不過也不怪她們怕這人,就他這駭人的樣子,和野獸有什麼區別。
她正想得入神,季洛寒突然問:「我的輪椅呢?你過來幫我。」說完就伸出雙臂,理所當然地等待著。
林霜猶豫了下,放下手中抹布,起身朝他走了過去,伸手才觸上他的胳膊,就被他用力抓住。
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手掌就又狠又准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們家就沒有叫小玫的傭人。」季洛寒面露凶光,湊過來用力一聞她的味道,「我記得你的味道,原來又是你啊。」
林霜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呼吸困難地想要掰開他的手,但卻一點用都沒有。
「別以為我看不見,就不知道你們在心裡怎麼嘲笑我!我說過了,誰也不準進來!我就算廢了,瞎了,也還是季洛寒!」季洛寒失去理智地吼著,手上的力度也跟著加重,「誰進來,誰就死!見過我這副樣子的人都必須死!」
林霜痛苦地掙扎,使勁抓他的手,只感覺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似是死亡就在下一秒,而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不甘心,她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
聽見異常,青姨和小桃終沖了上來,在關鍵時刻把林霜從季洛寒手裡面救了下來。
林霜倒在地板上,拚命地咳嗽喘氣,只聽見青姨在喊:「趕快把窗戶關了!快點!」
當房間里重新回到黑暗中,青姨抱著季洛寒不停地安慰:「少爺,沒事了,沒有人進來,什麼人都沒有進來。青姨在呢,少爺別擔心。」
林霜緩緩睜開眼睛朝季洛寒看過去,他依在青姨的懷裡,整個人都在巨烈地抖動,表情恐懼而無助,而且似個孩子喊著:「婷婷呢?婷婷呢?」
下一秒,小桃就把搖搖欲墜的林霜扶起來,什麼也不說就往外面帶。
林霜看見王婷婷拿著一隻針衝進來,扭頭看見那針扎在季洛寒的胳膊上,然後就被小桃硬拉出去了。
林霜的房間里。
她坐在床上,小桃正在給她脖子上的淤痕上藥。淤痕已是紅到發紫,觸目驚心得很。小桃一邊上藥,一邊露出后怕的表情。
可是林霜整個人都還在發愣,腦子裡全是季洛寒掐住自己時那兇狠的模樣,還有他在青姨懷裡顫抖無助的樣子。
「少奶奶,真不叫醫生來嗎?」小桃的聲音把她拉回到現實中來。
她因為小桃的動作太重,痛苦地擰了一下眉頭。
「對不起,少奶奶。我還是去叫醫生來吧。」小桃起身就要出去。
林霜想要叫住她,卻覺得動一下喉節都疼痛異常,只能伸手拉住小桃,忍著痛輕聲說:「不用。」
「為什麼呢?你都傷成這樣了。」
「聽我的,我吃點葯就好。」林霜撐出一個笑,「我要是再叫醫生,青姨更有話說了。」
小桃難過地在她床邊坐下:「早知道,我還是跟你上去的好,起碼能早點救你。」
林霜安撫地拍拍她肩膀,搖頭以示她真的沒事。
小桃還想再說什麼,房間門猛地就被人推開,青姨冷著臉走了進來,怒火似要當即爆發。
「青姨。」小桃有些怕地站開來。
林霜伸手捂著疼痛的脖子,淡定迎上她那質問的憤怒目光,等待著。
「少奶奶這下滿意了!自作主張惹出這種禍來!」青姨開口就罵,「要是少爺真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林霜忍著痛扯了扯嘴角:「要被掐死的人是我,我還沒罵誰呢,青姨激動得好奇怪。」
「像你這樣自以為是的女孩兒我見多了!」青姨不客氣地指向她,「你要是死在少爺手裡,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沒錯,你是老太太幫少爺決定的妻子,你可以頂著季家太太的光環在這個家指手劃腳!
「但是你別妄想可以插手少爺的生活,你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個資格!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招惹少爺,傷害他,刺激他,我絕對不會對你客氣!」
說完這些,青姨就砸門而去。
林霜擰眉聽著那刺耳的聲音,這才重新露出痛苦的表情。
「少奶奶,你還好嗎?」小桃趕忙過來查看。
林霜搖頭:「你把葯給我吧,再不出去,估計就得殃及你了。」
小桃無奈點頭:「那你需要什麼就找我。青姨說的話你別放心上,少爺是她帶大的,所以她一向如此。」
林霜點頭,伸手哄小桃趕快出去。
小桃出去后,林霜五官都扭在一起地感受著這份疼。這疼就是為了讓她記住,季洛寒是個極度危險的瘋子!她已經非常深刻地領悟了這一點。
這害得她在房間里躺了一天一夜,就連飯食都是小桃貼心地端進來給她。
「嘗嘗這個,蔡廚師特意給你做的,消腫的。」小桃把食盤放在林霜腿上。
「謝謝。」林霜一邊道謝,一邊摸著自己脖子上的傷,「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消了很多?我說話好像也輕鬆些了。」
小桃認真地盯著看:「的確好很多了。」然後還是害怕地嘆口氣說,「還好那天及時,不然我們就得換少奶奶了。」
林霜噗笑,這說話風格果然像丁丁。「你真像我的好朋友,說什麼都不避諱。」
「我哪來的這福氣啊。還能像少奶奶的好朋友。」小桃聽這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說真的。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好啊。」
林霜吃了兩口飯,想起來地問:「那個.……季洛寒今天怎麼樣了?」
「不知道。應該是又恢復正常了吧。因為我見那寄生蟲又是春風得意,騷得不行了,那就說明我家少爺一切安好。」小桃提起王婷婷就咬牙切齒。
林霜笑笑:「那青姨呢?氣消了沒有?」
「哎呀,青姨你就別管了。只要少爺好,她就一切都好。青姨啊,這輩子沒結婚也沒有生孩子。少爺呢還是個嬰兒就交到她手裡了,就和她自己親生似的,所以佔有慾是會強一點。看在她也是愛子心切,少奶奶就別怪她拉。」
林霜安靜地聽著。沒想這小桃看上去沒心沒肺的,但勸起人來,也頭頭是道。「你家少爺,為什麼會……」她一直想問。
「我來這家來得晚。」小桃放低音量說,「不過聽其它人說,少爺不是天生這樣的,以前也是非常健全的人。好像幾年前,經歷了一場車禍。他受傷最嚴重的是右腿還有眼睛,從那以後就成那副模樣了。」說完,指了指上面。
林霜聽到這個,心裏面揪了一下,不由地生成一份側隱。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愚蠢的側隱,但還是人心肉做。「那怎麼沒有繼續治療呢?」她又問,「上次我見那個王婷婷拿著針進去,是醫生開的葯么?」
她還沒有問完,就見小桃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閃躲。
「少奶奶,哪來的什麼針啊?你那時候都快休克了,估計看錯了吧。我得出去幹活了。你吃完就放在床頭柜上,我呆會進來收。」小桃慌忙說完,就逃了出去。
呵,這種不有秘密才怪。林霜有時都討厭自己的這種敏感。
晚上,她早早就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卻感覺到脖間有異動。
她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眼前卻坐著個黑影,而自己脖子正被這黑影的手輕輕掐著。
啊——!她失魂驚叫著打開那隻手,抱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傾刻間就滿頭大汗,魂都被嚇散了。
床頭檯燈忽然亮了,她才看清這黑影蓬頭垢面地坐在一張輪椅上,眼睛裡面明明沒有光,卻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甚是驚悚。
季洛寒?!
這怎麼可能?林霜怔了很久,伸手掐了一下手背的肉,以證實這不是一個惡夢。當手背上傳來痛感,她本想潑口大罵,卻忽地忍住了。
「你怎麼才上面下來的?你一個人?」林霜穩著聲音,問。
「我讓阿寬背我下來的。」季洛寒聲音雖然仍是清冷,但和之前兩次相比,語氣異常正常。
「你為什麼在我房裡?」林霜的心臟還在突突地跳,方才險些就被嚇得直接蹦出來,「這大晚上的,你想幹什麼?」
「抱歉,嚇到你了么?」季洛寒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回答,聲音里還帶著歉意,「我只是……想看看你傷好得怎麼樣了。」
林霜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這如果不是她在做夢,那就是這季洛寒在夢遊。「你……是不是喝醉了?」
「算了。我不該來的。」季洛寒控制著輪椅就要離開,沮喪不言而喻,「你以後還是離我遠的,免得我控制不住又傷害你。」
「等一等。」林霜不忍地叫住他,心想他也許是沒有惡意的,「我……沒事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你剛才就是想看看我脖子上的傷?」
「青姨告訴我,我下手過重了。」季洛寒自責地用拳頭捶向自己的腦袋,「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拜託你不要也把我當怪物看。」
林霜真的沒有想到,季洛寒竟然也會如此。
也許,可恨之人都必有可憐之處,她現在算是感受到了。
「沒關係,沒關係,這只是一個意外。」她趕忙出言制止他,「再說,我真的好多了。你真的不必自責了。」
「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兒。」季洛寒溫柔地說,同之前見面時,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林霜對這樣的讚美覺得很不舒服,走下床來:「這麼晚了,你還是回房間休息吧。」
季洛寒點頭,按下按鈕,輪椅卻不見移動:「這個輪椅老是失靈。」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林霜見狀,就伸手過去握住扶手,把他從房間往外面推。只是她還沒有想好,這要怎麼再把他弄上頂樓呢,難不成女漢子地背他上去?
她推著季洛寒走在暗無燈光的客廳里,還沒有想到方案,卻突然感覺輪椅以極快的速度沖離了自己手心。
林霜未及反應,客廳里的水晶燈突然亮起時,一股冰涼的液體就從二樓中空墜了下來,把她從頭到腳淋了個正著,耳邊也立即響起一男一女的狂妄笑聲。
「.……」林霜手足無措地看著自己這一身的紅色液體,聞著那刺鼻的味道。她伸手想把眼睛上的液體抹掉,卻發現手上也全是。
她不管不顧地睜開眼睛想要看清究竟是怎麼回事,視線里,王婷婷站在輪椅後面摟著季洛寒的脖子,兩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親愛的,你快看啊,她這樣子有多麼滑稽。」王婷婷的笑聲尖銳,「我可幫你報仇了啊,你開不開心,要不要好好獎賞我?」
季洛寒慢慢停住笑,伸手輕拍她胳膊示意她先暫且鬆開。
王婷婷退開后,季洛寒驅使著輪椅來到林霜面前,又是十分精準地停在了滿地油漆邊緣上。
「你聽上去很生氣。」他的聲音里全是戲謔,臉上一點人性都沒有,「我不過幾句話,你就以為是真的?太可惜了,我應該去得個影帝的。」
林霜已是氣地渾身發抖,自己就是個蠢蛋,竟然會相信這種瘋子的話。
「老太太可能忘了提醒了你,接近我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緊接著,季洛寒繼續冷聲說,「我真的會殺人的。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如果不是因為她們衝進來,我肯定會把你掐死的。好可惜,只差那麼一點點。」
「你還是人嗎?」林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季洛寒突然就眼露凶光,「所以你給我小心點,別等自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才後悔莫及。」
林霜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笑:「那恭喜你,你成功嚇到我了。」
「我會把你埋在花園裡的某處,然後告訴所有人你被嚇跑了。」季洛寒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玩笑,聲音陰森恐怖,「千萬別以為我是在恐嚇你,因為我說得出做得到,一條人命在我季洛寒這裡,什麼都不是。奉勸你聰明點,有多遠滾多遠。」
他說完,就滿面冰冷地退到王婷婷身邊。
林霜把王婷婷臉上那得意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一種宣示,宣示著她在這個地方的地位。
「季太太是吧?」王婷婷不屑地輕扯嘴角,補上最後一刀,「你這麼喜歡打掃衛生,這下就好好地弄乾凈吧。」
語畢。
季洛寒喚了一聲,阿寬就從旁邊小跑著過來,都不敢正眼看林霜此時的慘狀,背起季洛寒就往樓上去。
所有傭人都被吵醒了,站在客廳里驚訝地看著。
青姨只是看著,也沒有說話。
等季洛寒和王婷婷都上去了,小桃才敢過來,簡直不知該怎麼辦:「少奶奶,你沒事吧?」
林霜無地自容,朝她苦笑一下:「不好意思,把地板都弄髒了。這應該是油漆,你們現在別打掃,等幹了以後用小鏟子鏟乾淨就可以了。」
說完,就走回了自己房間。
她走進浴室里,蜷縮在水流下面,再也控制不住地輕聲哭泣。
被人戲弄的滋味從來不好受,而且還是自己輕易走進了圈套。她為自己的愚蠢感到憤怒,感到可悲。
而她也十分害怕,害怕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埋進花園裡;她害怕這輩子都再見不到小冬,再不到她最好的朋友。
可是,她必須活著。她不能就這麼逃走,更不能低頭認輸。
她感覺到身體里的血液在逆流,在沸騰,逐漸從紅色油漆中露出來的雙眼,蒙上一層堅決的光亮。
「季洛寒,走著瞧。我要是就這麼逃了,我就不是林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