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換信物
第一百零四章 、換信物
這個時代, 三妻四妾,本是尋常,可是對於秦越而言, 說他情感冷漠也好,說他對女色寡淡也罷,他確實並不太想在感情上費太多心思。
他若娶妻,必然隻娶一位,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實在應付不來。
最重要的是, 朱昭熙性子活潑,也有想法,最起碼, 他們之間還有共同話題, 比起現在流行的盲婚啞嫁,實在好上太多了。
至於年紀……
別人詬病朱昭熙年紀大,是京城裏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秦越看來卻還是太小,還沒到現代的法定結婚年紀呢。
最好是能過兩年再成婚。
不過, 比起尋常及笄之年就成親的小娘子來說,朱昭熙已經算是相對成熟,換做其他……
秦越隻是想了一下, 便有一種犯罪的錯覺。
就在這時, 世子夫人去而複返。
事關女兒的婚事, 她還是忍不住親自前來看一看情況。
“想來父親與我夫君已經把意思與你說明了。”世子夫人打量著秦越, 微微笑道, “你心裏有什麽想法, 盡管說出來便是。”
“晚輩還是那句話, 最要緊的,是朱姑娘的意願。”
“我家熙兒自小被寵壞了,膽子也大,日後你得多多包容。”想起自家女兒還曾女扮男裝跑去蘇城,世子不免有些心虛。
世子夫人顯然也是這麽想的:“等成婚後,熙兒必不會跟以前那樣沒規矩了。”
秦越卻道:“朱姑娘這般性子,很好。”
她這樣鮮活的一個人,若當真變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沉悶性子,秦越不免覺得可惜。
聽到這句話,世子夫人忍不住愣了一下,隨即眼神越發明亮:“我這便去問熙兒。她若點頭,這門婚事,就這麽定了!”
說著,世子夫人便急急忙忙去找女兒,那急切的模樣,叫世子都忍不住有些汗顏。
在這之前,究竟是誰百般挑剔的?這女人啊,還真是善變。
“你安心準備殿試,其餘的事,等你考完,咱們再議。”世子幹笑了下,笑著對秦越道。
走在侯府的花園裏,秦越忍不住看向璀璨的夜空。夜色微熹,微風輕拂,明日又是一個晴朗的春日。
*
世子夫人急匆匆地走進女兒的房間,朱昭熙剛剛卸去頭上的釵環。
“阿娘,您怎麽來了?”朱昭熙困惑地望著母親,不是才走了沒一會嘛?
世子夫人拉著女兒的手坐到床邊,笑著輕撫女兒的麵頰:“我的熙兒,已經是大姑娘了。”
朱昭熙有點奇怪地看著母親,好端端說這種話,必然有事發生,而且,多半是與她的婚事有關。
朱昭熙無奈地拉下母親的手,開門見山地說道:“您又想介紹哪家的公子了?”
世子夫人笑著點了下女兒的腦門:“一跟你說婚事,便給我擺臉色?”
朱昭熙煩不勝煩,從她及笄之後,這樣的對話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了,總是老生常談。
“我說了,我不想嫁,阿娘又何必勉強我。”
“哦?連哪家公子都不知道,你就這麽篤定自己不願意?”世子夫人故作玩笑道。
“不就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世家公子?”朱昭熙已經對她阿娘的喜好了如指掌,跳來跳去,也跳不出那些大家氏族。
“還真是被你說對了,他確實是個讀書人。”世子夫人笑著道。
朱昭熙連忙是顯而易見的抗拒:“阿娘,我說的很清楚了……”
“哎。”世子夫人故作惆悵地歎了口氣,“既然如此,秦公子那裏,我叫你爹別去說了。”
說著,世子夫人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一下!”朱昭熙連忙拉住世子夫人的手,目光盈盈,“阿娘,您說的秦公子……是哪個?”
這京城裏,姓秦的世家有倒是有,但是似乎與她家關係並不熟絡,家中也沒有適齡的未婚公子……
朱昭熙腦海中能找出來的姓秦的公子,當真沒幾個。
莫非,這秦公子是……他?
想到這裏,朱昭熙一雙杏眸不由越發明亮,看著世子夫人再次問道:“阿娘,您快說啊!到底是誰?是……是他嗎?”
“還能是誰?”世子夫人沒好氣道,“住在咱家這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秦越?”朱昭熙像是有點不敢相信,忍不住再次確認一遍。
“知道了還問!羞不羞?”世子夫人嗔怪地瞪了過去。
朱昭熙笑了起來,她想矜持一點,可是嘴角卻不受控製地上揚。
“不是說不喜歡文弱書生嗎?你祖父也真是的,亂點鴛鴦譜。我看,還是叫你爹回絕了此事吧。”世子夫人故作不耐地說道。
“等一下!我願意的!”朱昭熙連忙拉住母親,“我願意的!”
“阿娘,您……怎麽會同意的……”朱昭熙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她阿娘什麽性格,她最了解不過,秦越的家世,是萬萬不會入她的眼的,所以,哪怕她心裏對秦越有些好感,也不敢貿然說出來,生怕直接激起了阿娘的怒火,反倒壞了事。
“你這丫頭,平日裏膽子這麽大,到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怎麽反倒膽怯起來了?”世子夫人橫了她一眼。
“我不是想慢慢跟您和阿爹說嘛……”朱昭熙黏了上去,難得地撒嬌道,“我怕您不高興嘛……何況,我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嘛。”
後麵這個,才是主要原因。
世子夫人一邊在心裏感慨女大不中留,一邊又忍不住有幾分心酸:“就你這磨磨唧唧的動作,隻怕黃花菜都要涼了。”
朱昭熙一聽這話,便知這背後一定發生了一些她還不知道的事,急切道:“阿娘,莫非他已經點頭了?”
看著女兒雙眼有神的模樣,世子夫人歎了口氣:“咱們是女方,你能略微矜持一些嘛?”
矜持為何物?
朱昭熙可不在乎這些表麵的東西。
“阿娘,您別賣關子了!”
“好了好了,你祖父和阿爹已經跟他提了。他說,隻要你點頭,他就點頭。”世子夫人解釋道。
“阿娘您快去跟他說,我點頭了!”朱昭熙把小腦袋點得跟鵪鶉似的,那一雙晶亮的眼眸裏是藏不住的歡喜。
“行了!今天這麽晚了,就算要說,也該等明天了。”世子夫人長歎一聲,作勢起身,“早點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給阿爹阿娘了。”
“嗯!阿娘慢走!”朱昭熙送走了母親,興奮地撲到了床上。
嘿嘿嘿,她想控製自己的笑容,然而那心底的歡喜就像是從水底冒出來的泡泡,一個散了,又一個接上,怎麽也停不下來。
“秦越……秦公子……”默默念著秦越的名字,朱昭熙甜蜜地笑著。
不知想起什麽,她突然起身,打開梳妝台上的匣子,翻了好一會後,找出了一塊羊脂玉玉佩,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
這是祖父在她及笄之時所蹭,如今,也該換個主人了。
*
清晨的朝露澄澈潔淨,因為知道秦越要安心備考,所以他的院子被安排在了侯府的最東麵,既安靜,亦有旭日東升的吉祥寓意。
“這是熙兒當初及笄時父親贈給她的羊脂玉佩,如今便當做信物。”
秦越想了下,也解下了腰間的玉佩:“這是晚輩抓周時的玉佩,隨身佩戴至今,勞煩世伯轉贈。”
世子高興地接過:“行了,我就不打擾你了,等殿試那日,我叫靈雲親自送你去。”
“世伯慢走。”秦越拱手送道。
世子擺了擺手,心情極好地離開。
不一會兒,秦敏與秦平走了過來。
“哥,一大早,世子找你有什麽事啊?”秦平忍不住好奇問道。
秦越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腰間新掛上去的羊脂玉玉佩,淡淡道:“沒什麽,還不快念書去?”
就算要談婚論嫁,也要等他這邊請人上門,三書六禮之後才好對外宣布,此時為了朱昭熙的名聲,也不好大大咧咧地說出此事,是以秦越對著親弟弟也含糊了過去。
“好吧,我這就看書去。”自從哥哥三元及第,秦平身上的壓力陡增,下一屆科舉,他也滿十五歲了,也該下場試一試了。有這樣一個天資聰絕的哥哥,他這個做弟弟的,總也不好差得太遠。
至於秦敏,他在侯府又不敢亂走,生怕惹出什麽麻煩,也隻好日日跟著秦平一塊念書,倒比他往日還勤奮幾分。
秦越與朱昭熙再次相見,是在他參加殿試的前一日。
勇毅侯特地將他叫了過去,朱昭熙也恰好在那。她的腰間,掛著秦越所贈的那枚玉佩。
而秦越腰間,也掛著她所贈的那枚玉佩。
對視之時,二人都有些不太自然。
畢竟是談了婚事,當然與之前不一般了。
勇毅侯如常地叮囑了他幾句,秦越告辭時,朱昭熙也跟了上去。
“咱們的事,你當真是願意的嗎?”朱昭熙望著他,目光澄澈。
秦越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在我心中,成親與否,並不重要,可我若一旦娶妻,也必珍之重之。”
秦越還是決定與她說明白,少女之真情,重如千金,他亦不願辜負。若是她所求他給不了,那他也不願誤她終身。
朱昭熙望著他:“於我而言,成不成親,也沒那麽重要,可我所嫁之人,他不可迂腐,不可說這不許,那不許……”
秦越點了點頭:“我自不會如此。”
朱昭熙笑顏如花:“那就夠了。”
秦越也笑了:“若我必須娶妻,那人是你,甚好。”
朱昭熙也認真地點了點頭:“嗯,假如我必須嫁人,那那個人是你的話,也不是不能接受。”
說完,二人噗嗤一聲,相視而笑。
作者有話說:
考上狀元,就即將正文完結了,不過番外還有,會慢慢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