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那個人
第402章 那個人
這邊，許刑警加班加點地尋找破案線索，另一邊，溫芙正在海邊的一家酒店休息。
日光正好，讓她心情無比愉悅。
她手指劃過手機屏幕，一條條翻看著網上的留言。
那是一條曝光沈熙被卷入命案的微博，被點評讚了無數次，下麵的留言一條接著一條，還在不斷地實時刷新。
【這個沈熙簡直就是人渣，賄賂評委拿了ELLA的第一名就算了，居然還敢殺人！真當我們國家是被財閥統治的，沒人治得了她？】
【支持查清這個案子，為死者討回公道！】
【這種私生活混亂、作風不檢點的人，道德肯定低下，做出這種事可一點也不意外……】
這些評論裏，自然也有為沈熙說話的。
【沈熙殺了人，你們親眼看見了？】
【警方都沒通報呢，網友倒先破案了，敢情現在定罪都不需要警察了？】
溫芙點進那幾個為沈熙說話的賬號裏看了看，見IP地址都是顯示的江城。
“看來沈熙倒有幾個對她‘忠心耿耿’的朋友。”她輕嗤。
一旁的管家給她遞過椰汁飲料：“小姐這次打算怎麽做？”
溫芙接過飲料，喝了一口，輕笑：“我現在還需要做什麽嗎？”
“可是警方沒有停止調查，如果查到那天晚上沈熙並沒去過案發現場……”管家說著，神色漸漸凝重。
溫芙動作一頓，把飲料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冷冷看著他：“所以你的意思是？”
“小姐不如還是聯係一下那個人吧，這種事，恐怕隻有他能幫小姐處理妥當……”管家道。
溫芙眼底浮現出一種莫名的情緒，既像是厭惡，又像是恐懼。
管家極少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見狀不由愣住。
溫芙冷笑一聲：“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麽樣的瘋子？”
管家訥訥，不知該如何應答。
“除非我快死了，否則你們誰也不準去找他！”溫芙眼神冷得嚇人，片刻後，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別在我麵前提他，你們不嫌晦氣我還嫌晦氣！”
管家點頭不迭，不敢再作聲。
揮揮手叫管家出去之後，溫芙一個人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拿起那杯椰汁繼續慢慢地喝了起來。
陽光十分明媚，卻照不亮她眼底的陰霾。
她極力想要把心裏那股牽扯的情緒抹去，咬著牙，仿佛把手裏的椰汁當成了什麽難以攻克的難關。
再大的難關她也過了，又怎麽會在沈熙身上栽跟頭？
沈熙那個蠢貨，恐怕現在還懷疑是她吃了毒蘑菇之後出現幻覺，所以才把人推下懸崖的吧？
想到那天夜裏，自己在沈熙耳邊悄悄說的那些話，溫芙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笑容。
那些蘑菇能引起食物中毒，能致幻，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能讓人精神脆弱，方便被催眠。
她在沈熙耳邊輕聲細氣地說了很久，清清楚楚描述了那些不存在的場景。
比如，沈熙是怎麽和郭茹婷在懸崖邊爭執起來的，郭茹婷又是是怎麽被沈熙推下去的……
想必沈熙醒來之後，腦海裏全是這樣的畫麵。
搞不好，早就已經跟警方自首了。
這麽想著，溫芙臉上笑意頓時更深。
這樣最好，也免了自己繼續下一步的行動……
……
第403章 水軍
另一邊，江城。
薑小果看著網上那些鋪天蓋地的黑料，簡直都要氣瘋了。
要說這些水軍和噴子沒人指使，她是頭一個不信的！
恐怕不止這些人，就是那些曝光沈熙的網絡媒體，也收了不少黑錢，否則怎麽可能把事情扭曲到那種地步？
之前的爆料和熱搜雖然漸漸被壓了下來，但命案發生之後，一切就完全不受控製了。
薑小果恨不得化身鍵盤俠殺手、噴子毀滅機，在網上跟這些人大戰八百回合！
她忙著替沈熙辯解，可是不管怎麽解釋，都有不少人陰陽怪氣地歪曲她說的內容，故意挑釁辱罵，就像是一群怎麽也擺脫不了的野狗。
到最後，薑小果氣憤不已，甚至都不想去看手機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一條私信跳了出來：【清者自清，你其實不用跟那些人解釋這麽多的。】
薑小果：“？？？”
她幾乎是激動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這是終於有人站在她這一邊，肯相信熙熙是無辜的了？
她很快給那人回複了過去：【我隻是不想看那些人一直帶節奏。】
手機響了一聲，又收到了那人的一條評論：【你是說那些造謠的人？我已經舉報了，平台很快會做出處理。】
平台對這種事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也沒有那麽多人力物力來一條條篩選哪些是謠言、哪些是真相。
有時候，舉報之後十天半個月都沒結果，甚至就這麽不了了之。
薑小果歎了口氣，心想這又是一個天真的人：【很快？不可能的，就是刪了他們的評論，他們也會繼續再發。】
對方：【那就禁言他們的賬號。】
薑小果：……
要是真有這麽簡單，她還跟那些人對什麽線呢？
她放下手機，繼續癱在沙發上，心想就連自己都被氣成這樣，熙熙這個當事人該有多糟心……
原本，薑小果沒把這短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
可過了不多久，等她再次打開手機的時候，竟然詭異地發現那些帶節奏的黑子、滿嘴髒話的噴子，紛紛都刪光了評論。
不僅如此，還有幾個造謠造得最狠的，直接被封了號。
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幾乎令人瞠目結舌。
薑小果：？？？
與此同時，墨氏集團。
冷霖看著網上終於變得清淨，很是鬆了口氣，隨即給墨謙辰打了個電話匯報情況。
“墨總，事情搞定了，不過那些水軍很可能會再出現，需不需要多雇一些技術人員來處理？”
墨謙辰忙於調查眼下這樁命案，自然沒空去管這些：“你看著辦就行。”
冷霖應了聲是，掛了電話。
他點開手機，微博上跳出了幾條消息，大多數都是噴子在反駁他。
他又點開私信，看了一眼剛才的那個用戶。
那人的頭像是個女孩子的照片，細看之下，眉眼似乎有點眼熟。
冷霖旋即點進去，放大那張照片之後不禁怔住：“……薑小果？”
第404章 溫芙，你現在自首還來得及
不遠處，公寓裏。
薑小果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揉鼻子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
她正想把空調的溫度再開高一點，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有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冷霖，薑小果先是詫異，然後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才接起電話：“喂，冷秘書……”
“‘生薑可樂有一腿’是你？”冷霖直接問。
薑小果：“？？？”
生薑可樂有一腿是她的網名，冷秘書是怎麽知道的！
她頓時有種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這麽丟臉的網名她當時是怎麽想出來的？
“我是fsj27824。”冷霖解釋。
薑小果聽到這一串字母和數字，腦袋有幾秒的空白，而後她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低頭看向手機，打開了自己的某博賬號。
果然，私信她的那個人，昵稱就是這樣一串字母加數字，一看就是隨手打的，或者係統隨機生成的。
這是怎樣的巧合，薑小果簡直都想拉住愛神丘比特拜把子了！
她對冷霖是見色起……不，一見鍾情，隻可惜熙熙最近不在江城，她沒了機會見冷霖，更沒有借口聯係他。
原以為這段時間不會再有冷霖的消息了，哪曉得竟然在網上遇到了他……
想到冷霖先前私信安慰自己的那些話，薑小果心裏頓時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果然，她的眼光是很不錯的，冷秘書就連對一個陌生人都這麽的善良！
“薑小姐，我最近需要一些技術人員處理水軍，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冷霖問。
薑小果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我當然有興趣！”
說完，又覺得自己太不委婉，連忙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是說，熙熙是我的閨蜜，為了她，我當然願意。”
冷霖沒有多想：“會很辛苦，還會占用你不少時間，你確定要加入嗎？”
薑小果在電話這邊點頭不迭：“加入，確定肯定以及一定加入！我正好最近比較清閑，正愁沒事做呢！”
事實上她隔三差五加班，事情還挺多的。
不過為了甜甜的戀愛，忙一點又算得了什麽？
冷霖聽她語氣奮勇，忍俊不禁：“好，那你等我的消息。”
與此同時，海島。
墨謙辰親自帶人來到案發現場，這裏已經被保護了起來，不能入內。
不過封線並不能阻擋視線，他帶來的私家偵探仔仔細細把每個角落都拍了照，甚至還動用了無人機，把懸崖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拍攝了下來。
當拍到某一處的時候，偵探不由得定住視線：“墨先生，你看那是什麽！”
懸崖一處凸出的岩石上，有一小片橢圓形的東西，上麵還沾了一些血跡。
那是一塊創可貼。
……
創可貼很快被警察作為物證帶走，從上麵提取到了溫芙的血液，和郭茹婷的指紋。
雖然不能證明指紋是在案發當時留下的，但溫芙也被列為了重要嫌疑人之一。
她被再次叫到警局的時候，直接進了審訊室
“你有亂扔垃圾的習慣？”許刑警直接問。
溫芙隱約察覺到一絲異樣，麵上卻不動聲色，柔聲開口：“我沒有這種習慣。”
“那你怎麽解釋這枚創可貼？”許刑警直接把物證袋扔在了她麵前。
溫芙心不受控製地縮了縮，眸光微緊，語氣依舊如常：“許警官，不知道你想讓我解釋什麽？”
“這是在懸崖邊上找到的，並且郭茹婷的指甲縫裏還提取到了一些不屬於她的皮膚組織，現在正在檢驗，相信那些組織是屬於誰的，很快就會有結果。溫芙，你現在自首還來得及。”許刑警嚴肅道。
第405章 不能作為直接證據
溫芙聞言在心裏嗤笑。
當時她一根根掰開郭茹婷手指的時候，郭茹婷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又怎麽可能抓傷她，留下類似的證據？
再者說，海水鹽分那麽高，即便郭茹婷指甲縫裏真有她的皮膚組織也一定早被破壞掉了，根本無法進行比對。
“許警官，真的不是我……你為什麽要叫我自首？”溫芙聲音帶上了幾分柔弱。
許刑警卻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絲微不可見的得意，那得意深藏在她柔弱的表象下，像水母有毒的觸須。
郭茹婷指甲縫裏自然是沒有什麽皮膚組織的，他說這個是要試探溫芙的反應。
而事實證明，溫芙的確遠比看上去複雜。
接下來他準備的問題，並沒能擊潰溫芙的心理防線，甚至哪怕提起之前法國的案子，溫芙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許刑警沒有再審下去，起身合上記錄本，離開了審訊室。
溫芙被律師帶出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陽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透過指縫忽然看見了不遠處停著一輛車。
那是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牌號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卻讓溫芙眸光忍不住微頓。
那串數字是她的生日，那車輛後座看似不經意搭在窗邊的一隻手，手腕上戴了一隻價值連城的深藍古董表。
溫芙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頭皮卻開始發麻。
車緩緩開了過來，就停在她腳邊。
車門打開，陽光分明明媚，車後座的光線卻顯得昏暗，隱約可見那男人形銷骨立的臉。
時隔幾年，那種曾經如影隨形的恐懼再度湧上心頭。
溫芙定在原地，臉色顯而易見地白了起來。
……
另一邊。
薑小果給沈熙打來電話，聽說在懸崖邊找到了屬於溫芙的創可貼，高興得險些被蹦起來：“太好了，那是不是就能把她捉拿歸案了！”
沈熙：“……沒有那麽簡單，這個不能作為直接證據的。”
所以，還需要繼續往下查。
薑小果頓時又失望起來：“那怎麽辦？直接證據找不到，案子又沒新進展，難道要放任網上那些人汙蔑你嗎？”
說到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奇怪，冷秘書說今天會聯係她的，這都已經幾點了，怎麽還沒有打來電話？
“網上那些水軍，冷霖已經在處理了。”沈熙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她有種感覺，好像小果的關注點並不全在自己身上。
“是的，冷秘書還要我加入他的團隊，和他一起對付那些水軍呢。”薑小果說到這，頓時躍躍欲試。
沈熙嗅到一絲貓膩：“你和冷霖有聯係？”
第406章 目擊證人
薑小果：“……”
糟糕，說漏嘴了！
“我……我在網上和那些噴你的人對線，偶然被冷秘書看到，他私信我了……”她結結巴巴地解釋。
沈熙聽她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不免覺得緣分這種東西真是神奇。
“那你跟著他好好幹，如果有什麽事，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中的，都隻管去找他。”沈熙道。
“好，我先不跟你說了，冷秘書……哦不，有電話進來了！”薑小果說著，匆忙掛了電話。
沈熙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她當然不會看不出，自己這個親閨蜜對冷霖動了心。
冷霖這個人人品可靠，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跟墨謙辰以前一樣是個大豬蹄子……
“在想什麽？”墨謙辰的聲音落入耳畔。
沈熙回過頭，見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
“警局那邊怎麽說？”她忙問起正事。
外頭都是狗仔隊，她不方便外出，所以墨謙辰替她去了一趟。
墨謙辰的臉色多少有些沉：“今天有目擊證人主動去找了警察。”
雖然聽著像是件好事，但墨謙辰說這話的表情讓沈熙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目擊證人是誰？”
“幾個附近的居民，說看到有人行凶，行凶者是個男性。”墨謙辰道。
男性？
沈熙皺眉，下意識搖頭：“這不可能……”
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警方懷疑溫芙是凶手的時候，就出現了目擊證人，這怎麽看都像是設計好的。
“是不可能。”墨謙辰點頭。
“凶手有沒有找到？”沈熙問出重點。
墨謙辰的語氣更沉了：“懷疑是住在附近的一個瘋子，姓李，之前這人就有傷人的前科。”
沈熙：“……”
這時候她已經顧不上什麽狗仔隊了，她隻想去警局問個清楚。
然而沒等出門，許刑警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沈熙，凶手找到了，你已經解除嫌疑了。”許刑警的語氣嚴肅得一如往常。
可沈熙知道，如果隻是這樣，他沒必要打這麽一通電話。
警情通報在網上就可以看到，許刑警找她應該是有別的事想問。
“許警官，我懷疑這個所謂的凶手是頂包的。”沈熙不打算隱瞞自己的想法。
許刑警沉默了幾秒：“你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就連他，都覺得這件事太過蹊蹺。
可人證物證都已經找到了，均指向那個姓李的瘋子。
更別說，還在瘋子的家裏發現了郭茹婷的衣服纖維，和一張節目組貼出去的，幾個嘉賓的海報。
其餘嘉賓的臉都被撕去，唯獨郭茹婷的留了下來。
這張殘缺不全的海報，還被放在了那個李姓瘋子的床上，就壓在睡覺的枕頭下。
不過這些事情，官方還沒有對外公布，他自然也不能透露給沈熙知道。
“目前我們懷疑凶手是欲行不軌，失手殺了郭茹婷，又或者隻是個意外，他的出現嚇到了郭茹婷，害得郭茹婷墜了崖。”許刑警接而道。
這些說法，連他自己都不太信。
不過從目前查到的證據來看，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沈熙聽得沉默。
“沈熙，你手頭有沒有別的線索，比如……之前那幾起案子的？”許刑警問。
他打這通電話，是想知道和溫芙有牽扯的前幾個案件裏，有沒有突破口。
沈熙立刻就明白了他意思。
隻是很可惜，她也沒有什麽別的證據，否則早就已經把溫芙送進監獄了。
“暫時沒有，”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如果有的話，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的。”
許刑警應了聲好，然後也沒多說什麽，就掛了電話。
第407章 爺爺一生的心血
沈熙看向墨謙辰，房間裏太安靜，墨謙辰顯然也聽到了這通電話的內容，他的眸子過分深邃：“你在生氣。”
沈熙沒有否認。
說不氣是假，明明再往前一步就能抓到溫芙了，可還是被她脫了身。
除了生氣，沈熙還陷入過短暫的自我懷疑。
如果事情真的是那個姓李的瘋子做的，而溫芙其實是無辜的呢？
可是在冷靜下來之後，她立刻打消了這個年頭。
無辜？不可能的。
太多的巧合一定不是偶然，許警官話沒說頭，但顯然也已經懷疑到了溫芙的身上。
隻是可惜，沒有抓住溫芙的把柄。
“一想到現在溫芙一定很得意，我就生氣，但我生氣隻會讓她更得意，所以我不能氣！”沈熙板著臉，一本正經又帶著點咬牙切齒。
墨謙辰不懂該如何安慰人，況且沈熙眼下最需要的似乎也不是安慰，而是實際的舉動。
“我會再派人去案發現場找線索。”他道。
沈熙點頭：“這件事多虧你了。”
如果不是墨謙辰派人找到了懸崖上的那個創可貼，警方也不會把溫芙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隻是可惜功虧一簣，還是讓溫芙鑽了空子。
警方靠證據辦案，不能憑懷疑辦事，這一點沈熙很理解。
不過她食物中毒的案子可還沒撤，溫芙依舊是第一嫌疑人。
隻要不撤案，溫芙就必須隨時去警局接受調查，這樣也能方便許警官在溫芙身上找到線索。
沈熙強迫自己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郭茹婷的葬禮是在後天，參加完葬禮，我們是不是可以回江城了？”她問。
墨謙辰點頭：“林氏的事已經料理好了，你隨時可以回去。”
林氏已經完全落到了林宏笙手裏，林宏笙成了名副其實的董事長，把林老爺子和沈熙踢出了董事會。
在外人看來，林老爺子和沈熙已經輸得不能再輸。
可沈熙知道，這不過是一道開胃小菜，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這次雖然沒有抓到溫芙這個凶手，但已經洗脫了沈熙的嫌疑，董事們不能再拿她是個殺人凶手當借口，阻止她回董事會。
林氏是爺爺一生的心血，沈熙很清楚這一點。
這次她回去，就是要讓林宏笙這個白眼狼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來！
……
兩天後，江城。
聽到沈熙回來的消息，林宏笙沒太放在心上。
他已經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了，沈熙和那個墨謙辰就是本事大過天，也別想改變這一局麵。
接下來他該做的是掃盡沉屙，把老爺子留下的那些舊規矩一一去除。
比如為什麽非要和一些小規模的企業合作，而不跟規模更大、實力更雄厚的集團公司聯手？
還比如，為什麽一直固守著老本行，不向新興產業拓展版圖？
林宏笙自認是個有能力的人，如果早把林氏交到他手上，或許現在穩坐江城頭一把交椅的就不是墨家，而是林家了。
可如果歸如果，現實卻是另一碼事。
如今讓他頭疼的不再是沈熙，而是墨家的那位老太爺。
那位手裏，可是捏著他這輩子最大的把柄。
第408章 不是想找您談合同的事
這時候，秘書敲門進來了：“林董，Zero的人來了。”
早在林宏笙成為董事長之前，那個投資商Zero就收購了林氏的一些股票，成為了林氏的大股東之一。
這位投資商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參加股東大會都是派的代表，本人並沒出現過。
林宏笙知道這是塊肥肉，有心攀扯，對方似乎也對林氏集團很有興趣，在林氏中標了江城近年來最大的項目——空港新城項目之後，表示可以投資。
合同已經擬好，各項條款雙方都很滿意，現在就隻等著簽字了。
這時候對方突然派人過來，估計是來談一些細節的。
“讓他在貴賓間等我。”林宏笙吩咐。
秘書應聲，推門下去了。
林宏笙站起身，整了整領帶，走出辦公室，乘電梯下樓來到貴賓間。
一路上，公司職員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地稱呼“林董”，而不是之前的“林副總”。
從執行副總裁，到董事長，簡直是雲泥之別。
林宏笙沒有一刻後悔過自己當時的決定，他就是要讓老爺子瞧瞧，把家業交給他打理，比交給沈熙強百倍、千倍！
一直以來他都看不上沈熙，一是因為沈熙野心太大，明明隻是個小丫頭片子，乖乖當她的富家千金就行，卻偏偏要和自己分家產。
二來是因為沈熙從小流落在外，沒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這樣一個過慣了窮苦日子的年輕小女孩，能有什麽樣的能力和眼界，怎麽可能勝任董事長一職？
之前沈熙在公司，所有人都賣她幾分麵子，無非是因為她得老爺子看重，加之她還是墨謙辰的妻子。
可自從那些緋聞傳出來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墨謙辰雖然明麵上沒說什麽，而且還發了律師函，叫了公關處理這次緋聞危機，但私底下一定頗有微詞，不會再對沈熙千嬌百寵。
畢竟事情鬧得這麽大，網上的討論中不乏“綠帽”、“冤大頭”這類詞，就是普通男人恐怕都無法忍受，更何況那是墨謙辰？
老爺子現在病著還沒康複，幫不了沈熙，沈熙又沒了墨謙辰這個後台……
林宏笙知道，自己已經穩贏了。
之前他或許還會忌憚沈熙幾分，但現在沈熙就像落了毛的鳳凰，想要跟他鬥，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隻要這次把Zero的投資拿到手，把空港新城的項目建設起來，他就能為林氏帶來這些年最大的一筆收益。
即便還有人對他董事長的位子頗有微詞，到時候也隻能閉上嘴，把那些話咽回肚裏。
林宏笙一向略顯陰沉的臉，此刻多了一抹意氣風發。
他推門走進貴賓室，對方是個亞裔混血，能說一口流暢的中文：“林副總，很高興見到你。”
林宏笙麵上的表情有微微的凝滯，不過他並沒揪著稱呼這一細節不放，而是上前和對方握了手，示意秘書拿來合同。
“細節我已經核對過了，不知道Zero先生那邊怎麽說，還有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
對方卻搖了搖頭，那表情多少有些抱歉：“林副總，我這次來，不是想找您談合同的事。”
林宏笙頓時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第409章 突如其來的撤資
“Zero先生找到了更好的投資對象，打算暫停對林氏的所有資金投入。”對方繼續說道。
林宏笙：“……”
當頭棒喝也不過如此，他險些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沒等他問出為什麽，對方就已經放下了一份厚厚的資料。
“這裏是林氏近期的幾份合同，Zero先生了解到林副總您上位之後，突然解約了十幾名供應商，他對林氏近期的動蕩表示很擔憂。”
林宏笙鐵青著臉拿起那份沉甸甸的資料，一頁頁翻看。
那的確是林氏最近簽下的一些合同，有些上麵還有他的親筆簽名，雖然都是複印版，但也不是公司外的人隨隨便便能拿到的。
所以，Zero是怎麽知道這些消息的？
林宏笙明白這是有人在整自己，卻也隻能強壓下內心的震蕩，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
““Zero先生的決定是否太倉促了？他是林氏的大股東，我們雙方原本就是利益共同體，如果他對我的決策有質疑，不投資這次的項目我能理解，為什麽要暫停對林氏的所有資金投入？”
“我隻負責傳達Zero先生的吩咐，不負責作解答。”對方言簡意賅。
客氣而生疏的語氣，聽得林宏笙臉色愈發沉了下去。
這種時候突然停止投資，豈不是要把林氏逼上絕路？
不，不是把林氏逼上絕路，而是要把他這個新上任的董事長逼上絕路！
林氏沒了Zero的投資能活，他這個董事長因為決策失誤把對方的投資弄沒了，卻會立刻被董事會問責！
林宏笙一輩子驕傲慣了，此刻難得地放下了臉麵和身段，語氣近乎於謙卑：“Zero先生如果對林氏有什麽不滿的地方……”
對方依舊是搖頭：“林副總，我說過，我隻負責傳Zero先生的意思。至於別的，我沒有辦法給您任何答複。”
說完，禮貌地起身離開。
貴賓間裏頓時隻剩下林宏笙和秘書，秘書尷尬地拿著合同站在一旁，林宏笙則是定在原地，後背無比僵硬。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陰沉著臉吩咐。
“給我去查，把那個Zero最近的動向全部匯報給我……還有公司裏，到底是那個叛徒擺了我一道，馬上查清楚！”
“是！”秘書連忙點頭，
……
另一邊，沈熙正窩在書房裏翻看ELLA近幾年的財報。
書房一片安靜，窗外是淅淅瀝瀝的冷雨。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林氏某高層打來的電話，聽對方說完林氏剛剛發生的事，沈熙臉上並沒有什麽波瀾。
“Zero撤了資？”她問。
對方聲音裏卻有壓抑不住的擔憂：“是啊，誰也沒想到那個Zero會突然撤資，雖然會按照合同給林氏賠償，但那點賠償杯水車薪根本解不了渴……”
林宏笙早就和供應商、下遊公司簽了合同，空港新城項目開工在即，如果資金鏈突然斷裂，會有多大的損失隻有老天曉得！
對此，公司的高層自然是憂心忡忡。
“沈小姐，這件事您還是跟老爺子說一聲吧，我實在是放不下心啊……”
第410章 你來幹什麽？
雖然林老爺子早就已經表態，把所有事情都交給沈熙來處理，但對方顯然信不過沈熙的能力。
“好，我會轉告爺爺。”沈熙答。
其實爺爺早就知道了Zero就是墨謙辰，也默許了墨謙辰收購林氏的股份。
如果沒有爺爺的首肯，墨謙辰不可能做出先投資、再撤資這種事來。
這一切無非是為了讓林宏笙嚐到苦果，否則林宏笙恐怕還在做著他的春秋大夢。
掛了電話，不一會兒墨謙辰就打了過來。
“墨太太打算什麽時候去林氏集團？”他問。
“明天吧。”沈熙答。
她還有ELLA的財報要看，今日事今日畢，而明天，就是林宏笙的死期。
……
第二天，林氏這邊的股東們已經徹底吵翻了天。
之前林老爺子當權的時候，做事過分謹慎，導致股價一直沒怎麽大漲。
大股東們雖然私底下頗有微詞，但礙於林老爺子的權威，明麵上不敢多說什麽，畢竟要是沒有林老爺子這根定海神針，林氏集團恐怕連前些年的股災都撐不過。
賺得少點就少點，總歸隻要不虧就行。
這次換了林宏笙當董事長，林宏笙做事大膽，讓大股東們紛紛看到了賺錢的希望。
隻是哪曉得林宏笙非但沒能給他們帶來收益，反而把最大的投資商Zero給弄沒了！
這下可好，空港新城項目的資金鏈更不上，一下就要賠出去林氏集團好幾年的損失。
一夜回到解放前，大抵也不過如此。
股東大會就這麽開了起來，麵對眾人的質疑和斥責，林宏笙臉色難看至極。
“林董，別怪我話說得難聽，你中斷和那十幾個供應商的合作，這事我們是極力反對的，可是我們的話你聽了嗎？要是聽了怎麽會鬧出這麽大的事！”
“林董，這事你解決不了，快讓老爺子過來，問問他空港新城項目的資金鏈斷了該怎麽辦……”
“……”
好不容易一眾股東發難完畢，停了下來，紛紛看向林宏笙。
林宏笙沉著臉開口：“目前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暫停空港新城項目。”
立即有人反對：“不行，項目停了，跟下遊公司簽的合約怎麽辦？要是毀約，我們林氏要付高額賠償！一家兩家還好，那麽多家一起賠，錢從哪來？”
林宏笙不無惱火，臉上勉強維持著冷靜：“先暫停，然後把項目賣出去……”
“不行，”立刻又有人表示反對，“這麽大的項目說賣就賣？買方在哪，價格怎麽談？誰都知道我們林氏現在的情況，即便真有人要買，也會拚命把價錢壓低，這其中的損失誰來負責？”
“項目可以繼續，不用暫停，更不用轉手。”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打斷了眾人的對話。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沈熙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冷霖。
她一身白色職業套裝，腳踩八厘米高跟鞋，臉上的妝容簡單而精致，雖然那氣場足夠沉著，但年齡對於在座眾人來說到底還是小了些。
“你來幹什麽？”林宏笙瞬間變了臉色。
第411章 沒有簽字的合同就是廢紙
“我來為林氏挽回損失。”沈熙淡淡答。
這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
“挽回損失？”林宏笙臉上的笑容冰冷而諷刺，“沈熙，你想為林氏挽回什麽損失？”
沈熙沒說話，直接把一份合同甩在了桌上。
長長的會議桌兩邊，有人起身拿起了那份合同，翻開幾頁過後，臉色大變。
“這是……”
“這是Zero投資林氏集團的合同，不過不是林副總談下那份，而是我昨天剛談妥的，價格比原本的合同低三成，利潤高兩成，至少能讓林氏今年的收益多上漲十個百分點。”沈熙道。
“開什麽玩笑，Zero都已經撤資了，你憑什麽說你還能跟他談妥合同？”有人沒好氣地問，顯然是把沈熙的這番話當成了笑話。
“就算你能跟他談妥，這種人對林氏來說也不再可信，他能撤資一次，就能撤資第二次。”
“就是，這種商界的事你一個小丫頭不懂就少摻和！”
“……”
聽眾人這麽說，林宏笙臉色總算是好看了點，這些大股東固然對他不滿，但顯然對沈熙更不滿。
“沈熙，你已經不是董事會的成員了，還來這裏做什麽？”他問。
“我被除名了嗎，原因是什麽？”沈熙反問。
林宏笙被她問得皺眉，隱約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勁。
然而沒等他開口，就有董事會成員道：“當然是因為你涉嫌一樁命案，被警方逮捕……”
“一，案子已經破了，我不是凶手。二，我沒有被警方逮捕過，隻是被例行詢問了幾句罷了，造謠是構成誹謗罪的，我勸在座各位把話想清楚再說。”沈熙淡定地反駁。
那人顯然不死心：“就算是這樣，你的私生活混亂，網上謠言都傳成了那樣……”
沈熙打量他幾眼，認出了他：“您是李副董吧？”
對方點頭，略顯倨傲：“沒錯，是我。”
沈熙淡淡道：“如果我沒記錯，李副董您今年上半年剛鬧出包養女大學生的事，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您的夫人還找到了公司大鬧一場。照您的說法，私生活混亂的人應該被踢出董事會，您不是應該先辭職做個表率？”
李副董頓時臉色發青：“你……”
“網上那些隻是謠言，沒有實錘，律師函已經發了，造謠者會受到法律懲處。”沈熙說完這句，就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掃向了餘下的董事會成員，“今天的重點不是我的私事，而是接下來的空港新城項目。”
她氣場太足，一時間竟然沒人反駁。
沈熙指了指桌上那份合同：“我和Zero談妥的這份合同裏加了一條內容，無條件撤資需要兩倍賠付，也就是說，他再想撤資是不可能的。”
有人拿起合同仔細翻看，果然找到了這一條。
一旁的林宏笙心裏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重，也越來越清晰。
他看著沈熙，沈熙今天穿了一身價值不菲的工作套裝，衣著簡潔幹練，那眉眼間的英氣太過於熟悉……
林宏笙怔了好一會兒，才忽然記起沈熙這是像誰。
與其說像他早逝的母親，不如說，更像年輕時候的老爺子。
林宏笙隻在老照片裏見過老爺子年輕時的樣子，那平淡而冷冽的目光，但英氣逼人的眉眼……兩張麵孔重疊，氣場竟如此的相似！
林宏笙不是個容易膽怯的人，恰恰相反，他幾乎很少有畏懼的時候，這一瞬他卻忽然有了一絲細微的懼意。
仿佛有什麽早已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這時不少目光已經集中在了林宏笙身上，畢竟他是林氏的現任董事長，大事還是得由他拍板決定。
林宏笙回過神，皺眉從沈熙的話裏找出了漏洞：“你說你Zero談妥了合同，那合同上怎麽沒有他的簽字？”
“是啊，沈小姐，你怕是不知道合同隻有簽了字才能生效吧？”那李副董緊跟著說道，語氣不無譏諷。
“沒有簽字的合同就是一疊廢紙，”林宏笙抓住這一點，厲聲斥責，“沈熙，你拿著這麽一疊廢紙來董事會上搗亂，到底想做什麽？”
第412章 你跟Zero是什麽關係！
“很簡單，我要當林氏的董事長。而你，今天必須離開。”沈熙的語氣四平八穩。
林宏笙聽得冷笑出聲：“你想當林氏的董事長？”
假以時日，沈熙或許真有能力跟他對抗，可現在，她還太嫩了點！
林宏笙心裏這麽想著，卻聽沈熙再次平靜地開口：“我當然知道合同要簽字才行，Zero先生不是沒有他的條件，如果諸位不答應，他是不會簽字的。”
果然……
林宏笙心裏頓時有了底，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像Zero這樣的大投資商，心眼比篩子還多，又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給沈熙這麽優厚的條款？
所有的“饋贈”都是有價碼的，這就是生意場。
“他的條件是什麽，要空港新城的利潤，還是要林氏集團的股份？”林宏笙問。
不管是哪一條，他作為董事長都絕不會答應。
這樣一來合同簽不成，沈熙的目的也不可能達成。
“他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跟他簽合同的人必須是我。”沈熙道。
她說得這樣平淡，林宏笙一時竟沒弄明白她的意思。
一旁的秘書解釋道：“Zero先生表示，他隻跟沈熙小姐合作，除非沈熙小姐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否則這紙合同作廢。”
林宏笙：“……”
餘下的董事會成員：“……”
這裏所有的人都是見慣了商界廝殺的，在生意場浮沉了這麽多年，還從沒見過這種擺明隻對一個人有利的條件！
林宏笙的眼神終於帶上了詫異，甚至有些呆滯。
沈熙她是怎麽做到的？難道……
他腦子裏倏地閃過一個念頭，盯著沈熙，目光如蛇：“你跟Zero是什麽關係！”
“合作關係。”沈熙言簡意賅。
“你們私底下如果沒做見不得人的交易，他怎麽可能提出這種條件？”林宏笙話說得直白且難聽，“沈熙，我勸你還是檢點一些的好，名聲這種東西，弄臭了是洗不幹淨的！”
“林副總，你的意思是，我跟Zero談妥這份合同，憑借的是私人魅力？”沈熙直接反問。
林宏笙冷聲道：“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沈熙嗤了一聲：“就因為我談妥了比你更低的價格，拿到了比你更好的合同，你就覺得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你之前能談妥那份合同，也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而且似乎魅力還不如我。”
林宏笙臉色鐵青：“你……”
“我什麽我？”沈熙冷冷看著他，“林副總在職場就是這麽評價女人的？你知不知道這屬於公然侮辱，構成職場霸淩。”
林宏笙極力克製住了自己，否則他簡直想一巴掌把沈熙這個侄女扇回林宅。
“林副總，”沈熙的語氣很是諷刺，“不好意思，現在要舉手表決的不是你，而是董事會的其餘成員，這種時候請你先退場。”
幾名保鏢迅速上前，林宏笙大感憤怒：“沈熙，你以為帶了一份合同就——”
話沒說完，其中一個保鏢就打斷他的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林副總，請不要讓我們難做。”
林宏笙咬牙整理了一下領帶，繞過沈熙，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分明西裝革履，背影卻分外狼狽。
第413章 投票表決
會議室裏，一眾股東臉色各異。
沈熙的目光在眾人臉上環視一圈，鎮定自若地開口。
“林副總上任之後的所作所為，證明了他不能給林氏帶來任何利潤，而且還造成了不少損失。如我剛才所說，我是來為林氏挽回損失的，除了和Zero先生的合同之外，這裏還有幾份和原來那些供應商談妥的新合約……”
她說完，讓手底下的人把文件一一遞交給眾人傳閱。
“老董事長，也就是我的爺爺，之前和這些供應商談妥的條件確實有些吃虧。爺爺早想重擬合約，所以這次我按照他的意願重新談過了，供應商們也都同意了，合約全部按照新的來，這能讓林氏每年節省大約5%的資金成本……”
“還有空港新城項目，之前的策劃圖紙我看過，施工難度較大，耗費成本較多，很容易讓林氏陷入資金短缺的局麵。項目當然要繼續，但策劃圖要更換，我已經準備了下麵三種方案。”
話音落下，秘書把設計方案投屏。
幾個大股東紛紛看了過去，新設計方案不管是從節約成本，還是從美觀程度來看，都大大優於之前的方案。
節省成本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更少的錢，能創造更多的價值。
而節省下來的資金就能投入額外的項目，取得更多的收益，讓股東們的腰包更厚實。
“對於拓展林氏的版圖，我有以下幾個想法，”沈熙不急不緩，語氣依舊是四平八穩，“一是進軍海外市場，二是投資娛樂圈，三是收購設計公司，打造屬於林氏自己的服裝品牌。”
話剛說完，又是幾個方案被投屏。
這第一個方案，Zero可以提供資金和幫助，第二個方案，沈熙已經做出了詳細的計劃，第三個則是沈熙最擅長的。
“進軍海外市場，Zero先生給我們什麽樣的條件？”有人忍不住問。
沉默被打破，接下來，問題一個接一著個。
沈熙對答如流，讓秘書挨個兒遞上了策劃書。
策劃書隻有一半，餘下的一半是空白，那意思很簡單，這些隻有在沈熙當上董事長之後才會實施。
眾人雖然還未表態，但心裏的天平已經傾斜。
能挽救空港新城項目，還能給林氏集團帶來這麽多新合約、新項目，沈熙顯然是比林宏笙更適合的董事長人選。
如果不是她年紀還輕，如果她是個男人……恐怕股東們早已經迫不及待擁護她上位。
沈熙知道這些人對自己的年齡和性別有偏見，然而她早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我上任之後會讓林氏的年收益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如果不能做到，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主動辭職。”
股東們最在乎的無非是收益，這話比什麽都管用。
接下來眾人舉手表決，大股東總數十二人，同意沈熙擔任董事長的有十個，不同意的有兩個，其中就有那個李副董的一票。
當然，這還沒算林老爺子手裏那票，雖然他不再是董事了，但仍舊是林氏集團的大股東之一。
第414章 轉移資產
最終，沈熙以超過總數三分之二的票數當選董事長，林宏笙遭罷免。
投票結果生效後，立刻在公司進行了公示。
休息室裏，林宏笙看到這則消息，臉色發白。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傳來。
林宏笙皺眉看去，看到的是那張他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臉。
那是沈熙。
“恭喜你，林二叔。”沈熙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林宏笙，淡淡開口，“你終於得償所願，把自己作死了。”
林宏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深藏不漏的眸子裏隱隱透露出怒色：“你以為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真有本事能帶領林氏集團？”
“我有沒有本事，我不知道，不過林二叔你，確實是很有本事。”沈熙似笑非笑，“你的本事實在是大，早在四個月前就已經開始轉移林氏的資產了，是想要另立門戶嗎？”
聞言，林宏笙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破裂的痕跡。
沈熙卻沒聽他開口辯解，而是繼續不鹹不淡說道：“四個月前，算起來差不多是我和爺爺剛相認的時候，怎麽，從那時候起你就已經提防我了？”
林宏笙生性警惕，他知道老爺子對一個失而複得的孫女究竟能有多偏愛。
雖然那時候老爺子還沒明顯表現出要讓沈熙當繼承人的意思，但他已經開始暗自籌謀，做最壞的打算了。
他的打算，就是把林氏集團的資金悄悄轉移一部分。
萬一老爺子腦子不清醒，真打算把公司分成兩半，交一半給沈熙，那他這麽做就能極大地減少損失。
隻是這麽做需要時間，他前後忙活了四個月，轉移的資產不多，遠沒達到他想要的數目。
之後當上了董事長，他就暫停了這一計劃。
哪曉得被沈熙截胡，現在，計劃更是被沈熙直接戳破。
林宏笙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侄女，頭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她。
“你是怎麽知道的……”
更重要的是，除了這個，沈熙究竟還知道些什麽？
“我是怎麽知道的不重要，你轉移的那些資產，我會全部收回，”沈熙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冷，“林宏笙，先前聽你口口聲聲說我沒資格沒能力帶領林氏，我還以為你真有多負責，結果倒好，轉移資產，掏空公司……這就是你所謂的負責？”
林宏笙：“……”
“你該不會以為，拿著那些資產，你還有繼續反撲的機會吧？”沈熙接著問，語氣不無嘲諷。
第415章 怎麽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林宏笙的確是這麽想的。
他從不會輕易認輸，至少在知道自己已經被逐出董事會之後，他沒覺得已經輸了。
這不過是個開始，林氏的資金被他掏空了一部分，很快就會頹態畢現，不可能再像先前那樣穩坐江城第二大家族的交椅。
而他憑借那些不太多，卻也不算少的資金，完全可以慢慢籌謀……
遲早有一天可以東山再起。
可沈熙的到來戳破了他的計劃，所有這些都成了陽光下的肥皂泡，破裂無聲。
林宏笙依舊是坐著沒動，他強忍著內心的憤怒和不甘，才沒有發作。
到現在他才真叫輸得徹底，連後手都沒了。
沈熙卻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我見過道貌岸然的人，可從沒見過像你這樣道貌岸然的人，連自家公司都不放過，你怎麽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你說什麽？”林宏笙臉色已然發青。
“我說，你怎麽能無恥到這種地步！”沈熙早就對他很極其不滿。
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先是在對爺爺下毒，再是密謀奪權、掏空林氏，爺爺或許會因為父子親情對他網開一麵，但她卻不會。
林宏笙做的這些，簡直就是在挑釁她的底線！
“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我一件件一樁樁都會查清楚，包括周年慶上那瓶有問題的酒……你最好求神拜佛，巴望我別查出什麽線索！”她語氣冷得嚇人。
林宏笙聞言，臉色也陰沉得嚇人。
他從沒被人當麵這麽羞辱過，更沒被人這麽直白地威脅過。
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與此同時，沈熙身後的幾個保鏢也立刻上前。
房間內的氣壓一下子變得低沉，隨即，門外傳來墨謙辰冰冷至極的聲音：“林副總這是要對我的太太動手嗎？”
林宏笙：“……”
麵對墨謙辰深淵般的眸子，林宏笙手指捏拳，指節近乎泛白。
卻強忍住了怒火，隻是站在原處，沒再往前邁出一步。
“來人，送林副總出去。”沈熙吩咐。
保鏢們圍住了林宏笙，林宏笙自然不會選擇被保鏢丟出去，他看了沈熙一眼，毫不掩飾眼底的陰戾。
而後，僵直著後背大步怒然離開。
出了林氏集團的大門，他很快就連副總都不是了。
他被趕出林氏集團的事，很快就上了新聞。
林氏內部經過了一番大清洗，揪出了不少林宏笙的黨羽，其中爬得最高也摔得最重的，莫過於董事會那位李副董。
這些人也跟林宏笙一樣通通被辭退，有的還要被追究法律責任。
與此同時，沈熙成為林氏董事長的消息也被公布出去。
某個東南亞小國，一座外觀低調的莊園裏。
男人看著資料上沈熙的照片，淡得幾乎不見血色的唇，輕扯了扯。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把林宏笙徹底趕出了林氏？
有意思……
他到江城，原本是來查那個Zero的，卻沒想到會在這兒發現一個這麽有意思的女人。
而且，這女人居然還和溫芙長得這麽像。
“林家從小走丟的千金，被冒名頂替了十幾年，拉扯大異父異母的弟弟，還給弟弟攢錢做了心髒手術……嗬，她倒是不簡單。”
“先生是看中了她當新寵物嗎？”管家畢恭畢敬問。
男人略顯陰柔的五官籠上了一層笑：“那就要看她有沒有這個資格了。”
話音落下，門外有傭人小跑著進來：“先生，溫小姐帶到了。”
……
第416章 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溫芙是被蒙上黑色眼罩帶過來的，她意識到自己上了一家私人飛機，飛機飛了很久，這裏離江城一定很遠。
被摘去眼罩的時候，她已經在這個僻靜的莊園裏。
莊園很大，像是高爾夫球場，一眼望去隻有幾個皮膚黝黑的傭人。
麵前的一棟歐式風格的古建築，看上去至少有數百年曆史，溫芙推測，這裏應該不是國內。
像這種古建築，在國內很少見，而且維護起來要花不少錢，一年下來幾百上千萬是常有的事。
溫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也沒有這樣雄厚的資本。
溫芙知道，和“那個人”相比，自己這個溫家大小姐簡直不值一提。
“溫小姐，裏麵請。”管家用蹩腳的中文道。
溫芙跟著他走進了與客廳相連的餐廳，在長長的餐桌那頭，她看到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
目光相撞，溫芙瞳孔有轉瞬的微縮，仿佛目光觸及了什麽令人惡心的東西。
停頓一秒後，她強迫自己溫柔地開口：“陸硯如……”
陸硯如幽暗的目光措不及防撞進她眼底，仿佛已然洞悉了她所有隱藏的情緒。
“你是在怕我？”他問。
溫芙當然不能答是。
三年前她在法國遇到陸硯如的時候，隻把他當成是一條和傅楚天、司與差不多的舔狗。
可哪曉得，這根本不是舔狗，而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溫芙誰都敢利用，卻唯獨不敢利用他。
她巴不得這個瘋子離自己越遠越好，當初選擇和司與一起回國，既是為了避開法國警方，也是為了避開他。
可惜隻避得過一時，卻避不過一世。
她知道，這個瘋子遲早會再度找上自己。
隻是她沒想到，陸硯如會選擇在她遇到麻煩的時候，主動出手幫她。
“我怎麽會怕你？海島那件事，我還沒跟你道謝呢。”她柔聲開口。
如果不是陸硯如替她收買了那幾個“目擊證人”，又在那個李姓瘋子住的地方偽造了證據，她恐怕根本脫不了身。
那是溫芙生平頭一次感覺到恐慌。
她原以為自己滴水不漏，卻沒想到還是被那個姓許的刑警抓住了端倪。
那人抓住端倪之後，更是推測出了她的整個犯案過程，甚至連她給沈熙下毒是為了讓沈熙頂罪這一點，他也想到了……
差一點點，就隻差那麽一點點，自己就會被再次抓進警局。
現在想來，溫芙依舊覺得後怕。
陸硯如抬手，示意她落座。
溫芙緩緩地，在長桌的這一端坐下。
傭人端上開胃菜，然後是正餐，最後是甜點……豐盛的飯菜盛放在銀製餐盤裏，色香味俱全，溫芙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陸硯如吃得很緩慢，斯文如一頭禁欲的野獸。
他並不是個年長的人，恰相反，他很年輕。
那張臉過分白皙清瘦，甚至於嘴唇都淡得不見幾分血色，乍一看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骨架。
那幽暗的眸光似乎從骷髏中透出來，配合四周略顯陳舊的中世紀風格裝潢，愈發令人覺得異樣且悚然。
溫芙按捺住心悸，在傭人上完最後一道甜點後，隻稍稍用刀叉碰了碰。
陸硯如眸光幽深地看著她：“和我一起用餐，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溫芙自然不能說是，正揣度著他的心思，卻見他忽而笑了，那笑容多少有點玩味。
“是也沒關係，我難道還狠得下心懲罰你嗎？”
“……”懲罰兩個字，讓溫芙眸光陡然變得僵硬。
陸硯如的笑容卻更深了，還挑了挑眉：“不過話說回來，你最近好像越來越不小心了。”
溫芙把所有心思都斂進眼底，溫柔道：“所以，這次幸虧有你……”
陸硯如不置可否：“我不是說這次，我是說那個司與的事，難道你真以為他已經死了？”
提及司與這個名字，溫芙先是微怔。
等聽明白陸硯如話裏的含義，她的心不禁猛地縮了起來，手裏的餐叉險些掉落在地。
“你是說……司與他沒死？”
……
第417章 沒有死
離開這座莊園的時候，溫芙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連牙齒不由自主地緊咬。
陸硯如告訴她，那具被打撈上來的屍體，是司與的家族想方設法偽造的。
司與當時不僅在現場留下了認罪視頻，還給警局發了郵件，把所有的案子都包攬了下來。
現場的視頻，司與的家族可以想辦法刪除。
可已經發到警局的郵件，他們無法攔截。
也就是說，司與如果還活著，勢必是要坐牢的。
所以他們才讓他“死”了，畢竟一個死人，既不用坐牢，也不會再出去敗壞家族名聲……
溫芙隻覺得像是被自己養的狗狠狠咬了一口，心裏那個看不見的閘門一下就不受控製地打開，湧出深深的怨毒。
他居然沒有死？
他憑什麽不去死？
一個那麽不中用的人，活著又有什麽用！
哪怕當時沒死成，也還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可以一了百了。
他難道不知道，隻要他活著一天，自己要多煎熬一天？
溫芙拿出手機，想找人求助。
可是司與遠在法國，已經不是她手底下的人能輕易找到的。
耳邊似乎又傳來陸硯如剛才說過的那句“這世上隻有我能幫你，而你要做的，就是乖乖來求我……”
“乖乖求我，你想辦的事，我都能替你辦到……”
……
另一邊，林宅。
沈熙把文件一一交給林老爺子過目：“爺爺，這些是董事會今天通過的項目……”
林老爺子對她向來放心，翻看了一遍，滿意道：“你放心大膽地去幹，有什麽事爺爺來兜底！”
沈熙見爺爺心情不錯，有點不忍心提及林宏笙的事。
卻沒想到林老爺子主動問起了：“熙兒啊，林宏笙那邊，你打算怎麽處理？”
“他轉移的資金數額很大，已經構成商業犯罪了。我打算給他兩個選擇，要麽交出手裏所有的股份，要麽去坐牢。”沈熙說得很直白，有些事注定是沒法委婉的。
林老爺子點點頭，蒼老的眼裏多了一點黯淡：“是我沒把他教好。”
“爺爺，本性是教不了的。”沈熙安慰。
林老爺子聽得歎了口氣。
但願他這個兒子以後能本分些，否則即便他不出手，墨謙辰那小子也一定會出手收拾……
這天下午，沈熙收到了秘書打來的電話。
林宏笙果然沒讓她失望，選擇了交出手裏所有的股份，看來相比起坐牢，他還是更願意接受“淨身出戶”。
辦理完股份轉移手續，林宏笙就徹底跟林氏沒關係了。
林氏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沈熙暫時放下了心。
墨謙辰來林氏集團找她的時候，外頭是連綿的秋雨，連街邊的路燈也顯得格外黯淡，沈熙卻幹勁十足如一個小太陽。
墨謙辰勾唇，有點被她的情緒感染：“墨太太很勤勞。”
“勤勞的人也要吃飯，我現在好餓，”沈熙揉了揉自己前胸貼後背的肚子，從辦公椅上站起身，“還有些瑣碎的事我明天再處理。”
墨謙辰是來接她吃晚餐的，她當然不會把他晾在一邊，讓他等自己。
在餐廳吃完晚餐之後，墨謙辰親自送沈熙回家。
車開到林宅樓下，他替她撐起雨傘。
秋雨綿密，空氣濕冷，沈熙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剛揉了揉鼻子，就有一件溫暖的外套落在了她肩上。
“不許感冒。”他揉了下她的頭，溫柔說道。
林宅樓上，林老爺子看著傘下的兩人，欣慰點頭。
墨家這小子，總算是有點他當年的樣子了……
……
回到家後，沈熙洗漱完畢照舊拿出手機刷了一會兒。
刷著刷著，就看到了一條和林氏有關的新聞。
【林氏集團扶貧助殘，用初心踐行四十年公益路】
新聞裏講述了林氏這四十年來，是怎麽帶領那些扶貧、助殘企業一步步往前走的，稱林老爺子是老一輩企業家的良心，而她這個新上任的董事長是愛心傳遞的接棒者。
下麵的評論區不乏質疑的聲音。
【就可勁吹吧，一個名聲差成那樣的女人，一下子成了什麽愛心傳遞的接棒者？真是黑的都能洗白。】
【就是，這吹捧得也太惡心了。】
第418章 淋雨
【樓上的，說林氏是江城最大的良心企業怎麽了，有問題嗎？人家說的是企業文化，你在這兒扯什麽私生活，人家私生活亂不亂關你什麽事？】
【別說，這女人還真有幾把刷子，謠言滿天飛還能牢牢綁住墨謙辰這個老公。先前墨謙辰還特地上綜藝給她當模特秀恩愛呢，兩人對視的那眼神，都快拉絲了……】
【就是那個出了人命的綜藝嗎？不是已經被封了嗎？求資源求資源！】
【求資源+1……】
……
接下來的評論全都歪樓，沈熙於是沒再看下去。
看來自己的名聲還是很差。
之前她不怎麽在乎，可現在她是林氏的董事長，代表著公司的形象。
要是流言蜚語再次反撲，輕則她被董事會問責，重則影響林氏股價。
看來，把手頭的東西忙完之後，是得想個法子把這件事擺平了……
……
墨謙辰回到榭園的時候，夜色已經有些濃了。
他打開私人電腦，一封郵件跳了出來。
緊接著，是一個對話框：【Zero，你要我查溫芙和那個墨謙辰之間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我這輩子還從沒見過這麽有手段的女人！】
墨謙辰劍眉微蹙，打開郵件。
郵件裏不僅有圖片，還有一段音頻，他點開，那應該是溫芙大學同學聊天時的一段語音。
“……你說溫校花啊，她可是好手段呢。當時她不是在和那個墨謙辰談戀愛嗎，人家墨謙辰本來是不怎麽搭理她的，她倒好，直接雇了人假裝是來找茬的小混混，自導自演地愣是替墨謙辰擋了一刀。嘖嘖，連命都可以不要，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聽完這段音頻，墨謙辰怔了幾秒。
這麽說，那些都是假的？
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從他心頭劃過，有厭惡，也有慶幸。
厭惡自己遲鈍被騙，也慶幸能遇到沈熙，換做別人，恐怕早在他頭一次維護溫芙的時候，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沉默著點開餘下的一些圖片，其中有一張，是傅楚天生日宴當天被記者拍下的。
那時溫芙靠在他懷裏，柔弱得像是被抽去了骨頭。
圖片下麵被附上了幾行文字：【Zero，這女人可了不得，連懷孕這種事都能瞎說。據溫家的傭人交代，生日宴當天這女人正在生理期，怎麽可能跟墨家那個墨謙辰發生關係，更別說懷上他的孩子。】
心裏仿佛有一根細小的，緊繃了許久的弦，忽然斷開。
墨謙辰把那幾行文字看了三遍，倏地起身。
他有一種克製不住的衝動，他想立刻去見沈熙，告訴她這個消息。
林宅。
沈熙早已經洗漱完畢，她穿著柔軟寬鬆的睡袍，正坐在床上翻看今天通過的那幾項策劃案。
她頭一次正兒八經管理一個集團，其中的複雜可想而知。
還好有爺爺指點，否則恐怕真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
翻著翻著，窗外忽然有細微的聲音傳來。
不像是雨聲，倒像是……小石子砸在窗戶上的聲音。
沈熙疑惑地起了身，走到窗前，往外一看。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一輛車，是墨謙辰專用的那輛黑色布加迪威龍。
墨謙辰站在雨裏，沒有撐傘，雨水早已經打濕他黑色的短發。
沈熙看得一怔，然後立刻打開了窗：“墨謙辰，你……”
話說到一半，卻被他用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輕輕打斷。
他指了指隔壁的房間，沈熙立刻明白他是說爺爺已經睡了，不要鬧出動靜。
她連忙汲著拖鞋下了樓，這時候是深夜，傭人們也早就已經睡了，守在外頭的保鏢們沒有錄入指紋，開不了別墅的門。
等沈熙下來的時候，墨謙辰身上已經濕透了。
她忍不住氣道：“你怎麽不在車裏等，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墨謙辰卻是笑著的，雨水順著他墨色的眉毛滑落：“你的電話無法接通。”
沈熙：“……”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手機一直被放在口袋裏，沒電了她也沒發覺。
“那你也不能就這樣淋雨……”
話沒說完，墨謙辰的臉忽然在她視線裏放大。
一個吻落了下來，混雜著雨水，冰涼而柔軟。
第419章 二叔，保鏢和傭人怎麽都不見了
墨謙辰吻得這麽認真，以至於沈熙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和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麵。
她手貼在他胸口，觸及那裏冰冷濕透的衣服，一擔心，立刻把他推開：“你這樣會感冒的……”
墨謙辰點點頭：“我知道。”
“知道還淋雨？”沈熙簡直懷疑他是不是被雨淋壞了腦子。
她急忙拉他上樓，找出一件足夠寬大的睡袍，然後推他進浴室裏洗澡。
墨謙辰心情似乎極好：“墨太太不跟我一起洗嗎？”
沈熙：“？？？”
完了，大豬蹄子的腦袋好像真的燒壞了……
墨謙辰近在咫尺的深邃瞳仁，映出她此刻微怔的臉，薄唇勾起一個笑容。
那笑容發自內心，好看至極。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沈熙下意識問。
“我和溫芙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她更沒懷上過我的孩子。”墨謙辰認真道。
沈熙：“……”
“我已經找到證據，以後你不用再為了這件事擔心。”墨謙辰接著說。
沈熙：“……”
“墨太太？”墨謙辰問。
沈熙：“……”
所以，大豬蹄子過來就是為了跟她說這個？
她早就猜到溫芙和他應該沒發生過關係，懷孕和流產也都是假的，而且還跟墨謙辰說過這些猜測。
可她沒想到，墨謙辰查清楚這件事之後會這麽高興。
高興得像個……傻子。
想來他應該也是在意的吧，畢竟在生活中有潔癖的人，在感情裏潔癖應該更嚴重才對。
他會不會一直因為這件事在生氣？
不是生溫芙的氣，而是生他自己的氣，氣他當時沒能控製住自己？
沈熙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過來，有些事墨謙辰不提，不代表他就已經忘記，或者放下了。
他其實全都記在心裏，甚至比她還要在意。
她哪還氣得起來，隻是嗔怪：“你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好。”墨謙辰從善如流地點頭。
然後，他指了指身後的蓮蓬頭。
“真的不跟我一起洗嗎？”
沈熙：“……”
……
與此同時，酒吧。
林宏笙原本不是很喜歡這裏的喧鬧，今天卻覺得這喧鬧異乎尋常的順耳。
股權沒了，他名下的資產也通通抵扣了轉移資金的漏洞。
看著自己賬上所剩無幾的十來萬，他頭一次明白，原來窮是這種滋味。
不加冰的威士忌太烈，以至於他喉嚨裏像是有一團火。
他輸了嗎？
或許是輸了。
但真的沒有後路了嗎？不見得。
隻要還有選擇，就不算輸得太徹底，哪怕那些所謂的選擇，是他原本根本不屑一顧的……
林安若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酒吧裏太嘈雜，剛一接通，林安若就被轟響的音樂嚇了一跳：“二叔，你這是在哪？”
林宏笙並沒回答她的問題：“你有什麽事？”
林安若一怔，直覺告訴她，二叔似乎有些不對勁。
不過她眼下沒心思關心這些：“二叔，保鏢和傭人怎麽都不見了……”
她昨晚通宵上網，白天睡了一天，壓根還不知道林宏笙已經破產的事，隻知道一覺醒來別墅忽然就變得空蕩無人了。
不僅如此，還有物業的人過來通知她，叫她24小時內務必搬離，說是這棟別墅馬上要被林家收回了。
可二叔難道不是林家人嗎，林家為什麽要收回他的房子？
林安若不明所以，有一肚子話想問。
可林宏笙壓根沒心情解釋這些，語氣冷硬：“你先回江城，明天我讓司機去接你。”
林安若：“……”
她還打算說點什麽，那邊卻已經掛了電話。
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林安若滿腦子問號。
她在這裏住得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回江城？
江城有墨謙辰的人，這裏可沒有，再說了，她每天無所事事地在網上看那些噴子罵沈熙，不知有多開心。
昨晚她之所以熬夜，就是因為親自下場造謠，說沈熙在宜江大學是出了名的“交際花”。
哪曉得今天再一看，發出去的內容都被刪了不說，號還被封了。
林安若還沒罵過癮呢，趕緊又注冊了幾十個小號。
【誰不知道沈熙大一就被男人包養了，聽說還有正主到學校來打小三呢。】
【要我說，墨謙辰就是傻，洗頭水都綠了還幫著那女人！】
【那種女人就該被全網抵製，活該她以後再也接不到綜藝資源！】
第420章 彪哥，我好像瞧見熟人了
一係列操作下來，沒幾個點讚不說，還有人在下麵回複。
【你這是吃了幾個檸檬，隔著電腦屏幕我都聞見酸味兒了。】
林安若：“？？？”
她簡直懷疑沈熙是不是也請了水軍，正要回懟，卻發現自己的賬號已經沒有回複的權限了。
一連十幾個小號，被封的封、被禁言的禁言。
不僅如此，沈熙還給她發了律師函，要求她道歉，否則就告她造謠誹謗！
林安若這才怕了。
林宏笙這個二叔早就叮囑過她，叫她不要再惹麻煩上身，要是對方氣急敗壞地人肉她可怎麽辦？
她連忙雇了幾個黑客把自己的痕跡抹掉，然後拔了網線……
第二天一大早，林宏笙派來的司機就到了。
林安若趕緊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上車回了江城。
車卻並沒開到市中心，而是開到了郊區的一棟小別墅前，這裏十分偏僻，別墅是林宏笙早年買的，掛在了一個空殼公司名下。
像這樣的房產林宏笙倒是還有幾處，隻是賣了用作重新創業的資本卻遠遠不夠。
“林小姐，先生叮囑你待在這裏，不要出門。”傭人說道。
林安若環顧四周，見這裏裝修得極其簡單，皺起眉開始挑三揀四。
“這窗簾太老土了，叫人來換掉！”
“還有這個床墊，太硬了，我受不了這樣的床。”
“四件套不是600支的我不睡……”
傭人哪敢得罪她，當即就叫人過來扔的扔、換的換。
林安若見別墅沒有保鏢守著自己，愈發大了膽子：“我要去逛街買點衣服，你給我拎包吧。”
傭人想提醒她不能亂跑，被她拿炒魷魚威脅之後，終於勉勉強強答應了讓她出門。
林安若就這麽出了別墅，這裏沒有司機，她隻好攔了輛計程車，帶著傭人去了市中心的商場。
她已經很久沒逛過街了，二叔讓她每天待在家裏，不許她外出走動，久而久之真就跟坐牢差不了多少。
好不容易沒了那些礙事的保鏢，誰也別想攔著她出門！
車不一會兒就開到了市中心，林安若下車，傭人緊隨其後。
不遠處，一個黃毛的小混混看著林安若的背影，狐疑地皺起眉頭。
然後，拍了張照片，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彪哥，我好像瞧見熟人了……”
……
陳彪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居然又有了林安若的消息。
雖然先前從林安若手裏弄到了不少錢，但比起林安若當初借的那一千萬，差得還遠呢，更何況還有利息！
他辦事不力被上頭狠狠訓了一頓，還丟了一根手指頭，才勉強把這事壓下去。
而現在，林安若這小蹄子居然還敢露麵？
“人在哪，給我抓起來，就是把她身上的油都榨幹了，也得給我把錢湊出來！”陳彪惡狠狠道。
商場裏。
林安若逛著逛著，忽然導購被告知自己的卡刷不了了。
這張是林宏笙給她的副卡，按理說應該是不限製額度的。
“是不是你們搞錯了？”她一臉沒好氣。
“抱歉女士，不是我們搞錯了，是這張卡已經被凍結了。”導購好脾氣地解釋。
凍結？
林安若皺起眉。
好端端的，卡為什麽會被凍結呢，難不成是二叔發現她出來購物了？
“小姐，你都出來兩個多小時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傭人一直惴惴不安。
林先生的吩咐她不敢不聽，可這位林小姐實在太難纏，她不想丟了工作，隻能偷偷讓林小姐出了門。
“才兩個多小時，我還沒逛夠的。”好不容易出門一趟，林安若顯然不願意就這麽回去。
可是卡已經被凍結了，什麽也買不了，她隻能帶著傭人往商場外頭走。
剛走到商場外頭，就忽然被人攔住了。
“喲，這不是林大小姐嗎，”那攔路的小黃毛上下打量她，“我看你好像也不缺錢花嘛，怎麽欠我們彪哥的錢一直不還啊？”
林安若：“……”
她悚然一驚，簡直想撒腿就跑。
可沒等她邁開腳步，身後又來了幾個人。
其中領頭的一個不是別人，正是陳彪。
第421章 二叔，你能不能幫幫我……
“林大小姐，”陳彪的語氣不無嘲諷，似笑非笑地盯著發顫的林安若，“看來你還記得我啊。”
林安若悄悄把手伸進包裏，找到了手機，勉強笑道：“我最近出了一趟遠門……”
手指在手機側麵按下五次，緊急求救短信就會自動發送出去。
而她的緊急聯係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林宏笙。
“林大小姐出了一趟遠門，我可是斷了一根手指頭啊。”陳彪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皮笑肉不笑。
林安若看著他缺了小拇指的右手，後背不禁有些冷：“我……我一定想辦法還給你……”
“想辦法？想什麽辦法？”陳彪上下打量她，“就是把你的心肝脾肺腎全都賣了，也值不了利息，更換不回老子的手指頭！”
說完，直接一揮手。
“把她給老子帶回去，不弄死她老子就不姓陳！”
林安若喉嚨發緊，轉身要跑，卻被一把拽住。
她絕望至極，這時候忽然有個聲音嗬斥：“你們是什麽人？”
說話的不是別人，是林宏笙。
他收到了副卡的刷卡提醒，把卡凍結之後，一條求救短信突然跳了出來。
發件人是林安若，附帶有定位，顯示她在這個商場外一百米處。
他疑心是誤碰，打電話卻沒人接。
原本他是不想趕過來的，皺眉許久，卻還是趕了來，沒想到一來撞上了林安若被一夥小混混欺負。
林宏笙雖然被踢出了林氏，但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場絲毫沒有改變，視線冷冰冰一掃，以陳彪為首的幾個小混混臉上的囂張頓時就減了幾分。
“林先生，”陳彪顯然是認出了他，“你也別怪我動粗，你這位‘侄女’可是欠了我一千萬啊。”
一千萬？
林宏笙皺眉看向林安若。
林安若目光躲閃，不敢吱聲。
看到她慌亂的模樣，林宏笙已經明白這事情恐怕是真的。
“她什麽時候欠了你們一千萬？”他問。
陳彪拿出手機，翻出裏頭一張拍了照的借條：“這是借條，按理說現在連本帶利要還兩千四百九十五萬，看在你林先生的麵子上，可以免個零頭，兩千四百九十萬，怎麽樣？”
林宏笙眼神更陰沉了：“我看還是報警吧，你覺得呢？”
陳彪：“……”
這是非法借貸，要是報警，別說還錢了，恐怕他們幾個都得進去蹲號子。
他臉上的橫肉抽了抽，不軟不硬地威脅起來。
“林先生真會開玩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要是不替林安若她還錢，也不是不可以。林氏集團那麽大的一棟樓，人人都知道在哪兒，我們隔三差五去‘光顧光顧’，要是影響了林先生你的麵子，或者壞了林氏集團的名聲……”
沒等他說完，林宏笙就打斷：“你現在就可以去。”
林氏早就不是他的天下了，這些人上門鬧事，他倒是求之不得。
陳彪見他軟硬不吃，氣得牙癢。
可林安若他敢綁，林宏笙他卻不敢得罪。
“林先生，我勸你想好了，我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清楚，沒考慮好可別怪我不給麵子！”
說完，陳彪就怒氣衝衝地帶著一幫小弟走了。
林安若一直緊緊抓住林宏笙的手臂，見他們走遠，這才鬆了口氣。
一抬頭，卻見林宏笙正目光陰沉地盯著她。
林安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二叔……”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林宏笙語氣沉如山雨欲來。
林安若委委屈屈，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那些不方便透露的醜事一概未提。
說完，抽抽噎噎地看著林宏笙：“二叔，你能不能幫幫我……”
“幫你？”林宏笙隻覺得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打算讓我怎麽幫你？”
林安若大著膽子開口：“林氏那麽有錢，賺個一兩千萬是分分鍾的事，要是你肯幫我還清……”
“我已經不是林氏的副總了。”林宏笙打斷她的話。
林安若聞言吃了一驚，她還不知道林宏笙費盡心思當上董事長，又立馬被踢出董事會的事。
“即便我是，我也不會做這種事。”林宏笙接著說道。
他真不知道林安若的腦子哪裏去了，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做了之後，還瞞了他這麽久！
他和林安若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照顧她這麽久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而她居然還敢提出這種要求？
她哪來的膽子！
第422章 別叫我二叔！
“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你也不用再跟著我。”林宏笙下了逐客令。
林安若：“？？？”
她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二叔這是不要她了？
那她還能去哪裏？
“二叔……”
“別叫我二叔！”林宏笙對她已經耗盡了最後的一點耐心。
“二叔，你說過你會護著我的……”林安若這下是真的哭出聲來了。
當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飄走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自己有多走投無路。
學業早就停了，身上還背了精神病證明，而且有被抓進警局的案底……以她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更何況那個陳彪知道了她的下落，以後一定不會放過她……
這一切原本在林宏笙的庇護下可以免除，可現在林宏笙不願意再收留她了。
“二叔，你是因為沈熙才不要我的嗎？”林安若哭著問。
林宏笙看著林安若哭得狼狽，心裏竟一點也沒有同情。
早在被趕出林氏集團的那一刻，他心就已經徹底死了。
昨晚他在酒吧待了很久，喝了很多，那些從未有過亂七八糟的念頭一一浮現在腦海裏。
他想，如果沈熙一開始就沒有走丟，而是養在了林家，結果會不會不同？
或許沈熙會成為第二個林安若，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根本沒有繼承家業的野心和膽量。
這又能怪誰呢？
怪沈熙嗎，還是怪林安若和她那個處心積慮的爹沈建平？
答案很明顯，隻是林宏笙一直不願去接受而已。
他無法接受自己這輩子活成了一個笑話，而致使他和老爺子離心的罪魁禍首林安若，卻被他一直好好地安頓著，派傭人和保鏢伺候、保護著。
現在，這個罪魁禍首還口口聲聲說，要他幫她還兩千多萬，還問他是不是因為沈熙才不要她了……
這一切都太可笑，林宏笙幾乎要笑出聲來。
林安若哭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抬起頭撞見林宏笙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不由一緊。
那種表情太陌生，幾乎和陳彪如出一轍。
林安若不敢再哭下去，她害怕得後退了一步，她已經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二叔了。
林宏笙轉身，直接上了車，吩咐司機開回郊區別墅。
司機看了一眼外頭的林安若，有些猶豫：“那林小姐……”
“從今往後沒有什麽林小姐。”林宏笙聲音冷沉。
司機怔了怔，點頭：“是……”
車逐漸開遠，林安若站在原地，生平頭一次這麽無助。
天漸漸下起了雨，把她的頭發淋濕，她連忙躲到了路邊的廣告牌下。
雨越下越大，天也變得陰陰沉沉。
林安若絕望至極，抱著這些東西，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她恨林宏笙，更恨沈熙。
一定是因為沈熙搗了什麽鬼，否則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的林宏笙，怎麽會突然不管她了？
要是沒有沈熙，她不會被迫休學，不會離開江城，更不會連本帶利欠那個陳彪兩千多萬……
即便是死，她也要帶著沈熙一起去死！
她進了地獄，沈熙也別想好好活！
那輛黑色的商務車，就是在這時候突然停在她身邊的，車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保鏢模樣的人看向她：“林小姐，陸先生要見你。”
陸先生？
林安若皺眉後退一步，疑心是什麽壞人。
保鏢卻下來直接把她拽進了車裏，一聲“救命”還沒喊出口，林安若已經被一張刺鼻的白布蒙住臉，軟軟地昏迷了過去。
……
第二天清早。
沈熙剛來到林氏集團門口，就發現有些不對勁，玻璃旋轉門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片刺眼的紅。
“董事長，您來得正好，昨晚上不知道是誰往旋轉門上潑了油漆，還拉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橫幅。”秘書快步過來，語氣有些焦急，“要不要報警處理？”
橫幅早已經被丟進垃圾桶了，油漆卻很難清理幹淨。
這種事有損集團的形象，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裏在看笑話。
第423章 古怪
欠債？
沈熙早就了解過過林氏的負債情況，雖然欠銀行一些款，但都沒有到期，更沒有一筆是爛賬。
再者說，銀行也不會做這麽沒品的事。
“報警，調取監控，把潑油漆的人找出來，另外再在旋轉門前麵設一道屏風，先擋一擋。這件事交給你來處理，有什麽問題及時聯係我。”沈熙道。
秘書點頭應聲，連忙去辦了。
沈熙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以為是公司那些不滿她的人暗地裏幹的好事，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更古怪的事情還在後頭。
她上樓來到辦公室，助理早已經等在這裏：“董事長，Ella那邊剛才突然來了消息，說是不同意收購……”
沈熙聽得疑惑：“昨天開會的時候，他們不是都表態同意了嗎？”
最初她想要收購Ella的時候，或許有心血來潮的成分，可現在事情已經定下，她是認真的，不是要陪對方玩過家家。
助理麵露難色：“據內部人員透露，是有人開了比我們更高的價格，而且……”
“而且什麽？”沈熙皺眉。
“而且我試探著問了一下，據內部人員說，對方早已經表態了，不管我們林氏開多高的價格，對方都會在我們出價的基礎上加一成。”助理道。
這明擺著是要和林氏對著幹，沈熙怒極反笑。
冷靜下來，她不免思忖起了那人究竟會是誰……
這個問題沒過多久就有了答案，爺爺那邊來了消息，說林宏笙被踢出林氏之後，去見了墨老太爺。
林宏笙之前是林氏集團的執行副總裁，後來又當了幾天董事長，他了解林氏內部的不少機密，真要跟林氏對抗到底，算是個可大可小的威脅。
這天下班之後，墨謙辰照舊過來接她吃晚餐。
西餐廳裏，鋼琴聲溫柔而浪漫。
墨謙辰替沈熙切好麵前的牛排，喂到她嘴裏。
“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他問。
即便沈熙沒說，他也能從她細微的表情裏看出來，她今天應該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沈熙咽下嘴裏軟嫩多汁的牛排，有點食不知味：“Ella收購計劃受阻，我懷疑是林宏笙從中作梗。”
這件事已經困擾了她一天，她相信墨謙辰能給她提供一點思路。
墨謙辰卻搖頭：“不是林宏笙。”
沈熙聽得愈發疑惑：“墨先生就這麽確定嗎？”
墨謙辰點頭：“林宏笙先前來找過我。”
……
時間回到一天，林宏笙把林安若丟在商場門外，讓司機把車開回了郊區別墅。
窗外秋雨連綿，伴隨著隱隱的雷聲，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林宏笙獨自坐在書房，盯著這場大雨沉默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暗，直到夜幕深深。
這一晚，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去投奔墨老太爺，用手裏的林氏集團“機密”，讓墨老太爺徹底信任他。
而在這之前，他要先去見見墨謙辰。
墨謙辰沒想到林宏笙會突然來找自己，林宏笙和他約見的地方不是墨氏，而是郊區的一家咖啡館。
林宏笙示意墨謙辰落座，而後直接坦白。
“當初林氏周年慶的時候，我的確派人往老爺子的酒裏下了東西。”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墨謙辰問。
他當然知道，林宏笙如果隻是想要坦白之前犯下的罪行，根本不用找他，直接去找警察就行，這讓他不禁懷疑起了林宏笙的目的。
林宏笙搖頭，攪動著麵前的咖啡，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當時他並不是要往酒裏下毒，而是打算摻點花生汁讓老爺子過敏住院，好趁機奪權。
那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毒，是墨老太爺派人搗的鬼。
下毒的人早已經被墨老太爺收買，一旦他敢報警，那人就會反咬一口，說一切是他幹的。
這簡直是個必死的局，警察不會信他，老爺子也不會信他，沈熙這個侄女更不會信他。
“你又憑什麽覺得我會信你？”墨謙辰言簡意賅。
第424章 陸先生
林宏笙盯著他：“即便你不信，對我來說又有什麽損失？”
他沒了地位，沒了權勢，也沒了雄厚的資本，幾乎已經沒什麽可以再失去了。
所以他才想要賭一把，賭自己可能還有翻身的機會。
“墨老太爺用這件事控製我，是為了利用我對付你。想必你心裏很清楚，他對你早有不滿，即便沒有我，他也會去別的地方找可利用的棋子。可如果我和你聯手，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說到這，林宏笙特地停頓了幾秒。
他想從墨謙辰臉上探究出一點端倪，然而後者麵色如常，就連眸光都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這讓林宏笙愈發看到了希望，他果然沒有找錯人，墨謙辰是個再合適不過的合作對象。
即便換做是他自己，聽了這麽一席話恐怕也很難保持鎮定。
而墨謙辰卻做到了，城府之深就連他都望塵莫及。
“我可以去墨老太爺身邊，掌握他的動向，在關鍵時候或許可以幫你扭轉局勢……甚至還可以找準機會，把他手裏的勢力全部瓦解。”
“還有沈熙，墨老太爺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林氏。沈熙她現在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等墨老太爺對付完你，下一個就是她。”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洗清所有的嫌疑，即便以後不能回林氏，我也要能在江城繼續立足……”
這一晚，在這家郊區的咖啡廳裏，林宏笙把自己所有的計劃、所有的要求，全都告訴了墨謙辰。
……
沈熙聽墨謙辰說完這些，詫異良久。
“你該不會……答應他了吧？”
墨謙辰點頭，“嗯”了一聲：“對，我答應了。”
這對林宏笙來說，或許是最後的機會，但對墨謙辰來說卻並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大事。
墨謙辰早就有機會，也有能力對墨老太爺下手。
他之所以一直沒動墨老太爺，是想隱藏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一個連自家老爺子都對付不了的人，又怎麽可能是那位近乎無所不能的Zero？
之前他用Zero的這個馬甲，幫沈熙當上了林氏集團的董事長，已經有不少人的目光盯向了這邊。
這種時候想要身份不暴露，唯有藏拙。
沈熙是清楚這一點的，所以在聽墨謙辰說，他答應和林宏笙合作之後，她心裏的驚訝可想而知。
“那你……”
“僅憑這一件事，不足以讓人懷疑我。”墨謙辰心裏早有考量。
他的偽裝，遠不止這一層。
沈熙見墨謙辰已經有了決定，便沒多問。
隻是她依舊有些擔心：“如果林宏笙兩麵三刀，你隨時可以對付他，不用顧及我和爺爺的麵子。”
墨謙辰頷首：“這個我有分寸。”
說話間，餐盤裏的牛排已經被吃得所剩無幾。
沈熙想了想，愈發疑惑。
如果林宏笙和墨謙辰暗中聯手了，自然用不著在收購Ella這樁事上故意和她杠上。
那麽，那個用抬價一成來惡心她的人，究竟會是誰？
“墨先生，你認為誰會想收購Ella，和林氏打擂台？”
“不可能是墨老太爺，他做不出這麽幼稚的舉動。”墨謙辰道。
他清楚這件事對沈熙來說很重要，吃過晚餐後，立刻聯係了冷霖派人去查。
……
次日，東南亞某國。
林安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柔軟的公主床上。
床幔是粉色的，被風輕輕吹拂著，像極了一個夢。
她怔怔坐起身，往複古的拱形窗外看。
窗戶外頭是一片碧綠草地，遠處還有綠油油的樹木，這裏看起來像是個莊園。
“林小姐，您醒了？”一個傭人恭敬上前，“陸先生有請。”
陸先生？
林安若詫異。
在被那些人捂暈拽上車之前，她似乎聽過這個稱呼。
第425章 派人好生盯著這位季先生
林安若在傭人的伺候下洗漱，來到外頭的客廳。
這莊園的裝潢複古而華麗，每一處都無比雅致，仿佛歐洲中世紀風格的畫報。
穿過客廳，來到書房，書房裏有一隻綠色鸚鵡正在鳥籠裏啄食，一旁靠窗的雕花木椅上，斜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正翻著一本書，側臉清雋，五官精致，那皮膚太過白皙，陽光落在上麵能看清每一根纖細的絨毛。
“陸先生？”林安若忍不住喚道。
男人見她來了，合上手裏的書：“醒了？”
林安若疑心這位陸先生是陳彪那夥人的頭目，心裏七上八下：“陸先生，不知道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麽事……”
陸硯如朝她勾了勾手指。
林安若有些害怕，卻還是慢慢地走了過去。
她覺得這男人身上有種莫名的吸引力，既危險，又讓人著迷。
當初她喜歡墨謙辰也是因為這一點，可墨謙辰眼裏從來沒有她，隻有那個沈熙，更不會像這男人一樣朝她勾手指。
離得近了，陸硯如又示意她彎身。
林安若狐疑地彎下了身子，陸硯如近距離看著她的臉，對她聽話的模樣很滿意：“我不喜歡話太多的人，接下來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懂了嗎？”
林安若：“……”
雖然對方的語氣一點也不咄咄逼人，甚至還有幾分陰柔，可她還是感覺到了莫名的心悸。
於是，訕訕地點起了頭。
“好，你先下去吧，明天我安排你去江城。”陸硯如淡淡道。
一旁的傭人示意林安若離開，林安若不敢多問，轉身離去的時候，瞥見那隻啄食的綠鸚鵡不知什麽時候飛到了陸硯如的手上。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覺得，陸硯如看那隻綠鸚鵡的眼神，跟看自己差不了多少……
林安若離開後，管家不一會兒就過來了，躬身朝陸硯如道：“先生，您要的資料都已經查到了。”
說著，恭敬地遞過一個平板。
平板裏是十幾份詳細的個人檔案，其中包括墨謙辰、陸少航和季之衡。
陸硯如找這個叫Zero的人，已經找了一年有餘。
Zero最新也是最後的動向，就是和林氏集團的新任董事長沈熙，簽訂了幾份合同。
合同利好林氏集團，也就是說，Zero對沈熙這個女人似乎很有好感。
一貫的經驗告訴陸硯如，想要知道Zero是誰，就要從沈熙身上下手，於是他讓手下把沈熙身邊的人挨個篩查了一遍。
一開始他重點懷疑的是墨謙辰這個墨家家主，可Zero是三年前發跡的，而那時候墨謙辰隻是墨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私生子，一直待在江城沒怎麽離開過，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去歐洲白手起家。
那麽，究竟會是誰？
陸硯如把所有仔細看了一遍，目光落在其中一份上。
那份檔案的主人，名叫季之衡。
管家眸光微動：“先生，您是懷疑這個季之衡就是Zero？”
陸硯如指了指其中一行出入境記錄：“時間對得上。”
一年前，他嚐試過聯係這個Zero，想和對方合作。
他做的那些見不得過的生意，需要一個屏障遮掩，而Zero投資的是互聯網和虛擬現實技術，在網上賬戶眾多，收付款可以用網絡貨幣，不需要使用傳統貨幣。
這樣一來，警方即便想抓，也很難抓到。
如果Zero願意和他聯手，那麽他的生意版圖將拓展至少一倍。
Zero一開始的確同意了和他合作，可是在正式合作的前一天，Zero攻陷了他的十幾個賬戶，拿走了賬麵上的資金，全部捐給了慈善組織。
不僅如此，還破譯了他的下一個交易地點，聯係警方收繳了他幾十個集裝箱的“貨物”！
陸硯如原本以為，對方可以是自己手底下的一件工具，到頭來卻被這件所謂的工具狠狠砸了腳。
要不是他謹慎，沒透老底，恐怕現在早就已經被收繳所有財產，蹲進了某個監獄裏等待執行死刑。
陸硯如是個極記仇的人，不管是誰，敢得罪他下場就隻有死。
他看著檔案裏季之衡的照片，微微眯起眼，眼底是深深的晦暗：“派人好生盯著這位季先生。”
“是……”管家恭敬點頭。
……
第426章 趁他病，要他命
與此同時，江城，季家。
季之衡忙完一天的事下了班，正在看著季氏今年的財報。
這一年，季氏雖然沒賠什麽錢，但也沒賺多少。
“每年都是這麽馬馬虎虎可不行，”他搖搖頭，衝身邊的助理道，“還有幾個月才到年底，你派人去把溫家的生意搶了，幹一票大的，怎麽著也得讓財報看起來漂亮點。”
助理一愣，下意識搖頭：“這……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季之衡向來輕描淡寫，有什麽都不表現在臉上，說這話的語氣像極了在討論今晚上吃什麽晚餐，“反正溫家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不如直接弄死，也免得以後遭他們反撲。”
助理：“……”
雖然老太太、老爺子那邊隱約有這個意思，但季少這話說得太直白，讓他愣得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
溫家沒有翻身的機會，這話一點也不假。
前陣子，林老爺子剛去見了溫家的現任家主，也就是溫芙的父親——溫泓。
那會兒沈熙正遭全網聲討，無數人說她是殺人凶手。
林老爺子猜測是溫芙買了水軍，往沈熙身上潑髒水，直接找去溫家質問溫泓是怎麽教的女兒。
老爺子無非是要個態度，而自家女兒幹的那些好事，溫泓也是心知肚明的。
可他卻厚著臉皮一個勁說沒證據不能隨便下定論，既不服軟道歉，也不表態說會教訓女兒。
本以為和和稀泥就行了，畢竟林老爺子看在已逝的老夫人的麵子上，大抵是不會為難溫家的。
畢竟兩家可是姻親啊！
可這次林老爺子沒有再忍，直接放出話來，以後和溫家再無瓜葛。
要說之前江城的大小家族還願意給溫家一分薄麵，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就再也懶得把溫家當盤菜了。
先前溫家屹立不倒，是因為有林家這個姻親。
哪怕林家這些年沒怎麽和溫家來往，可有這關係在，旁人想動溫家總得先掂量幾分。
現在林老爺子也不管了，這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再加上墨家的有意打壓，溫家到現在已經徹底不行了。
“這種時候，怎麽可以不趁他病，要他命？”季之衡笑得唇紅齒白。
他可是還記得溫芙當初是怎麽派人對自己下手的，要不是命大，他早就成一捧灰了。
仇人嘛，哪裏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這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季之衡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倒是覺得稀奇。
他接起電話：“阿辰，什麽風把你的電話給吹來了？我還以為你早就把我這個發小給忘了……”
墨謙辰沒閑情逸致跟他貧嘴：“有人跟林氏爭Ella，冷霖沒查到線索。”
一直以來，冷霖查不到的事，他會交給季之衡。
而如果季之衡也查不到，他才會動用自己Zero的身份。
他不想讓那些遠在歐洲的手下，攪和進江城的這些事裏。
“明白了。”季之衡早就接受了自己工具人的身份，“我這就去查，看看是誰敢跟熙熙作對。”
墨謙辰：“……”
隔著一個手機，季之衡都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寒意。
“那個……咳，我瞎叫的。再說薑小果不也是這麽稱呼她的嗎？”
說完這句，電話裏傳來斷線音，對麵已經掛斷。
季之衡：“……”
這醋壇子！
另一邊，墨謙辰掛斷點後之後，凝視著偌大落地窗外明明滅滅的燈火，有片刻的愣神。
熙熙？
這個稱呼倒是很好聽，自己之前怎麽沒發覺？
……
第427章 伴郎
季家明目張膽搶了溫家生意的事，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
商界就是這樣，各大家族不僅擅長錦上添花，還擅長火上澆油。
有季家開這個口子，餘下的大小家族就如見了血的鯊魚一擁而上，很快就把溫家推到了破產的邊緣。
不幾日，溫家。
“小姐，賬麵上已經拿不出多餘的錢了，再這麽下去，溫氏恐怕要完了……”管家如實匯報，神色難掩焦灼。
溫芙視線凝在那些文件上麵，心思卻不知飄去了哪，像是個沒了魂的殼子。
這幾天她經常夢到司與，有時夢見他變成了鬼魂，飄在四周不肯離開，有時夢見他去了警局，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來……
溫芙每夜驚醒，此刻麵色平靜，精致的妝容卻遮住不她深深的黑眼圈。
“小姐？”管家又喊了一聲。
他的聲音讓溫芙終於回過神，她繼續翻起那些賬目，翻完之後，看著上麵的赤字，忍不住冷嗤。
“看來是人人都恨不得溫家去死……”
“要不……您就答應了那位吧，要是沒有他，溫家恐怕真要破產了。”管家不禁提議。
溫芙冷笑：“太容易得到，就不會珍惜……我現在去求他，他對我的興趣又能維持多久？你以為我為什麽一直不答應他，你知道他對一個女人失去興趣之後，會做些什麽嗎？”
管家被她問住，見她眼神幽冷，不敢再言語。
“這世上不是隻有陸硯如能幫我，江家三大家族，不是還有一個姓傅嗎？”溫芙繼續慢慢說道。
管家一下就明白過來，眼眸微亮：“我這就聯係傅少……”
……
和溫芙的麵臨困局不同，林安若回到江城之後，可是逍遙快活得很。
陸硯如給她安排了住處，配備了傭人、司機和保鏢，還給了她幾張副卡，可以隨便刷。
也不知道是不是陳彪那幾個人知道陸硯如的厲害，再也沒來找過她。
林安若暗自得意，過了幾天舒坦日子之後，便想起了要打聽老仇人沈熙在做什麽。
保鏢很快打聽到，沈熙接受了一場慈善拍賣會的邀請。
“拍賣會？”林安若看著被送到眼前的那封邀請函，“有點意思……”
這次的慈善拍賣會，沈熙沒有和墨謙辰一起參加，而是帶上了沈銘。
沈銘一開始還以為自家姐姐和墨謙辰吵架了，心裏暗喜，試探著問了幾句。
得知墨謙辰是因為開會，所以才沒空過來，不免有點悻悻。
沈熙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和墨謙辰明年春天會舉辦婚禮，到時候我想請你當伴郎。”
沈銘：“？？？”
當伴郎他自然願意，可是姐姐和墨謙辰舉辦婚禮，認真的嗎？
“姐，你別忘了，之前他可是和那個溫芙發生過關係……”
“那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是溫芙胡謅的。”沈熙道。
沈銘依舊不死心：“他還偏袒了溫芙那麽多次，你怎麽知道他以後就不會再犯？”
“溫家都快破產了，你覺得這是誰幹的？”沈熙反問。
沈銘受林老爺子的影響，每天也會關注一下商界的事，自然知道這是墨家和季家聯手幹的。
不過他還是嘴硬不肯承認：“當然是季哥，他之前就沒少替姐姐你出氣……”
沈熙就不明白了，這個弟弟怎麽就一直沒法好好和墨謙辰相處。
“那你到底當不當我的伴郎？”她使出殺手鐧，“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聯係陸少航了。”
沈銘立刻搖頭：“別……姐，你又不是沒弟弟，憑什麽要一個外甥給你當伴郎，我當就是了。不過有個前提，墨謙辰不能再惹你不高興，否則婚禮當天我就和季哥一起把你搶走，讓墨謙辰他一個人去教堂跟鴿子結婚去。”
“和鴿子結婚？”一旁響起一個聲音。
沈銘脖子一僵，扭頭看去，詫異地張開了嘴，整個人如遭雷擊。
第428章 競拍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墨謙辰。
“你怎麽過來了？”沈熙覺得驚喜。
沈銘卻隻覺得驚嚇：“你……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會議臨時推遲了，所以過來看看你，不過不能待太久。”墨謙辰朝沈熙道。
說著，他轉目看向沈銘，那眸光多少有點深。
“剛才那是季之衡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
沈銘：“……”
完犢子，這下連季哥也連累了。
“咳咳，是我瞎說的……”他摸了摸鼻子。
墨謙辰沒跟他一個孩子計較，如果不是知道沈銘沒什麽壞心，他就早像當初對付陸少航一樣，把他丟去了鳥不拉屎的地方眼不見為淨。
墨謙辰在沈熙身邊坐下，沈銘自覺地坐到了另一邊，離他遠一點。
他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有些怕這個姐夫的。
覺得墨謙辰冷口冷麵，不好親近，倒是在姐姐麵前的時候很溫柔，活像是變了個人……
也就隻有這一點可圈可點的，至於別的，還真是沒有一點讓他這個小舅子喜歡。
沈銘心裏正悱惻著，拍賣會已經開始了，主持人上台，一一介紹起了這次的拍品。
沈熙看中的是一根百年人參。
爺爺身體不好，需要補補，這人參就很合適。
沈銘一開始興致缺缺，直到瞧見一幅署名為餘洲的畫，才眼前一亮。
他喜歡畫畫，卻很少收集其他畫家的作品。
唯獨餘洲的畫，他已經買了好幾幅，他總覺得那些畫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拍品以此開始拍賣，墨謙辰陪了沈熙一會兒，就接到了公司那邊打來的電話。
“你先去忙吧，一會兒我和小銘去墨氏找你。”沈熙道。
墨謙辰頷首，出去接了電話，直接坐專車離開。
走之前，他也沒忘了叮囑拍賣會的經理，把沈熙和沈銘拍下的東西記在自己的賬上。
沈銘並不曉得姐夫是個這麽大方的人，他查了查自己手機銀行裏的餘額，又看了看那幅名為《風中》的畫。
畫的起拍價是十萬，加價一萬起。
就算翻個五倍十倍，他也是買得起的。
“下麵競拍的是畫家餘洲的《風中》，這幅寫意畫用色獨特，筆觸細膩，是餘洲為數不多留下的作品……”主持人介紹起來。
開始競拍之後，沈銘率先舉牌。
主持人立刻看向了這邊：“0006出價十一萬……”
“0513出價十二萬，還有更高的嗎？”
“0006再次出價，十三萬……”
“0513出價十五萬！”
“0006出價十八萬！”
……
競價十分膠著，全場幾乎就隻有沈銘在和那個0513競拍。
對方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耳朵上別著耳麥，在不停講電話。
顯然是主家沒能到場，派來的代拍。
沈熙挑起眉，她怎麽從不知道，餘洲的畫有這麽搶手？
第429章 人參
不出十分鍾，一幅畫就被叫出了一百萬的價格，這幾乎可以說是天價了，畢竟餘洲可不是十分出名的畫家。
沈銘很氣：“姐，我怎麽覺得這人是專門衝著我來的？”
沈熙也有這種感覺，尤其是那個代拍時不時地還朝這邊看上幾眼，似乎鎖定了她和沈銘為目標。
“會不會是溫芙？”沈銘忍不住猜測。
沈熙搖頭：“溫芙應該不會做這麽幼稚的事。”
況且溫家已經快要破產，溫芙哪會有閑情逸致幹這些？
“那會是誰？”沈銘納悶起來。
言語間，對方再次加價，這次直接把價格提到了一百一十萬。
主持人朝沈銘投來詢問的目光，沈銘搖搖頭：“算了，姐，我有好幾幅餘洲的畫，也不缺這一幅。”
一百一十萬買一幅畫，對他來說有點太貴了，他不是買不起，隻是覺得沒必要。
再拍下去，他都要成冤大頭了！
主持人見沒人再舉牌，手中的小錘子揚起：“一百一十萬一次，一百一十萬兩次，一百一十萬三次……”
就在錘子即將落下，這幅畫即將成交的那一秒，忽然有人再度舉牌。
那人卻並不是沈銘，而是坐在不遠處的一個白發老者。
沈銘定睛一看，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餘雲承。
“一百二十萬，還有沒有哪位出價？”主持人環顧全場。
那代拍見不是沈銘和沈熙出價，頓時就沒了繼續競價的念頭。
沈銘不信邪，又舉牌：“一百二十一萬！”
主持人的目光轉回他身上：“0006號先生出價一百二十一萬……”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代拍果然舉牌。
主持人臉上露出會意的笑容：“00513貴賓出價一百三十萬。”
沈銘看向沈熙，眼裏的惱火呼之欲出：“姐，我就說那人是衝著我來的吧？”
這下答案已經很清楚，對方根本不是想要這幅畫，否則怎麽會不跟餘洲競價，就隻盯著他？
這種行徑顯然惡心到了沈銘，見他一張臉就跟苦瓜似的，沈熙安慰：“多少錢我來出，你把這幅畫買下吧。”
畫雖然不值這麽多，但好心情值。
這點錢，她還是拿得出來的。
正說著，卻見餘雲承已經把價格喊到了一百四十萬。
沈銘盯著代拍，見對方沒舉牌，衝沈熙搖頭：“姐，不用了，讓餘老頭把畫買走也挺好，反正餘洲是他兒子。”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在沈銘看來，花幾百萬買這麽一幅畫，還不如多買幾根人參孝敬爺爺。
沈熙聞言點頭。
主持人終於落錘，這幅《風中》最終被餘雲承拍下。
餘雲承轉過頭看向這邊，和沈熙、沈銘對視一眼，雙方算是打了個招呼。
接下來的幾件拍品，沈熙和沈銘都沒什麽興趣，又過了一會兒，終於輪到了那根人參。
“這支百年人參，根須完整，藥香味濃鬱，是為進補佳品，起拍價四十萬……”主持人如數家珍地介紹起了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