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九 酒店裡的夜晚
白子惠盯著我,盯得我有些發毛。
房間是標間,大床,想必躺上去很舒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未免不往那方面想,可是此時的白子惠像只猛獸,沒露出什麼表情,氣勢便鎮住人了。
我說:「我長的又不帥.……」
白子惠說:「董寧,別跟我說廢話,告訴我細節。」
「什麼細節?」
白子惠伸手掐我胳膊,這娘們下手還挺狠,她說:「你裝什麼傻,你告訴我,衛家人做了什麼?」
我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臨海集團有他們的人,應該是想破壞這次合作吧。」
白子惠手沒鬆開,繼續揉捏,她的手指纖細,很好看,可光掐一個地方,疼得我直咧嘴,我說:「疼疼疼,你輕點,我要叫啦,陳姐該誤會咱們了。」
白子惠笑笑,說:「有什麼好誤會的,你是我男朋友,又都年輕,兩顆寂寞的心靠在一起,乾柴烈火很正常。」
我受不了了,我躲開白子惠的魔爪,晚一些的話,胳膊肯定不保,現在應該青了。
我說:「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要喊疼,你喊,我丟不起這人。」
白子惠笑笑,說:「你會發現喊疼也很有快感的。」
我說:「不要,你是心理壓力太大,拿我減壓呢。」
白子惠說:「別跟我扯,說,你從哪聽來的。」
現在不賣隊友,還什麼時候賣隊友,我說:「陸明浩說的,從衛弘文那聽來的。」
白子惠不信,挑眉,說:「他會跟你說?」
這個時候,只能說謊了,為了保守我身上最大的秘密。
說一個慌,要用十個慌來掩飾,白子惠冰雪聰明,眼睛里透著精明世故,跟她的姥爺一樣,我不知道能不能讓她相信,但我沒別的選擇,只能如此。
「我跟陸明浩處的不錯,他就跟我說了。」
白子惠的雙眼好像測謊儀,我不敢移開眼睛,躲避,便輸了,我也不敢斜視,那是思考怎麼說謊。
「你睡了他帶的女人。」
「沒有,這個真沒有。」我連忙辯解。
白子惠說:「別解釋,你絕對睡了,要不陸明浩不會信任你。」
好吧,就當我是睡了。
我真是憋屈。
白子惠瞪了我一眼,瞪的我莫名其妙,難道說她介意我睡別的女人?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這慌又要圓了。
還好,我有那麼一點小聰明,我說:「我又不知道陳姐可不可靠,只能等咱們單獨的時候說。」
白子惠陰陰一笑,說:「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發簡訊發微信說明,為什麼沒有?」
這個時候,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這些我都想過,就是怕不安全。」
看了我半天,白子惠才收回目光,她悠悠的說:「看你買了桂花蓮子粥的份上,姑且信你吧。」
還好,過關了。
鬆一口氣,後背都快濕透了,等會好好泡個澡。
手指點到我的頭上,白子惠緩緩說:「你這個人,看上去老實,也沒什麼稀奇,可就是透著一股詭異。」
又來?
「什麼啊!」
白子惠向我湊了湊,臉離著我很近,我有一種眩暈感,還有很強烈的衝動,低低頭,嘴便能碰到嘴。
抑制住自己,心說,剋制,剋制。
我不小了,早已成年,有些事情做出來,要承擔後果的。
「你肯定有什麼瞞著我。」
白子惠肯定的說。
泡澡很舒服,酒店的浴缸很大,身體完全伸開,熱氣升騰,毛細孔全打開,好放縱,想起剛才真是一身冷汗,還好白子惠不追究。
這件事,她也沒有解決辦法,還是憑公司實力完成這項合作,現在查誰是衛家的人,一沒時間,二沒意義。
足足泡了半個小時,我才從浴缸里出來,身體舒服的在呻吟,不過全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勁兒。
擦拭乾凈,對著鏡子照了照,瘦了一些。
跑步,加上一些煩心事。
不管發生什麼,終究都會過去的。
我這樣安慰自己。
雖然知道這安慰很可笑。
裹上了浴巾,出了浴室,一陣清爽,回頭望,霧氣瀰漫。
身體慵懶著,視線則落在那張一米八成兩米的大床上,鋪的不是白色被單,套的也不是白色被套,四件套是紅色格子布,類似無印良品的質地,純棉親肌,應該很舒服。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向床走去,我似乎感受到床的呼喚,看會電視,微微困意湧來,就那樣什麼都不想的睡去。
一次性的拖鞋不那麼合腳,走了三步,身子一扭,差點摔,還好反應及時,身子一擰,又立直了。
碰!
聲音很悶,似乎在門外。
豎起耳朵。
碰!
第二聲,比第一聲要響。
似乎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拉我幹什麼?別碰我。」
聲音含含糊糊的,壓抑著,緊迫著,斷斷續續著。
快步走到門口,眼睛透過貓眼往外看,右側有一個男人,只看請半邊身子,他的手抓著什麼,眯起了眼睛仔細看,黑黑的,是頭髮,女人的頭髮。
我打開了門,視野一下開闊,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頭髮不多,是特意理的髮型,只有中心部位是青的。
右手抓著女人的頭髮,黑絲纏繞,手腕處的表閃閃發亮,有幾縷被薅下,落在地下,被耐克鞋死死的踩著。
左手堵住女人的嘴巴,聲音打了個折扣,只聽到女人的嗚咽聲。
花色裙子,短款外套,這是女人的打扮,她整個人都靠在牆上,身子弓著,扭動的樣子好像剛放入鍋中的蝦。
「你幹什麼!」
對這個女人我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甚至於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
女人是弱勢群體,我只想幫幫她,僅此而已。
「關你屁事!滾進去。」
轉頭,對著我罵,注意力被分散,女人看準機會,猛的掙脫,身子一低,竄進了我的屋裡。
男人跟著往裡進,我擋在了門口,「你不走我要報警了。」
男人瞪著眼,他額頭的皺紋好像山溝溝,拳頭舉起來,還沒到制高點,我說:「我不會還手,但我記住你長什麼樣子了。」
拳頭放了下來,變成兩指,狠狠的戳我的胸口,「小子,你行,壞老子事,以後出門小心點,別讓我看見你。」
這幾指點的我胸口生疼,有點岔氣。
男人憤憤不平的往後退了一步,對著屋裡說:「賤人,別他媽讓我再看到你來我地盤賣,我他媽的弄死你。」
我盯著男人,看他轉身,我慢慢往後退,小心謹慎總不會錯的。
關上了門,我單手扶著牆,另外一隻手揉著胸口,這,就是裝逼的代價。
抬腿往屋裡面走,涼颼颼,系這一條浴巾,赤裸著上身,見一陌生女人,多少有些不雅。
想想,她馬上要走,就沒去穿衣,那樣有些刻意。
女人蹲在床邊,靠著牆,身子直哆嗦,我走到桌子邊,沒多久前剛剛燒的水,倒入紙杯中,溫度稍微有些高,無妨。
遞給女人,我說:「喝點熱水。」
女人接了過來,說:「謝……謝。」
水沒喝,杯子被攥在手裡。
「剛才是怎麼回事?要不要幫你報警。」
女人抬起了頭,模樣還挺清秀,她說:「大哥,不用,謝謝你,求你讓我在這裡呆一會,避避風頭,我就走。」
我說:「行。」
她這個樣子,真是不好拒絕。
我拿起衣服褲子,進了廁所,裡面霧氣還沒散開,空氣濕濕的,不舒服。
換好衣服出來,女人還坐在地上,沒有剛才抖的那麼厲害了。
我說:「你起來,你坐沙發上。」
女人低垂著頭,徑直向沙發走去,坐下,頭髮亂糟糟的她也不去梳理,好像傻了一樣。
無話可說。
太尷尬了。
我坐在床邊,與女人隔了一個床的距離,按屋裡的空間來算,足夠遠,陌生男女,避嫌。
手拿起了遙控器顛一顛,我問:「要不要看電視?」
女人抬起頭,目光在我臉上打了一閃,說:「大哥,你是個好人,其實,我是.……做那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