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二零 你回來啦
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這是入院的第四天。
殺死血手那件事已經過去,雖然過去了,可是還有諸多事情,畢竟我當時的選擇不理智,雖說情有可原,可國家機關不會在乎個人意志。
齊語蘭讓我安心靜養,先不要理這些事,傷養好了之後再考慮。
我現在確實沒有心思處理,接連的槍傷,加上那一晚的長途奔襲,身體透支,現在全部找了回來,從這個方面來說,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你不愛惜身體,身體自然不會愛惜你。
護工又被請了過來,那個男護工還挺高興,還開我的玩笑,他說董哥你這二進宮啊!
我笑笑,罵了他一句。
經歷了死亡和鮮血,是時候過過平淡生活了。
我說過,我喜歡刺激,喜歡那種掌控別人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得到了滿足,暫時便不會去想,就跟吸毒一樣,滿足了毒癮,暫時能平靜一段時間。
殺死血手,這段記憶,足夠我一段時間回味了。
其實血手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我也是變態。
關於被送進來醫院那天發生了什麼,我其實記得不太清楚了,當時情況特殊,我身體虛弱,處於昏迷狀態,只模模糊糊聽到有人說話,最開始還能分辨出來是白子惠和白子惠的媽媽,到了最後,有人撲在我身上,說了一句我愛你,我實在分辨不出來是真實還是我的臆想。
我很想找白子惠問問清楚,可是沒必要,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和白子惠之間已不那麼簡單,中間夾雜著太多的無奈。
危險,連累。
兩個關鍵詞。
白子惠的家庭。
難以逾越的鴻溝。
不過這些都不及我的心,我想如果我下定決心,誰也不能阻隔我們,可最重要的是此時的我堅持不下去了。
我害怕,白子惠身上噴出血花,倒在地上那一刻讓我崩潰,關珊事我還沒忘記,那是我一生的痛,這一次,看到白子惠出事,那些被我壓在內心深處的記憶慢慢浮現,痛苦是雙倍的,恐懼也是雙倍的。
這是宿命還是詛咒,為什麼我愛的人要遭受這種事,我不想再看到了,所以,要杜絕一切發生的可能。
放手,實非我本意。
住院的期間,白子惠找過來兩次,都沒說幾句話,我表面冷淡,內心糾結,我知道白子惠來找我,是多麼的不容易。
問我恢復的好不好,問我吃的怎麼樣,簡簡單單的話,簡簡單單的問候,只不過,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變成了我。
最後的收場都不太好看,白子惠媽媽如天兵天將一般降落凡間,那臉冷的好似萬年冰霜,只看一眼便瑟瑟發抖。
走的時候還是老話,董寧啊!你沒忘記阿姨的話吧,你答應過阿姨,不要接近子惠了,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說了好多類似的話。
我知道白子惠媽媽現在根本不想理我的,可是為了她的女兒,她不厭其煩的說,她心裏面明白,白子惠不聽她的話,我的白子惠固執的很,一旦她認定的事,很難改變。
面對這樣的丈母娘,我只能自己嘆氣。
這兩天,我一直在想著血手的話。
血手是個變態,她該死,她的瘋狂吞噬了她,可是她有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我活的不夠洒脫,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張無形的網,網住了我,我顧忌太多,優柔寡斷,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覺得少一個理由。
很累,我很累。
血手死了,死在我的刀下,不過,她死的讓我印象深刻,她是笑著死的,她遵從了自己的本心,她一定很快樂。
兩個字,瀟洒。
從前沒有那種感覺,現在越發的強烈,想要放縱,不管是殺,還是性,總想做點石破驚天的事。
可能壓抑了太久,潛意識想要做點什麼。
住院的第三天,白子惠出院了,她穿了一條白裙子,她過來見我,可還沒推開我的門,便被拽走了。
我坐在屋裡,往外看去,看到了白子惠的回眸,我知道,她看不到我,可是我有一種感覺,她看到了我。
住院的第六天,我出院。
氣色很好,恢復的差不多,齊語蘭給我放了假,我先回家見了父母,他們完全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事,以為我出了一趟遠門。
那兩起惡性事件,封鎖了消息,只有親歷的人才知道。
在家歇了一天,下午閑不住,去了關珊家看了看她父母,買了不少東西,留下了不少錢,這是責任,並且,我認為這是一種懷念關珊的方式。
關珊做了錯事,可我還是會懷念她,這也是一種成功吧。
隔天,我便去了總部報道,寫了一個長長的報告,足足寫了四個小時,這是極其痛苦的經歷,絞盡腦汁,寫了一些狗屁不通的東西,承認自己的錯誤。
領導想看你認錯,你有什麼辦法,不寫,哼哼。
不過,只要寫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便能過關,也還算不錯。
寫完,報告交上去,我暫時停職,成為閑人一個,這還是優待,畢竟我搞砸了這件事,殺了人,有人的意思是把我關進去,還好齊語蘭挺我,幫我說話。
正好我也累了,輕鬆輕鬆,我計劃去看看房子,現在手上有些錢,想買套房子讓父母和姍姍住,總租房子也不好。
還沒去,曾茂才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找他。
思來想去,我發現,我還沒有跟曾茂才叫板的資本,我連曾茂才有多大的能量都不知道,我沒用,沒辦法做到了無牽挂,拿著一把槍直接過去,啪啪啪!
殺了曾茂才,替關珊報仇是很痛快,可是報完仇之後呢,我是怎麼辦,曾茂才是特勤的人,我說殺就殺了?
另外一說,就算曾茂才不是特勤的人,我也不能隨便殺了,影響不好,亡命天涯又不現實。
只能心中暗自嘆氣,媽的,自己活得不如一個殺手。
去了曾茂才那裡,對方很熱情,我身上發生的事,曾茂才都知道,他說了幾句讓我好好休息的話,其實沒什麼內容,客套。
最近,我和曾茂才的合作不是很多,所以談話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另外,曾茂才說過要跟我保持距離,捆綁在一起,讓人誤會,對我們都不好。
說了話,又吃了飯,曾茂才安排柳笙給我拿了一堆東西,有給我的,也有給我父母的,想的真周到,我想拒絕,曾茂才極力勸阻,把話都說死了,給就給吧,拿我就不客氣了。
東西收下,回家,又有人來找,蔣為民,我記得自己答應過這位爺,陪他玩樂,人家上趕著來約,好吧,給個面子。
陪蔣為民玩了一天,玩的挺愉快,主要為蔣為民爭來了不少面子,他有幾個朋友是從外地來的,說是朋友,但相互間也有攀比,大家背景身份都差不多,誰也不服誰。
玩完了之後,蔣為民請客,已經晚上了,我也不好拒絕,吃就吃吧,跟這幫人也算認識了,都是一些二代,算是有錢有勢的主。
我的身份地位也沒有必要跪舔他們,該吃吃該說說,這些人也倒沒有在我面前擺譜,我覺得蔣為民應該說了一些什麼,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幫人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今天被我打服氣了。
吃完了之後,這幫人要去玩玩花姑娘,玩的檔次很高,這些人有錢有勢,是優質客戶,有消費人群,自然有相應規格的姑娘,據說不少都是學校的學生,漂亮,嫩。
我不由的想起之前裸貸的事,那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還是有女孩走上不歸路,還不了錢便出賣身體,這社會,拜金,錢來的容易,自然誘惑不少人。
自己選的路,含著淚也要走下去,沒準,那些女孩是笑著走下去呢。
男人們心照不宣的笑,酒足飯飽之後,飽暖思淫慾,準備大幹一場,不知道身子行不行,需不需要吃點葯,不過,我想蔣為民牽的頭,肯定都準備好了。
說實話,我有慾望,可我沒什麼興趣。
身邊美女太多了,對普通美女都免疫了,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這些女孩說不好聽就是高級雞,漂亮是漂亮,不知道多少男人在其身上辛苦耕耘,一想到這裡,我就覺得有點接受不了。
找這種花姑娘,我還不如跟血手來一發呢。
說實話,躺在血泊中的血手別有一番滋味。
這些人說去,我唱反調,我說累了回家休息,蔣為民說董寧你別掃興啊!我笑笑說我真不去了,不開玩笑,你們好好玩。
我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蔣為民沒強求,主事人沒說什麼,其他人也說不上什麼。
一起下樓,竟然看到了熟人,景文卿。
因為喝酒了,景文卿叫了幾個人來幫忙開車,送人去花天酒地。
景文卿看到我一愣,挺長時間沒見到了,對於老班長,我現在心裡沒什麼想法,之前覺得他這個人實在不怎麼樣,現在經歷了多了,人家有人家的選擇,隨他去吧。
打了個招呼我就要走,沒想到景文卿把我拉住,問我最近有沒有空,想跟我聚一聚,我本想拒絕的,不過想到我最近也很閑,並且心情不是很好,便答應了,景文卿說後頭給我打電話,我笑著點點頭便走了。
走之後我挺感慨的,景文卿一心向上爬,巴結蔣為民,可能別的同學看到他,會羨慕他,公務員,潛力無限,可我不會,我經歷的太多,精彩的太多,追求的不同,越走越遠。
打車回了家,進了小區,走到樓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白子惠穿了一身黑,站在樓下,看到我回來,她悠悠的說:「董寧,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