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臉黑的像小黑豬
第十二章 臉黑的像小黑豬
支梔眼底閃過片刻的落寞,八成是給她未婚妻買的。
“老板,不早了,您早點睡。”
一千萬,她要何時才能還完?
她欠陸政的,這輩子還能還清嗎……
“等一下,”他又切換另外一個畫麵,“後天試鏡《行宮》裏的女三,沈知錦,把這些拿過去好好琢磨下人物性格,別砸了陸氏的招牌。”
“老板,能不能先不工作啊……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她的工作肯定要出現在公眾場合,侯九已經知道她回國,現在暴露無疑是找死。
“怕了?”男人挑眉,悠悠的開口:“之前沒見你如此瞻前顧後。”
支梔隻聽到了話外之音: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斂去眸中那點複雜,“知道了,我不會遲到,我的經紀人是誰?”
這次回國他沒有帶之前的經紀人莉蓮回來,她不會直接在陸氏集團出現,不出意外,陸政會安排她進陸氏旗下的小公司,不顯眼。
從頭到尾,她都沒顯眼過。
“你好好研究人設,後天她會來接你。”
賣關子……
支梔懶懶的哦了一聲,癟了癟嘴,兩個酒窩也生出了惰意。
一番折騰也已經困倦疲乏,支梔躺在床上怎麽著都睡不著,在身體恢複平靜後,一閉眼全是過往的片段,這是她第一次拿槍對準真人,也是第一次傷人這麽重。
深知侯九活該,但對於這種第一次,還是有些膽顫心驚。
天蒙蒙亮。
翻來覆去的她決定出去走走,不知不覺走到了公交車站,她才發現沒有帶手機,就把兜裏一張一百的鈔票塞了進去。
看見她塞的錢看見的幾人麵露驚訝,心想這麽有錢還來坐公交車幹嘛?
這是三年前她上學必經之路,不過她從來沒坐過公交,這次想試試。
由於是最早的一班車,更多的都是學生,還沒到上班的早高峰。
“姐姐,能不能加個微信呀?”她靠窗而坐,冷不丁的從身旁傳來輕柔的男聲。
麵容清秀帶著稚氣,眉眼間總覺得有些熟悉,支梔搖頭婉拒,“抱歉,我沒帶手機。”
“沒關係,我加你!”
她用舌尖抵了下牙齒,抿出禮貌的笑:“沒有明確的接受就是拒絕,知道了嗎?”
少年愣了愣,灰溜溜的撓了撓頭坐到最後麵,幾個同行的夥伴掩麵笑著。
少年時代,迎著初升的暖陽,渾身散發著朝氣,強烈的青春氣息。
回想之前的三年,苦笑著低下了頭。
“歡迎各位乘坐本次……下一站,城西墓園,有下車的乘客,請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城西墓園,聽說爸爸就葬在那。
這一趟公交車開了很久,人也越來越多,支梔讓座站在後車門旁的扶手邊。
起初沒什麽,但百般聊賴的讓視線忍不住四處掃了掃。
不遠處一個女孩緊咬著唇,身後緊貼著的男人一臉壓抑住的得意,不停的蹭著……
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這種敗類?
以毒攻毒,以暴製暴。
似醉的桃花眼裏閃過一抹精光,憑著纖瘦的身子擠了過來。
在男人身後伸出手從腰開始,逐漸往下。
男人回過頭來看她的時候,那表情……
支梔覺得,他應該是這輩子都不敢忘記了。
頓時被嚇的倒退了幾步,撞了好幾個人。
伸手指著她,一臉驚恐萬分:“變,變……”
支梔則是一臉漠然,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周圍人都沒注意,對於男子的驚慌一臉莫名其妙又惹人厭煩。
“能不能安靜點?”支梔反問男子。
這一出聲,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結巴了半天連個態也沒憋出來,毫無戰鬥力的社會渣滓。
她斜睨了眼顫巍巍的女孩:“都什麽年代了,遇到這種事還不懂的反擊?”
“我……”女孩遲疑了一下,深深的低著頭,連說話的聲音都小如蚊蠅:“謝謝……”
此刻公交車內響起清麗的女聲:“城西墓園到了!請……”
支梔揮手,可惜的搖頭:“挺漂亮一姑娘,怎麽沒點骨氣呢?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在她下車後,最後一排有道視線注視著她,手裏的錄像也按了停止……
城西墓園。
“您好,請問一下,支震天的墓位在哪?”
守墓員查找了一番,在最偏僻的一處墓碑上刻著幾個大字,黑白的照片,一頭短發劍眉星目,這是記憶裏爸爸的樣子。
好在周圍幹淨,她記得,爸爸最不喜歡邋遢了。
她艱澀的吞咽口水,軟糯的嗓音略顯哽咽:“這幾年……有人來祭拜過這位嗎?”
“我看看啊,”她翻找了半天,“哦,有一個,叫侯九。”
她身子一僵,以為聽錯了,反問:“你說誰?”
“侯九,”他把記錄遞過去,滿頁的空白中,侯九兩個字格外紮眼。
她居然還有臉祭拜爸爸?更可笑的是三年裏隻有侯九來過,連她那個繼母一次也沒來過,夫妻情分?涼薄之人,哪配說夫妻情分?
眼底掠過強烈的恨意和肅殺,守墓員見怪不怪,旋即離開。
“爸爸,女兒不孝,前來向您懺悔。”她跪在地上,本想放點什麽,卻發現連一束花都沒有。
“爸爸,梔梔對不起您,沒能給您報仇……”女孩顫抖著雙肩,哭的越發不可控製。
“爸爸,梔梔想你……”
十八周歲生日,多好的日子,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以至於這三年裏她從未過過生日。
“爸爸,其實梔梔在打下那一槍很害怕,如果我打了第二槍,那我就是殺人了……”
不管對方是誰,她都會害怕。
“爸爸,您一定對我很失望,女兒沒用,讓侯九快活逍遙……”
“地上涼。”突然身側響起深沉的聲音,寡淡中聽不出任何喜怒。
隨後腳步聲也止住。
支梔眼底閃過一絲詫色,麵對著墓碑,不願將視線看向他。
“老板不用擔心,明天我不會遲到。”語氣生疏到不能再生疏。
身後的許喬沉默的搖頭,哎,主子這可是一醒來沒見著您,臉色黑的跟烏克蘭小黑豬一樣。
無舍裏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把心提到嗓子眼找監控,一路追到這。
男人此刻身上的凜冽全然不見,嗓音一如既往的寡淡,透著優雅中的漫不經心,仿佛跟在無舍發火的不是他。
陸政淡淡的掀掀眼眸,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問道:“這是你父親?”
“怎麽?老板不識字嗎?”女孩漠然的嗓音,渾身的反骨。
支震天幾個大字刻的還不明顯嗎?
她心裏不僅有恨,還被怒火填滿,整個人現在就是在爆發的邊緣。
知曉內情的許喬內心祈禱著支梔別再說了,這倆天鬧騰的事都比三年在帕普斯多多了。
真不知道身邊這位爺下一秒如何爆發……
他在墓碑前微微鞠了一躬,又說了一遍:“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