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要打仗了
「俗話說，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存人失地，人地兩存。Ω不過是一個區區的擺鐘，回頭我再弄個比佛門那個更厲害的就是了。」王小麥見氣氛有些冷淡，出言替自己辯解道。
「存人失地，人地兩存；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幾人都在思忖這句話中的含義。
王小麥得意的看著幾人，幾句話就被自己唬住了，這才叫智商碾壓。再仔細一看，現幾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冷，心裡邊打鼓，這太祖的至理名言難道降不住幾個老傢伙？
「軟骨頭！」老徐率先難。
「毫無氣節」鄭頲嘆息著評價。
「大丈夫當威武不能屈」6德明不屑的看著王小麥。
只有孔穎達的表達最直接：「呸！」
王小麥摸了摸臉上的唾沫星子，得了，這幫老頑固，咱們就沒有共同語言。又挨了一番臭罵，這才讓幾人消了火氣。
「眼看著晌午了，不知幾位剛正不阿的君子有沒有雅興和我這個無恥小人一起飲酒作樂呢？」王小麥看著不願搭理自己的幾人，「酒窖里放了快兩年的神仙釀，唉怎麼形容，可真是香醇無比啊。」
幾個老酒鬼聞言食指大動，自打王小麥不在，已經好久沒品嘗他孝敬的美酒了，不過這會兒正在慪氣呢，似乎就這麼下了台階有些太便宜這小子了。
「看來幾位是對這極品美酒沒興趣咯，」王小麥搖搖頭，「那我只好和劉達他們一起喝了，真是可惜啊。」說完這句話，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仍然是盯著幾人的表情。
「那個」老徐聞言看了看幾人，「如此好酒，全讓這些粗漢吃了，豈不是明珠投暗？我等就賞個光，替你小子品鑒一下。」說完對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老鄭和老6都是笑著起身：「就是，不能讓這些不懂酒的人糟蹋了。」
唯有孔穎達依然不肯起身，王小麥趕緊把他從席上扶起來：「我的祭酒大人，你就賞個光吧，一會兒到了席上再罵就是了。」
孔穎達歪著頭不搭理他，不過腳下卻跟著眾人一起動了。
下了樓讓掌柜去隔壁的酒樓定個雅間，掌柜卻對著王小麥說了一番話：「不如咱們茶樓也上些點心果子之類的小吃，這樣也不用勞煩客人去旁處吃飯，豈不妙哉？」
「不妙！」王小麥搖著頭否認了掌柜的意見，「你記著，咱們茶樓是個雅緻的地方，名義上是賣茶，實際上賣的是雅。你這點心糖果的一上來，來此消費的文人士子都吧唧嘴吃東西，哪有什麼雅緻可言？到頭來，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反而會流失這些上層的消費者，得不償失。此事休要再提，明白嗎？」
「明白了。」掌柜這才醒悟過來。東家就是東家，看的透徹，虧自己還做了十幾年掌柜，真是比不上啊。
「我儒家的經文不見你翻看，你這生意經倒是研究的透徹。」幾人出了茶樓，老徐就說了一句王小麥分不出是好還是壞的話來。
「生意經在下也不算精通，只算是懂得一些皮毛而已。」王小麥謙虛的說。自己這點東西在後世根本上不了檯面，比起那些商界強人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也就能唬一下你們這些古人而已。
「不務正業」孔穎達說道。
這老頭今天吃了槍葯，不與他一般見識，突然瞥見坐在書樓外的一人，轉身對幾個老頭兒說道：「給你們介紹一個人，年紀輕輕，學問就很深厚，想必一定合你們的胃口。」說完帶著幾人朝那人走去。
馬周正一手翻著自己上午做的筆錄，一手啃著一個冷饅頭，突然感覺頭頂一片陰雲飄來，紙上的光線變得暗了許多。忙抬起頭察看，之間今天上午見到的王小麥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旁邊還跟著幾個老者，其中一位好像是這書館的館主。趕緊把嘴裡的饅頭咽下去，手裡剩的半個饅頭也塞到懷裡，起身向幾人施禮。
幾個老頭不知道為何王小麥會向他們介紹一個這麼年輕的讀書人，想必此人應該有過人之處，便與他見了禮。王小麥在一旁又為幾人做了介紹，馬周聽到眼前幾人的名字，頓時一陣驚訝，尤其是到了孔穎達時，臉上就寫滿了崇拜二字。這幾個傢伙可是當世有名的大儒，沒想到竟然有機會能認識。
王小麥拉著馬周的手：「馬兄，在下正好相與這幾位老頭啊，老儒一起去飲酒，不如你也通行如何？」
就算馬周再心高氣傲，面對這幾人，也是一陣激動，自然是無不應允：「能與幾位先生一起，在下三生有幸。」
這下就好了，有了這小子加入，就不用擔心一會兒幾個老傢伙的圍攻了。
在酒樓的雅間里坐下，馬周這才知道原來王小麥原來是國子監的助教，怪不得剛才那幾個士子叫他「王助教」。不過他初來洛陽，倒是不知道王小麥在洛陽的士林早已經成為了一個熱門的人物。
馬周的表現也大大出乎王小麥的意料，本以為他小小年紀，學問也深厚不了哪裡去。沒想到還真不能以貌取人，這小子竟然當著幾個名儒的面侃侃而談，絲毫不怯場。而且聽他話中所言，都是言之有物，並非胡言亂語，滿嘴跑火車。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有如此獨到的見解，也是極其難得了。
不光如此，此人酒量也是相當了得。一兩大小的白瓷杯，一口一干，這可不是那種低度的白酒。幾個老頭年紀都大了，只是淺嘗輒止，唯獨王小麥能跟上他的酒量。
一斤酒下了肚，馬周的臉色絲毫不變，就連眼神也是一片清亮，絲毫沒有醉的意思。光是這份酒量，王小麥就自嘆不如了。
「這小子怎麼樣？」借著扶老徐上廁所的機會，王小麥在一旁得意的問道。沒想到隨便在拉過來的一個路人，竟然如此給自己漲臉。
老徐抖了抖，系好衣衫說道：「此子在學問一途的確稱得上年少有為，而且能針砭時弊，言之鑿鑿，他日必成棟樑之才，只是性子輕狂了些。」
「年輕人嘛，」王小麥扶著老頭邊走邊說，「過兩年心智成熟了，自然就沒了這股浮躁之氣。」
這頓飯一直吃了近兩個時辰，出門的時候，太陽都西斜了。王小麥搖搖晃晃的拉著馬周的手：「馬兄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去我府上。」
辭別了馬周，又一一把幾個老頭送回府上，這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最後來到宋老三家。
「早就等你了，咋這麼晚才來？」宋老三抱怨道。一聞王小麥身上的酒氣，便知道他中午喝了不少，趕緊讓人去泡了一杯茶上來。
如今泡茶之法在洛陽盛行，宋老三知道這是王小麥鼓搗出來的新玩意兒，他雖然是個大老粗，但是如今家財萬貫，也學那些上流人士附庸風雅起來。
王小麥從懷裡掏出一個兩個火柴盒大小的條小車，讓宋老三給兩個孩子玩耍。他現在不缺錢，酒坊的酒是自己家的又不稀罕，只好送點新奇的玩意兒給兩個孩子，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這些條玩具是王小麥在製造鐘擺的時候無聊中做出來的，只為了打時間，如今脫困，送給小孩兒，倒是一件新奇的禮物了。
「竟然自己會動！」宋老三好奇的看著手裡的條玩具，一個快四十的漢子，玩的不亦樂乎。
王小麥喝著茶，把自己這段時日的經歷對他說了一遍。
「原來白馬寺那件佛寶也是你弄的，」宋老三聽到這個消息雖然有些驚訝，但卻早已經對他的神奇習以為常，「要是咱們也弄些擺鐘賣，肯定能大財。」
「擺鐘雖然製作不易，但是並非不能量產，只是」要是在平常，還真可以做一下這個生意，但是如今洛陽馬上就要陷入戰火。
「咋了？」宋老三看著王小麥的神情疑惑的問。
「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猶豫了再三，還是把唐軍即將來攻的消息告訴了他。兩人患難與共的交情，王小麥實在不想瞞他。而且這個消息最多再有個數月估計就滿城皆知了，提前告訴他，也好早作打算。
「你從哪裡得知的消息？」宋老三皺著眉頭問道。
王小麥搖搖頭：「老宋，消息的來源我不便透露，也請你務必要謹守秘密，否則一個不慎，咱們都會遭殃。」
宋老三聞言一陣沉默，他雖然已經不在軍中，但卻也知道一些鄭國現在的情況。兩方在邊境摩擦不斷，唐國又剛消滅了劉武周的勢力，下一個目標必然是要問鼎中原的，但卻沒想到唐軍的行動會來得這麼快。王小麥以絕不會誆騙自己，此話應該不會有假。
要打仗了，宋老三嘆了一口氣。他是幾次上過戰場的人，又親歷了兩次保衛洛陽的戰爭，遠遠比王小麥更能深刻的體會戰爭的殘酷。
「上次瓦崗圍困洛陽，城中就鬧了飢荒，要不是宇文化及北上，恐怕洛陽人早就大半餓死了。」宋老三回憶道，「最好的法子還是出城，但是如今」
王世充嚴酷的連坐法雖然導致天怒人怨，但卻也收到了極大的效果，誰敢逃走，那就意味著城裡的左鄰右舍還有親朋好友全都完蛋。除非你是個無親無故，居無定所的流浪漢。但如今倆人都是家大業大，朋友一堆，肯定不能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