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可以,不哭嗎
這個消息對我而言,乍聽有害,可深想卻有益。
不久前,我還在想,這一次顧末當街扒我衣服,會讓人猜忌頗多,甚至會壞了她的名聲,被人說成是陷害我的惡毒女人。
可是,今日顧末就有了行動。
整個盛京城,現在都在談論侯府的二小姐顧末,但卻不是猜忌,而是讚揚,似乎所有人都在說,顧末是個善良的女子,即便是我這個惡毒的姐姐害過她,可當我有難之時,她還是毅然決然的挺身而出,還不惜得罪了九公主,甚至有人在說,顧末真是傻的讓人心疼。
多少有些意外吧。
畢竟,上一世,我見多了請水軍洗白的事情,沒想到顧末也跟我來了這麼一招。
表面上看,顧末洗白了自己,同時又不忘再抹黑我一遍,可謂一箭雙鵰,打的一手好算盤。
但實際上,這種洗白的行為,也就只能欺騙那些尋常百姓而已,真正把這些事情看在眼裡的聰明人,只會更深刻的認識到顧末的心機,讓人看清,顧末這朵柔弱的小蓮花,其實是內藏禍心的曼陀羅!
而我,才是真正被洗白的那個!
到底還是高估了顧末的智商,她所認為的上上策,其實是下下策!
不過,這些更深層次的思考,小椿是想不到的,她聽小祿說完,便氣憤的罵道:「姑娘,她也太不要臉了,明明那樣惡毒,還偏偏這樣!當真是欺負咱們也沒人似的,小祿是江湖人,咱們就多使些錢財,也讓旁人去說,讓全盛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顯然,面無表情的小祿,是想到了跟我一樣的,所以她並沒有言語。
「好啦!」
我揉了揉小椿的頭,笑著跟她解釋了一下,她才恍然大悟,我便笑著說道:「以後,遇到事情,一定要深思熟慮才行,切不可再這般衝動了。你也不想想,若這時咱們也急著跳出來,你家姑娘我又壞名聲在外,說些什麼,旁人也會覺得我是在狡辯,得不到一點好處的。」
小椿乖巧的點頭,撥弄著頭髮,說道:「小椿明白了。」
而小祿的嘴角,卻是勾起一抹弧度,她很想告訴王妃,其實顧末並不是如此愚蠢的,其實一切都是王爺安排的,可她又不能暴露王爺裝傻的事情,但如若不說,王妃因此輕視了顧末也不是好事,想來想去,便說道:「姑娘,這件事情我詳細的打聽過,應不是顧末安排的,是侯府二夫人自作聰明做的,就連上一次您回門與劉夢嬈合謀的事情,其實也是二夫人私下做主的。所以,您切不可小瞧了顧末,我擔心您會吃虧呢。」
「自然不會。」
我點點頭,清楚小祿說的在理,也慶幸顧末有個豬隊友,便說:「即便顧末真是個蠢的,我也不會小瞧了她,因為我對任何人,都不會輕敵的。」
從前,渣男便告訴過我一個道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說的就是面對敵人,應要嚴謹認真、一絲不苟、毫不懈怠!
稍稍用了一些時間,準備了賞花宴要用的東西,便詢問小祿道心策的事情,她先是很認真的給我把脈,神情卻是越來越凝重,我看出苗頭不對,便問她怎麼了,她鬆開我的手腕,搖頭說道:「姑娘,上次在侯府,兄長用真氣為您解藥時,其實強行替您疏通了經絡,可現在看來,被兄長疏通的經絡,恐怕又重新堵塞了,這樣一來真氣便無法在您內體運行,也就無法修習心法了。」
「怎麼這樣?」
我心中一沉,明明上次說還有希望的,怎麼現在又不行了,情急之下,我抓住了小祿的手,說道:「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坦白講,如果我的處境不是如此兇險的話,我也懶得去練劍,懶得去修習心法,有那些個時間,多弄點吃的才是正道,因為從根上說,其實我就是一個很貪圖享受的小女人。可現在,提升自身的實力,對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特別是發生陳想年的事情之後,我就更渴望擁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了。
旁的不說,單單是被陳想年抽那一巴掌,我心裡就挺不爽的,好好的人,誰願意被人打臉?
「姑娘……」
小祿面露愧疚的搖頭,說道:「您經絡阻塞的嚴重,即便是強硬用真氣衝破,堆積在經絡中的雜質,也會再次令您的經絡堵塞……」
「罷了。」
我擺手,並不想在為難小祿了,一個人回到內間,縮在角落出神,這筆賬,也是要算在顧末娘倆頭上的,終有一日,也要讓她們嘗嘗軟筋散的滋味!
而在窗外,陳道陵微微皺眉,床上那個抱著膝蓋默默流淚的臭女人,讓他心頭一疼,好看且修長手握成了拳,語氣冰冷道:「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的,王爺。」
身後的小祿猶豫了片刻,說道:「若要打通王妃的經絡,至少要耗去半甲子的真氣,而且過程極為兇險,稍有不慎,王妃就會經絡破碎而亡。」
「也許……」
捻著好看手指的陳道陵看向了窗外,那是假山的方向,淡淡的說道:「也許,梨紅葯會有辦法吧。」
「王爺!」
聽到梨紅葯這個名字后,小祿的語氣都加重了一些,皺眉道:「王爺,您這樣,恐怕會在王妃面前暴露,而且梨紅葯那種古怪的性子,便是您去求,他也不會走出石窟一步……」
「他不出來,那便送顧傾進去好了。」
陳道陵鬆開了捻著的手指,目光變得異常凌厲,仿若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可他就是不忍心看那個臭女人難過,真該死,還不是怪臭女人對自個兒太好了,想著,他淡淡的笑了,說道:「石窟內也有兇險,本王此時也不便去見梨紅葯,所以引顧傾進石窟后,本王便會找機會退出來,你便在暗中保護,若有危機,便帶她出石窟吧。」
說著,陳道陵再次往窗內看去,心中莫名的感慨,是在想,何時才能,不用再偷偷的看她,嘴上道:「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巨大的失望,讓我放肆的哭了一回,可我卻也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權利哭,有哭的力氣,倒不如去想想該怎樣化解困境,可我畢竟只是一個普通女人,從睜眼起就活在算計中,真的感覺好累。
莫名間,很想找一個肩膀靠一下,可腦中浮現的身影,卻是披頭散髮的陳道陵,奇怪,明明是需要我照顧的人,我怎麼會莫名的把他當成依靠呢?
正想著,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用力的揉了揉,這哪裡是腦中浮現,披頭散髮的陳道陵,分明就坐在我面前了,並且好奇的看著我,見我終於發現他了,他便伸出手,用修長的手指將還在流淌的淚水擦拭,眨著狹長且迷人的眼眸,說道:「你哭,本王也想哭,所以,可以不要哭嗎?」
「可就是想哭怎麼辦?」
莫名其妙的,我很想對眼前的男人撒嬌,就是那種毫不講理的撒嬌,莫名其妙的撒嬌,最好是能找茬沖他發發脾氣,我知道這樣很不好,可我就是想這樣。所以,我一下就撲進他懷裡了,把眼淚鼻涕統統都蹭在他胸口,可還是覺得不解氣,便又在他胸前咬了一口,一邊哽咽的的啰嗦道:「她們所有人都欺負我,便是你也總占我便宜,我還對你那樣好,你卻都不知道保護我,討厭你討厭你……」
這……
看著突然撞進自己懷裡,然後就開始胡言亂語,而且又打又罵的女人,陳道陵眨了下眼,表現出不知所措來,可嘴角隨後就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女人都喜歡這樣的,而且是對在乎的男人,才會這樣的。
那麼,她很在乎本王吧,而本王,也很在乎她吧。
可這些,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去管了,只需知道,是相互在乎的,不就夠了嗎?
其實,很多時候,女人想要的都不是誰對誰錯,只是想任性的放肆發泄,我是個正常女人,所以累的時候,也想要這樣的發泄,等哭過了之後,果然是舒服了很多,卻見陳道陵也在抹眼淚,問過之後,他就揉著胸口,看來是被我給咬哭了。
唔。
好心疼,不過好爽……
哄了陳道陵片刻,他小孩子心性,便也不再哭了,我問他要不要吃些東西,他卻說不餓,要出去玩,而且非要帶著我一起玩,也不等我拒絕,他便帶著我飛奔出去了,在陵王府瘋玩著,爬樹下水掏老鼠窩,一路玩過去,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我才發現,又一次來到了那座大的誇張的假山前。
「陪本王爬山!」
陳道陵拖著累成死狗一樣的我就要爬山,可這一次,我是真沒力氣陪他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便也不理我了,自個兒跑去要跑山,可等我坐起來后,卻發現他正站在假山前瞧著什麼,隨後便聽他喊道:「有門,這裡有門!」
說著,陳道陵就消失在我的視野之中了,我一時沒回過神,眨巴了一下眼睛,立刻站了起來,這個祖宗啊,怎麼能瞎跑呢,萬一裡面有危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