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局中局 （3）

  這可真是把我給恨透了呢。


  而且，我也終於知道了，這個秦經綸的琴聲中，為何會如此的無奈了。


  再看澹臺子衿，她說完話后，便坐在了椅子上，思慮了片刻，才說道：「若想離間陳道陵與陳道崖，尋常方法，自然無法得逞，要做，便只能從那個顧傾身上做些文章了，若是讓她與陳道崖發生一點什麼，又或者是北宮洛陽與陳道陵之間發生點什麼，奪妻之恨呀，誰又能忍得了呢？更何況，我可是聽旁人說了，那陳道崖對顧傾，可不是一般的維護，誰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呢？」


  「表姐，這沒有！」


  我連忙小聲的對北宮洛陽解釋，看到她若無其事的笑著，便又說道：「況且，傾兒的腳丫子，也沒有表姐的好看呀。」


  「找打！」


  北宮洛陽臉一紅，擰了一下我耳朵，隨後小聲道：「先不要說話，且聽下去，等回去再跟你算賬！」


  等澹臺子衿說完了，秦經綸便點頭，說道：「明白，經綸會設下妙局，引他們進局的。」


  「就憑你？」


  澹臺子衿不屑的笑了，說道：「若你真能設下妙局，今日又豈能如此狼狽？」


  然後，秦經綸便不再說話了。


  過了會，澹臺子衿便要離開，可在離開之前，卻是逼著秦經綸吃了一顆藥丸，這才走了。


  獨自癱軟在地，秦經綸撿起了被砸掉的牙齒，很絕望的搖搖頭，隨後便坐在銅鏡前，忍痛將剩下的半截牙齒拔了下來，然後又拿出一些精巧的工具，還有一個小盒子，裡面是放著很多打磨好了的，看著如同牙齒一下的玉石。


  然後，經過一番折騰后，才將牙齒鑲上，隨後便趴在那裡，再等一會，便看到她的雙肩開始抽動，顯然是已經再哭了。


  我與北宮洛陽對視一眼，便推門而入了，心裡想著的是，如果秦經綸能夠倒戈，那麼定然就能給東宮一次重擊。


  聽到了聲音后，秦經綸連忙起身，看到是我們之後，眼中便充滿了警惕，隨後搖頭道：「怪不得，剛剛便感覺到有些不對，原來是你們二位在。」


  我看著秦經綸明明很絕望，但卻要故作堅強的樣子，微微搖頭，說道：「難道，你就想一直受制於人嗎？」


  「不然呢？」


  秦經綸自嘲一笑，說道：「我秦家百十口人，都在澹臺家手裡，而我與祖父，也都被澹臺家下了毒，若不定時吃解藥，便會毒發身亡。所以，你說我該怎麼辦？不顧自個兒的性命，我能做得到，可秦家那百十口人，又該怎麼辦，就不管了嗎？」


  我搖頭道：「你以為，就算你聽話了，最後秦家就能倖免了？」


  秦經綸說道：「多活一日，便是一日吧。」


  「毒，可解。」


  雖然，我對解毒也沒有什麼把握，但卻也先誇下海口了，而隨後就看到了秦經綸像是重燃了希望的神情，我便接著說道：「而且，我還可以，配合你完成澹臺子衿的毒計，這樣一來，你不僅不會暴露，還能更得澹臺子衿重用，到時你就更有機會救出秦家滿門，而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們也可以給你幫助。話已經說道如此程度了，就看你如何決定了。究竟是這般受制於人，到最後卻也難逃一死，還是與我配合，絕地反擊！」


  說完后，我便與北宮洛陽離開，如果秦經綸有些膽色的話，定然會去找我的。


  秦經綸看著門外，直到人徹底消失，才又去打開了內間，對著一位灰衣老者跪了下去，說道：「祖父，一切如您所料，甭管是澹臺子衿，還是陵王妃，現在都想把咱當做棋子用呢。不過，如祖父所說那樣，陵王妃會入局，也是因為她心地純良，否則也不會從我琴聲中絕望與無奈之意，便斷定我是受制於人了。所以，若是讓我去選，我更願意選擇陵王妃。」


  「只因為，她心地純良？」


  灰衣老者淡淡的說著，隨後又說道：「還是因為，澹臺子衿敲掉了經綸的牙齒，所以你才不願站在她那面？」


  「並不是。」


  秦經綸搖頭，說道：「陵王妃雖然心地純良，但卻也不是狠不下的人，從她扒光了澹臺子衿這點便能看出。而且，最重要的是，澹臺子衿是個沒有容人之度的，而從咱們打聽的事情上看，只要旁人不去害她，即便從前害過她，除了那個顧末外，現在的沈雲溪，還有回了劉府的劉夢嬈，不都活著好好的嗎？」


  「經綸分析的很對，但這卻不是最重要的。」


  灰衣老者點點頭，手指毫無節奏的敲打在桌子上，一邊說道：「雖然，我們秦家如今受制於澹臺家，但那只是我不想解局而已，為的就是麻痹澹臺家，也是為了秦家日後的興衰。而現在的情況是，皇后與澹臺子衿想讓我們祖孫二人做排頭兵擾亂陵王爺與靖王爺視線，可她們卻不知，這些我們是都知道的，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她們之間也在相互忌憚著。所以，我們手裡，等於是握著很多的籌碼。這些籌碼，不僅能換來陵王爺與靖王爺的垂青，甚至還能給你換一個側妃之位！」


  「側妃！」


  秦經綸有些驚訝，隨後說道：「只是不知，祖父想讓經綸嫁給哪位王爺。」


  「陵王爺，是不可能額。」


  灰衣老者搖搖頭，說道：「早前，我在京城時，便聽說過慕容玄機的事情，如此那般的投懷送抱，最後換來的，卻只是陵王爺的絕情對待，那種男人若是有溫情，便只會對一個女人獨鍾。而靖王爺此人，卻是個君子坦蕩蕩的人，若你們真的發生了一些什麼，即便他不願意，也會為此負責的，而北宮洛陽，雖然是個強勢之人，但北宮家的女人，卻都有著以夫家為重的傳統，所以也不會阻擾的。」


  「既如此……」


  秦經綸默默的掙扎了一下，最後卻還是說：「那經綸，便聽祖父安排了。」


  隨後，秦經綸退出房間，而灰衣老者，是從密室離開，再換了身打扮，便如同一個老乞丐一樣，走街串巷中，再出來時，卻又是個富商一般，如此變幻著身份，最終進入文王府後，卻又變成了原本的樣子。


  看到灰衣老者，原本就等在這裡的人便引著他進了一個偏僻的所在，又確定了左右無人之後，才從青石路旁，打開了機關，讓灰衣老者進入了地面的入口，這人才又將門給拉上了。


  進入了地下密室之後，灰衣老者熟門熟路的進了一間房間，隨後對著負手而立的文王爺跪了下去，說道：「屬下，見過王爺！」


  「秦先生請起。」


  文王爺看上去沒有什麼表情，還是那副存在感很低的樣子，等秦先生起來后，他才坐在椅子上，親自倒了一杯茶推過去，一邊說道：「也不知，秦先生謀划的如何了？」


  「棋子，已經進入棋局。」


  秦先生受寵若驚的接過茶杯，雙手捂著，像是捨不得喝一樣，一邊說道：「不過，屬下卻是不知，王爺此次為何要暗中幫助陵王爺與靖王爺，讓他們斗不是更好嗎？」


  「不好。」


  文王爺淡淡的搖頭，說道：「他們又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若是斗的太凶，便會便宜了本王，所以我們只需要做到，保持他們之間的均衡即可。」


  秦先生點點頭，說道：「不過，屬下瞧著那陵王妃，卻不是尋常之人，擔心她會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倒不如先除掉比較好。」


  文王爺又搖搖頭，說道：「顧傾，現在還不能死，一來是，如果她死了，老七便會發瘋，到時候定然會打亂本王的布局，二來是，有人不會允許她死的，若她死了，下一個死的，可就是本王嘍。」


  秦先生皺眉，說道：「您說的是，那位？」


  「且不說他。」


  文王爺擺擺手，隨後說道：「過兩日，便是王妃的生辰，你且先去準備，到時就配合著他們演一齣戲好了。」


  「是！」


  秦先生領命去了，雖然心中有頗多疑惑，但卻沒敢去問，因為對這個主子，他可是非常害怕的，他甚至不會怕皇上，但卻怕這個始終躲在幕後的文王爺。


  深夜。


  未央悄悄的離開了棲身的民居，在來到城邊，從一處隱秘的地道口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城外，一輛馬車等在那裡，她上了馬車，便閉幕眼神，今日若是順利，她便會得到無以倫比的力量，所以，她的內心，還是非常激動的。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她又騎馬前行，最後在一座山前下馬，步行上山，按照指示，進入了一個山洞。


  而山洞的石台上，是躺著一個有著異域風情的少女，正是先昏迷，後來又消失的段奚落，南詔國的公主。然而，那石台上，可不是只有未著寸縷的段奚落，還有數不清的，爬來爬去的各種蟲子，甚至還有一些五彩斑斕的小蛇。


  赤發金面具昌平站在另一頭，等未央跪下行禮后，他才緩緩開口，說道：「你可要想好了，此舉雖然可以讓你擁有傲人的修為，可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卻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或者說是，成為了比人更高一等的生物，而且經過我多年來的鑽研，還能讓你保持著人的外貌。」


  看著蛇與蟲，未央本能的感到害怕，但還是咬著牙，一步步靠近，一邊堅定的說道：「人活一世，怎可一輩子默默無聞，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