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三人行,必有我師……
沈府。
不同於旁人家的高門大宅,作為從一品的朝中大員,這沈府,說是寒磣都不為過了,而且連個像樣的廳堂都沒有,會客便可能在書房,不過沈士儒的書房,卻是布置的很壓制,甚至還掛了幾幅真跡,恐怕整個沈府最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見下人引我進來后,沈士儒有些驚訝,連忙按照禮節行禮,我也立刻回禮,等下人上了茶離開后,他才疑惑道:「王妃,您來了,外頭竟然都沒通知,是沈某失禮了,沒有出門迎接。」
「沈大人哪裡話。」
我淡淡的笑著,說道:「原本,我一個婦道人家,就不該來沈大人府上的,若說壞了規矩,也是我先壞的規矩。」
「王妃可不是尋常女子。」
沈士儒似乎對我很客氣,伸手請我坐下,才又說道:「旁的暫且不說,光是圍城之時,王妃能出城殺敵,即便被成王爺與太子那般迫害,也沒有放棄盛京百姓,沈某不是瞎子,也不會裝瞎,自然都看在眼裡的。」
「沈大人謬讚了。」
我搖頭笑著,淡淡的說道:「要誇,您也要誇一誇四哥和我們家王爺才是,他們才是圍城一役中的英雄呢。至於我,只不過是夫唱婦隨的小女子而已,可擔不起沈大人的誇讚了。」
「兩位王爺,倒也是出乎意料。」
沈士儒倔脾氣不上來時,卻是個很和善的人,他撫著鬍鬚,一邊笑呵呵的說道:「原本,靖王爺可是咱盛京城的大魔頭,便是我見了,也想躲著他走,後來卻也知道,那都是被逼的裝樣,但卻也沒有想到,靖王爺竟然是個真君子,不僅胸懷天下,而且還有殺伐決斷,說句大不逆的話,靖王爺,才是最適合坐那般龍椅的人。至於陵王爺,沈某瞧著,卻是沒有爭位的心思呢。」
「我家王爺,只想遊山玩水。」
我笑著說道:「只不過,在遊山玩水之前,也想看到大慶是太平盛世才行,所以會盡心幫助四哥的。」
寒暄了數句之後,沈士儒試探性的問道:「王妃此來,是有要事吧?」
「是。」
我點點頭,便將我們猜測之事,與沈士儒說了,隨後說道:「所以,我想懇請沈大人,允許東孝陵衛進沈府,因為您是朝中清流的頂樑柱,您若是倒下了,怕旁人就回支撐不住了。再者說,雖然王爺與沈姐姐並沒有夫妻之實,但沈姐姐至少也在陵王府,她又曾經救過我兩次,於情於理,我都不能不管您呢。」
「雲溪也是這般分析的?」
沈士儒笑著點頭,眼中充滿了欣慰,說道:「若雲溪是個男子,定然是個治世能臣,只可惜她是女子,可惜她對政治上的嗅覺了。」
我搖頭笑笑,說道:「等沈姐姐病好了,我便要請她做王府的幕僚,到時再尋找機會,還沈姐姐一個自由身,因為您也知道,父皇他當年任性的決定,可是害了不少女子呢。」
「何止任性!」
提到這茬,沈士儒頓時吹鬍子瞪眼,說道:「作為天子,皇上那簡直是胡鬧!」
後來,言歸正傳后,沈士儒表示,他可不是真的迂腐,知道我安排人到沈府,是要保護他,還有什麼可拒絕的,那樣豈不是不知好歹了?
離開了沈府後,我便回到了陵王府,然後安排人去了沈府,可卻還是覺得很不放心,總是覺得,眼下皇后雖然被趕回了後宮,可就算是太子,也不會放過沈士儒等人,可能做的,我卻已經都做了,只能等慕容玄機的消息了,但那女人,雖然吃了孔雀丹,可卻也是能夠盡信的。
隨後,我又去看了沈雲溪,經過孫鬍子的救治,她已經好了許多,我與她說了顧末的事情,她聽了后大感驚訝,隨後便思索了很久,我問她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可沈雲溪卻只是說:「似乎是想到了一些頭緒,但卻不是很明朗,待我想到了,便叫人去告知王妃吧。」
其實在某些方面,沈雲溪是真的比我強上許多,特別是對待朝中局勢的判斷,恐怕有些事情,連陳道陵與靖王爺都不如她。畢竟,人無完人,有強項,就會有弱項,誰也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
告別了沈雲溪,我回到溪風苑后,又去看了宋青瓷,但卻沒有刻意打擾,而是在外間站了一會,聽著她有一句每一句的與孟煩了說話,我也總算是放心了,真的是怕她一蹶不振,若真那樣,活死人一樣,當真還不如死了呢。
好在,我這不著四六的師父,卻是宋青瓷的糖豆豆,我就在想,會不會有一天,我這青瓷姐姐,就要變成我師娘了。
唉。
師娘就師娘吧。
三人行,必有我師娘嘛。
回到前院后,弄了一些吃喝,可才剛剛做好,不僅陳道陵回來了,靖王爺兩口子也來了,見我又親自下廚了,一個個的眼珠子開始放光了,甚至這群傢伙的飯量驚人,我只能又叫小椿進了廚房,然而一同忙活,總算是做足了量。
不過,許久未在一同吃飯,靖王爺兩口的飯量都有所增長,最終還是沒夠吃。但是,美味不可多貪,也就這樣算了。
吃過飯後,又商量了一下,要如何保護沈士儒等人,再就是朝堂的局勢,哪些人是可以拉攏過來的,又有哪些人是必須扳倒的。而保護沈士儒等人,其實還要倚仗慕容玄機,畢竟她是能得到第一手的情報,雖然我們不能完全信任她,但她也畢竟吃了孔雀丹的。而能夠站在我們這面的人,那些我們要保護的人,諸如沈士儒等人,是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面的,還有一些胸懷大志,但卻處處被打壓的官員,也有一些牆頭草中的朝廷要員。
而必須要扳倒的人,則是那些堅定跟著東宮步伐的人,還有就是那些真正迂腐忠於正統的老臣。然而,這兩種人,要麼就是位高權重,要麼就是德高望重,而且牽著又與東宮有密不可分的利害關係,所以很難辦。
兵權的重要性,也在這裡得到了最好的體驗,因為這些人到最後,是要被血腥鎮壓的。
只不過,我卻是覺得這樣不好,畢竟是會落了話柄,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查他們的罪證,然後再設局將他們光明正大的抓起來定罪。但是,這卻是需要大量的情報,還有周密的布置才行,我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若是沈雲溪蠱毒清了,倒是能幫上我許多,還有孟知了與趙如初她們。看來,陵王府的娘子軍,卻是又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了。
商量過後,靖王爺兩口子便起身告辭,我與陳道陵送他們到大門口。
然而,才剛剛到大門口,便有黑衣人奔了過來,本還以為是刺客,可那黑衣人卻是突然跪了下去,雙手將一枚白色棋子奉上,說道:「此乃聖女信物,請陵王爺過目!」
「的確是。」
陳道陵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慕容玄機的,便說道:「是慕容玄機,讓你來傳話的?」
那人道:「不久前,拓跋向南帶人出宮了,而城中蒼鷹堂的人,也都盡數出動,是要在今晚行動了。」
雖說,那人將對方人數,還有一應動向說了,陳道陵聽了之後,便微微皺眉,說道:「看來,皇后是要將沈士儒等人一網打盡,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靖王爺說道:「可知拓跋向南去了哪面?」
「不知。」
那人搖頭,說道:「拓跋向南修為太高,我們的人不敢跟的太近,所以早就被他們給甩開了,但根據其他人的動向,可以分析出,拓跋向南,是沖著陵王府來了,想來,是那日在王妃那吃了虧,來報復來了。」
不是報復還是什麼,難道是真的來探望我這個娘親嗎?
陳道陵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便立刻派人趕去支援,就辛苦四哥四嫂了,我和傾兒,就在府里等著拓跋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