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秦妄言會希望我,離他近一點
第九百二十九章 秦妄言會希望我,離他近一點
“誒!沈小姐,你怎麽躺在裏麵呢?!”
經過靈堂的傭人,看到棺蓋落在地上,就撞著膽子上前去,看到沈音音躺在棺木內,傭人差點嚇尿了。
“沈小姐!你快出來吧!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傭人哀求著她,沈音音便坐起身,從棺木中跨出來。
傭人看著她神情淡漠的模樣,隻覺得眼前的女人,像失了靈魂的人偶。
“抱歉,我跟你一起,把棺蓋蓋回去吧。”
她和傭人一起,搬起沉重的棺蓋,把棺木重新蓋上。
傭人將棺木整理妥當,他長舒一口氣,“沈小姐,您可別在這樣了,這對三爺太不敬了。”
沈音音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是嗎?我倒覺得,秦妄言會希望我,離他近一點。”
沈音音轉過頭,最後看了一眼男人的遺像,她轉身,離開了靈堂。
她給秦般若打了電話,想詢問秦般若和沈意寒現在在哪裏,可秦般若卻沒有接她的電話。
沈音音便一路詢問著傭人,找到秦般若和沈意寒所在的房間。
隔著五六米的距離,沈音音就聽到孩童的吵鬧和哭聲。
她加快腳步,走到門口,竟看到小寶被秦般若和沈意寒按在地上打。
秦朝則負責攔著二房的保鏢,可他畢竟受傷了,根本攔不住四名人高馬大的保鏢。
兩名保鏢趁機把秦朝踹到在地,另外兩名保鏢,就朝著小寶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們伸手去拽秦般若和沈意寒,下一秒,沈音音出現在他們麵前,直接往他們臉上扇去!
響亮的耳光回蕩在房間裏,沈音音森冷低嗬道,“把我的孩子放下!”
二房的保鏢根本不把沈音音放在眼裏,他們被打蒙了,卻沒想要放下秦般若和沈意寒。
而兩小孩同時抬腳,往兩名保鏢的命根處踹去,兩保鏢痛苦的低嘶出生,這才鬆了手。
沈意寒和秦般若轉身又想給小寶幾腳,卻被另外兩名保鏢攔住了。
另外兩名保鏢護住小寶,小寶就躲在他們身後,衝沈意寒和秦般若做鬼臉。
“有本事來單挑啊!”沈意寒叫囂出聲。
小寶臉上已經掛了彩,他捂著自己腫起來的半邊臉說道,“我才不跟沒有爸爸的野種單挑呢,你們不配!”
小寶話音未落,就見沈音音衝來,直接和保護他的兩名保鏢幹起架來。
沈音音身手靈活,抓住空隙,繞到兩名保鏢身後,幹脆利落的巴掌落在小寶臉上,小寶雙腿一軟,直接被打趴在地上。
小寶正值換牙的時候,挨了沈音音這一巴掌,嘴裏充滿了血腥味。
“唔!”
他吐出嘴裏的血液和異物,就看到小血灘裏,躺著兩顆森白的牙齒。
“啊啊啊啊!我的牙斷了!”
小寶驚懼萬分,哭嚎出聲。
這時,走廊上,夏晚晴帶著五六名保鏢和傭人匆匆趕來。
傭人攙扶著她走到門口,夏晚晴就看到兩名保鏢倒在地上,小寶滿嘴是血的在哭嚎。
夏晚晴呼吸一窒,頃刻間,怒意湧上胸腔。
“小寶!”
她看到小寶這副樣子,就衝著在場的人問道,“誰幹的?”
她指著沈意寒和秦般若,“是你,還是你,打傷了小寶,還打斷了他的牙齒!”
夏晚晴根本分不清秦般若和沈意寒,她就指著這兩個孩子質問。
“是我幹的。”
森冷淡漠的女聲,落進夏晚晴的耳朵裏,夏晚晴看向沈音音的目光,越發狠戾起來。
“你居然幹打小寶?!”
“怎麽不敢打了?”
沈音音反問她,“小寶說的那些話,都是你教他的吧,他該打,你也該打!”
夏晚晴不屑的冷笑出聲,“小寶他說什麽了?”
現在小寶隻顧著喊疼,夏晚晴就讓陪在小寶身邊的保鏢,複述小寶剛才說的話。
聽完保鏢的話後,夏晚晴臉上的笑意更濃烈了。
“小寶有說錯什麽嗎?他們兩是不是沒了爹?而且,秦妄言早就不是他們的監護人了,他們就是沒爹的野種啊。”
夏晚晴話音未落,下一秒,她的慘叫聲響起。
她被沈音音扇了一巴掌,傭人和保鏢連忙上前,有的出手把沈音音攔住,有的擋在夏晚晴麵前,保護著夏晚晴。
夏晚晴嚐到了嘴裏的血腥味道,她抬起頭,指揮傭人,“給我把沈音音扣下來!”
幾名保鏢正要上前,房門外麵,又有人進來了。
第九百三十章 他看中了秦般若和沈意寒
“你們在這裏鬧什麽!”
又帶著一批人走進來的,是秦震霆。
他手裏拄著拐杖,冷眼掃向在場的人,秦震霆眉心緊擰,即使年逾六十,他一出現,威嚴的氣息壓製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夏晚晴見了秦震霆就呼喊道:“爸,沈小姐估計是失心瘋了,你看她居然把小寶打成這樣。”
夏晚晴告狀後,就給傭人使了眼色,傭人連忙把滿嘴都是血的小寶推上前。
另一個傭人手裏捧著帶血的紙巾,“老爺你看,小少爺的牙被打掉了。”
秦震霆蹙起眉頭,卻沒往傭人手中看去。
他陰鷙的視線,落在沈音音身上。
“知道門衛那邊,為什麽沒人攔著你進來嗎?”
沈音音分外冷靜的應道,“感謝老爺子讓我能帶著般若,意寒進來祭奠秦妄言。”
她和秦般若、沈意寒輕而易舉的直接翻牆進來了,一路上都沒人出來攔她,這自然是因為,秦宅的主人允許他們進來。
秦震霆又道,“妄言已經不在了,但他還有三個孩子,我也知道你們女兒現在的情況。妄言雖然辭去了秦氏集團總裁的身份,連股份都交出來了,他所剩餘的大部分資產,都投入軍部實驗室內,用於維持他女兒的日常醫療開銷。
音音,你還年輕,更何況,你和妄言早就沒有婚姻關係了,你可以去再婚,秦家也不會把你的過往傳出去。”
沈音音應下他的話,“未來的人生我會好好過的。”
她的語氣淡漠,又招呼著自己的孩子,“般若,意寒,來和秦老爺告別吧,我們要離開這裏了。”
秦妄言不在了,她的孩子和秦家更沒任何關係了,沈音音也沒有讓兩個孩子,叫秦震霆“爺爺”。
而這一點,讓秦震霆皺起眉頭。
兩小孩走到沈音音身旁,正要向秦震霆開口,他就道:
“他們兩是妄言的孩子,身上流淌著秦家的血液,我會親自教養他們成材,從今以後,這兩個孩子,就留在秦家吧。”
沈音音已經預感到,秦震霆會打這樣的算盤了。
秦震霆與秦妄言的關係勢如水火,老子防著兒子,兒子為了能完全掌舵秦氏,還直接拿槍指過秦震霆的腦袋。
如今最讓他忌憚的兒子,已經死了,秦震霆覺得自己還能幹得動,他要繼續獨掌秦氏大權。
但秦妄言的這兩個孩子,畢竟年齡還小,對他造不成威脅,更何況,他還能在往後的十年,二十年,將這兩個孩子,培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沈音音臉上的情緒淡漠平靜,秦震霆向她要孩子這事,若處理不好,她可能也會折在秦震霆手中。
“秦妄言早已經放棄了,般若和意寒的監護權。秦老爺,在法律上,你沒有資格將他們留在秦家。”
秦震霆的語氣波瀾不驚,卻極具威嚴,“監護權這東西,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法律層麵的手續協議這些事,就不用你來操心了。”
沈音音垂眸,看向自己的兩個孩子。
“秦老爺想讓你們以後,就在秦家生活。”
秦般若脆生生的問,“那媽咪咧?媽咪和我們一起住在秦宅嗎?”
秦震霆看向秦般若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柔和的情緒。
“般若你還小,爺爺不會讓你和你媽咪分開的,爺爺是不想你們母子三人,在外麵孤零零的。
你們是秦家的子嗣,你們已經離開秦宅太久了,爺爺失去了你爸爸,就更不想再失去你們了!
從今以後,我們一家團圓好不好?”
沈音音提醒秦震霆,“按照濟世堂的規矩,濟世堂的掌門救了般若和意寒後,他們在二十年內,都不得再受到高門的恩惠。”
秦震霆冷哼著,“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濟世堂曾經救治過的病人,若違反了濟世堂的規則,濟世堂不會處置病人,但是會處置醫治他們的人。
我知道濟世堂的掌門是你的兄長,但是音音,你好好為你兩個孩子以後的前途想想!”
沈音音的語氣堅定,“我正是為了我兒子的前途著想,他們在年幼的時候,就背信棄義,陷自己的舅舅於不義,那以後他們還如何獲得別人的信任!”
秦般若也知道,濟世堂的規矩。如果他回了秦宅,為他治好寒症的沈辭,就會觸犯濟世堂的門規,而遭受到處置的。
“我和寒寒不能傷害舅舅!”
秦般若小臉嚴肅,認真的說。
秦震霆就問他,“那般若是要傷害爺爺嗎?”
秦般若腮幫子鼓鼓,“我們隻是不住在秦家,如果爺爺想念我們,可以偷偷的來看我們。
一旦我們受到了秦家的恩惠,二舅舅就要受到懲罰,這樣傷害人的事,我們絕不會做的。”
沈意寒也跟著點頭。
他和秦震霆根本不熟,秦震霆用親情打動不了他們的。
而夏晚晴見秦震霆養育秦般若、沈意寒這事沒有著落,她暗自鬆了一口氣。
秦震霆是不會養廢物的,他可以和兒子奪權,但他不會和孫子奪權。
把秦般若和沈意寒收到膝下教養,不就是想把這兩個孩子,培養成自己理想中的接班人嗎。
夏晚晴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兒子。
之前她以為,秦震霆對孫子輩都是冷淡的,他從未把小寶和秦子軒放在眼裏,更沒有在他們麵前,展現出做爺爺的,疼愛他們的一麵。
可現在,秦震霆居然在秦般若和沈意寒麵前,展現爺孫情誼,這讓夏晚晴產生了危機感。
這不就是說明,秦震霆沒看上小寶,他看中了秦般若和沈意寒!
秦妄言死後,秦家大權又回到了秦震霆手中,他們二房隻要老老實實的,做好秦震霆的傀儡,等到十年、二十年後,掌控秦家的就是他們二房的人了。
夏晚晴冷眼掃向秦般若和沈意寒。
“般若和意寒既然不想留在秦宅,還是不用勉強他們了,這兩孩子到底更親沈家那邊的人呢。”
夏晚晴反倒幫秦般若和沈意寒說話了。
秦震霆的視線,隻往夏晚晴那邊撇了一眼,一記眼刀,就把夏晚晴嚇得心髒撲撲直跳。
“輪不到你來多嘴!”
夏晚晴低垂著腦袋,縮著肩膀,努力擺出恭敬的樣子。
“爸,我聽傭人說,般若和意寒還把小寶給打了,不管怎麽說,打人都是不對的,讓他們給小寶道個歉吧。”
第九百三十一章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像秦妄言
沈意寒喊道,“是小寶先罵我和菠蘿的,我媽咪說,小寶罵我們是沒爸爸的野種,就是你教出來的!”
夏晚晴連忙否認,“你們亂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和小寶說這樣的話!”
秦震霆的目光森冷,他看不上夏晚晴,也不想二房的手伸的太長。
他之前之所以扶持二房,就隻是為了對付秦妄言,不想自己的兒子,騎到他的頭上去。
二房就該做自己的傀儡乖乖聽話,而不是生出其他心思來。
“我相信晚晴,不會教小寶說那樣的話。”
秦震霆開口後,夏晚晴感激的看向他。
“但不是你教的,那就是小寶身邊的保鏢、傭人教的!”
秦震霆吩咐自己身邊的人,“把小寶身邊的保鏢,傭人全換了吧,還有把教導他的老師也給換了!一群廢物把小寶教成了這副樣子!”
秦震霆在教訓傭人,可夏晚晴卻感覺到自己被打了一個耳光,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但她畏於秦震霆的威嚴,根本不敢反駁,隻能低著頭對秦震霆說,“以後,我會好好教導小寶的。”
“不用你來教。”秦震霆很是嫌棄,“你能教給小寶什麽啊!我會請更好的老師,來教養小寶的。”
夏晚晴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秦震霆這不就是在說她文化水平不高嗎!不就是在嫌棄她出生不好嗎!
沈音音神色平靜的看著夏晚晴。
她並不想自己的孩子住在秦家,她的孩子和秦震霆沒多少感情,即使秦震霆有意培養他們當接班人,可父親不在,他們在秦宅內就要仰人鼻息,處處看別人臉色行事。
大房、二房兩家享受秦家優渥的生活,卻活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
“小寶,去給你的兩個堂哥道歉。”
秦震霆想賣兩孩子一個好,反正來日方長,他並不急於一時半會,就把兩個孩子掌控於自己手中。
“我為什麽要道歉?我不要道歉!”
小寶張開血盆大口,哭喊出聲。
秦震霆的臉色冷了下來,就示意自己身邊的人,“按住小寶的腦袋,讓他道歉!”
傭人一步上前,拉住小寶的手,把他拽到沈意寒和秦般若跟前。
又一把摁住小寶的腦袋。
夏晚晴心裏百般不情願,可她也知道,即使再向秦震霆求情,也無濟於事了。
“小寶,你就道個歉吧。”
夏晚晴催促著自己的孩子。
“我不要,我不!”
“快點道歉!誰讓你亂說胡話的!”
夏晚晴低嗬出聲,把小寶嚇得淚水漣漣。
最後,他不情不願的,向沈意寒和秦般若說了一聲,“對不起。”
沈音音帶著秦般若和沈意寒離開的時候,秦震霆好言對她說道,“以後,你隨時都可以送這兩個孩子回來。”
沈音音隻道,“秦妄言的靈柩出殯那天,我會帶他們再過來的。”
秦震霆點了點頭,應下一聲好。
沈音音牽著兩小孩的手離開,其實她還想向秦震霆詢問,他去C國邊界的事。
即便收殮回來的是秦妄言的遺骨,秦震霆為什麽要這麽快,就把秦妄言的遺骨火化呢了?
但即便把這話問出去,她也沒法從秦震霆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吧。
*
秦妄言出殯那日,天上下著蒙蒙細雨。
沈音音帶著兩個孩子,一身素白,為他護靈。
沈意寒看到棺木下葬,被一層一層的沙土掩埋,他叫起來,衝上去,抱住鐵鏟,不讓人把沙土蓋在棺木上。
秦家的保鏢想把沈意寒拉開,誰料到秦般若飛奔過去,跳到了葬坑內。
小孩眼眶緋紅,伸出自己的雙臂,想要抱住棺木。
他知道秦妄言就在這靈柩裏,可他也不想看到,靈柩就這麽被沙土掩埋,從此之後,不見天日。
沈意寒從保鏢手中掙脫,他也跳進了葬坑裏。
沈音音連忙下去抱住他們。
“般若,寒崽,和你們的爹地道別吧……”
她抱著兩個孩子,注視著冰冷的靈柩。
兩小孩哭喊的聲音,回蕩在鉛灰色的天空下。
她俯下身去,將臉貼在漆黑的棺槨上。
沈意寒和秦般若涕泗橫流的望著她。
沈音音閉上眼睛,吻過冰冷的棺槨。
她抱著兩個孩子,爬出葬坑。
沈音音回過頭,看著黑色的沙土將棺木一點一點的覆蓋。
生長在她內心深處的愛與恨,就這麽被她生生拔出下來,和這陰冷狹小的棺木,一起被埋葬!
三個月後:
沈音音在墓碑前站了良久,直到手機鈴聲將她拉回神來。
她接起電話,對手機裏的人應了聲:
“我這就過去,等我十分鍾。”
收起手機後,她再次看向墓碑上,秦妄言的照片。
她建議秦震霆,給墓碑上鑲上彩色的照片,在彩色照片裏,男人的那雙淺茶色的瞳眸,一如他活著的時候,那般鮮活明亮。
她轉身離開,留下了擺在墓碑下方的33朵白玫瑰。
*
沈音音步入秦氏總部,經過秘書處的時候,她的助理小跑過來,向她匯報。
“經過麵試的三名秘書候選人,已經在等候室了。”
沈音音就道,“讓他們單獨進總裁辦公室,和我麵談吧。”
“是。”
沈音音坐在總裁辦公室內,她低頭查看電腦裏的文件,沒一會,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她按照辦公桌上的按鍵。
磨砂玻璃門向兩側移動,她抬起頭看去,視線就定格住了。
“沈總好,我叫陸熙堯,這是我的簡曆。”
沈音音的視線沿著男人的嘴唇,向上移動。
最終定格在對方深褐色的眼眸上。
下半張臉長得像,眼型也像,但瞳色是不一樣的。
年輕男子見沈音音注視著自己臉上,他露出疑惑之色,又輕輕喚了一聲,“沈總?”
沈音音回過神,紅唇裏吐出清冷的聲音,“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像秦妄言?”
第九百三十二章 能把上衣都脫了,讓我看看嗎?
男人聽到沈音音的話後,明顯愣了一下,俊美的容顏上,泛出輕淺的笑意。
沈音音看到這樣的笑容,有些恍惚。
隨即明眸裏的光華就黯淡了下去。
不是他。
秦妄言是陰鷙張揚的,不會笑的這般陽光燦爛。
“自從秦家三爺的真容被曝光後,我也成了華爾街裏的名人,連分不清華國人長相的歐美人都會說,我和秦家三爺很像。
能夠和秦三爺相似是我的榮幸,聽聞他在三個月前意外離世的事,我感到遺憾和惋惜,畢竟自從我發現,自己和秦三爺長相相識後,我就希望著,有朝一日能見到他真人。”
陸熙堯說話的聲音字正腔圓的,帶著一種港式華語的味道。而秦妄言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人的腔調是很難改變的。
他不是秦妄言。
沈音音垂下眼睫,翻看這個男人的簡曆。
陸熙堯出生於華國中長家庭,早年在港城念書,之後在M國留學,名校雙學位碩士,還有兩年在華爾街做風投的經曆。
“你的簡曆優秀又完美,像你這樣未來可期的年輕人,來給我做秘書,打下手是不是太屈才了?”
明媚的日光透過百葉窗映照進來,將沈音音左側的發鬢染成了淺金色,百葉窗形狀的橫條光影,落在她精致小巧的下顎,和纖薄的肩膀上。
她的臉上化著淡妝,紅唇飽滿微翹,肌膚白皙通透,身上穿的是垂感極好的真絲白襯衫,三層重疊的荷葉邊領帶上,別著一枚精致小巧的橘色領針。
因為距離較遠,陸熙堯看不清那枚領針的圖案。
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女人,身形窈窕纖瘦,眉眼處散發出嫵媚的風情,卻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
三個月前,秦家三爺突然離世,秦氏集團內的各股東,以為沈音音會離開秦氏。
卻沒想到秦震霆非但沒有刁難她,反而將沈音音,納入秦氏最高決策者的行列。如今的秦氏由秦震霆、秦知衍以及沈音音三人分管。
一開始,秦氏的其他親戚,對秦震霆接納沈音音的做法感到匪夷所思。
而在三個月後,已經下台的溫勳接受多方機構調查,溫家的內部文件,被一張張搜查。
檢查機構就發現了,溫勳曾在四十年前,聯合其他黨羽,製造了第二十三任首領——沈崇義受賄一案。
沈崇義與溫勳曾是同窗好友,溫家底蘊深厚,溫勳一開始的起點就很高,而沈崇義則是從基層做起,憑借優秀的功績,進入京城核心圈層。
後來兩人一同共事,交清頗深,都視對方為知己。
沈崇義功成身退後,原本打算回越城家鄉養老,可他帶著一家老小還沒走出京城,就被扣下了。
沈崇義以貪汙罪入獄,他的家人全都喪命於一場大火中,得知此事的沈崇義大受打擊,沒多久便離世,而他也因受賄一事,晚節不保,至此遺臭萬年。
檢查機構發現沈崇義一案有錯之後,沈崇義的兒子沈天明,在軍部人士的保護下,進入監察機構,為自己的父親平反。
而沈音音,不就是沈天明的女兒嗎。
沈天明雖然沒有從政,可他與上層圈子裏的元老交情深厚,如今的京城,一直以來籍籍無名的沈家,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饃饃。
自從沈崇義的事被傳開後,秦氏族人和高層看沈音音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了。
陸熙堯清澈爽朗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在秦氏總裁的麾下效力一年,能抵得上在華爾街摸爬滾打十年。沈總覺得我的簡曆完美,這也說明,我有能力成為你的秘書。
而作為你的秘書,我就想成為,你手中的一把極好用的刀!任你驅使和差遣!”
年輕男人的瞳眸灼灼明亮,閃爍著自己的抱負和向往。
沈音音將他的簡曆,壓在雙手下方,她用手背托著下巴,勾起唇角來。
“那我們現在,進行麵試的最後一關,通過這一關,你就合格了。”
她的明眸彎做月牙的形狀,笑吟吟的說,“能把上衣都脫了,讓我看看嗎?”
*
【今天太忙了就一章,你們覺得他是秦狗嗎?】
第九百三十三章 把衣服穿上
陸熙堯瞪圓了雙眸,俊美的容顏上露出幾分無辜之色。
他的視線定格在沈音音臉上,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沈音音的指令。
沈音音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按照自己的指令行事。
當然,他也可以不脫衣服,但他剛才剛說了,他願意任由沈音音的驅使和差遣,這時候,要是連沈音音給他下達的第一個指令,他都不執行,那他可就別想成為沈音音的秘書了。
一絲荒唐之色,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過。
很快,陸熙堯恢複了鎮定,向沈音音應下了一聲:
“好。”
他的臉上神色溫和鎮定,陸熙堯先將脫下西裝脫下來,把西裝放在一旁。
接著,他解開腕表,把腕表放進西褲的口袋裏。
他開始脫襯衫了,先把袖扣給解開,露出皓白的手腕。
沈音音坐在辦公桌後麵,靜靜的注視著這個男人。
她看著這個,長得分外像秦妄言的男人,在自己麵前脫下衣服。
陸熙堯單手扯下領帶,把領帶收好後,就把手指放在領口上。
他再次抬頭,視線落在沈音音臉上,看到沈音音平靜的注視著他,好像就是要欣賞他的肉體。
陸熙堯深呼吸後,解開襯衫的第一個扣子。
接著,是第二個扣子。
他的喉結滾動,敞開的襯衫領口內,男人的脖頸修長,鎖骨筆直,白皙的肌膚格外通透。
隨著襯衫衣領一點一點的敞開,他的胸膛逐漸展露在沈音音的視線裏。
胸膛的線條硬朗,明顯經過常年健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八塊腹肌塊塊分明。
陸熙堯剛把襯衫脫到一半,露出完整的胸膛與肩膀時,
沈音音的視線,落在男人的左胸口上,隨後,她眼裏的光亮徹底熄滅了。
“好了。”
襯衫還掛在手臂上,陸熙堯愣住了,有些茫然的抬頭,看向沈音音。
“把衣服穿回去吧。”
實在是因為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是沈大小姐想在辦公室裏潛規則他,又突然改變了主意?還是這位沈總裁,對他的身材不滿意?
沈音音讓他穿好衣服,反而讓陸熙堯心裏多了幾分忐忑。
他這樣,究竟是麵試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但在沈音音麵前,他沒有表露出太多情緒來。
他聽從沈音音的話,又把襯衫重新穿了回去。
這時,總裁辦公室的門鈴響了,沈音音按下辦公桌上的門禁接聽按鍵,就聽到助理的聲音。
“沈總,我來給你送等一下開會,要用到的文件。”
沈音音直接按下開門按鍵,磨砂玻璃門向兩側開啟,她的助理從外麵走了進來。
女助理不經意的往陸熙堯身上瞥去,看到這個男人在扣襯衫的扣子,她嚇了一跳。
這是什麽情況?!
好端端的,這男人怎麽在總裁辦公室裏脫衣服了?他是想色誘沈音音?
女助理來到沈音音身旁的時候,她彎下腰來,壓低聲音,謹慎詢問,“需要我叫保安進來,把他趕出去嗎!”
沈音音笑起來,“不用了,你領他去辦理入職手續吧。”
正在打領帶的陸熙堯,聽到沈音音的話後,他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
“我通過麵試了?”
沈音音勾起唇角,向他點頭。
“你通過麵試了,從明天起,就來我這邊上班吧。”
陸熙堯係好領帶,他恭敬的低下頭,向沈音音道了聲:“謝謝。”
助理就問沈音音,“後麵的都不看了嗎?”
“不看了,就定下他了。”
沈音音一錘定音,助理不再多話,向沈音音應下一聲後,便帶著陸熙堯出去了。
磨砂玻璃門關上後,沈音音往椅背上靠去,她輕輕呼吸了一口氣。
陸熙堯的左胸膛上,一點疤痕都沒有。
他不是……
想到這裏,她又自嘲的笑了,她剛才到底在期待什麽呢?
第九百三十四章 我在看,我這一生唯一的摯愛
女助理帶著陸熙堯,辦理入職手續的時候,她忍不住感歎道:
“沈總身邊的總秘職位,已經空缺好幾個月了,沈總親自麵試了二十多個人,這些人裏,有的是工作經驗比你豐富,履曆比你優秀的”
陸熙堯嗓音清朗,“惠姐,你知道,我們沈總和秦三爺關係好嗎?”
助理的視線落在陸熙堯臉上,眼裏的情緒就黯淡了下去,在秘書處對求職者進行初選的時候,陸熙堯這張臉,就引起了整個部門的注意。
她也知道,沈音音一眼選定這個男人,多半是因為他這張臉。
“沈總的私人感情問題,我們從不過問,也不會和任何人談論這事。這是你入職的第一課,也許以後,你會參與進沈總的生活裏,但請勿主動談論,或者是向人打聽,沈總的感情問題。”
助理說話的聲音認真,她又道,“我提起其他優秀的求職者,是希望你能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陸熙堯謙卑的低下頭,“好,我明白了,今後,我會將這事謹記在心的。”
*
一周後,鉑驪酒店大門口:
身著黑色西裝的陸熙堯,從邁巴赫的副駕駛上下來,他拉開車門,伸手抵在車門內。
沈音音從車上下來,身上是一字肩修身魚尾長裙,裙擺如浪花一般在她腳邊翻飛,清風拂過,吹起她的發鬢。
陸熙堯的視線,定格在沈音音白皙削瘦的肩膀上,
她穿西裝的時候氣場強大,穿著禮服的時候,光彩照人,美豔不可芳物。
誰能想到,這般妖嬈嫵媚的女人,她的兩個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陸熙堯一路跟隨著沈音音,進入酒店大廳。
還未等沈音音開口,陸熙堯就向她匯報道:
“受邀的賓客內,有50%已經抵達宴會廳了,
根據機場那邊傳來的消息,阿爾伯特先生的私人飛機,也已經抵達了機場,但暫時不確定,接送阿爾伯特先生的車輛,是將他直接送來鉑驪酒店,還是先送他去錦江大酒店。”
沈音音的聲音裏,沒有多少情緒的波瀾。
“錦江大酒店離這邊,也就三五百米。阿爾伯特先生若下榻了他所住的酒店,那就直接把紅毯撲過去,連接兩個酒店,敲鑼打鼓的也要把他迎到鉑驪酒店裏來!”
“是,沈總。”
說起這位阿爾伯特先生,沈音音忍不住皺起頭眉。
阿爾伯特公爵是Y國人,背後的資本雄厚,是秦氏一直想合作的大客戶。
沈音音在盛世資本工作的時候,也想和這位總裁搭上關係,可這位總裁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非常難以接近。
這次阿爾伯特公爵到訪華國,京城和港城兩地財閥,都想和他打好關係,秦氏就由沈音音出麵,在五星級大酒店內,為阿爾伯特公爵舉行接風宴。
本來,她還派了車隊,去機場等候阿爾伯特,想等人一下飛機了,就把對方直接拉過來。
可阿爾伯特卻不打算,乘坐其他人提供的交通工具。
他不僅是坐自己的私人飛機來的,連自己專用的防彈轎車,都一並空運來華國了。
而沈音音邀請他下榻鉑驪酒店,也被拒絕了。
阿爾伯特的隨行團隊,直接把錦江大酒店整棟包下來,整棟酒店在未來一周內,就隻為阿爾伯特和他的隨行團隊服務。
沈音音從電梯出來,步入宴會大廳,受邀的賓客們,見到她紛紛走上來和她打招呼。
因著沈天明和她爺爺的關係,京城各大豪門現在對她分外客氣了。
十分鍾後,陸熙堯來到沈音音身旁,俯身在她耳邊道,“阿爾伯特先生,下榻錦江大酒店了。”
沈音音搖晃著手裏的紅酒杯,嫵媚的眉角微微上挑,“把紅毯鋪過去吧,讓鼓號隊準備迎接他。”
紅毯從鉑驪酒店,一路鋪到了錦江大酒店。
錦江大酒店門口,鑼鼓熏天,還有舞龍舞獅的隊伍,在大門口表演,好不熱鬧。
十分鍾後,陸熙堯又來向他匯報:“阿爾伯特的助理剛剛打來電話,說阿爾伯特先生需要倒時差,讓迎賓隊停止奏樂。”
“倒時差?他這是想在錦江酒店內直接睡大覺了?”
陸熙堯向她點了點頭,眼下的事態變得棘手起來了。
沈音音咬住紅唇,賓客們全都已經到場了,都在等待著阿爾伯特公爵的到來。
而這位公爵這是要放她鴿子了!
阿爾伯特公爵難道是想給秦氏,一個下馬威?
“既然公爵舟車勞頓後,累到需要補覺的地步,那就吩咐鉑驪的後廚,給他燉點補品過去,讓他好好補補身子吧。”
沈音音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聲糟老頭子!
這場宴會是專程為阿爾伯特公爵舉辦的,那家夥抵達了京城卻不來了,想刁難一下秦氏,卻是在給沈音音難堪。
而在場的賓客,都在翹首以盼,公爵的出現。
沈音音幹脆把宴會,辦成了自己的私人晚宴,好像她從未邀請過阿爾伯特公爵似的。
陸熙堯幫沈音音辦妥事情後,他回到宴會大廳裏,就見舞會開始了。
“來跳舞吧。”一席墨色魚尾長裙的沈音音,站在他麵前,明豔大方的姿態讓人無法拒絕。
陸熙堯的眼眸裏,流光閃爍,“好。”
他彎下腰,向沈音音伸出手,沈音音將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兩人一同步入舞池內。
管弦樂隊奏響樂曲,舞池裏的燈光流光溢彩。
賓客們紛紛將注意力,落在沈音音和陸熙堯身上。
“沈總裁身邊的這個人,長得好像秦三爺啊!”
“我早就想說這事了!這個男人是沈總的秘書。”
“喲!把那麽像秦三爺的人安排在自己身邊,沈總這是想睹物思人嗎?”
比起期待見到阿爾伯特公爵,賓客們更喜歡圍觀八卦。
今天來到宴會上,看到沈音音和長得像秦三爺的男人跳舞,就算沒能見到阿爾伯特公爵,他們也覺得值了。
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宴會大廳二樓的護欄上,他的視線落在舞池內,看著沈音音在和別的男人共舞。
“公爵,你在看誰?”
站在他身後的人忍不住好奇的詢問,為了給秦氏一個下馬威,他們直接放了秦氏的鴿子。
可阿爾伯特公爵,又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現在宴會的二樓。
他沒有參加宴會,卻在參觀著這場特地為他舉辦的宴會。
“我在看,我這一生唯一的摯愛……”
男人沙啞的聲音裏,帶著說不盡道不明的曖昧笑意……
第九百三十五章 她這是在睹物思人
舞池裏,陸熙堯注視著沈音音的臉,看著女人在他指尖旋轉,舞動,在沈音音轉身的時候,墨色的發絲在不經意間掃過他的臉。
幽香撲鼻,陸熙堯神色怔忡,拉住沈音音的手指不禁收緊了力道。
沈音音看了他一眼,明媚的眼眸裏眼波流轉。
陸熙堯開了口,聲音和煦,“沈總每次看到我這張臉的時候,是不是都會想起秦三爺?”
沈音音勾起唇角,不禁嗬笑出聲,“隻要是認識秦妄言的人,誰見了你,都會想起他來吧。”
“那為什麽要選擇我,待在你身邊呢?”男人的聲音低啞,注視著沈音音的視線,也變得深沉起來。
“看到我這張臉,會讓沈總傷感的吧。”
沈音音歪著頭看向他,紅唇勾出了幾分誘人的弧度。
“秦妄言那張臉,就是長在我的審美點上,看到與他類似的臉,能讓人心情舒暢。”
“沈總是否會把我當成他?”
沈音音搖了搖頭,“你和他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及時容顏相似,但靈魂是不一樣的。”
兩人跳完一曲後,沈音音便往後退了一步,她的手,也從陸熙堯手中脫離了。
“去陪其他人跳幾支舞吧,阿爾伯特公爵放了我鴿子,我需要一點新聞,轉移媒體的焦點,免得他們拿秦氏和我,大做文章。”
陸熙堯在原地長的筆直,如騎士一般,向沈音音恭敬彎腰。
並向她應下一聲好。
沈音音走出舞池,坐在卡座上,就看著陸熙堯邀請其他人共舞。
她手裏的紅酒杯空了,就招來侍者,侍者將新的酒杯,放在她麵前。
沈音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特調酒的味道豐富,酸辣甘甜都在她的喉嚨裏綻放開來。
也不知道是哪位調酒師調製出來的酒,入口順滑,清冽和香醇在她的唇齒間綻放,沈音音越喝,越覺得清醒。
她注視著和其他女賓共舞的陸熙堯。
“沈總是否會把我當成他?”
其實是會吧的,她會有意將眼前的人,認成秦妄言。
想象著那個男人,和其他人共舞的樣子,當陸熙堯不笑的時候,他嚴肅的側臉就特別像秦妄言。
她在看陸熙堯,宴會二層的欄杆後方,有人在注視著她,也順著她的視線,去看舞池裏的人。
“弗朗西斯。”戴著黑色口罩的人,嗓音暗啞呼喚站在他身後,白發蒼蒼的老者。
“你說一個女人,選了和她前夫長相相似的男人,做自己的秘書,又總是癡癡的望著她的秘書,這是為什麽呢?
她是不是,喜歡上她的秘書了?”
戴著無框眼鏡的老者,用字正腔圓的華語,回答道,“這位女士大概是在睹物思人吧。”
男人聽了這話後,他喉嚨一動,低低笑出聲來。
“睹物思人,這理由不錯~”
陸熙堯和七八位女賓跳完舞後,後背上出了一層薄汗。
此刻,宴會也已經到了尾聲。
陸熙堯便和其他助理一同,將賓客送走。
他再次回到宴會大廳的時候,發現沈音音不見了。
他在大廳裏找了一圈,才發現沈音音趴在陽台上,她在吹風。
“沈總。”
男人走上去,脫下西裝外套,遮蓋在她身上。
沈音音的身軀微微一顫,如夢初醒,她抬起頭,看男人的眼神變得恍惚起來。
“……”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她下意識的張開口說些什麽,然而話到嘴邊,又生生止住了,那句未說出口的話,化作了唇畔妖嬈清冽的笑意。
陸熙堯向她伸出手,“我送你回去吧。”
“賓客們都送走了嗎?”沈音音的眼裏已經多了幾分清明。
“都已經送走了。”
陸熙堯將沈音音送進車後座,他親自開車,送沈音音回她的住處。
沈音音坐在車後座上,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忽然間,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秦妄言給她做司機的時候。
陸熙堯背對著沈音音,他也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纏繞在自己臉上。
沈音音總是看著他出神。
雖然知道她注視著他的時候,腦海裏想到的人,並不是他。
但他並不反感,沈音音看他的眼神。
他反而很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隻有這樣,這個女人才會將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
轎車停在了公寓樓下,陸熙堯拉開車門。
沈音音下車的時候,步伐有些不穩,陸熙堯連忙伸出手去攙扶她。
她抓住陸熙堯的手臂,很快就送來了,臉上覆蓋著微醺的紅暈,含笑道:“送我上去吧。”
她怕自己會連電梯按鍵都按錯。
陸熙堯陪著沈音音從電梯裏出來。
沈音音按下指紋鎖,她推開門,步入玄關內。
“今晚謝謝你了,回去吧。”
陸熙堯正要往前邁出一步,聽到沈音音的話,他收回腳步,淡淡的應下一聲,“好。”
他看著房門關閉,在看了房門一眼後,陸熙堯才轉身步入電梯內。
沒一會,當他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外麵有一個陌生男人在等電梯。
男人戴著口罩,穿著連帽衛衣,容顏被帽子的陰影遮擋住,使得陸熙堯看不清他的臉。
陸熙堯也沒有去在意,這個男人的長相。
當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陸熙堯感受到,能把空氣撕裂的強大氣場,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
陸熙堯這才停下腳步,他不經意的回過頭,卻看到電梯門緩緩關閉。
第九百三十六章 你冷嗎?我給你取暖
陸熙堯走出公寓大樓,心裏又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他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公寓大樓,沒有門卡是上不了電梯的,剛才那個男人進入電梯的時候,陸熙堯聽到他刷門卡的聲音,那個男人應該也是公寓裏的住戶吧。
想到這,陸熙堯就往轎車的方向走去。
*
男人推開房門,如入無人之境,他下意識的往兒童房的方向看去,據他所知,那兩孩子在軍部參加夏令營活動了。
他走到主臥門口,發現臥室裏沒有人。
昏暗中,他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就邁開腳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裏燈光黯淡,隻有一盞壁燈,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男人站在浴室門口,看到沈音音站在浴缸裏,她正伸手去拿花灑,卻沒拿穩,花灑掉落進浴缸裏,她也隨之跌到下去。
“砰!”一聲響,沈音音跌坐在水中,她沒脫衣服,身上的黑色裙擺如魚尾般,飄浮在水中。
男人拉下帽子,注視著倒在浴缸裏的女人。
沈音音察覺到有人,她轉過頭,被水霧覆蓋的漆黑瞳眸,注視著出現在她麵前的男人。
男人走進去,坐在浴缸裏的女人,並沒有被他的出現驚到,她一愣一愣的,眨巴著濕漉漉的瞳眸,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昏黃的燈光照射進男人的眼睛裏,他那雙淺茶色的眼眸,如琉璃般,通透明亮。
墨色的發絲黏在沈音音的臉頰上,一顆顆水珠沿著白皙的臉頰滑落下來。
她嘴唇微張,被酒精麻痹的大腦裏一片空白。
她就依照本能的驅使,向這個男人伸出手。
男人俯下身,雙臂抵在浴缸上。
沈音音的指尖觸及他臉上的黑色口罩,她就將口罩取下來。
俊美非凡的容顏出現在她麵前,擁有這般天神之顏的男人,不是秦妄言又會是誰?!
沈音音瞪大了眼睛,注視著這張臉,下一秒,她的眼眶就變得濕潤起來。
“三個月裏,我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你,這次,你終於入夢來了!”
眼前的男人,於她而言是那麽的真實。
這一定是夢吧,隻有在夢裏,她才會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秦妄言!
沈音音冰涼的手指觸及男人的臉頰,他的肌膚是有溫度的,在夢裏的他是鮮活的他,恍若他還活著的時候。
男人的視線,直勾勾的落在她臉上,不想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你一直想在夢裏看到我嗎?”
秦妄言在問她,聲音沉寂清冷。
嘩啦一聲,沈音音直起身,水蛇般的雙臂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與秦妄言拉近了距離,落在白皙臉頰上的水珠如淚水一般,她的眼眶已經紅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這個男人。
她沒有回答秦妄言的話,於是,男人又問道:
“夢到我,開心嗎?”
回應他的,是女人緊緊擁抱他的力道。
浴缸裏,水位上漲,濕熱的霧氣向上升騰,將兩人一同籠罩在其中。
沈音音纖細的雙臂,箍緊這個男人的身軀,他們緊密貼合在一起,男人的心跳聲傳達到她的胸腔裏,秦妄言感受到,她的身體出現了細微的顫抖。
女人溫熱的呼吸落進他的耳蝸裏,他聽到沈音音在問:
“冷嗎?”
男人的嗓音極致的低啞曖昧。
“冷。”
其實他並不覺得冷,隻是他並不明白,沈音音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女人的手觸摸進他的衣擺裏,撫過他的腰側。
“我給你取暖。”
說著,她的身體往下跌落,秦妄言被她拉入浴缸內。
“嘩啦”一聲,浴缸裏的水往外漫出,潑灑一地。
如同海妖在誘惑水手,水手明知落水後,自己必死無疑,他也義無反顧的,隨著海妖一同墮落!
一手撐在浴缸上的男人,另一隻手扣住沈音音的後腦。
他的嘴唇就落在了女人的紅唇上,帶著幾分迫切和急不可耐。
她是喝了多少酒,唇齒間全是酒香味,濃烈的酒精麻痹舌尖,隨即,秦妄言加深了這個吻。
沈音音的呼吸被堵住,後背抵在浴缸的皮質軟墊上,她動彈不得,承受著男人的肆意掠奪。
這場夢,實在太真實了,她嚐試著,用自己的唇舌去感受這個過於真切的親吻。
當她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男人有意將她鬆開。
沈音音換了一口氣,她向前傾身,追尋著男人的嘴唇,貝齒相碰,她的主動,引起男人身體裏的悸動。
秦妄言睜開狹長的眼眸,注視著眼前的女人,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脖頸不放,在吻他的同時,滾燙的熱淚溢出眼睫。
秦妄言嚐到了鹹澀的味道,他沿著沈音音的臉頰,一路親吻而上。
怎麽哭了?
是他弄疼她了嗎?
他親吻的力道逐漸放輕,然而對方好似怎麽也不夠似的,不斷的從他的唇腔裏,汲取屬於這個男人的味道。
秦妄言喉結滾動,深邃陰沉的視線落在女人身上的黑色抹胸禮服上。
他的大手掐住沈音音的細腰,另一隻手伸到後麵去,摸到了拉鏈頭。
第九百三十七章 為什麽是下麵?我就不能在上麵嗎?
禮服被秦妄言剝落,被水充分浸泡後的魚尾擺禮服,仿佛有千斤重。
他就將禮服丟出浴缸,但隻有長裙的前半段落在了地上,後半段依舊浸泡在了浴缸裏。
昏暗的燈光下,沈音音一頭墨色的長發浮動在水中。
她的手臂從男人的脖頸上滑落,卻不肯離開對方,手指揪住秦妄言身上的衣服,纖細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指節的皮膚下方,翻出森白的色澤。
他們周身被霧氣縈繞,蒸騰的霧氣將氧氣稀釋,秦妄言感到呼吸困難。
他的手指落進水中,掐在她的腰上,輕輕摩挲,感受著肌膚細膩嫩滑的觸感。
“你剛才和別的男人跳舞了。”
仿佛霧氣被吞入他的口中,讓他的聲音變得分外沙啞低沉。
沈音音隻揚起臉,一瞬不瞬的注視著這個男人。
他來到自己的夢裏,這個機會來之不易。
她隻想把秦妄言的這張臉,看了又看。
在這個男人離開後,她把秦妄言留存下來的照片全找來了。
這個男人本就不愛拍照,拍照的時候,臉色永遠是陰鬱傲慢的,照片裏全是他的臭臉,看多了也覺得煩悶。
而現在,在夢境裏,這個男人沒有給她臭臉。
他注視著自己的眼神,如在黑暗中跳動的火焰。
他的嘴唇剛才被她舐咬過,現在變得紅腫起來。
他的臉上,掛著幾顆被沈音音濺上去的水珠。
額發濕了一撮,那一撮濕透的頭發,垂落在他白皙光潔的額頭上。
沈音音仿佛沒聽到男人問她的問題,她隻用自己濕漉漉的手,去撫摸秦妄言的臉。
得不到回答,男人沉在水中的手,就掐緊了幾分力道。
“為什麽,你的身邊會出現一個像我的人?”
“把他當成我的替身了?”
沈音音終於有了反應,她向秦妄言搖了搖頭。
墨色的長發如無數細小的黑蛇,攀沿在她的胸口上,隨著她的動作,黑蛇蜿蜒,吐出淡粉的信子。
男人的餘光落在她身上,瞳眸裏烈焰灼灼,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除了跟他跳舞,你還和他做了什麽?”
“你抱過他嗎?”
“他會像我這樣嗎?”
男人話音未落,已俯下身去。
墨色的長發與短發穿插在一起,野獸在舔舐它的獵物,叼住獵物的軟肉,吞入口中,肆意玩褻。
沈音音倒吸一口氣,心跳砰砰砰的在加速。
她不知道秦妄言在說什麽,濃稠的白霧好似湧入她的大腦裏,把她的思緒都給籠罩住。
她抓著男人的衣擺想要扯開。
下一秒,沈音音整個人脫離水麵。
她被抵在布滿水珠的瓷磚上,身後傳來的冰冷,讓她全身戰栗起來。
感受到她在顫抖的男人,嘴裏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看到沈音音的肌膚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浴室裏這麽熱,她居然還會感到冷。
男人抱著她,有轉移了一個方向。
嘩啦一聲,他跨出浴缸,拽下懸掛在牆壁上的浴巾,蓋在沈音音身上。
浴巾蓋住了沈音音的腦袋,她掀開遮擋住自己的視線的浴巾。
此時此刻,她隻想多看秦妄言一眼,不願自己的視線被遮擋住超過一秒的時間。
“你在下麵,冷嗎?”
她又問他冷不冷。
男人愣了一下,反而調笑道:
“為什麽是下麵?我就不能在上麵嗎?”
第九百三十八章 我會控製自己,不再來打擾你
沈音音一本正經的回答他,“你這種人,怎麽可能上天堂,你肯定在地獄裏,地獄是屬於你的。”
原來她說的下麵,是這個意思。
這女人是把他當鬼魂了?
宴會上,看她盯著別的男人,喝的那麽凶。
他讓侍者送果汁過去,卻被沈音音拒絕了,侍者沒給她奉酒,她就自己去找,直接把展櫃裏的酒給開了,喝了一口就上頭了。
他就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在借酒消愁,還是喝酒壯膽後,就把那個長得像他的男人,完全當做是他了。
“嗯,我這種人死了,就隻會下地獄。”
他覺得沈音音說的也沒錯。
“那你……是來找我索命的嗎?”
女人趴在他的懷裏,眼神迷離。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自己的身體也壓了下去。
“我為什麽要索你的命?”
沈音音聽了這話,她嗬笑了一聲,“以前你說過,你要是死了,也會拉我陪葬的。”
秦妄言的雙手撐在床上,在黑暗的環境裏,他那雙淺茶色的瞳眸,依舊如寶石般明亮。
“以前是有這麽想過,但現在不這麽想了。”
沈音音的唇角耷拉下來,睜圓了眼睛,想從黑暗裏,看清他說出這番話的表情。
“為什麽不想了呢?”
她失魂落魄的喃喃,就感受到男人正用他的手指,觸摸著她的臉頰。
他的大拇指指腹,從沈音音的下顎,一路延伸而上。
“曾經想拉你陪葬,一是因為我真的太寂寞了,二是因為,我絕不容忍別的男人擁有你。
但後來我就覺得,不能拉你一起陪葬,你還是要活下去,我沒法見證孩子長大,那就由你來見證了。
隻要你遇上我,你就會墜入深淵裏,一次,兩次,墜入深淵裏也就夠了,總不能讓你一輩子,都掉進深淵裏吧。”
沈音音低喃著,“在深淵裏待久了,也習慣了。”
男人低低笑出聲來,用嘴唇輕碾她的唇。
“可我也喜歡,你遠離我之後,麵朝陽光的樣子,你那麽漂亮,我怎麽舍得你,變成白骨呢?”
細吻如雨點般,落在沈音音的鼻梁和臉頰上。
秦妄言的聲音,低啞曖昧。
“音音,你現在的樣子,就特別漂亮。漂亮到讓我發狂的,想要把你再抓過來,綁在我身邊!”
呼吸加重,秦妄言在低低喘息著。
“我在學著控製住自己,不會再來打擾你。今晚犯規了一次,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輕聲許下誓言。
他的手指扣住女人嫩滑細膩的下顎,吻她的動作小心翼翼。
男人的動作輕柔,在加深這個吻的同時,努力控製身體裏的悸動。
直到把沈音音吻到缺氧了。
女人在他懷中昏昏沉沉的睡去,良久之後,秦妄言才停下動作,與她分離開來。
黑暗之中,他看不見沈音音的臉,隻聽到均勻的呼吸上。
秦妄言又想去觸碰她,手伸到了一般,卻生生忍住了。
一旦觸碰了,他就會淪陷。
親吻一次不夠,還想要第二次,第三次,再這麽下去,他是走不了了。
秦妄言翻身下床,他起身,又一次往床上看去。
在沈音音以為,他死在C國的這段時間裏,她應該是有懷念過他的吧。
想到這,男人勾起唇角,臉上的笑意,是心滿意足的。
第九百三十九章 是誰給她換了衣服?
夜色黯淡,秦妄言離開了公寓大樓。
他出來和進去的時候,著裝無異,又將衛衣的帽兜戴起,黑色的口罩遮擋了半張容顏。
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他注意到了那輛車,卻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就徑直的往前走去。
離開了公寓所在的社區後,他才坐進了一直等待自己的專車裏。
而在那輛黑色的轎車上,陸熙堯坐在裏麵,他就沒有離開過沈音音所住的公寓大樓。
剛才他親眼看到,那個進入公寓大樓的男人,在大半夜裏又從大樓裏出來了。
這個男人,真的是這棟公寓大樓裏的住戶嗎?
雖然男人身上的衣著沒有變,但陸熙堯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濕透了。
陸熙堯從車上下來,走到男人剛才經過的地方,他看到地上的水漬,也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陸熙堯坐回車內,踩下油門,他開車出去,在空曠的馬路上,隻有一輛車在行駛。
他遠遠的跟著那輛車。
而在另一輛車上,負責開車的司機,往平板電腦上看去。
“爺,我們被跟蹤了。”
秦妄言連眼睛都不抬一下,冷漠不屑的聲音悶在口罩裏。
“這種貨色,你還甩不開不成?”
幾分鍾後,秦妄言所行駛的那輛車匯入車流中,沒一會,陸熙堯就發現,自己把那輛車跟丟了。
他按下手機屏幕,播出一個電話,並通過藍牙耳機,和電話裏的人道:
“抱歉,我把人跟丟了。”
陸熙堯把車停在一邊,車窗降下,露出了那張,與秦家三爺長得有幾分相似的臉。
他拿出打火機來,點了一根煙,一邊抽著煙,一邊望著灰蒙蒙的天色,漆黑瞳眸裏的情緒,晦暗不明。
*
第二天:
沈音音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她伸出手,在床上肆意摸索了好幾次,沒摸到手機,而手機鈴聲,還在持續不斷的響徹整個臥室。
沈音音睜開眼睛,淩亂的發絲,落在白皙清透的小臉。
她從一場好夢中被吵醒,心裏很不爽的嘖了一聲,腮幫子鼓鼓的,對外出著氣。
她用雙臂撐起自己的身體,沈音音低頭看去,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睡衣。
誒……
她的腦袋宕機了好幾秒。
再拉開褲子,連內褲都是新的。
昨晚,她是洗完澡,把睡衣換上後,才爬上床的?
可她仔細想想,發現想不起來自己換上睡衣的全過程。
她清晰的記憶隻停留在,她要去洗澡的這個念頭上,在洗澡過程中,記憶就變得模糊了。
她居然見到,秦妄言出現了。
瘋了吧!
這肯定是一場夢!
她泡在浴缸裏的時候,是不是昏睡過去了,才會夢到秦妄言的?
可在洗澡之後,她是怎麽從浴缸裏爬出來的,沈音音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她歪著腦袋,細想之下,腦袋裏的神經突突跳動起來。
“嘶!”
沈音音輕嘶一聲後,她像隻貓似的,從床上跳起來,翻身下床。
找到了被放在床尾腳榻上的手機,沈音音走上去,拿起手機,看到是陸熙堯打來的電話。
“喂。”
說話的時候,沈音音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幹啞的厲害,發出聲音都變得困難了。
“沈總,我吵醒你了,實在不好意思。”
“從你一直給我打電話開始,你不就是為了把我吵醒的嗎。”
陸熙堯在手機裏連連說抱歉,可沈音音聽出來,他的聲音裏帶著戲謔的笑意。
“沈總,你還記得,你今天中午,有一個和阿爾伯特公爵共進午餐的行程嗎?”
“臥!!!”沈音音差點罵出髒話來了,喝酒誤事,她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我……我是和阿爾伯特公爵,約在幾點吃午餐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