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女人味兒
我神色忐忑地跟著工作人員來到海關。
然後，我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她正在拿自己箱子里的東西，我掃了一眼，全都是蘭蔻，雅詩蘭黛，SKⅡ這樣的國際大牌，而且還買了好多，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背上飛機的，她一身全麻的純白色衣服，森女范兒很濃，而且，她的背影很倔強，很高傲的樣子。
「哪裡是代購啊，全是給姐妹們買的。」那個女人說了一句。
大概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什麼樣吧，所以，我當時也沒有聽出來這個女人的聲音和我的聲音是一樣的，只有細微的差別。
帶我來的那個工作人員在另外一個耳邊低語了幾句，「看起來是我錯了，我一直以為她出去了呢。」
接著她對我說道，「對不起，小姐，我們弄錯了。」
我茫然了，弄錯了就把我弄進海關了，我耽誤了登機怎麼辦？
我剛要理論，前面收拾行禮的那個女人回過頭來。
那一刻，我們兩個應該都非常非常驚訝吧，我敢肯定，她就是視頻里的女人，因為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人長得這麼像，只有一個人，因為那個人就是我的雙胞胎姐姐姚啟月。
大概姚啟月從始至終就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我吧，所以，她的神色非常錯愕，那種驚訝而震驚的眼神，竟然要把我吞噬，良久以後，她喃喃自語，「怎麼會？世界上竟然還有跟我長得一樣的人？」
海關人員也愣了，我猜他們先把姚啟月帶進來的，她可能出國剛回來，而且應該是剛剛帶進來，所以對她印象深刻，可是看見我過海關的時候，我們兩個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從姓名上又體現不出來任何的血緣關係，所以，海關人員本能地認為姚啟月又跑出來，並且換了個護照。
我卻是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姐姐。
我沒說話。
她像是看到一個克隆人那樣，一步一步地走進我，摸我。
我能體會到她的感受，我們是從小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雙生姐妹的人，看見另外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自然覺得驚悚又詫異，並不像那種從小就在一起的雙胞胎。
而我也在仔細地觀察著她，她的眼神很明亮，有一種神采飛揚的光，我呢，大概更平靜一些吧，姜起山和鄭瑋中都曾經說起過姚啟月是風情萬種的，這種風情萬種不是體現在她的外貌上，而是骨子裡，天生的，舉手投足之間，都讓我覺得她很女人。
跟她一比，我的確是輸了。
不過，因為上次視頻的事情，我不想讓她了解我太多的事情，怕陷入了背後那個人的圈套，所以，我什麼也沒說。
「你不吃驚嗎？我們兩個人長得一樣哎！」她笑開了，我這才看到，她有一顆小虎牙，這顆小虎牙，我沒有。
這種細小的區別，只有很熟悉的人近看才能看得出來，視頻里，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我抬腕看了一下表，對海關人員說，「登機時機到了，我要走了。」
因為這次的事情給我內心的震撼太大，所以我忘記了讓海關人員賠禮道歉的事情，大概他們也太驚訝了，所以，什麼也沒說。
等飛機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當時詢問我媽媽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媽媽的反應不對。
我當時沒有察覺，但是我現在發現了，那種反應完全不對。
當時我媽媽問我的是，她怎麼敗壞你名聲了，非常擔心我的樣子，按照正常的邏輯推理，她在知道了另外一個孩子的消息之後，不是應該震驚，失控，極力問我這個孩子現在在哪，好不好，幹什麼嗎？畢竟我在她的身邊二十多年了，那個孩子一直不在，她對那個孩子更多的應該是歉疚啊，為什麼她絲毫沒有問那個孩子的情況？
可是，我媽也說了我們倆是雙胞胎的。
難道——
有一種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在我的心中遊走，我很想回國去問問我媽，可是現在過了安檢，我回不去了。
到了瑞士的時候，我也一直悶悶不樂，開會果然如姚安南所說，是陪太子讀書，這次讓我出來，我英語好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這種大會，能聽得懂就行，不過，我還是好犯困哪。
那天開完了會，我一個人在酒店花園裡散步，傍晚十分，太陽落山，很好的感覺。
「林小姐。」有一個中國人的聲音傳來，我回過頭去，原來是陸北。
我和陸北根本沒有交情，但是因為姜起山他辭了，所以我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是你啊。」我沒有在異國他鄉遇到知己的感覺，反而有幾分不好意思，我和姜起山的關係，他是知道的，天一大部分的員工都知道。
「嗯。我現在跳槽了，在一家小軟體公司工作，這次出來也是散散心。」陸北說道。
不過聽他的口氣，聽得出來許多的不如意和不順氣，大概還對姜起山抱著怨恨的心態吧，我從他的眼睛里能夠看出來，他似乎醞釀著什麼陰謀。
這種陰謀的光，讓我心驚肉跳，不過我什麼也沒說，只是晚上給姜起山發微信，讓他防著點陸北，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
「我不關心他，我只關心你怎麼樣了？」姜起山說道。
我一個臉紅，和他說正事呢，難道他不知道嗎？
「人家很好啊，你睡了嗎？」我問道。
「沒睡好，你不在，睡不著。」
這種話，他也說得出來。
「我還有幾天就回去了。」
沒再發微信，一發起來就沒完，不過，他說的這句話，讓我的心裡甜甜蜜蜜的。
陸北還是在第二天出手了，他把上次在天一研製的導航軟體，經過了改頭換面的修改，重新研發了一款新的軟體，在瑞士的大會上提出。
我真是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而且，他這不是明目張胆地在和自己的老東家背著幹嗎？
陸北的英語相當不錯，在台上講解的時候，英語相當流利，而且，這次經過他的修改，已經完全沒有了抄襲的痕迹，我都不由得讚歎，他真是業內的頂尖人才啊。
我把他的講解的照片拍了下來，我是學編程的，知道這道程序的核心在哪，我給姜起山發微信，詳細地說了陸北的事兒，我也說了陸北的野心，他想在瑞士一戰成名，而且，有了這麼一款軟體傍身，到了國內，就不怕沒有大公司請他了，這種遠水解近渴的方法，真的非常適合他。
他是怎麼想到這種主意的？好像瑞士的軟體大會是為了他開得一樣。
姜起山的回復只有幾個字：你從來不關注你男人的公司嗎？怎麼老是看別人？打開電視，看華語頻道。
可是我現在還在會場呢，不過，陸北的軟體發布，我已經不想看下去了，我溜出了會場，回了酒店。
華語頻道，正在播放天一發布新軟體的事情，還是上次的導航軟體，不過，他們把所有的BUG都改版了，和鄭瑋中的軟體完全是兩個極端的方向，而且，新的導航軟體在細節方面非常的得心應手，並且，他們已經在前天，把這款軟體，申請了國家專利。
頓時有一種自豪感，在我的心裡激蕩，姜起山不知道從何處得知了陸北的動作，所以提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這樣以來，陸北在瑞士的言行就如跳樑小丑一般，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且，姜起山選擇發布會的這個時候，也恰好是最好的時機。
好像姜起山知曉陸北的每一步動作一樣，處處掣肘他，姜起山的線人是誰呢？
我不由自主地給姜起山發了一條微信：天一真的真的好厲害，這款軟體，在國際上也是領航的了，更別說國內了，陸北在瑞士有了抄襲的嫌疑，你步步踩在點上，我卻一頭霧水。
姜起山的微信很快發了過來：哪裡不明白？
「這款軟體是誰發明的？」我問，我認為除了陸北，天一沒有人更有這種才分。
「能夠壓倒陸北的，還能有誰？」他答。
我笑笑，他果然是讓我心生自豪的人，不動聲色地研製出這麼一款頂級的軟體。
「那你怎麼知道陸北的動作的？」
「陸北和姚安南公司的一個工程師很好，我所以我會知道，這個圈子裡，沒有秘密。」
我想他是對的。
陸北前一天還信誓旦旦，第二天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信息時代，一切都很快，瑞士也當時就知道了姜起山公司發布軟體的事情。
所以，昨日的豪情滿滿，今日已經變成了敗走麥城。
沒有一個人經過了陸北的這番人生的起落，我很擔心，這無疑更加劇了他和姜起山之間的矛盾。
我還想告訴姜起山，我碰見了姚啟月的事情，可是我心裡一直有一種很猶豫的情緒在攫住我。
那天晚上，我偷聽了姜起山和曾華芳的談話，姜起山說過，看上的就是我的長相，現在，有一個問題：如果另外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會喜歡哪個？
是更喜歡風情萬種的姚啟月呢，還是喜歡平靜的我？
我心裡很抓狂，和姚啟月一比，我實在太缺少女人味了。
可是，想不到，這一刻，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