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喂肉

  我和他們相逢在一條拐角的巷子里。


  我首先看到的是翟向南，怒視著她，這個女人給我的印象，始終如蛇蠍，蛇蠍的面孔，蛇蠍的心腸，以前是對我，現在是對她自己的孩子，我就搞不清楚，姚啟月一個外人都給她的孩子捐了骨髓了，她怎麼還能夠這麼悠哉悠哉地挽著別的男人的胳膊在逛街。


  她的心是木頭的嗎？還是鐵的？

  「翟向南，你的孩子在住院，你卻一個人在這裡逍遙！」我看她的打扮，還是一副妖艷賤貨的樣子，上次在北大附屬醫院，我就恨不得讓這個女人死，現在我還是想讓她死，她這種人，活著真的沒有意思了，對親人，沒有親情，對外人，可以殺掉，唯一的愛好就是勾引男人，我好恨她，以前是和周馭一起恨，現在，我是更恨翟向南，至少，周馭在孩子的事情上，表現得像個爺們，雖然沒有尊嚴，雖然自私到嚇人，但是對孩子的愛還是不能夠磨滅的，可是這個女人呢？她的眼睛里只有她自己吧。


  我好像好久沒見翟向南了，她看到我，雙臂抱在胸前，說了一句，「賣國賊的女兒！」


  翟向南也是做軟體銷售的，她雖然不懂技術，但是知道這些也正常。


  「向南。」祁總在旁邊輕斥了翟向南一句。


  我當時很生氣，不知道為什麼祁總會斥責翟向南，翟向南也沒有在意，大概覺得賣國賊這個詞用得太過輕佻了，還是要注意分寸。


  翟向南向來有打蛇打七寸的本事，我心裡最介意什麼，她就說什麼，這也是一套拿人心的本事，我承認，我這一輩子都做不到，她要不會拿人心，當初周馭就不會那麼死心塌地。


  「你的孩子病了，你還有心情和你的前任情夫談情說愛，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啊？」我擋在翟向南的面前，對這個女人的行為簡直不可理喻。


  她雙臂抱著的動作就沒有改變過，她輕笑了一下，「你剛才也說過了，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用不著你這個『上帝』來管，我自然會處理好，而且，現在，他好好的，你來質問我，好像一副家長的樣子，你有什麼資格？」


  「我——」我的臉漲得通紅，一時竟然說不出來話來，翟向南向來就有把我逼到無語的本事，以前有，現在也有。


  「還是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你給他捐骨髓了嗎？」她又問道。


  這下我更加啞口無言了。


  翟向南又笑了笑，「既然什麼都沒有，沒有立場，沒有資格，你現在擋在我面前是為了什麼？為了周馭？周馭是你的前夫，你現在來替他討說法，你們余情未了？現在又勾搭上了？」她輕輕地嗤笑了兩句。


  「翟向南，你不要血口噴人。」被翟向南縝密的胡說八道的功夫，逼退了的我，只能說這種話來替自己辯駁，甚至忘了自己找她的目的，是要喚起她對兒子的同情心的，現在，我最同情的人是我自己了。


  翟向南看到我啞口無言的樣子，滿意地笑笑，勾著祁總的胳膊就走了。


  看著他們走了的背影，想想我現在好可憐，以前就是翟向南的手下敗將，現在更是，為什麼我嘴上功夫就是鬥不過她呢？我想起上次和她還有楊斯里一起吃飯，還是姜起山的一句話，讓她住了口，忽然間又想起姜起山來了，好想他。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號碼竟然是他的，我很驚喜，趕緊接了起來。


  「在哪？」他問道，生意低沉嘶啞，還帶著風塵僕僕的味道，我能夠感覺得出來，他現在剛剛到家，正在換衣服。


  「我在北大附屬醫院附近。」我說道，剛和翟向南一陣戰鬥，聲音還帶著哭腔。


  「你去給周馭的孩子捐骨髓了？」他的聲音莫名緊張起來。


  「沒有，是姚啟月給他捐了，我在醫院陪姚啟月。」我說道。


  他好像才鬆了一口氣，問道，「姚啟月現在好點兒了沒有？」


  「好多了，醫生說她的身體素質好，康復了跟常人一樣的！」我說道。


  「我剛到家，你現在過來吧。我帶你去吃飯，好久沒陪你了。」他的聲音，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的動聽，帶有磁性。


  我想了想，我本來要回家換衣服的，既然他讓我去，反正我在他家裡也有衣服，那就去吧，我說了一句「好」，又給我媽打了一個電話，說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我媽問了一句，「姜起山回來了？」我「恩」了一聲，我媽什麼也沒說。


  沒說我就當她答應了，我去了姜起山家裡。


  他開門的時候便使勁兒地擁抱了我，抱著我轉了好幾圈，說了一句，「瘦了。」


  「人家好久不見你，不瘦才不正常。」我說道。


  他颳了一下我的鼻子，「現在怎麼說的話我越來越愛聽了。」


  我沒說話，忽然想起來，我都沒問問他這次去了哪裡，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在北京，因為我來了好幾次，他都不在家，所以我猜測，他是出去了。


  「我去美國了。商討了一下公司的發展戰略。」他說道，坐在了沙發上，剛把煙拿出來，又放下了，可能因為我在身旁，所以不抽了。


  我心中有疑慮，美國？這一切都是巧合嗎？印象當中，在美國，他並沒有分公司的，他是去和誰討論了？

  「和誰討論？」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和美國分公司那邊的人。」他說道。


  撒謊！既然他不說，我也不問了。


  他帶我去了北京著名的譚家菜，譚家菜在長安街上，來吃的人非富即貴，這也是我第一次和他來這個地方吃飯，他定了一個小包間，包間裡面古色古香，全是紅木的傢具，很有厚重感，他點了幾道菜，燒鵝掌什麼的，還特意給我點了幾道有揚州特色的菜，反正，菜量我們倆肯定吃不了。


  因為房間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我和他挨著，沒有坐在對面，我一直在說著去瑞典的情況，本來也不抱什麼希望，所以拿了個第九的名次，也很開心的，說實話，我說我的情況，也是想聽聽他去美國的情況，看看他在美國那邊經歷了什麼，可是他隻字未提，我好失望。


  古代後宮女人不參政，可是我現代職業女性啊。


  有一道菜上來了，是我很愛吃的筍，可是上面有一層肉，肥肉和瘦肉都有的那種，和紅燒肉差不多，我從小就不愛吃紅燒肉，那麼大一塊肉怎麼吃啊？筍里有肉，所以，我連筍也不吃了。


  「怎麼不吃筍了呢？不是最愛吃這道菜的嗎？」姜起山邊說邊看著我問道。


  「可是裡面有肉啊，我又不愛吃肥肉。」我低著頭吃碗里的米飯，嘀咕道。


  「你嘗嘗，很好吃的，一點兒都不膩，嘗不出來肥肉的味道的。」他點著那道菜，力勸我試一試，可是我不吃肥肉啊，不管它多好吃，我一看到肥肉就不想吃。


  我搖了搖頭。


  他沉默了片刻，我正在吃米飯呢，身子被他一扳，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呢，他就吻上了我的唇，接著，有柔軟的東西進入了我的口中，我才會意過來，是那塊肥肉，可是哪有這麼餵給人吃的啊？紅燒肉在我的口中，慢慢地融化，我的臉已經紅到不行。


  果然如他所說，不膩，嘗不出來肥肉的味道了，很好吃，我慢慢地吃著。


  「以後這道菜，可願意吃了嗎？」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眼睛已經不敢去看他。


  那天聽到姚啟月說過姚安南曾經那麼餵過她，我心裡還挺嫉妒，挺嫉妒的，還在抱怨姜起山都沒有這樣餵過我，難道姜起山知道我的所思所想嗎？今日就實施了，而且實施地這麼徹底。


  整個吃飯的過程，我都面紅耳赤，不多說一句話，一直上了他的車，也是不好意思說話。


  「你的小女兒神態還很醉人。」他在我旁邊打趣了一句。


  我沒理他。


  「改天帶你去揚州吧？」他又問道。


  好像去揚州我也沒有那麼欣喜若狂了，只是點了點頭。


  「不高興？」他歪頭看我。


  「沒有。只要你陪著，我都高興。」


  他笑了，很開心的樣子。


  今天晚上，我們變成了怎麼都分不開的兩個人，他一次一次地把送入了人生的巔峰，我喊，我哭，又彷彿回到了那個風雨的夜，我和他的第一次。


  幾乎每次和他做完愛，我都在他的身下化成水，這次照樣不例外，我趴在他的胸膛上，傾聽他的心跳。


  第二天，我去看姚啟月的時候，我帶著姜起山給我的蘋果電腦，因為今天有一個程序，我在公司里沒有完成，這個活挺難的，我考慮了好幾天也沒有考慮出來，正好，醫生要給姚啟月做檢查，讓我出去，我就帶著電腦去了醫院的走廊，那裡比較安靜，我坐在靠近洗手間的一個地方，冥思苦想下面的程序。


  排列數列中有一個立方根的公式，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那個公式挺難的。


  「立方根除以3，加上5，再除以25，再除以5，就是答案了。」我身後一個陰鶩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