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他瞭然於胸
她臃腫的身材,顯眼的旗袍,我看得出來是誰,是祁總的夫人,上次她曾經去中澤鬧過,我認得她,至於她為什麼跳樓,我想我能夠猜出個大概,肯定是因為翟向南啊,老公搞情人,她以死威脅,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我站在人群後面,祁總在前面站著呢,著急地說道,「老婆,老婆,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很焦急的樣子。
我心想,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男人怎麼都這麼賤?既然知道有這麼一天,當初為什麼還要和翟向南在一起,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祁總的老婆要選擇在這裡自殺?難道她跟蹤翟向南跟蹤到這裡了嗎?翟向南不是不來醫院的嗎?
我火速去了周馭兒子的房間,很意外,周馭竟然不在,但有另外一個人,我猜測應該是周馭的同事。
翟向南很安靜地看著她的兒子,這個小孩兒大概叫做端端吧,上次周馭說過,所以我記得,還在打點滴,翟向南給她的兒子蓋了蓋被子,她對著周馭的同事說道,「小汪,謝謝你來看我兒子。」
小汪冷冷地笑笑,「小孩子病了,我作為一個陌生人來看看是應該的,最辛苦的還應該是孩子的父母。」
這句話諷刺得翟向南下不來台,她沒做聲,只是低著頭看孩子。
看起來今天翟向南是瞅著周馭沒在,偷偷來看孩子的,也可能是和祁總一起來的,所以,祁總的夫人尾隨而來,準備在北大附屬醫院跳樓,這一切便都順了。
我下了樓,發現談判專家已經架著祁總的夫人下來了,果然是沒跳,和我猜想的一樣,因為剛才她在樓上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拿著自己的包,人想死的時候,都是萬念俱灰,錢財什麼都會被放置在外,她還能時時刻刻拿著自己的包,必然不想跳,只是威脅她老公的一種手段吧。
翟向南可真是了不起啊,弄得多少家庭雞飛狗跳。
祁總的夫人雖然下來了,可是人並不消停,她大概想去找翟向南的,但是醫生阻止她進入大樓內部,她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開始哭喊起來,無非是從多大開始跟了祁總,給他生了孩子,他從多大開始嫌棄她,跟了一個狐狸精之類的,這種婦女的言論我見得多了,見怪不怪。
祁總看到自己的夫人從樓上下來了,也長吁了一口氣,對自己的老婆也不是那麼放在心上了,剛要走開,任由自己的老婆鬧,反正祁總是破罐破摔了。
忽然祁總的夫人說道,「祁勝春,別以為你當年幹得那些醜事我不知道,我現在就給你抖出來。」
祁勝春好像不把他老婆說的話放在心上,嗤之以鼻。
祁總的夫人看到周圍的人群也在散去,還想引起注意,提高了聲音,說道,「祁勝春當年是邱長鶴的徒弟,他是怎麼和那個人一起陷害邱長鶴的,我一清二楚,邱長鶴如今人在美國,你們稱心了。」
這段話也沒有起到相應的效果,反而圍觀的人當中,知道邱長鶴的人很少,畢竟隔行如隔山,祁夫人看到並沒有把人群拉住,有些失望。
祁總聽到這話非常震驚。
同樣很震驚的還有我。
我記得有人曾經說過,邱長鶴是被陷害的,如今看起來,是真的被陷害的嗎?
我的腦子嗡了一下。
祁總趕緊朝四處看看。
正好這時候人群散開,我站在人群後面。
祁總看到我,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一步跑到自己的老婆跟前,說道,「走走,回家。」
「你說我給你提的條件你答應不答應?」她老婆看到自己的殺手鐧終於拿住了老公,變本加厲地問道。
「答應,答應。」祁總很痛快地回答,「我以後再-——也不見她了。」
我知道祁總的「她」指的是翟向南。
祁總的老婆唇角一絲得逞了的微笑,雖然她沒有抓住周圍的人,可是成功地抓住了自己的老公,這就夠了。
我一直有一種衝動,想衝上去抓住祁總的夫人,問問她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祁總跟著,所以,她應該是不會說的,並且,現在是她要挾祁總的唯一砝碼,所以,她絕對不會告訴我的,最重要,我和她沒有任何交情,她憑什麼要告訴我?
可是我的心一直因為這件事情而忐忑,直到回了姚啟月的病房,也有幾分心不在焉。
姜起山決定帶我去英國看看,我這一輩子見識少,都沒有出國轉過,能有這次機會,我特別高興,雖然這次是帶著任務去的,可是能夠和他在一起,已然很開心。
我們去了倫敦,看到了大本鐘,看到了倫敦眼,還有泰晤士河,去了劍橋,在劍河裡划船,夜宿在國外的酒店,因為國外的境況和國內不大一樣,總有一種時間停滯了的感覺,我覺得我好幸福,他看我的時候,也是唇角含笑,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所以,即使不結婚,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
因為我們要做的是英國全國的導航系統,所以,只去一個城市是不行的,這次,我們幾乎游遍了全英國,留下了許許多多很有紀念意義的照片,我們擁吻在一起的,他抱著我,我們倆在笑的照片,去了bath小鎮,那真是一生當中難得的好時光,再也不會回來的。
我們從英國回來是二十天以後的事情,在英國呆久了,我還真有點兒不適應國內的生活了,國外時間過的真的好慢,我好喜歡。
回到家,我在家裡睡了整整三天,倒時差,接到喬征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睡覺。
我本能地以為他要把我給開了,畢竟身為華語的員工,這麼久不上班,雖然看得是姜起山的面子,可是請了二十多天假,也太長了一些。
我有些心驚膽顫,喬征說要請我吃飯的時候,我才鬆了一口氣,肯定又是為了我的私事,說實話,這個時候,我對我的私事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
照樣在上次的餛飩店,不過這次的拍黃瓜並沒有放芥末,可見他上次是故意的,為了試探我,是不是和那個女人一樣。
不過喬征既然不是我的爸爸,那他究竟是什麼人,他一直神神秘秘的,撲朔迷離,他不打算我,我也不問。
「暖暖,我還有一個姐姐的,你知道不知道?」喬征說道。
我還在低頭吃三鮮餡兒的餛飩,我媽媽的三鮮餡兒餛飩包的最好吃,我早就和喬征說過我對現在這個家的感情的。
我搖了搖頭,不是很在意。
我不知道他姐姐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姐姐叫做喬詩語。」喬征看我不答話,又說了一句。
我吃餛飩的手一下子頓住了,「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這句話的意思已經真相大白,邱指的當然是邱長鶴,語是喬詩語,和我想的一模一樣,喬詩語這個人,我本來不打算知道的,可是如今,「喬詩語」這個名字就這樣擺在了我面前,還有上次坐在我工位旁邊的同事傳給我的那張照片,就應該是喬詩語吧。
她身材婀娜,笑容俊美,看起來非常柔美的女子,我那個同事曾經說過她跟我很像的,不過經過這段時間和姚啟月的接觸,我反而覺得她和姚啟月很像。
我努力思考著我和喬征的關係,不是我原先想的是父女的關係,她應該是我的舅舅。
我努力剋制自己心裡的風起雲湧,說道了一句,「請問喬總今天找我出來幹什麼?」
「當年你爸爸被懷疑為賣國賊,你媽媽四處逃散,在臨產之際逃到了玫瑰營村,這也是我當時為什麼拿著你的照片找到玫瑰營村的原因,我一直不知道我姐姐生下的是雙胞胎,因為我在公司里看到你,你的眉色之間很有我姐姐的神情,而且,你也芥末過敏,和我姐姐,哦,也就是你媽媽一模一樣。」
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樣。
「當年邱長鶴真的是賣國賊嗎?」我問。
「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撲朔迷離,而且又涉及高層,所以,我不清楚。」喬征說道。
我點了點頭,瞬間感覺到我和喬征之間那種微妙的血濃於水的感情,在我心裡瞬間湧起。
「那喬詩語呢?」我又問道,雖然不承認,但是畢竟,在血緣上,我和她是母女,她應該是我的媽媽。
「不知道,她滿月之後就從玫瑰營離開了,去了哪裡不知道,她當年是廈門大學的高材生,做了一手很好的手工,會製作各種布藝,可是因為這件事情,從此在國內杳無音信,這些年來,我去了很多地方,就是為了找她,可是始終沒有找到。」喬征的眼睛濕潤了,喬詩語那是他的姐姐啊。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姜起山去美國是去找誰的?
為什麼姚啟月跟他說了「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這句話,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關於我的身世,也沒有問過半個字,是真的如鄭瑋中所說,他不在乎我的身世呢?還是因為——這些他早就瞭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