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還跟著我嗎？

  我的眼睛盯著姜起山，「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


  「暖暖，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承受的！」他說道。


  「有什麼不能承受的，總比我蒙在鼓裡強啊。」我抓著他的肩膀說道，「還有，你爸爸曾經說他的手裡抓著你的把柄，是什麼把柄？」我問道，因為我直覺，姜起山的把柄肯定和我有關係，如果沒有關係，姜萬年怎麼可能用來要挾他，不和我交往。


  「暖暖，不要和姜總吵，姜總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媽媽坐在椅子上，說道。


  我的氣消了，所有的人都瞞著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剛才經過心理醫生的一番疏導，我的心情開闊了不少，畢竟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走吧，回家。」我媽媽說道。


  一行人便都回家了，今天我在自己的家裡住的，因為要陪陪我媽媽，姜起山回了他的家。


  其實，從姜起山給我買房子的那一刻起，我便覺得有一種什麼橫亘在了我們之間，可是我努力不去想，爭取讓自己做一個簡單快樂的女人，簡單快樂，這不是也是他所想嗎？


  女人都是敏感的，我知道他給我買房子並不僅僅是等我們結婚以後，雖然我當時因為他的這句話歡喜了良久，可是並不代表我真的把這句話放到心裡去了。


  知道天一融資困難這是我第二天上班才知道的事情，是彈幕彈出來的消息，說天一遇到這樣的狀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舉步維艱，上次天一雖然賣了一批軟體，但是已經和華語併購了，所以，這種經濟價值並沒有增加天一的企業價值，而是把這種價值都增加到了華語的頭上。


  本來天一作為軟體界的龍頭老大，融資從來都不是事情，甚至根本不需要融資的，因為天一的流水，財務預算完全夠五年以後使用的，不過，因為天一併入了華語集團，要和華語集團明算帳，明細基本都上放到了華語的財務裡面。


  看到這些，我咬了咬呀，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我原來想的是，我只要不提結婚，不提生孩子，姜萬年是不會有什麼動靜的，而且，我也一直沒有感覺到來自姜萬年的壓力，每天還傻樂著，大概所有的壓力，他都替我承受了，我也忽然明白了，他好多事情都不告訴我的原因。


  要有多愛一個人，才能夠把所有的風雨都替她撐起來？


  坐在辦公室里，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大顆大顆地掉在了桌面上，心裡只有一句話：對不起，起山，連累你了！


  他曾經和我說過，自己很愛軟體行業，一直想在這方面有所發展，我也曾經說過，要讓寫著我們倆名字的軟體賣到全世界去的。


  姜萬年的手段大過天，姜起山縱然再才華橫溢，可是找不到展示的地方了，這一切，只是因為他找了一個離過婚不爭氣的女人。


  我約了喬征，在餛飩店，我好久沒見喬征了，想問問他天一軟體的事，順便問問喬詩語的事情，在我看來，喬征帥而且很慈祥，和喬詩語是兩類人。


  「姜萬年在政界很有地位，而且中興經過這麼多年，經濟地位不可小覷，天一即使再厲害，可終究蓋不過姜萬年，姜萬年已經通告北京的銀行和企業，不許給姜起山融資。原因嗎，暖暖你懂的。」喬征看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連喬征都知道了，姜萬年的手已經伸到前面來了，以前我從未感覺到他，現在，他讓我窒息。


  我彷彿在荒草叢生的原野上生長著的一棵小小的樹苗，原來有姜起山給我遮風擋雨，可是現在，一股猛烈的風吹來，即使他還在，可是我已經感受到這股風的力量了。


  我坐在那裡愣了半天，良久以後，我問到喬征，喬詩語究竟有什麼樣的力量，為什麼每次都把我媽嚇成那樣？

  喬征皺了皺眉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喬詩語是同父異母的姐弟，當年我爸，也就是你姥爺，娶了我媽以後，喬詩語心裡大概氣不過，喬詩語的媽媽當年是被火燒死的，我們家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發生了一場大火，從此以後，喬詩語就挺奇怪的，神智不是很清醒，這種情況，到了她十七歲的時候才有所好轉，然後她就去上大學的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唏噓不已，原來在喬詩語的身上，竟然還隱藏著這麼深層的秘密嗎？她身上的那種驚悚恐怖的氣質從何而來？


  我不了解。


  而且，我現在也沒有時間去了解喬詩語了，因為我被天一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


  可是，我只能幹著急，什麼忙都幫不上。


  晚上，我顧不上我媽尚未完全康復，就去了姜起山的家。


  打開門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客廳里也沒有開燈，我本能地以為他還沒有回來。


  我在客廳里站了片刻，看見陽台上有光在一亮一滅的，我知道那是他站在那裡抽煙。


  窗帘吹起，似乎也把他的煩惱吹到了我身上。


  客廳里安靜極了。


  「起山。」我叫了一句。


  「你來了？」他問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


  「有用嗎？只會讓你更煩惱。」他說了一句。


  的確是沒有用，可是好歹多一個人分擔啊。


  我慢慢地走近他，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了他的背上，什麼也不說，只想把這份溫暖傳遞給他。


  「房子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我找了人，把你的納稅時間寫成了五年，房主是你的名，只買了珠江帝景的房子，尚美第三城因為我們倆都不喜歡周馭，所以沒買，以後再看看別的。」他說道。


  我知道他為什麼現在給我買房子，他已經預料到這樣下去，他遲早都會破產，至少在我的名下還有一套房子，我不會忍飢挨餓，不會吃穿不暖。


  這個男人，很周到。


  這個男人，很愛我。


  「我們為什麼這麼選擇呢？」我在他背後喃喃地說道。


  「有些選擇，不是靠理智，而是靠情感。」他說。


  我沒有答話。


  「去找你爸爸認個錯，父子什麼都好說。」我想勸勸他，我知道姜起山的脾氣，執拗又高傲，想來他父親的脾氣也差不多，這樣的父子倆，唉。


  姜起山沒有說話，我知道他為什麼沒有說話，他父親這樣做無非是要拆散我們，他還跟我在一起的話，即使去認錯，也沒有用的。


  我忽然間好煩我自己，幹嘛出身不好一點兒，幹嘛沒有一個好爸一個好媽？幹嘛和周馭結過婚啊，年紀輕輕的，結婚幹嘛？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重來，所有的一切我都無法選擇。


  「對不起，起山，你沒結過婚，我離過婚，對你不公平。」我說道。


  他還是沉默，沒說話。


  今天晚上，姜起山要我的時候幾乎用盡了他這一生的力量，我們做了半夜。


  停下的時候，我的半條命幾乎都沒了。


  他伏在我背上，喃喃地問了一句，「暖暖，如果有一天我破產了，還跟著我嗎？」


  我毫不猶豫地說了一聲，「跟。」


  他又要了我一次。


  我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明明有選擇，為什麼要選擇破產？


  明明他那麼愛自己的軟體行業，為什麼要到舉步維艱的地步。


  我猶豫了，因為我一個人讓他承受這種壓力，我不忍心，如果我還選擇跟著他，那我太殘忍了，加諸到我身上的罪惡，讓我無法很輕鬆。


  我很痛苦，非常痛苦。


  這一生中，只有這麼死心塌地地愛過一個人，終究還是要和他分開了。


  第二天，我上班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盯著電腦在看，其實什麼都沒有看見，腦子裡很亂，我的手機響起來，是一條簡訊，我認識這個號碼，是廖蘭的，我現在想想，廖蘭的心機也挺深的，不動聲色，然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瓦解我和姜起山的關係，包括給我發他和曾華芳的照片，包括在雜誌上刊登姜起山的照片，我當時還不解，現在一切都浮出水面，我總算些許了解了廖蘭這個人。


  簡訊只有一句話，「這種情況下，還和起山在一起，是不是有些負罪感？」


  我沒回。


  繼續一個人在想事情。


  負罪感，的確是的，這種滿滿的負罪感讓我渾身喘不上來氣，曾經叱吒風雲的天一軟體，因為我在風中飄搖，起山，那麼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因為我要破產。


  只是因為我不捨得離開他。


  「如果你離開他，老爺子自然不會這樣對待起山的，你現在也知道不是我們條件苛刻，是老爺子太愛起山了，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找一個和他不配的女人，只要你離開，所有的收縮政策都會放開，天一可以從華語獨立出來，甚至老爺子會追加一筆更大的投資，讓天一成為中國乃至世界知名的軟體公司，比先前更加厲害。」


  我苦笑了一下，天一成為這個樣子，原來是他爸爸一早就在採取手段了，上次陸北說過，要收購天一，根本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姜萬年的意思，姜起山那時候就知道了，只有我還蒙在鼓裡。


  只是，起山，他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