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傀儡姨母
忍辱負重終於在婚後第二年懷上了鰲蕾,才算在鰲塔面前多了些許空間。可偏偏在她生下鰲蕾沒多少時間,鰲塔便從外面帶回了一個生過孩子的野女人,並且爬過了她的頭上,直接成為了鰲府的嫡夫人!這讓她委曲求全的那些年,瞬間轉化成針對費閔的動力,外加上老夫人對這個正牌兒媳,從來都看不上一眼,自此之後就更讓她在老夫人面前多露了些臉面。
閔夫人見她們不再說話,才向老夫人解釋:「方才我經過柳芯院的時候,煙兒說,第一次見姨母,總得準備些見面禮。通常的一些小玩樣妹妹肯定見得多了。故而她在她的柳芯院準備一些糕點,等會帶過來。讓我跟大傢伙說一聲,不用等她了便是。」
上官純兒剛才還在取笑慕藍煙,這一刻卻聽聞慕藍煙在給她準備見面禮。瞬間打臉,臉色難看了些許,愣神的眼神朝老夫人瞧了一眼。
只見老夫人淡然一笑,朝閔夫人說道:「看來藍煙那丫頭當真是有心了。第一次見我都沒給我準備什麼見面禮呢,見純兒丫頭,倒是上了心。」
上官純兒乾笑幾聲,便沒再說話。
屆時,清荷院的大堂外面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所有人抬頭望去,便見到昏暗的燈光下慕藍煙笑盈盈的端著一個擔子與素季一起從外面走進來。
今日的她,一身奶黃色長衫,外面披的是透白色細紗。腰間系了一根帶黃色腰帶,與閔夫人身上的顏色相互呼應。梳了一個垂鬟分肖髻,頭上插的玉墜發叉跟隨她的步伐,一前一後,很是可愛。
「藍煙給老夫人,爹爹,母親,姨母請安。藍煙來的遲了些,還望爹爹恕罪。」來到大堂中央,慕藍煙便是屈膝行禮。自從上一次德敏院出來口,鰲塔就讓她改了口。
鰲塔看著慕藍煙便是笑嘻嘻的讓她們起了身:「煙兒給我們帶來如此香味濃郁的糕點,我又怎麼捨得怪罪於你呢。」自從上次交心交談過後,鰲塔也是打心底喜歡這個突如其來的女兒,故而還未等那些女人們說話,率先幫慕藍煙解了圍。
老夫人看著慕藍煙手上拿的東西,有些酸溜溜道:「純兒呀,方才你還怪藍煙這丫頭不懂禮貌呢,卻不想她對你比對我還上心。虧得我上次還送了那麼多東西給她。」
老夫人又是邪笑中帶了三分狡黠玩笑的,突然發難,上官純兒顯然是沒有料到的。目瞪口呆的眼睜睜看著慕藍煙走到自己的跟前,率先取下了第一份甜品,擱置在了上自己的手邊。
望著那蓋子蓋起來的白色碗碟陶罐,上官純兒瞬間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慕藍煙嘴角劃過一絲邪笑,低著腦袋確保在場所有人都看不到。自打這二夫人與老夫人進了府內,她便一直向青佑打探關於她們的八卦傳言。老夫人明面上與這二夫人關係甚為融洽,實則二夫人也是如履薄冰。二夫人進門時,老夫人連一口熱茶都沒有喝,若不是後來她的母親閔夫人進了鰲府,斷了老夫人想要迎娶別家嫡小姐的念頭,才慢慢與二夫人靠攏。
這些年,老夫人從來都在所有事上,壓二夫人一頭,讓二夫人一房看起來就像是老夫人的傀儡。哪怕就是這樣,上官純兒為了能在鰲府立足,也是願意委身屈就的。因為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引以自傲的鰲蕾。
鰲蕾並非鰲府嫡小姐,卻仗著比鰲湘大上那麼一兩歲,在知書達理任何一方面,都要比鰲湘高出很多倍。哪怕在樣貌上完全比不上鰲湘,卻在氣質上,被整個汴京城的人認定為最美的小姐。
只是當下,慕藍煙故意不分主次先給上官純兒送過去,就是為了激動老夫人的妒忌心。這麼多年來,老夫人一直都是整個府內女人們的中心,何曾給這樣被忽略過。
見上官純兒不動半分,慕藍煙好心提醒道:「姨母為何不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嗎?」
鰲蕾知曉自己母親此刻的猶豫,故而出聲提點到:「論出生時間,我應該喚你一聲妹妹吧。作為姐姐,我不得不跟你說一聲,曾經你在外面學會了多少東西,那都是難登大雅之堂的。身為鰲府的小姐,不一定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但一定要有眼色觀測到,這裡誰才是最年長的。你這樣忽略了老夫人,可有尊重老夫人?」
鰲蕾的話,放在任何一個從鄉野歸來的女子身上,應該都是讓其對方羞愧的恨不得找個桌子底下鑽進去的吧。
閔夫人深怕慕藍煙吃虧,正準備喊她,卻偏偏瞧見慕藍煙臉上毫無羞愧之色,更是言語不帶停頓的回道:「姨母不是說我是一個不懂禮貌的人嗎?我心繫姨母,便想著第一份給姨母,也是作為第一次見面就遲到的道歉。姐姐你說那話真的是太讓我傷心了,我以前學的能不能拿得出手,也要姨母打開了才可以啊。」說罷,臉上便是揚起了一抹委屈,叫在場的人都覺得好似鰲蕾欺負了她。
老夫人見勢也言道:「純兒,不過是個丫頭。你也別跟她計較,打開了讓我們瞧瞧蕾兒口中的難登大雅之堂是有多不雅。」
上官純兒本就不喜惹事的主,以往針對閔夫人。大多是靠著老夫人的,可此老夫人發話,便是二話不說的伸手揭開了那白色陶罐。
鰲蕾有心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色澤先不說,打開之後一股芳香撲鼻的味道,便是讓上官純兒精神整個為之一振。再細瞧那模樣,一個白色的糯米糕一樣的東西安安靜靜的躺在碟碗中間,方方正正粗略一看沒什麼不同,可細看才發現裡面竟然包含了一副幼兒戲院圖。
老夫人見上官純兒有些發愣,眼神示意了一番萬姑,讓其到前面看上一眼。不過多久,萬姑便是一臉驚喜的朝老夫人道:「二小姐這手藝,當真是天下少有啊。」
得到讚賞,慕藍煙自然是心中樂開了花。
素來被眾人吹捧為天之才女的鰲蕾,本就是她之前口中所說的: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琴棋書畫,湯羹糕點,哪一樣不是奪人眼球。以往她便是做了很多美食想要討好老夫人,奈何老夫人卻只是淺嘗一口,給了一個還不錯的評價。
此刻等不及別人再多誇慕藍煙一句,立馬起身朝她母親的茶几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讓她頓時失了神,跌坐在椅子上。
噗通一聲,惹來了眾人的側目觀望,鰲蕾當下便是漲紅了臉逃避開所有人的視線。
老夫人心中早已是百爪撓心,嫉妒不已。可是臉上卻還是淡如湖水,瞅著大夥人說了句:「看來,藍煙當真是學藝不淺啊。」
鰲蕾早已穩不住心性,頂嘴道:「那可不一定,畢竟是鄉野來的女子,會一點廚藝也是正常的很,可論起琴棋書畫,恐怕連湘兒妹妹都比不過吧!」
鰲湘本來也懶得去搭理那群成天演戲的人,可奈何聽到有人突然提起自己,立馬跳了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在諷刺我的不好嗎?」
「你……」鰲蕾之前說的那句話,本來就是無心之言。剛想反駁,便感受到了來自上官純兒命令她閉嘴的神色,雖有反抗的意思,卻瞥見父親大人亦是用同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當下也只能作罷。
慕藍煙回眸看了一眼,以為自己說的對方沒話說的鰲湘,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這妹妹雖然性子直了點,但起碼還懂是非。
老夫人生怕再說下去,她的清荷院就要被搞得烏煙瘴氣,可心中又不肯放過上官純兒母女,咳了咳又揚言道:「藍煙也算是好意。純兒你既然收了人家的第一份禮物,自然也是要回給人家。」
上官純兒一聽,接下去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她從來沒把慕藍煙放在眼裡,又怎麼會備見面禮。
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上官純兒的窘態,心中略微有點生氣:「作為鰲家的二夫人,你怎麼如此不懂禮數!」
打臉!上官純兒只覺得無形之中,臉頰火辣辣的開始痛死來。
鰲塔雖然與官清廉的一詞沒有半點關係,可也不是大貪官,故而府內所有人的月錢都不是特別的多,特別是二房,從上官純兒與鰲蕾一同住在鰲府另一側的林院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根本不受重視。
老夫人端倪著上官純兒,假意替她解圍:「純兒,我看你手上那個鐲子就不錯。若是沒有帶見面禮,就拿它作數了吧。想必藍煙定是不會嫌棄那是你帶過的東西。」
那鐲子,府內誰人不知道是上官純兒嫁過來的嫁妝,是她的母親留給她的唯一東西,那可是日後要留給鰲蕾的!
所有人,目光炯炯的盯著上官純兒手腕處的那一枚玉鐲。鰲蕾氣的牙痒痒,一雙纖瘦的玉手隱藏在衣袖之下握緊了拳頭。她深知母親在這府里的過得不易,故而百般討好老夫人和爹爹,可眼下,老夫人竟然輕描淡寫的就要將她母親唯一之前的東西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