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謀朝篡位
司空慎身上常年備著一個玉佩慕藍煙是知道的。司空慎說那是他父王給他的誕壽禮,她從來都沒有多想裡面還有這樣一檔子事兒:「可是,父親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慕景聞聲,突然便是啞語了,看著慕藍煙,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慕藍煙出去溜了一圈,已經什麼都知道。還只當是當著自個兒的女兒,還想瞞一瞞,卻不想,此時,朗虎突然開了口。
「慕大哥,你也用瞞了。煙兒,其實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朗虎話音剛落,就迎來了慕景聲音嘹亮的質問:「什麼?」
恰巧從廚房回來的溫婉茹,亦是無意間聽到朗虎的話語,頓時失神。
慕藍煙看著自己父母臉上漸漸失去的顏色,心中就明白,原本還想著是司空慎和費老爺子弄錯了,她是慕景的親身女兒,並不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太師孫女。
可惜現在看來,她的一輩子,就是活在謊言裡面。
「爹,你到底還有多少瞞著我的?」慕藍煙開口,口吻中,夾雜著太多的不甘心與無奈。
稍過一會,才響起了慕景的聲音:「這玉佩,當年就是我監工做的。所以我又怎麼會認錯。而且當年聖上還下了皇命,一律所有官員百姓,都不得模仿各位皇子的隨身玉佩,一旦發現,視為藐視朝廷,格殺勿論。」
聽聞到此處,慕藍煙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因為慕景說的聖上要格殺勿論,而是突然想起十年前,哦不,現在應該說是十一年前,她趴在馬氏家的屋頂上,目睹的那一幕。
那個面具男,也就是傷了司空慎和她的那個男人,當時身上就帶著一枚宮廷里的玉佩。她當時只覺得跟司空慎那一枚有一點像,只是圖案不一樣。現在想起來,上面的圖案,不正是囚牛?
就在慕藍煙後知後覺的覺得渾身毛孔都顫慄起來之時,她房間里的斤大夫突然尖銳的聲音傳來:「煙兒,你夫君醒了!」
斤大夫還不知道司空慎的身份,這句話聽得屋外的人每個人臉上一黑。
急急忙忙跑回去,卻是發現司空慎雖然醒了,可是床榻下方赫然多出來剛剛噴出來的黑色血液。慕藍煙有些著急,上前推開斤大夫,立即扶著揚起身子來的司空慎。見其嘴角還掛著黑色的血液,立馬拿自己的袖口替對方擦了擦。
司空慎醒來之前,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壓得煩悶之極,方才吐了出來,神智才稍稍清醒了那麼一點。注意到身旁扶著他的慕藍煙,心口才放鬆了一些。只是看到周圍站了一群不認識的人,立即又是眼含怒意的瞪著他們。
「他們是誰?」司空慎冷冷的問道。
慕藍煙掃視了一圈跟著她一起衝進來的人兒,解釋道:「我的父母和我的師父。」
慕景和溫婉茹兩個人,二話不說便是突然跪了下去。斤大夫看的一愣,而後便是聽聞他們喊道:「草民叩見九皇子殿下。」
話音剛落下,斤大夫才反應過來,自己稀里糊塗救下了一個朝廷中人?
「你是皇子?」斤大夫指著司空慎詢問道。
司空慎瞥了一眼對方,他活到這麼大,可從來沒被人這麼指著詢問,故而沒好氣的恩了一聲。
只是話音剛落,斤大夫冷哼一聲,雙手負在後背,怒意濃濃的準備出去。恰巧碰上剛要走進來的朗虎,以往二人因如何教導慕藍煙,就經常鬥鬥嘴。眼下朗虎看著這個小老頭兒無辜生氣,故意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斤老頭兒,你這麼生氣是幹嘛?」
「常德要下毒害的人,我竟稀里糊塗給救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斤大夫一時語快,道出了積壓在心底多年那個人的名字。
常德是深宮中的一名御醫,一般人自然聽著名字,自然不會多想。
可是慕藍煙和司空慎,卻覺得眼前忽然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天窗。忙不迭拉著斤大夫不準讓他走。詢問好幾遍過後,才從對方口中,得知了一個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
常德竟然是斤大夫的徒弟。而且此人貪婪成性,學會了無敵的醫術不說,還想在宮中爬的最高。當年斤大夫就苦口婆心勸慰,到最後落得個恩斷義絕。所以斤大夫從此發誓絕對不會救常德要殺的任何一個皇族中人。
如此想來,自打慕藍煙進宮面見聖上之後,便開始變得不正常,先是鰲府半夜的刺殺,然後司空中明中毒不得醫治,常德就那樣消失不見。
眼下,從斤大夫口中得知,司空慎的毒,天下怕只有常德那一隻脈會下了。
細思極恐,上一世以及這一世都沒有看出來的人,竟然是最壞的那一個。
眾人的勸說,斤大夫最終才將司空慎接下去如何調養身子的法子,一股腦兒說了個遍。慕藍煙她們二人在夢裡回住了一晚上,擔心遠在汴京城的一系列人,會出現動蕩,第二天便是準備回去。
離別時,特地將素季交代給了慕景與溫婉茹。
院子跟前,一行人站在門口依依不捨的望著準備離去的人兒,慕藍煙掃視了一圈眾人,突然朝著他們跪了下去,順帶磕了三個響頭。
「爹娘,師父,感謝這些年你們對煙兒的教導。此行一去,不知凶多吉少。若是我有命回來,我就接你們一起離開。若是沒有……」說道此處,慕藍煙自己已經淚影縱橫。
溫婉茹見不得離別,看著慕藍煙哭了,自己也控制不了,上前扶起對方,哽咽的開口:「我們能做你十七年的父母,已然是幸福的狠。太師府滅門,從你一出生,就註定身不由己。好好保重自己,不管怎麼樣,活著才是最重要。」從得知慕藍煙準備去查自己家族的事,溫婉茹內心就忐忑不已。
素季看著跟前二人流淚,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決堤,上前了幾步抓住了慕藍煙的雙手,哭腔的說道:「小姐,不要拋棄我好不好,帶著素季一起走嘛。」
慕藍煙淺笑一番,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傻丫頭,等我辦完自己的事,不就可以回來接你了。」
「可是……」素季還想說話,司空慎站在慕藍煙的身後打斷了她們的離別。
「差不多我們該走了。我送出去的飛鴿傳書,應該已經被接收了。若是晚了,山路不好走。」
朗虎點了點頭,主動替慕藍煙拿起了行李:「走吧,我送你們去洞口。」
眾人再三說道了幾句離別,終究還是散去。
出發時,是三月里的正午。一路兜兜轉轉走了好一會,天色漸暗,才走到了人群頗為密集的地方去。
司空慎根據飛鴿傳書上說的地方,先行一步到達了目的地。
自打慕藍煙與他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兩個人之間雖然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卻也叫慕藍煙無時無刻都覺得,看著醒后的司空慎,尷尬無比。
就好比,明明應該開兩間房間,司空慎卻以危險時期,分開不方便為由,硬生生將兩個人安排在一個房間內!
吃過晚飯,一個人在桌子邊喝茶,一個人坐在床上打坐。床上那個,自然是慕藍煙,因為她心裡盤算著,如何把床佔為己有,然後不讓司空慎上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門外突然傳來了一些輕微的腳步聲。
慕藍煙一個激靈,警惕的朝門口望去,潛意識告訴她,門外那些人是沖著他們來的!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功夫,他們的房門就打開了。
慕藍煙有衝上去的趨勢,司空慎卻還在房間中央悠哉悠哉喝著茶。來了一共兩個人,只見他們快速的潛入房間之後,關上門,便是上前跪在了司空慎的跟前。
「參見九皇子殿下,血行軍布吉前來報到。」
「參見九皇子殿下,血行軍羅滲前來報到。」
兩個男子幾乎異口同聲講了一模一樣的兩句話。慕藍煙聽聞血行軍,便是心中一個『咯噔』,免不了好奇心,從床上下來,走近了些。
原本她還以為他們是賊人,想不到是司空慎的手下。
「起來吧。」司空慎幽幽的開口,而後目光冷峻的注視著兩個手下:「跟我說一說京都近況如何?」
司空慎話音剛落,剛剛站起來的兩個人,突然又是跪了下去,而且速度比之前還要快,顯然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怎麼了?」
「啟稟九皇子,皇上……皇上他駕崩了!」
那個自稱布吉的男子說完,震驚了當場兩個人,慕藍煙臉上只能用面無表情來描素,而司空慎,卻是微怒的臉龐,眼眸漸漸盛怒出一絲火花,手心抓著的茶盞,突然因用力過度,發出清脆的「喀拉」一聲,而後就被對方無情的摔在了牆壁上。
「嘭」一聲,碎片正好掉落在慕藍煙腳邊,嚇得她往後走了一小步。
「是誰幹的?」司空慎直接了當的詢問。
跪下的兩個人,腦袋埋的更加低沉,頓了頓,才開口:「據調查,七天之前,常德常御醫突然回宮。而後皇上便是暴斃而亡。眼下全國無首,二皇子司空雲代為執掌朝政。並且……並且……」
「不要吞吞吐吐!」司空慎吐露的每一個,都好像具有冷卻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