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新仇舊賬
慕藍煙問及司空慎為什麼這些東西會寫成一個本子，畢竟那些事，並不需要像一本書一樣彙編起來。
對於這個，司空慎的回答是鰲塔可能經受不了這麼些秘密的積壓，故而選擇寫出來，讓自己的心靈得到暫時的鬆懈。恰恰因為這個，更加足以證明當年那件事，他完全知情，並且是主謀。
慕藍煙為此，雖早已知道的心，卻還是跌宕起伏了好一會。
當她從心緒中緩過來，馬車外面的宮女，便是叫他們下車。無奈慕藍煙只好將還未來得及看的信紙塞進懷中，至於那個本子，自然是交由司空慎保管。
因著宮女的吩咐，他們二人乖乖低著腦袋下了車。慕藍煙斜眸瞥了一眼四周，這裡竟然是後宮的入口，巍峨的正門，以及兩邊的石獅子記憶猶新。遙記上一次過來，是皇後娘娘的邀請，數月過去，再次來到這裡，環境是沒有變，卻不知裡面的人變沒變。
來不及細細思考，剛才說話的宮女突然疾步走到了慕藍煙他們來時走在前面的一輛馬車。
礙於她們都是冥嫁的身份，所以每個姑娘都配有一輛馬車。而且，宮女是不能隨隨便便撩開她們的帷帳。故而那個宮女的臉上雖然有著微怒，但也只能壓制下去，討好的開口：「姑娘，到門口了，還勞煩您下車走兩步。」
三月里的風，吹起來有些涼。宮女的聲音落下有一段時間，卻始終不見裡面有動靜。在場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輛不曾動搖的馬車。
許是有些人心裡開始怒罵，不知哪家的姑娘，不過是進宮送死，還這麼大排場，有人喊，還紋絲不動。
就這樣大家尷尬的站了一小會，宮女顯然在盤算著時間。眼看越來越晚，一橫心，吩咐了一旁的車夫，撩開了帷帳。
只是一眼，見到馬車裡面景象的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撩開帷帳的車夫先是驚叫一聲，而後整個人往後面退去，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抬起頭時，兩眼還是恐慌的直勾勾望著馬車。
慕藍煙下意識拽緊了一旁司空慎的衣角，有些錯愕的回望對方的眼眸，企圖從司空慎的眼睛里，讀到一些信息。
那個馬車裡的姑娘，竟然死了。
一起離開鰲府時，並沒有奇怪的現象。而且此刻的她，還端正的坐在馬車裡面，只是手邊有著一把沾染了她血跡的匕首，唇瓣兩邊，有兩道口子，一直拉伸到耳根。
也就是說，這位姑娘竟然拿著刀，將自己的臉刨開了……
「鬧鬼啊！」屆時，一個驚恐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而在場宮裡的每個人臉上浮現害怕的神色。慕藍煙愣神之際，司空慎卻是趁著亂，拉起她的手，突然往回跑了好幾步，直到拐了一個彎，耳邊也沒有響起追喊他們的聲音，慕藍煙才放下懸著那一顆心。閉口不言，跟著拉著她繼續跑的司空慎，兜兜轉轉繞開士兵宮女太監，走了一條小道，來到了一處名喚紫星宮的門口。
這是司空慎宮內的寢宮。
「來這兒幹嘛？」慕藍煙心中雖然明白這裡是哪裡，卻還是忍不住提問。
一路小跑的司空慎喘過氣，才開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大哥和二哥肯定不會猜到我會回自己的寢宮。放心好了，裡面都是我自己的人，絕對不會出賣我的。」
話音剛落，他們二人便是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裡面除了司空慎的奶娘，再無一人。
奶娘本是在裡面打掃衛生，瞧見司空慎的第一眼，先是一愣，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而後確認確實是司空慎本人，忙不迭扔下掃帚，哭著小跑過去。
「慎兒，你終於回來了！前兩天二皇子突然說你叛國篡位，還把你寢宮裡的人全都帶走了。說你再也不會回來的時候，真的是嚇死我了。」
「奶娘，你先起來說話。小點聲，我們回來，確實不能讓二哥他們知道。」
奶娘聽聞，眼眸顯然閃過一絲不解，並且注意到男兒裝的慕藍煙，更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兒裝的司空慎。
要不是司空慎從小是她奶大的，她當真還以為跟前這兩個，是一男一女，而非她的慎兒。
「慎兒，你這身是……」
「奶娘，現在來不及跟你解釋那麼多。你能幫我弄點熱水來嗎？再給我拿來一套我的衣服和女裝。我要換下這身衣服。還有我我父王去世后，我母妃現在身在何處。二哥可有為難於她？」司空慎一邊說，一邊往裡面走。
奶娘聽聞問起皇后時，瞳孔突然收了一下，而後跟著對方的步伐，快速的往裡面走去。
「熱水有，你的房間我每天都有給你打掃。衣服我現在立馬去給你弄來，現在寢宮裡就我一個人，還請等一下……」
「我跟著你一起去弄吧！」慕藍煙擔心奶娘一個人忙不過來，主動提出要幫忙。
已然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司空慎，打斷了慕藍煙的打算：「不用，你進來，我有事跟你商量。」而後便是推門進去。
快速的換好衣服，卸下妝容。司空慎終於恢復了往日里的模樣。至於換上女裝的慕藍煙，奶娘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奈何沒在他們跟前待多久，司空慎就讓她先出去忙了。
不過一會，房間里再度只剩下慕藍煙與司空慎二人。
緘默了幾許，慕藍煙率先問道。
「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
「見招拆招，將計就計。」
「什麼意思？」慕藍煙話音剛落，耳邊清凈了沒多少時間，門外便是響起了吵擾的聲音。像是一批人正在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有人來了！」慕藍煙第一時間警覺的朝門口走去。司空慎后一步來到其身後，將她拽到了自己的後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接下去的事，交給我吧，你只要負責自己不受傷就可以。」
慕藍煙聽聞，稍稍有些感動。只是持續時間不久，外面的人，好像已經來到了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
「司空慎，我知道你在裡面，有本事你出來！司空雨說你不會鋌而走險，回這裡，我偏偏就在這裡等了你很久！」聽聲音，有些耳熟。
司空慎緩緩將大門打開，外面的人，才映入他們眼帘。驚訝的不是來了多少人，而是帶頭的竟然是畢言南。
要知道，司空慎和畢言南可以說是汴京城斷臂的傳說，要非說兩個人的矛盾，那就是上輩子畢言南為了慕藍煙之事，發起了進攻，並且還謀朝篡位成功了！
慕藍煙想到此處，心口突然一個激靈，莫非這一次又是因為這事兒？可是這一世，她近乎沒怎麼招惹對方，不至於桃花運這麼旺吧！
「畢言南，你這為何意？」司空慎看著跟前的昔日好友，冷著臉問。
「哼，今日一早，我在集市上碰到一個算命先生。他說，今天我的敵人會回家。我一想，不就是說，你要回你的寢宮了嗎？」畢言南故意繞著彎說。
慕藍煙不忍他們二人反目：「你有病，誰是你敵人？」
「與我搶妻之人，便是我的敵人。」
「誰是你妻？」
「你，慕藍煙！」畢言南一口咬定，就好像他認為的這件事，完全是對的。而後對上司空慎的眸子：「自從你離開汴京，藍煙也被帶走了。我本來還心心念念惦記著，你說的，絕對不會喜歡她，所以準備好聘禮。可是你大哥，卻突然告訴我，你和她苟合了，而且還拋棄了她。所以我很生氣！」
「就這樣？」司空慎冷哼一聲。
慕藍煙聽的也是一臉黑線，就這樣，很生氣，所以就反目了？
不，絕對劇情絕對不是這樣的。
「那如果說，我肯定就不喜歡你。而且我也沒有被司空慎拋棄，你會不會稍微好一點，而不幹出這些無聊的事兒來？你知道現在宮內有賊人嗎？」慕藍煙說時，特地往前走了幾步。
司空慎本有心制止，卻也已經來不及。
說完話的時候，已經站在了畢言南的跟前。往日里畢言南雖然口口聲聲吵著要娶慕藍煙，可是人兒到了跟前，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支支吾吾剛吐露了：「不會。」二字，耳根便是迎來了「啪」一聲巨響。
慕藍煙打在對方臉上的巴掌剛剛落下，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眸望著一臉錯愕的畢言南。
「你今年多大了！這樣好玩嗎？」慕藍煙的聲音有些洪亮，憋紅了臉，惡狠狠的瞪著畢言南。
「我……」對方有些語塞，還沒想好如何應對，慕藍煙另一記巴掌，就已然落下。
上一世的苦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無端造成的，慕藍煙此刻打的兩巴掌，雖然手疼，但心裡卻是異常的舒爽！就在她掄起右手準備打第三下的時候，揚起的手臂，突然被司空慎猛然截下。
慕藍煙雙眼微紅，有些不解的抬頭望向對方：「放手，我要新仇舊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