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護犢子

  邢少尊並不是今天才煩她的,可是,今天卻是最最煩她的。


  他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煩過一個人,看也不想看她一眼,拿著酒瓶轉身就走。


  「尊…哥哥…」寧瀧嗚咽的張嘴顫顫的叫了聲,怕歸怕,可尊哥哥不開心,她就要替他分擔啊,徐醫生說的,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就要互相理解互相關心,她忍著腳底傳來的疼痛,吃力的說,「你有…有什麼不開…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說…說出來…就好了。」


  邢少尊頓住腳步,卻並沒有轉身過來,因為他一眼都不想看見這個女人!

  「你,給我閉嘴!」他吼出這句話之後,徑自上樓去了。


  「尊哥哥…」寧瀧還在身後叫著,邢少尊置若罔聞。


  直到最後房門「砰」的一聲巨響,關上了。


  寧瀧這才失落得哭了出來,腳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可還是錐心的疼。她慢慢的坐到椅子上,輕輕抬起腳,看著玻璃渣刺破了拖鞋鞋底,插在自己的腳板上,血還在流,嚶嚶哭泣起來。


  她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自己的腳,尊哥哥到底是怎麼了嘛!最終還是咬緊牙關,一瘸一拐的朝樓上去了。


  來到主卧的門口,她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回應,推門也推不開,只好又叫,「尊哥哥…尊哥哥…」


  叫了半天也沒有得來尊哥哥的回答,她只好去了次卧。


  本來是要去把腳洗一下的,可是一碰到冷水就特別特別的疼,她就不敢洗了,趴到床上,疼著疼著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邢少尊一夜都沒怎麼睡好,一想到自己儲藏的那些酒被寧瀧這個壓根兒不懂酒的人給糟蹋了就覺得上下岔氣兒的很!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這小鬼難道對酒精有免疫力?喝了那麼多居然一點兒事都沒有,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管怎麼說,她都要為這幾瓶酒買單!


  邢少尊穿戴整齊之後,就出門了,在他的計劃里,接下來一個月都不會跟這個女人有任何交集,哪怕是同住一個屋檐下,他也不要再看見她,免得受罪。


  卻沒想到,一出房門就看見地上赫然幾個血紅的腳印,伸向次卧門口。


  他又檢查了一下樓下的情況,王管家正在掃地,血腳印是從昨晚她站立的地方一直走上來的。


  謝特!邢少尊又是一陣頭疼,本想直接吃完早飯就去上班的,但是家裡這個樣子,他怎麼能安心上班?!


  他嘆了口氣,走到次卧,推門進去,走到卧室間發現她正趴在床上,半張臉壓在枕頭上,依然可以看到痛苦的表情。腳伸在床沿邊上,只見一塊碎玻璃戳在她的腳板上,血跡已經凝固在傷口周圍,白白嫩嫩的腳板卻腫成了大包子,看得他心裡不是滋味兒。


  這都能睡著,就不疼嗎?真是又蠢又笨,受傷了不會叫出來嗎?不會找他嗎?主動一點,哭大點聲兒,他還會裝作聽不見嗎?

  笨!真是笨死了!

  邢少尊從房裡出來,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對樓下正在打掃衛生的王管家說,「把韓醫生叫過來。」


  「是。」王管家領命,立刻給醫生打電話。


  寧瀧是被疼醒的,總覺得腳底又癢又痛,想去抓去撓,可手卻被人給擒住了,睜開眼就見尊哥哥坐在旁邊,一陣歡喜,「尊哥哥,你不生氣了?」


  這不提還好,一提又揭開了邢少尊的傷痛,那些酒啊!


  邢少尊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都不疼嗎?」


  「疼。」寧瀧老實回答,一動就疼。


  都說十指連心,何況還是整隻腳啊!

  「為什麼不說出來?」邢少尊心頭柔了幾分,你說她孩子氣吧,卻又固執得要命,沒必要說的喋喋不休說個不停,該說的卻一聲不吭,一點譜都沒有。


  「你那麼生氣…」寧瀧埋下了頭,「我不能再讓你為我擔心的。」


  「你什麼時候讓我不擔心過?」邢少尊大言不慚。


  寧瀧更是心中有愧,「對不起,尊哥哥,我已經在很努力的聽你話了,我保證,以後堅決不讓你擔心,更不讓你生氣。」


  說著還舉起手來發誓。


  邢少尊拂掉她的手,想想昨晚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她,她只是在聽自己的話,陰差陽錯才喝了自己的酒,就當…餵豬算了。


  反正這頭豬也是自家的,不是隔壁老王家的。


  只是這酒量…也真是沒誰了…


  十多分鐘之後,韓立書韓醫生就來了,一見到寧瀧腫起來的腳就大吃一驚,更不明白其中因由,看了邢少尊兩眼,質問,「到底怎麼回事?」


  寧瀧見這位醫生一臉嚴肅的兇巴巴,忙說,「這不關尊哥哥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踩上去的。」


  「……」邢少尊沒有多說,「先看看嚴不嚴重。」


  「能不嚴重嗎?都化膿了!」韓立書檢查了一番,先上了消毒藥水。


  一股清涼在腳底滲開,特別癢又特別疼,寧瀧一會兒笑一會兒疼得啊啊唏噓。


  「昨天晚上就戳進去了,為什麼現在才通知我過來?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已經受到了感染!」韓立書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邢少尊,這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照顧別人,真是!

  邢少尊撓了撓後腦勺,不知道說些什麼,要是說他昨晚根本不知道,指不定這廝又要怎麼罵自己了。


  「你幹嘛怪尊哥哥,我都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踩上去的!」有人對尊哥哥不禮貌,寧瀧就不開心了,抽回腳,「我不要你給我治了。」


  韓立書是哭笑不得,想不到這女人這麼護著這貨,看了邢少尊一眼,笑了,對寧瀧說,「我不罵他了,待會兒我要把這個碎玻璃拔出來,很疼,你要忍住了啊。」


  「嗯,我不怕疼。」寧瀧堅定的說,牢牢的將床單抓住。


  韓立書見邢少尊站在一邊袖手旁觀,便安排說,「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去扶著她一點啊。」


  「哦。」邢少尊便坐到了寧瀧的身旁,將她扶在懷裡。


  「要是痛了,就咬他的胳膊。」韓立書說。


  邢少尊瞪了韓立書一眼,再看寧瀧,她一臉的坦然,還面帶微笑,安慰說,「尊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咬你的。」


  小鬼還不知道一會兒要疼成什麼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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