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招惹第八十天·【二合一】
第80章 招惹第八十天·【二合一】
那條冰川隧道的小規模塌落讓所有人都心有餘悸。
尤其是劄勒蘇, 他再也不敢信心十足地打包票向大家保證什麽了，那條隧道他們走了不下七八次，從來沒想過那會是一座古藍冰川。
而就在剛剛, 它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崩塌了！
劄勒蘇垂頭喪氣地走到簡行策的邊上，低聲對簡行策說道：“簡隊長, 我把大家帶到了危險裏，我……”
江城聞聲看過去, 就見原本像頭狼狗一樣又傲又精神的年輕人這會兒耷拉著頭, 站在簡行策的身前沒精打采, 看起來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
其實換位思考一下，劄勒蘇的心情他很能理解，畢竟作為向導，身上背負的是所有人的責任重擔，壓力難以想象，但另一方麵，既然劄勒蘇選擇成為雪山向導，那這些就是他必須承擔的, 他也必須要有匹配的能力和意誌，這是對所有人負責。
江城用眼角餘光留意著簡行策的回應。
簡行策聽見劄勒蘇的話，偏頭看向對方。
印象裏還躲在父親和兄長身後會流鼻涕凍住的小男孩，現在也已經成長成一個擁有多次帶隊進出雪山經驗的豐富向導了。
這已經是一個成年、且擁有獨立判斷能力、行事作風的成年男人, 而他既不是對方的父親兄長, 也不是對方的師長，他不覺得自己有立場訓斥教育對方什麽。
更何況, 就眼下看來, 劄勒蘇自己的內疚和後怕恐懼都快要把自己淹沒了, 他要是再加一記重錘, 恐怕劄勒蘇以後都會對進入雪山成為向導存在陰影，不敢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這對於一個以雪山為驕傲的向導來說，是最痛苦的了。
——盡管現在的劄勒蘇看起來像是在尋找一個痛斥，好像那樣能讓他心底的愧疚感好受一些。
簡行策對心理輔導沒有什麽經驗，但他知道在部隊裏麵對什麽樣的兵，要有什麽樣的訓練和開導，他看了劄勒蘇一眼，要求對方抬起頭，站直身體。
他開口道：“那座古藍冰川確實非常罕見，但我這麽說不是在為你開脫什麽，而是指出一個事實，你在按照你的經驗和你的所知，給我們提供最好的路線，一路走來我也確實看見了。”
江城有些意外，或者說非常意外，他詫異地看了眼簡行策，真不敢想這是他聽說過的、會把一個曆經多次實戰的老兵都給罵哭的簡隊。
算是對年輕人有格外的優待？是劄勒蘇看起來太小了？還是說因為之前有過一次相處經曆，舊情分上？江城覺得應該都不是，那些原因都不符合簡行策，但他又想不到額外的理由。
怎麽當初在海島上訓他的時候，就那麽的不假辭色呢？江城心裏嘀咕。
黃大恒聽見劄勒蘇和簡行策的對話，也加入進來，安慰著年輕的向導：“對啊對啊，這也不能全怪你，你確實也是不知道。”
盡管劄勒蘇說話總是帶著硬邦邦的刺，尤其紮著蘇暖暖，但蘇暖暖也知道劄勒蘇是出於為他們安全考慮的出發點，她見劄勒蘇這個樣子，也有點心軟，開口說道：“大家不會怪你的啦，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們繼續走吧？”
劄勒蘇則是仰著頭看向簡行策，簡行策要比他高許多，印象裏對方就是高大魁梧，替他和阿兄阿父擋下風雪，帶他們走出那片可怕的地方，有簡隊長在的時候，他就能夠徹底安心地睡一個好覺，而不用害怕一旦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
在雪山向導還沒有流行成為一個職業行當的時候，他就聽說過太多人進去後就沒了音訊。如果不是當年他遇到了簡行策帶領的隊伍，他們也會是百丈雪山裏的一具冰雕。
他之所以想成為雪山向導，就是因為簡行策，他想成為像對方那樣的人，想帶那些對雪山有好奇、有熱愛的人安全地進去，再安全地回來。
但這次他卻在簡隊長的麵前犯了那麽大的錯誤，劄勒蘇以為對方會失望，會質疑他的能力，他見過簡隊長因為手下的錯誤判斷而發怒訓斥的樣子，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對方會那麽溫和地鼓勵他……
簡行策話鋒一轉，接著道：“但另一方麵，雖然這是一個意外，但同時也說明了自然的偽裝狡猾，變化莫測。”
“經驗確實是我們最能夠依仗判斷的東西，但也要不斷進步了解新事物，不能被經驗完全蒙住雙眼。”簡行策說道。
他其實並不擅長說這種大道理，但麵對劄勒蘇，他又不能向對著自己手下的兵那樣打直球。
“接下去的路還要繼續走，帶隊吧劄勒蘇。”他說完後，不著痕跡地呼出了一口氣。
劄勒蘇眼眶都熱了，更加熱切而歡欣地看向簡行策，眼裏全是狂熱的敬慕。
江城看著劄勒蘇，覺得像是看見了另一個自己一樣，區別可能是劄勒蘇比他更直白更裸露地表達自己，而他或許是在越來越零距離的相處之中，那份單純的狂熱敬仰轉變成了一種更親近的依賴信任和習慣。
所以簡隊是對自己的迷弟都會比較溫柔好相處嗎？江城多看了簡行策兩眼。
簡行策注意到江城頻頻投來的視線，不由開口問：“怎麽了？一直往這邊看來？”
“沒什麽，就是突然發現簡隊對年輕人真溫和。”江城扯了扯嘴角，一邊揮著冰鎬插進冰層，一邊下雪坡。
他說完，就著雪坡的弧度往下輕巧一滑，流暢又漂亮的技巧，瞬間就和簡行策拉開了一段距離。
簡行策還沒懂江城這話的意思，就見江城幾下下到了坡腳，在那頭等他們了。
這是誇他？簡行策疑惑地微微蹙眉，但他不能像江城那樣幾下就滑下雪坡，他得注意著簡隨之幾人的下坡情況，在一旁做好防護，隻好先將這點疑惑按在心底。
蘇暖暖就跟在江城的後麵，聽見江城的話，還沒來得及開玩笑，就見江城眨眼功夫下到了雪坡下。
她眨眨眼，本來她還想笑江城這語氣酸溜溜的，特別像被二胎搶了關注的大寶，但現在她不敢再開玩笑了——這哪是被二胎搶關注生氣的大寶，都快成吃醋的女朋友了。
蘇暖暖趕緊搖頭，一把拽回自己跑偏八百米的腦子。
明明就是江老師在秀技術！
劄勒蘇也比之前更會照顧人了，他學著簡行策那樣守在幾個嘉賓的身側，時不時提醒他們下一鎬應該敲在哪裏。
他隱隱明白了作為向導，光是帶人走正確的路線還不夠，還要教會客人怎麽走、怎麽安全、怎麽分辨。
簡行策看在眼裏，微微頷首給予了讚同和鼓勵。
劄勒蘇更欣喜了，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向簡行策咧開一個燦爛的笑。
江城站在坡腳下等著大部隊，仰頭就看見互幫互助的友愛畫麵，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江老師真的秀啊，我們在上麵就看見江老師chua！chua！chua！幾下功夫就直接下到了坡底，像是開了導航一樣！”黃大恒好不容易在劄勒蘇的幫助下從雪坡上下來。
他一抬頭，就看見江城在一旁休息等著他們，不由豎起大拇指，一邊喘氣一邊誇，滿臉都是羨慕——
怎麽看怎麽覺得江老師的那通操作，既好看又省力還省時。
簡隨之也納悶，怎麽就能又快又準又靈活地避開石頭呢？真像是開了導航一樣。
劄勒蘇也對江城表現出一絲佩服，點頭說道：“你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來雪山的，你很專業。”
江城扯了扯嘴角，回了一個笑致意。
簡行策看看江城，總覺得好像對方有些小情緒，但他又琢磨不出，然後一眨眼，那種隱隱現現的情緒又感覺不到了，仿佛是他的錯覺似的。
一行人往前走了沒有多久，簡行策身上的衛星電話就響了起來，鈴聲在空曠的雪原上格外突兀，引得所有人都看過來。
“導演。”簡行策接起電話。
節目組也是剛剛才知曉昨晚紮營的隧道發生了小型崩塌事故，連忙打來電話詢問。
江城的跟拍PD聽見領隊說是導演打來的，輕輕“啊呀”了一聲，訕訕一笑：“忘記給嗨導報平安了。”
本來一開始想著趕到雪坡那邊的時候再報平安的，結果就看見那條古藍冰川崩塌的壯觀場景，一下子就給忘了這回事。
嗨導在電話那頭終於安下心來，知道他們早就離開了隧道，不由一陣慶幸：“還好江老師你們提前發現危險，剛才我們接到觥崍服務區的致電，說有一隊遊客在那附近發出了救援定位信號，我還以為是你們呢。”
簡行策聽見導演的話，皺起眉頭：“有人在那裏？什麽時候的事情？”
“可能就十幾二十分鍾前吧，服務區也在一個個排查致電確定受困遊客的身份。”導演說道，“不過已經派出救援直升機趕過去了，人都找到了，就是都昏迷著，不能確認身份，已經送去醫院了。”
“對了，我們已經到達之前說的匯合點了，你們在哪兒呢？”導演問。
簡行策聞言看向劄勒蘇，眼神詢問了一下，劄勒蘇見狀心領神會立馬回道：“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往前再走一個小時應該就能到匯合點了。”
簡行策和節目組溝通完畢後掛斷電話，再把衛星電話包好放進防水袋裏，謹慎保管。
“嗨導說什麽？怎麽說了那麽久？我聽好像還提到什麽直升機了？”黃大恒納悶問。
簡行策將有隊伍不巧遇上崩塌的藍冰冰川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劄勒蘇臉色不太好看，說道：“那條隧道是很多向導路線上的一個必經點，旁邊就是古龍灘，算是裳姑娘山上的一個熱門區。”
“以後就不是必經點了。”簡行策道。
黃大恒幾人點點頭，不知道第幾次慶幸他們運氣好，跑得快。
和節目組成功匯合後，小荒野直播間調試打開，倒比平時還早了半個多小時。
黃大恒開直播前還開玩笑，問導演時不時該給他們上點妝，一個個的都是隔夜通宵臉，眼袋子都恨不得垂到地上去，肯定還有熬夜浮腫。
蘇暖暖和簡隨之聞言對看了一眼，彼此確認了下對方的素顏狀態，該帥的還是帥，負責美的仍舊美，放心了。
“這麽冷的地方腫不起來，放心吧。”江城安慰黃大恒，“雪鏡一戴，也沒多少臉露在外麵，別說眼袋子掉地上，就算眼珠子掉出來也沒人知道。”
黃大恒：“……”
有些道理，又有些血腥。
成功匯合後，江城一行人便繼續往前走，他們今天得橫跨冰湖走到對岸去，才算是完成今天的任務，冰湖麵積廣大，加上冰湖上行走困難，耗時不少，也是一個大考驗。
“今天我們就在冰湖的對岸紮下營地帳篷，不多走了。”劄勒蘇說道，“橫穿的話預計三個小時就能抵達，下午四點就能紮營！我們今天就早點休息，其他的交給明天。”
簡隨之點頭表示讚同，這大概是這幾個小時以來聽到的最讓人開心的話了。
【感覺大家好像都好累啊，這不才剛剛開始第二天嗎？昨晚沒休息好？】
【我看他們這個樣子，哪像是沒休息好，簡直就像是被摧殘了一整夜hhhhh】
【第一次雪山裏休息，大概是不習慣、休息不好？】
【兄弟姐妹們……剛剛聽說一個消息，觥崍服務區發出來的尋人啟事，說有一隊遊客在古龍灘附近遇到冰川崩塌被送去醫院了，在緊急確認遊客的身份和尋找聯係人家人】
【古龍灘？那不就是昨天下播的地方嗎？？】
【……不會真的是和崩塌冰川做賽跑了吧？】
【別鬧了，人哪裏跑得過冰川崩塌啊，肯定不是】
也就所幸江城一行人看不見直播間裏的彈幕內容，否則黃大恒就有得好說了，他能把他們今天淩晨的那些事情說得波瀾起伏驚心動魄。
隊伍緩慢行進，走到中午的時候，天氣開始變得惡劣起來，雪原上開始起風了，一行人隻得再戴上麵罩頭盔，全副武裝地將自己裹起來。
頂著一陣陣的罡風往前走，風力不減反增，吹得人往前走十步、往後退三步的，腳下的雪地都變得格外濕滑。
一直走到冰湖附近，劄勒蘇驀地停下來，一把摘掉了護目鏡，直瞪瞪地看著前方。
蘇暖暖幾人不明所以：“怎麽停下來了？不是要過冰湖嗎？”
劄勒蘇讓開身位，因為風聲太響，他不得不扯著嗓子通知身後的隊伍：“冰湖化了！”
蘇暖暖和黃大恒站在最前麵，第一時間就看見了，不由跟著瞪大眼——
就見原本應該是結成鏡麵平地似的冰湖，此刻卻是湧著無數細碎的浮冰。
雪山凜冽的寒風呼嘯刮過遼闊冰湖，激濺起無數水花，就像是蒸騰起一片白煙，乍一看反倒像是一條被煮開了的沸河。
不可思議。
蘇暖暖張大了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嘴裏就灌進一嘴的冷風，激得她狠狠打了個哆嗦。
江城和簡行策也快步趕上來看，見狀都不由一愣。
【我靠！冰湖怎麽會變成這樣啊？！】
【草草草這哪裏像是冰湖，簡直就是燒開了的熱水壺吧！？】
【有一說一，真的看起來好燙……】
【絕了，冰湖都化了，那怎麽走啊？總不能遊過去吧？】
【冬泳了解一下】
【這不是冬泳，這是要人命】
劄勒蘇頂著罡風對簡行策說道：“這裏是冰湖最窄的流域，也是橫跨距離最短的地方！但是底下的暗流非常激烈！確實有概率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們可以往西麵走，走遠一點或許就能走到結實的結冰湖麵！”
江城聞言皺了皺眉頭。問劄勒蘇：“你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八十吧！”劄勒蘇回道，他瞥了一眼江城後，又看向簡行策，“我遇到過，運氣不好，但往寬冰麵上走更安全！不容易激碎冰麵！”
“這片冰湖就像一個葫蘆，我們現在就在小葫蘆肚子和大葫蘆肚子正中間的那處細頸處！”劄勒蘇蹲在地上，手指在雪麵上畫出冰湖的大致形狀，然後再劃出一條線路來，“如果我們這樣稍微繞一下，繞開這段碎冰處，再回到原路線，也就多花一個小時的功夫，還是可以在天黑之前抵達預定地點。”
簡行策抿直唇線，扭頭去看簡隨之幾人的情況，搖頭說道：“現在這個氣候情況下，他們不能再往前走了，體力、精力、心態都不合適。”
他用登山杖就地用力搗了幾下，搗下幾十公分深的地方仍是積雪和冰層，便說道：“先搭帳篷避一避這段大風。要是走在冰湖上風力加劇、氣候轉惡，那就更沒地方退了。”
江城點頭同意，劄勒蘇也隻好點點頭。
簡隨之幾人見狀，連忙把背包裏的雪鏟拿出來，但拿出來了之後，卻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無從下手。
從哪兒開始挖？挖多少？
簡行策和江城一人一把雪鏟，就地一人一頭鏟下第一鏟，然後對其他人道：“就這個範圍，往下挖吧，有四五十公分深就夠了。”
簡行策說完，便抬頭看了看天，大風下的能見度隻有百來米，而且他們又是在山穀低處，更難看清遠處的情況。
他微微皺眉，對江城道：“你和他們把避難帳篷搭起來，我去那邊的坡頂，登高處去看情況。”
江城聞言不讚同地抓住簡行策：“能見度太差了，爬到坡頂也不一定能看清什麽，更不說在這種能見度下爬雪坡了，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萬一有別的天氣係統從其他山頭湧聚過來，那這邊的惡劣氣候會更糟糕，我們就不能隻做這點準備了。”簡行策對江城說道，“必須得試一試。”
江城聞言沉默了一下，轉身去找自己的PD：“你聯係一下節目組，問他們氣象情況現在監測得到麽？”
PD連忙點頭應下。
簡行策看江城去忙碌，便沒有再找江城。
他快步走到劄勒蘇那頭，劄勒蘇正和黃大恒幾人一起往下挖避難所，他對劄勒蘇道：“等下你和江城負責支起兩頂帳篷，確保所有人都進帳篷裏，一定要注意保暖防風。”
“如果風雪加劇，我還沒有回來的話，你們視情況判斷是否要找節目組求助，安全第一位。”
劄勒蘇聞言連忙問：“簡隊長您去哪裏？”
簡行策指了指不遠處的雪坡，劄勒蘇立馬就意識到了簡行策是為了什麽，臉色一變：“您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您是擔心幺娘山和大姑娘山那頭的烏雲夾擊湧過來？”
簡行策應了一聲，說完便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道：“你們抓緊時間，盡快把避難所撐出來，溫度降得太快了。”
劄勒蘇隻好點點頭，他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氣溫計，幾分鍾前看還是零下四十度，這會兒已經零下四十五度了。
他不由輕吸一聲，溫度確實降得太快了，他喃喃道：“要來暴風雪了。”
江城則得到了自己PD的答複，由於氣候情況太惡劣，節目組那邊的信號也被切斷了，接收不到最新的氣候情況，隻有半小時前的氣象衛星顯示，不過並沒有暴風雪的預警。
江城微微點頭，抬頭去找簡行策，卻一眼沒有在人群裏看見。
他臉色變了變，快步走到劄勒蘇那邊：“簡隊呢？”
“簡隊出發了。”劄勒蘇抿嘴說道，“我勸不了他。他讓我們把兩個帳篷搭起來，如果……”
江城匆匆打斷劄勒蘇的話，問他：“你一個人可以麽？照顧的了這些人麽？”
劄勒蘇愣了一下：“你要去找簡隊長？”
“對。”江城點頭，隨即招呼簡隨之過來，簡單告訴簡隨之要注意的事項——主要是為了多一雙眼睛多關注關注其他人的狀態，分擔劄勒蘇的壓力。
簡隨之不知道是該先震驚他小叔脫離大部隊了，還是得震驚江城居然也要跟過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又或者是覺得放心有江城和他小叔搭把手……
他腦子裏一下子有點亂，光是下意識地點頭應下了江城提醒他的注意點，也沒勸什麽。
直到江城離開後，黃大恒和蘇暖暖問他怎麽回事，就聽那兩人驚呼，他才反應過來，拉不住自己小叔，至少得拉住江城吧？
簡隨之頭疼地想，等小叔和江城回來後，他怕是要被小叔瞪死。
江城一邊檢查腰上的裝備安全扣，一邊快步追趕前方的簡行策。
他將頭燈打開，風雪下的能見度很差，尤其他們又是在山穀山腳處，到了高處反而又能好一些。
江城隻隱隱能看見前方雪霧下一道形影單隻的人影，在空曠遼闊的雪原裏顯得格外渺小。
他心髒酸澀緊了緊，他知道簡行策的想法，不管是作為領隊還是另一個身份，他都有義務確保所有人的安全，這不僅是節目組有責任義務，他們也有天然的絕對義務，如果說有風險有危險，那也是他們必須前行的。
但他不想簡行策又是一個人。
一方麵是這本就該至少兩人以上結伴而行才是最合適的方案，另一方麵，盡管他知道對方應該足以應付這種氣候情況，但他還是衝動了一把。
“簡隊！”江城喊了一聲，聲音卻被風雪吞沒，反倒是吃進了一嘴的雪。
江城呸呸吐開，隻好抓緊往前趕，直到快步追上對方的背影，他一把拽住了對方的手腕，重重呼出一口氣喘勻過來。
簡行策意外極了，微微睜大眼：“你怎麽？！”
他連忙往後看了眼，身後的節目組和亮色帳篷都看不見了，他不由有些後怕，萬一自己速度再快一些，江城如果沒有追上來，又看不見身後回去的地點，那該多危險？
他臉色難看地緊緊抓住江城，低喝一聲：“胡鬧！”
他喝斥完，又不禁鬆了口氣，後怕慶幸地把江城抓進自己懷抱裏狠狠擁抱了一下才放開——其實在看見江城趕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江城在想什麽。
他有多開心，就有多害怕。
江城倒是猜到自己會被簡行策訓了，一點都不意外，甚至根本沒放心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風聲雪聲聽進去的都比簡行策說的話多。
他微微仰頭眯眼看清簡行策的臉，他可是看見簡隊嘴角抿下來又揚起了。
他咧咧嘴：“走吧走吧。”
“噢不對，先跟我綁一起，鎖死。”江城旋即又說。
——安全鎖分活扣和死扣，死扣倒不是真的死扣，就是有個螺母轉鎖，扣好後旋緊就是鎖上鎖死了，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