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招惹第一百四十四天·【二合一】
第144章 招惹第一百四十四天·【二合一】
大生數了數, 這麽一算，卡在他們和前一個補給點之間的參賽選手有四十八個，其他的大多數都還沒到第二補給點。
吳庸則在數登記冊上打勾的人：“這些都是已經跑過補給點的了？”
誌願者點頭：“第一個跑過去的也就在二三十分鍾之前吧。”
吳庸應了一聲, 數了數已經跑過去的參賽選手，共計有二十八名，包括江城在內的話，就一共是二十九人。
江城也收到了主辦方的暫停比賽通知，他微微鬆了口氣，起碼其他選手收到通知後, 應該都會就地尋找合適的地方等待接駁救援。
就是這段賽道上, 能夠用來抗寒保暖的庇護所實在是有限，江城唯一能想到的, 就隻有那條路上偏離賽道幾百米處的一個窯洞，也是他這回打算的後路。
跑過第四補給點後的山路賽道非常崎嶇，有的地方甚至得手腳並用, 登山杖更是一路不離手。
這條路連山地摩托都開不上去，這也是為什麽江城會格外重視、更不惜冒險親自上山尋找這條賽道上的參賽運動員——
一旦有人在這段賽道上出現嚴重的失溫症狀，即便來了救援，也沒法像別處那樣最快時間到位，這段路隻能靠人力, 而這樣一來，時間上勢必有所拖延。
這便是為什麽江城說, 他們是在與時間搶時間。
山間的風又冷又硬，溫度似乎就像是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裏，速降了一大截, 江城明顯感覺到身體的溫度被山風山雨飛快帶走, 寒意冷得他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吳庸給他發了消息, 告訴他有二十八名運動員跑過了第三補給點，而在目前的這條賽道上，應該很難跑太遠。
江城哈出一口白氣，用力搓了搓手，飛快原地做了幾個波比跳好讓自己暖和起來。
因為山雨的緣故，山間不知何時竟是起了一片蒙蒙的霧氣，更是讓原本就不好走的山路更加難走。
沿路的路標有的被大風折斷，有的索性被刮走，山間的岔路多且崎嶇，這麽一來，更是容易叫人迷路，哪怕隨身帶著GPS也無濟於事。
山間迷霧生得快，也就是幾個眨眼的功夫，迷霧就升到了腰間，放眼望出去，能見度甚至都不足三十米。
江城微皺眉頭，拿出頭戴燈打開佩戴上。
一束光亮穿透過迷霧，在一片荒色和矮灌木之間，江城忽然看見一抹醒目的紅色頭巾，似乎有人趴在那頭。
江城見狀心頭一跳，旋即飛快跑過去。
因為雨天地上泥濘，賽道上留下的腳印非常明顯斑駁雜多，但他觀察到這一片沿路的腳印稀少，就隻有這一串，恐怕這人就是走錯了小徑迷路的。
江城快步趕到那抹紅色處，就見地上果然趴著一個人，江城將他翻身過來，就見是一張陌生的麵孔，但是頭上戴的魔術頭巾卻明顯是小熊貓的定製款。
江城見人昏沉著不醒，立即大喊了幾聲，才見那人像是被喊醒了一樣緩緩轉動眼球睜開眼。
他兩眼失焦地看向江城，渾身冷得打顫，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江城的衣服。
江城見他總算有些意識回籠了，鬆了口氣，立馬把人背上了肩膀，大聲叮囑：“別睡！再堅持一下！”
他們離上一個補給點有些距離，原路折返不現實，江城張望了一下，當機立斷決定把人背到遠處山坡上的窯洞裏。
他往窯洞那頭趕，不時與背上那人說話，逼迫那人必須要開口應聲才行。
就這樣，原本昏昏沉沉要睡過去的人竟也是一點點像是有了些精神，回答江城的頻次也越來越高，隻是人仍舊很難自主行動。
江城聽那人說話的力氣像是恢複了不少，便問他：“你頭巾是誰給你的？什麽時候給的？那人繼續往前跑了還是去哪兒了？”
那人隔了好幾秒才回應：“好久之前了……不、不知道……”
江城聞言隻好應了聲，著實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救命……救命……”山間隱隱綽綽地飄來間斷的呼喊聲。
江城聞聲腳步驀地一停，皺眉屏息去聽的時候，聲音卻又停了，好像剛才的聲音是風聲帶來的錯覺一般。
江城感受到後背上那人的顫抖，舉目四處望去卻又被迷霧遮掩，很難視物，隻好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又是一聲虛弱的求救聲從江城的左前方傳來，似乎和剛才的聲音又有些不太象是同一人。
這回江城聽得清楚了，他沒再猶豫，大步趕過去。
迷霧中往前摸索了五六分鍾的樣子，江城終於看見躲在石頭底下的三四個抱團取暖的參賽者。
幾人看起來都要比江城背上的那人狀態更好，至少還有呼救的意識和力氣。
江城見狀立即招呼道：“還能走麽？跟我去庇護所，這邊擋不住降溫！”
那幾人聞言看向江城，打著顫極輕聲地虛弱問：“去、去哪兒？遠麽？太、太冷了……我們想原地等接駁救援的人來……”
江城聞言便道：“不遠，再走十分鍾，你們可以的，我們就在那邊生一堆旺火，等救援的人來，到時候就暖和了，安全了。”
“生、生火？”有人哆嗦了一下站起來。
江城見狀立即補充鼓勵道：“對，再煮上熱水，喝熱湯，衝熱泡麵吃！再堅持走十分鍾就到了！”
其餘幾人聞言也咬牙站了起來，熱湯熱麵就像是無盡希望美好，他們都以為那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卻被江城說得好像離他們很近，好像再咬牙堅持一下就能到了……
幾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江城簡單檢查了一眼那幾人的情況，旋即摘下自己的魔術巾，遞給其中一個小個子臉色最差的女生。
“戴上頭巾保暖，腦袋暖和了，身上才能更快暖和起來。”江城催促道。
“謝、謝謝……”女孩應了一聲接過戴上。
江城拖著一串小尾巴，終於抵達了窯洞，就見窯洞內部並沒有受到雨水侵犯，還是幹燥的。
江城立即找了塊幹燥的地，又喊一人幫他往地上鋪了一層防寒毯，然後小心將背上那人輕輕平放在毯子上。
一進窯洞，窯洞將外頭呼嘯的山風擋在了外頭。
一行人明顯感覺到要比外頭體感溫度好不少，被凍死的恐懼和陰影終於漸漸消散，幾個本就狀態還湊合的選手也都緩了過來，恢複了些氣力。
江城把背包裏的巧克力和能量棒分發出去，叫能吃得動的人都吃點，他則打量尋找窯洞裏可以利用上的東西。
這裏很可能就是以前某支生產隊留下的廢棄窯洞，江城在窯洞深處甚至還翻找到了沒被帶走的棉花被，除此之外還有老舊的棉鞋和臃腫的外套。
他像是找到寶貝一樣趕緊拿過來，把幾個冷得哆嗦的選手從頭到尾地裹起來，棉花被又重又厚，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幾人脫了潮濕的衣服就鑽進發黴的棉花被裏取暖，小個的女生分到一套棉花外套換上。
江城見這幾人臉色都有所好轉，便轉身去生火。
廢棄的窯洞裏不缺柴火，許多東西都沒被帶走，江城翻找了一通，不僅找到柴火和幹草，就連打火石都有。
他欣喜地呼出一口氣，趕緊把幹草扯得蓬鬆開來，架在柴火堆上引火。
打火石哢擦了好幾下總算點著，火星子落在幹草堆上，江城小心翼翼地急忙用手攏住，生怕洞外吹進來的雨絲和風將這點星星之火撲滅了。
不僅是江城小心緊張，團在一起取暖的幾人也都緊張地盯著麵前的篝火。
江城小心扯著草堆，不斷往裏頭輕輕鼓氣吹著，直到讓火燒得旺起後，才小心朝裏頭添小樹枝，逐漸逐漸地將火引上柴火堆。
當火勢竄起，照亮整個窯洞的時候，所有人眼底都映著敞亮的火光，眼底映出滿滿的欣喜和激動，就連躺在地上的那人都忍不住掙紮地起來挪近火堆。
小個子女生嚼著巧克力慢慢恢複過來，見狀連忙喊住那人，輕聲又虛弱地道：“你別亂動啊，你得靜躺著……”
江城起身把那人連著毯子都挪到近篝火邊，一行人圍著火堆烤火，江城把水杯埋在篝火邊的土堆下，沒一會兒水就溫熱了，再用樹枝挑出來，既溫手，又能喝上熱水。
他將熱水分到其他幾人的水壺裏，自己留了小半壺喝了幾口暖身。
很快，江城又起身，對著圍在篝火邊的幾人道：“你們就在這窯洞裏別出去，想辦法通知主辦方。”
“等等，你要去哪兒？”有人旋即問道。
被江城送了頭巾的女生也道：“外麵太冷了，會凍死人的，大哥你別出去啊！”
“還有人在外麵，我再去找找。”江城道，他指了指躺地上的那人，“你們照看好他。”
那女生聽見江城的話沉默了，沒法再勸，隻好趕緊摘下江城借給自己的頭巾，裹緊了身上的棉衣還給江城：“那你戴上，我在窯洞裏夠暖和了，用不著。”
江城沒拒絕，應了一聲，拿起背包快步走出了窯洞。
“誒那個，姑娘，能不能再添點火？柴火離你近。”女生身旁一人開口說道。
那女生聞言應了一聲，往裏頭添了點柴火，然後道：“要不我們都自我介紹一下，叫起來也方便？”
“行。我叫大木，六年前接觸的越野馬。”一個裹在棉被裏隻露出腦袋的男人開口。
棉被裏頭另外兩個男人也都擠在一起互相取暖，紛紛自報名字。
“你呢？”大木問女生。
“我叫阿樂，也就這幾年剛接觸越野馬的，平時是個醫務工作者。”女生回答道。
大木一聽恍然：“難怪那會兒你把我們叫停了全都躲在大石頭底下……要是繼續往前跑肯定全得倒下，就像旁邊這兄弟。”
大木說著看了看躺在防寒毯上的男人。
叫阿樂的女生聞言也下意識看了眼那名選手，裹著大棉衣艱難緩慢地移動到那人旁邊，說道：“他情況還算好的，至少意識沒糊塗。”
她自己其實也沒恢複多少體力，就這麽說幾句話、移動幾步的功夫，就忍不住粗喘氣，她說著掰碎了一塊巧克力丟進溫水壺裏，搖勻了化開後，吃力地招呼其他人：“你們幫我把溫糖水給他喂進去，這對他有好處。”
大木離那人最近，聞言便幫忙抬起對方的下巴，小心把糖水喂進去。
那人連吃東西的力氣都沒什麽，隻能用這樣的方法喂進去些許。
阿樂見那人把水喝下去了，也稍稍舒了口氣，能喝下去就是好的，她裹著棉衣往篝火旁湊近了點，伸手烤著火。
“你們手機有信號麽？”大木拿手機出來，試圖聯係微信群，但消息既收不進來也發不出去。
其他人見狀趕緊拿出手機看，也一樣如此。
“天氣惡劣，山裏信號不好。”阿樂說道，“前麵我就看過了，我的也不行。”
大木一聽臉色就變得菜色：“那怎麽辦？！誰會來找到我們？”
“你別急，我們現在情況已經比其他選手強很多了，好歹我們在窯洞裏，有火有水有吃的，等到天放晴了就好了。”比起大木的緊張，女生卻明顯淡定冷靜許多，“唯一比較讓人擔心的是他。”
她指了指地上那人，抿嘴道：“現在隻能靠物理取暖來緩和他的情況……”
她正說著，還沒說完，忽然就見洞口外出現一道身影。
阿樂見狀努力想爬起來，卻仍舊沒有多少力氣，隻能眼睜睜看著：“是剛才那位大哥麽？”
“是我。”江城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洞裏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旋即很快，他們就發現江城並不是一個人，他又帶回來了一個選手！
一行人都愣住了，旋即連忙為江城和那人騰開位置。
大木一見那人臉色皮膚都隱隱透著不對勁的顏色，趕緊把自己的防寒毯騰出來鋪在地上。
“他怎麽了？”大木問。
江城把對方輕輕平放在毯子上，把對方身上的濕衣服全都換了下來後，才微喘著氣臉色難看地解釋：“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在一個人自言自語嘟囔，手裏連登山杖都拿不住了。”
江城將對方挪近篝火，又找了幾塊石頭鋪在周圍，岩石能夠反射篝火的熱量，形成一個對流保暖的狹小空間，能盡可能地起到保暖作用。
阿樂聽見江城說的，也跟著臉色微難看。
她費力起身想要過去察看，大木見狀連忙扶住了她，兩人彼此攙扶著走過去，剛走到那兒，就見那人忽然加大幅度嘟噥，要扯開脫掉身上的衣服，嘴裏甚至還在喊“熱”。
“不會吧，這幾塊石頭那麽有效果？這麽快就熱起來啦！？”另一旁縮在棉被裏沒有出來的兩個選手意外又納悶，甚至還想自己也試試。
阿樂和江城卻是臉色同時一變，江城立馬招呼大木幫忙，把能取暖的都拿來，溫熱水壺外套了一枚襪子，貼著對方的胳肢窩放。
“這人失溫症狀最嚴重，得盡快讓他暖和起來！”阿樂說道。
大木聞言趕緊想給他搓搓手腳回暖，被江城注意到，趕緊喊停：“別！”
大木愣了下：“不都是這樣做的麽？”
阿樂聞言才注意到，見狀也連忙喊住：“他不行，他失溫情況太嚴重了，隻能先靠外麵溫度上來保暖。給他喂點溫水糖水喝。”
大木應了一聲，立即把水壺拿來小心喂水，但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別人搓搓四肢能大大緩解身體寒冷的情況，這人卻不行。
“他現在是好不容易靠這些篝火溫度、防寒毯、棉被、熱水這些外物，來取暖上升內髒溫度、血液溫度，好讓內髒恢複工作，心髒提供供血。要是一搓手腳，低溫的冷血液又會通過血循環回流到心髒處了，很容易引起心髒驟停。”阿樂解釋。
大木一聽嚇了一跳，趕緊鬆開手，生怕這人要有什麽不對勁的，得賴在他身上。
“那現在怎麽辦？”另外兩人伸著脖子遠遠看，擔心地問。
“先這樣的保暖著，和那邊那人一樣，每隔十到十五分鍾的樣子，喂一點溫糖水，隻能先這樣觀察著了，希望救援能趕緊到吧。”阿樂說道。
江城微頷首，有些意外地看向那女生。
“她叫阿樂，是個醫務工作者，專業的！”大木見狀立馬替女生搶著回答道。
江城聞言點了點頭，鬆口氣：“那就好。”
“大哥，你還出去麽？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你必須得緩緩了。”阿樂湊到江城麵前，皺著眉觀察江城微微泛白泛灰的暗淡唇色，提醒道。
江城聞言微微用力抿了抿嘴唇，嘴唇被他抿得重新充血，看起來倒是又紅潤了一些了。
阿樂不讚同地看著搖頭。
江城呼出一口氣，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惡劣氣候條件下，他也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他坐回篝火邊苦笑：“是，我先緩緩。”
大木給江城遞了杯水：“大哥，救命恩人，你叫什麽？我叫大木。”
“江城。”江城接過水道了聲謝，抿了一口慢慢飲完。
大木應了一聲，江城這個名字還挺大眾的，他過了幾秒才忽然反應過來：“你不會是那個啥大使那個江城吧？”
“是我。”江城應道。
這回連阿樂都給意外驚了一下，雖然她不追星，但也知道那個江城的名字，最近可太響亮了！
江城想著等下一時半會兒也沒力氣跑出去了，便索性摘了罩住半張臉的防風鏡，抓了幾下濕透的頭發，吐出一口氣：“怎麽了？”
這回所有人都看見了江城的臉，誰能認不出來！？
阿樂輕吸了口氣，從沒想過一個大明星居然會是特意跑來救他們的人！
一行人頓時朝江城圍攏，剛想說什麽，忽然就見窯洞外似乎又有人影晃動。
“好像有人來了！”
“會不會是救援？！”
“我們在這兒！”
江城聞聲也看過去，就見窯洞外人影攢動，很快，就見兩人快步跑進了窯洞裏。
江城定睛一看，旋即站起身：“是你們！”
小熊貓和熊不服兩人渾身濕透，狼狽之極，身上都冒著寒氣直哆嗦，看見江城和窯洞裏的一片人，也忍不住驚喜地瞪大眼：“江老師！還有這麽多人！？太好了！”
隨著他們倆進來，身後很快又多了六七人魚貫跑進來避雨，江城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人，趕緊招呼他們來取暖。
江城見人多，立即又在另一邊引了火過去，有現成的篝火在，火堆很快就生起了火來。
小熊貓和熊不服脫了衝鋒衣，飛快換上防水背包裏的幹燥替換衣服。
“他怎麽回事？”熊不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兩人，其中一人麵色青紫，看起來不妙。
“失溫。”江城沉聲，“我們做了能做的處理，現在隻能等救援來了。”
熊不服麵色不好看：“等救援？救援能發現我們在這兒，起碼得一天後。”
“不會的。”江城道，他看向熊不服，他相信江瑾也相信簡行策。
“這段路車開不上來，隻能靠人，要麽就是直升機。就算主辦方準備了救援機，現在外麵有雷雲，風力又大，就算是直升機也很難展開搜尋。”小熊貓無奈看向江城。
他也希望救援能更早一點，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真的不樂觀：“外麵天色也黑了，搜尋難度更大。”
江城聞言沒有再說什麽，他也很清楚眼下他們的境地有多糟糕，但他心底始終有一股堅信。
其他人聽見小熊貓和熊不服的話，都忍不住泄氣，沉默低落的情緒在窯洞裏蔓延。
阿樂見狀開口道：“不管怎麽樣，就算救援得在一兩天後才能找到我們，我們現在手裏有吃的有喝的，還有火，還有保暖的東西，總能活下來！”
大木連忙點頭應聲：“沒錯，就是這樣。”
“還好這次強製裝備裏有這些東西，否則真的夠嗆了。”他心有餘悸地後怕道。
“我來之前還看過盤江山區往年這段時間的氣溫，最低溫度也就不過是十三四度，本來想怎麽也不會凍死人吧……沒想到居然能冷成這個鬼樣。”另一人說道。
江城聞言微微搖頭，糾正對方的誤區：“大風天哪怕氣溫有十攝氏度也會凍死人，大雨天氣溫即便有二十攝氏度，也會凍死人，氣溫不是衡量標準，關鍵是在於是否能保持身體幹燥。”
阿樂讚同點頭：“而且我們這兒又是山區有海拔，雖然這邊海拔不高，也就兩千米，但是越野運動下，大風、大雨這些惡劣天氣影響，很容易導致缺氧，正常的新陳代謝受到影響，導致內分泌紊亂、失溫甚至是死亡。”
“早知道看天氣不對勁，就在三號補給點多待一會兒了……本想著往前走走，走到四號補給點再說，沒想到根本看不見頭！”大木鬱悶道。
“不是有路標嗎？三號離四號可遠了。”隨著小熊貓、熊不服一起躲進窯洞來的一人詫異道。
大木“啊”了一聲，茫然搖頭：“什麽路標？我怎麽沒看見？阿樂你看見了麽？”
阿樂也跟著搖頭。
江城道：“告示路標有的被吹跑了，後來的選手可能就沒看見。”
大木聞言鬱卒：“怎麽這樣……”
他要是看見了，絕不會再往前跑。
一行人縮在窯洞裏取暖，聊天聲音也漸輕下來。
所有人都又累又冷，要不是大家聚在一起還有一點安全感和熱量，光是自己一人的話，恐怕分分鍾就會被恐懼和嚴寒吞沒。
江城把自己背包裏的所有食物能量棒都分發了出去，讓所有人及時補充熱量。
隨著夜晚降臨，窯洞外的風雨聲中，又多了許多野獸的動靜，東一聲，西一吼的，遠遠近近都有，時不時就響起，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地睜著眼，不敢睡死了。
那動靜既像是狼，又像是野狗，叫人辨不清。
“以前跑夜間越野馬的時候，我也沒覺得這些動物的嚎叫聲有那麽嚇人啊……”大木縮在窯洞裏，苦著臉嘀咕。
“以前也沒現在那麽狼狽虛弱過啊。”小熊貓聞言說道，他抓著登山杖橫在身前，多少多了一點安全感。
江城守在最靠近窯洞口的地方，聽見裏頭兩人的說話聲，便開口道：“你們睡吧，我守夜。放心，我們這邊人多有火，就算是野獸，也不敢輕易靠近過來，你們怕它，它也怕人類。”
大木聽江城這麽說，也覺得有些道理，稍稍放心了一點，蜷著衣物躺下了。
小熊貓挪到江城身邊，對江城道：“江老師，我和你一起守吧，咱倆上下夜輪著來。”
“沒事，你去休息吧。”江城婉拒，他看小熊貓臉色白得跟牆紙似的，臉色還有些微紅，多半是伴著燒，他看向熊不服，讓熊不服把人帶走。
小熊貓見狀隻好從口袋裏摸出兩塊巧克力，悄悄塞進江城手心裏：“我看你把吃的全分給別人了，你自己都沒留，趕緊吃點。”
江城微意外，看向小熊貓，就見小熊貓朝自己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生怕被別人發現似的。
江城笑笑道了聲謝，拆了一塊含進嘴裏。
微甜的醇厚巧克力香氣在唇齒間漫開，糖分是很好的補充，江城打起精神，看向洞口外的山區世界。
綿延的山巒在偶爾閃過的雷電白光下乍現，層疊起伏，綿密的雨水仿佛天空倒不盡一般，忽而大忽而小，卻沒有個停下的時候。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城半倚著山壁微闔眼，忽然就感覺到一束強光飛快掠過他眼前。
他驀地睜開眼看出去，就見一架直升機飛懸在他們上空，直升機上的探照燈在不斷搖晃轉動！
直升機身上印著祈安集團慈善基金的特有logo，江城仰起頭，伸手半遮住眼擋開細密的雨，他透過雨簾，隱隱約約看見飛機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抓著直升機艙門，著急張望尋找著什麽。
江城忍不住咧開嘴，用力揮手招呼：“在這裏！”
窯洞裏的人聞言頓時全都驚醒，尚能行動的人都紛紛跑到了窯洞口朝外看去。
就見直升機在疾風驟雨中危險地搖擺，緩緩下降，看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捏把汗。
直升機降低到距離地麵還有三十多米的高度就沒法再下降了，一根速降繩被投下，旋即就見一個男人帶著救援裝備直接速降而下，短短不到六秒的功夫就順利降至地麵。
“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