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安逸
「臣妾怎好決定皇上的去處?」她笑著說道,表面上看起來平波無起,?32??心其實已然洶湧澎湃。
「朕要去壽鶴宮,路過你這裡的時候便過來看看你,想起來之前你可以應允朕要給朕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朕可沒有忘記,朕的葉昭儀現在可是越來越讓朕有興趣了,從蘭妃那裡的五子棋,再到之前的錦鯉,葉昭儀似乎會不少別人不會的技藝啊。」慕容復端坐在她的貴妃榻上,端起一杯茶水酌了一口。
聽到他不是要歇息在她穗萱宮,葉雪溪的心裡頓時放下了一大塊巨石,鬆了口氣。
「都是些雕蟲小技,在皇上面前耍耍小聰明而已,皇上沒有計較是皇上的大度,臣妾怎敢自持?」葉雪溪低著頭謙虛的說道。
「好了,謙虛也謙虛過了,現在該坐下來好好的跟朕說說你小時候的故事了吧。」慕容復將茶盞放下,目光如水,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似真的準備聽她講什麼小時候的故事。
葉雪溪抿著唇,有些為難,葉家為她編出來的故事也不過就是一個大概,葉雪溪保不準眼前這個皇帝到底都知道多少,說多了會錯,說少了有隱瞞之罪,這程度著實不太好拿捏。
「怎麼了?」見葉雪溪遲遲不開口,慕容復微皺眉頭看著他。
說真的,慕容復著實張了一張具有欺騙性的臉,明明是皇帝,卻長得眉清目秀,像清潭裡的水一樣,一舉一動都表現出了與生俱來的溫柔,眉宇間斂去了身為帝王的戾氣,徒留柔情的笑意。
這樣的人會讓人覺得親近,交談攀附之間很容易便會對他交託底線,說起來著實危險,尤其是像她這樣有太多秘密的人。
「臣妾在回想小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麼,後來想想,實在是太多了,都不知道從何處說起了。」葉雪溪用手帕掩著嘴柔柔的笑著,活脫脫一個對皇帝撒嬌的妃子表現。
「那你給朕說說,你的畫是誰教的?怎會想起用眉黛石來繪畫?」著實驚艷了他一把。
看到那張紙上,錦鯉如同活的一般,即便是宮裡最出名的畫師都難以做到,仔細瞧得時候回發現,錦鯉身上的鱗片包括細小的紋理都沒有放過,若非那畫是黑白無色的,任誰都有可能以為可以徒手將它從紙上取下來。
「那是一個雲遊四方的大師教我的,他說那是西域國家極其少有的一種畫,見臣妾與他有緣就教給臣妾了。」
「雲遊四方的大師?」慕容復眉宇微蹙。
「正是。」葉雪溪點頭。
若說是其他人可能隨便一查就能查到她說的話是假的了,既然是雲遊四方的大師那麼久說明此人行蹤不定且不願留下姓名,即便有意要查也無從尋起了。
「看來真的葉昭儀很招人喜歡啊,連向來不願意收徒弟的大師都甘願將技藝傳授於你。」慕容復沒有再說什麼,面容上只是帶著淺淺的笑容,單手拄著腦袋,目光溫柔的落在她的身上。
「那不知愛妃願不願意教一教朕呢?」
葉雪溪聞言,眉間微微一挑,心裡暗想,教有什麼難的,就怕皇上你學不會。
「皇上願意學是臣妾的榮幸。」
學習素描最快也得好幾個星期,這樣剛好,她還愁著沒理由天天找皇帝刷存在感呢,他倒是找上門來了。
「那就從明天開始吧,我會讓林公公過來接你去雲水閣。」他說,「今日天色也不是很早了,朕還要去看母后,你休息吧。」
他瞧了眼窗外的天色,也不做多留,喚了一聲等在門外的林公公便穿上外衣離開了。
皇帝總是不在穗萱宮留宿對葉雪溪來說是一件好事,畢竟身為思想先進的女性來說,她還沒有要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做羞羞的事情的覺悟,但對穗萱宮裡的其他人來說,應該會覺得奇怪吧。
葉雪溪眉頭微蹙,踱步走到床邊,窗外的景色此時已然被濃重的夜色包圍,彷彿覆蓋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遠處的燈火微弱,仿若天上的繁星一般。
略帶涼意的微風從窗外吹來,夾帶著淡淡的花香融合進了她屋子裡的香味。
此前,葉雙菡送來的那盆花真如她所言那般,花朵似永生花一般不凋零,盛開的十分旺盛不說,香氣也是極其濃郁,像上好的安神香一般讓人聞上一聞便舒緩安逸。
「我瞧你是最近當昭儀當的太安逸了,連自己要做什麼都忘記了。」
葉雪溪輕閉眼眸正在感受著花香的芬芳,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略帶嘲諷的聲音,聲音很輕,如同在她耳畔貼著耳朵對她講的一般,驚的葉雪溪猛然睜開眼睛環視四周卻並未看到任何人影。
「誰?」她緊緊皺著眉,眼眸盯著前方漆黑的夜色低聲問道。
這一道聲音絕對不是她幻想出來的!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千萬不要忘記你的任務,還有,爺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了,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若再不想辦法讓皇帝把張鳴抒派去邊疆,你這個昭儀可就不那麼好當了。」那人輕哼一聲冷笑。
葉雪溪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整個人瞬間精神緊繃,像是拉滿了弦的弓,不知是自身的警覺告訴她還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只知道,剛剛跟他說話的那個人很危險!
不過……
葉雪溪腦海瞬間有一絲光亮滑過,像是之前遺失了什麼重要的細節被瞬間捕捉。
讓她進宮的人是葉太傅,那麼給她任務的自然就是葉太傅才是,可是為什麼,從她第一次在花瓣上看到那條訊息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如此隱秘的手段,不像是葉太傅能做出來的,太傅的本意自然是穩固江山,說白了還是想要輔佐皇帝將江山治理的更好,那麼他就沒有必要玩任何手段,再加上她本身就是葉太傅的女兒,葉太傅想要見她易如反掌,自然沒有必要通過如此曲折的手段。
此時的她讓她隱隱覺得,有點像是.……間諜?姦細?
而且,她的腦海里此刻一直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事情並不像看上去的這麼簡單。
難道說,除了葉太傅之外,還有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