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墨刑
第十六章 墨刑
見眼前這個小宮女對死毫無畏懼，李公公深感驚訝，“你可真不簡單，我在宮中當值數十年，還從未見過像你這樣不懼死亡的女子。”
“可惜呀——，可惜——”李公公看向一邊，嘴裏念叨著。
死了就死了吧，也就解脫了！人生在世，有些事，總是避不開的！寧越女心想。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反正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有那樣的父母，活著也是遭罪。這下好了，總算可以轉世投胎，再世為人，如果可以投胎的話。寧越女不禁心中打趣道，
然而，事實並非她想象的那樣。
“雖說你不懼生死，但是，這世上比死可怕的東西，可是有很多的呀！”李公公陰陽怪氣的聲音再次傳來。
此刻，寧越女突然感到恐懼。恐懼李公公，也恐懼他的聲音。
“你想怎樣？”寧越女睜大了雙眼，內心急切萬分。她想知道，這個李公公究竟想做什麽。
“按照我越國律法，偷盜貴人、怡妃和香妃，或者以上品級，也就是將來的皇後，的財物，一律處以墨刑。”
“什麽是墨刑！”寧越女驚恐地問到。
“所謂‘墨刑’，就是在罪人的臉上刺字，然後塗上墨炭，表示犯罪的標誌，以後再也擦洗不掉！”
“老婆！老婆！你怎麽樣？”男子急切地說著，同時心急如焚地關注著自己女兒的處境。在他懷裏，是一個中年婦女。因為聽到寧越女將被處以墨刑，而立刻暈死了過去。
寧越女聽罷不覺張大了嘴巴，驚恐萬狀之態清晰可見。
作為一個女孩子，她不畏生死，但她害怕毀容。這或許是身為女子最後的尊嚴。
“我也不想，讓你這樣的女子活得沒有一點尊嚴！可是，越國律法在上，宮規在下，也容不得我的這點私心。”
寧越女已經被恐懼包圍，根本無法認真聽這個人的話。
“來呀！行刑！”緊接著，一個身穿粗布衣服的高壯男子走進監牢，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精致刀具，臉上布滿冷漠。
“別動我女兒！別動我女兒！我跟你拚了——，我……”男子恨自己不能立刻衝進去，同時又不得不考慮懷裏這個暈死過去的女人。急切之下，話語也變得哽咽……
隨著高壯男子一點點靠近，寧越女才明白自己這個弱女子是多麽的弱！寧越女雙眼注視著他的接近，自己卻在一點點後退。
麵對如此的冷漠，麵對這樣的慘無人道，麵對接下來難以言狀的血腥，寧越女真的絕望了。可就在剛才，她還伸手觸摸陽光，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一息尚存，永不放棄！
而現在，現實殘忍得不容分說！所有希望都破滅了！
男子還在靠近，毀滅的氣息正在布滿整個大牢。
“女兒啊，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當好爸爸，我沒用！你媽說的對，我就是個廢物！廢物！”男子一邊大聲自責，一邊嚎啕大哭。
“我不該整晚整晚的賭博，也不該每天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我不該……”男子又哽咽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是我……”
終於，鋒利的刀具即將劃破寧越女白嫩的臉龐。這一刻，寧越女甚至可以感受到刀身散發的寒氣，那麽真實，那麽肅穆。
最後一刻，寧越女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生命最後的氣息。她想好了，行刑結束的刹那，她立刻奪刀自盡，了此殘生！
“住手！”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聞聲，李公公和男子皆驚。李公公睜大了眼睛看向來人。男子的手懸停在空中，猶豫不決。
“奴才見過娘娘。”李公公對著迎麵走來的這個女子說到。
“你們不能動她。淳貴人那裏，你們也無需擔心。”
“這……”李公公眼神茫然，不知如何抉擇。
“怎麽？你信不過我！”女子言辭激烈，帶著幾分巾幗氣質。雖是女子，全身卻散發著獨特的正氣。這樣的正氣，在後宮中顯得難能可貴。
“快放人！”李公公思索片刻後，還是無奈地決定放人。
“娘娘？我……”寧越女看得一頭霧水，心中疑惑重重。
“此地不宜久留！”說罷，女子就握著寧越女的手離開了。
“張嬤嬤是你什麽人？”二人離開監牢一段距離後，開始了談話。
“張嬤嬤？她……曾經幫過我很多次，算是朋友吧！”
“張嬤嬤臨死前，托人告訴了我你的事。她曾經救過我一次，我答應以後有機會了報答她。你明白了？”說罷，女子看著寧越女的眼睛。
“奴婢明白了。還不知您如何稱呼？”
“我姓劉，她們都叫我劉貴人。”
“多謝娘娘搭救！”寧越女說罷再次行禮，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本以為這次已是必死，未料，竟能躲過一劫！
“你不必謝我。要不是張嬤嬤，我也會見死不救的。”
“你們這些女孩，我又不是不知道！年紀輕輕的跑進宮，不就是仗著有幾分姿色嘛！為了個妃位，每天勾心鬥角的，我也懶得搭理。”劉貴人繼續說到。
“娘娘，我……”寧越女本想解釋，不過，話還沒說完，劉貴人又說話了。
“從今天起，你就待在我身邊。正好我這裏也差一個婢女。”說罷，劉貴人就動身前行。
幾經輾轉，兩人才終於在一個建築前麵停下。這個建築大門兩旁各有一個石獅子。石獅子個頭不大，讓這裏不失威嚴的同時，多了幾分可愛。
作為一個貴人，居然會在門口擺放石獅子！莫非……寧越女一邊尋思，一邊緊跟在後。
再往裏走，兩人先後進了大門。
院內樹木叢生，時有鳥語歡歌。雖然滿地落葉，卻無法渲染半點哀傷。
寧越女呼吸著一口空氣，感覺精神好了很多。回想起待在牢中的這段日子，寧越女瞬感不寒而栗。
“去洗澡吧。”劉貴人把一套嶄新的宮女服扔在她麵前，隨後又轉身離去了。
“娘娘，哪裏是洗澡的房間？”寧越女突然問到。
“沒有洗澡的房間。天地為一物，出門右轉，再找找就到了。”劉貴人說罷消失在了門口。
寧越女聽得似是而非，隨後循著方向走去。
終於，她看到了洗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