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喜歡你
周潭走後, 薑宜州吃力地駕著餘斐,好不容易才把他連拖帶拽地搬回了她的床上。
小心地抬起他的頭,將枕頭擺好, 墊在他的腦袋下麵,最後蓋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 薑宜州累得氣喘籲籲, 雙手撐在床沿, 小憩了片刻。
她俯著身子,眼神落在麵前這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臉上。
連睡著了都這麽好看。
餘斐睡著的時候,整張臉都柔和了下來。眼尾微微上揚, 平日裏的有點內雙的眼皮,此時能清晰地看見一道淺淺的褶皺痕跡。烏黑的睫毛纖長而濃密, 卻不像女孩子那般卷翹。高挺的鼻梁英氣十足, 小巧的鼻尖又能很好的平衡掉他剛硬的臉部線條。嘴角好似是天生的笑顏,笑時明豔, 不笑時冷峻。總而言之, 就是精致得有些過分了。
床頭的燈昏黃,照射下來,就見他的臉上半明半暗。
薑宜州回想起那日操場上的那個少年, 在路燈下的側臉, 與眼前的模樣完全重疊了。
餘斐睡到一半,一陣燥熱湧上心頭, 他隨手掀了被子, 將手背搭在額頭上。
半夢半醒間, 他睜開雙眼, 一張熟悉的臉龐浮現在眼前。
他愣愣地盯著薑宜州看了半晌, 不自覺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
薑宜州仿佛被施了咒語, 渾身都被定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忽的,餘斐喉頭滑動,嗓音喑啞地說:“我就這麽不可靠嗎?”
薑宜州微微蹙眉,輕聲問:“你在說什麽?”
許是因為醉了,餘斐的眼眸比醒時更加深沉,如同月光下的深海,平靜下藏著洶湧,“不然你為什麽總是什麽事情都想自己扛?”
薑宜州眨了眨眼,開口解釋,說:“我隻是……不想麻煩你。”
“可是,”餘斐頓了頓,說,“我是你的丈夫啊。”
“嗯?”
薑宜州反應了半天,直到大腦解讀出這句話的意思,才驀地直起身子,後退了一小步,後背抵在牆上。
她所有的意誌幾乎都被餘斐的這句話給敲碎了,腦海中一片混沌。
丈夫?
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到不可思議,好像下一秒就會跳出胸腔。
做了幾個深呼吸,抬手按住胸口,緩了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再度看向餘斐。
他早已閉上了眼,又陷入了沉睡。
果然是在說醉話。
薑宜州鬆了口氣,從房間裏出來,站在門口,反手輕輕帶上了房門。
餘斐……
餘斐為什麽會這麽說呢。
他們不是盟友嘛。
他們隻是陰差陽錯領了證,將錯就錯一起糊弄家裏的關係而已啊。
她以為自己隻是他的工具人。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剛剛的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薑宜州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有什麽東西仿佛從心底漸漸浮上來,若隱若現。
她心情複雜,走到玄關,將剛才隨手放在台麵上的手機握進手中。
因著她的動作,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通知中心全是周潭發來的信息,時間是在十六分鍾前。
她用指紋解鎖。
【周潭:學妹,阿斐就交給你了。】
【周潭:那啥,晚上好多妹子來跟阿斐搭訕,不過他連正眼都沒瞧人家一眼,你要是聞到什麽味道,可千萬別誤會。】
【周潭:他今天是難得跟我們出來的,平常叫十次十次都沒空。誰知道今天人是出來了,在那喝了一晚上的悶酒,問他怎麽了也不說,醉了之後就一直念叨著都一個月了,你也沒找過他。】
【周潭:你們怎麽了?吵架了?】
【周潭:你別嫌我嘮叨,我就是想說。】
【周潭:我們兄弟幾個從來都沒見過阿斐這個樣子,他沒跟女人一起過,可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可是,我們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
【周潭:雖然你們的開始是個意外,但是,他是真的陷進去了。你們要是有什麽誤會,好好談一談啊。】
仿佛是在驗證什麽,薑宜州一字一句地看過去,一遍又一遍,目光停留在他發來的最後一條信息上。
手機屏幕因為太久沒有操作,漸漸暗下來,自動鎖屏了。
她仰了仰頭,站了一會兒,心不在焉地走到廚房。
從米桶裏倒出兩小杯米,接著開始淘米煮粥。換了三次水,再把米和水倒進電飯煲裏,設置好模式,點下啟動。
隻要手上一停下,她的腦子就會胡思亂想,於是,她又去開了冰箱的門。
出門前,薑宜州特意清空了冰箱裏的新鮮果蔬,以至於現在也找不到什麽可以使用的食材。她看一眼時間,想到小區裏的超市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幹脆從行李箱裏翻出外套,下樓去買食物。
深夜的超市裏,工作人員比客人還多。
薑宜州推著購物車直奔生鮮區。
今天新到的蔬菜水果基本沒剩多少了,到了現在這個點也都掛上了打折的標誌。
她挑了幾個品相還不錯的橘子,又買了點青菜和牛肉,去收銀台的時候,路過了冷藏區,不自覺地拿了幾盒酸奶,最終滿載而歸。
薑宜州一手一個袋子,艱難地用鑰匙開門,進了門,低頭看見餘斐的鞋子還在,輕手輕腳地換上了拖鞋,把東西放在流理台上。
她從櫃子裏重新拿出一個鍋,加了清水煮著,爾後圍上圍裙,將肉切成小塊,丟進冷水裏,待水沸騰,簡單地焯一下,再放入粥中。
青菜則是等到最後,等到粥差不多可以起鍋了,在熱水中焯過,也一起放到粥裏。
薑宜州專心致誌地煮著粥,等一切都完成了,才去櫥櫃裏取餐具。
她轉過身,發現身後突然多了一個人,嚇得驚呼了一聲。
“你怎麽起來了?站在這裏也不說話,嚇到我了。”薑宜州拍拍胸脯,驚魂未定,“酒醒了?”
餘斐的聲音很清醒,隻是仍舊沙啞,“嗯,有點餓了。”
“粥好了,你坐下吧。”薑宜州說完,將鍋裏的粥盛到白瓷的碗裏,端到他麵前,“還有勺子。”
她轉身拿了一個勺子,遞到他手裏。
弄完餘斐的,她也給自己盛了一小碗,回家到現在她一口食物都沒吃。
餘斐喝了幾口熱粥,眉眼瞬間舒展開來,空蕩蕩的胃裏舒服多了。
“味道怎麽樣?”薑宜州的唇就著勺子,有點燙,她拿開了,抬眼問他。
“好喝。”要不是剛出鍋的粥太燙,餘斐可以一口氣喝完一整碗。
“鍋裏還有,慢點喝。”薑宜州吹著勺子舀起的粥,似是隨口問,“晚上你去哪兒了,怎麽喝了這麽多?”
餘斐手上的動作慢下來,說:“去……出去跟幾個朋友聚了聚。”
“酒吧?”
餘斐猶豫,但還是“嗯”了一聲,隨後十分困惑,“我怎麽會在這裏?”
薑宜州答:“周潭送你來的。”
“周潭?”餘斐眉頭微皺,“他跟你說什麽了?”
薑宜州低著頭,喝了一口粥,反問:“說什麽?”
餘斐看著她,“什麽都沒說嗎?”
薑宜州含糊道:“他就說你喝醉了,一定要來我家,就把你送來了。”
“是嗎?我沒印象了。”餘斐的酒氣散了些,可頭還疼著,“我有沒有發酒瘋?說什麽胡話?”
薑宜州避開他的目光,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說:“沒有啊,挺乖的,一來就在睡覺。”
餘斐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逃避的神情,警覺地問:“真的什麽都沒說嗎?”
“沒有。”薑宜州看他碗裏見了底,便岔開話題,“還要粥嗎?都喝完吧,我好洗鍋。”
“我自己來吧。”餘斐起身,“你還要嗎?”
薑宜州搖頭,“吃不下了。”
於是,餘斐將鍋裏的粥都倒進自己的碗裏。
空氣沉默下來,兩人各懷心思,安靜地吃著粥。
薑宜州醞釀了一會兒,率先開了口,“那天……”
餘斐專注地看向她,耐心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薑宜州觀察他的臉色,“你是不是生氣了?”
餘斐否認,“沒有。”
他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臉上卻沒藏住泛上來的疏離。
薑宜州抿了抿嘴,解釋說:“那天,是我姑姑說她有個朋友的孩子來溫南了,讓我幫忙招待一下,我沒多想就去了。我不知道那是她安排的相親。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就想著拒絕掉就好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麵了。”她偷偷瞧著餘斐,“還有,我以為你這段時間在準備大秀的事情,應該會很忙……”
“嗯。”餘斐的神色難辨,沒有多餘的話語。
“嗯……”薑宜州詞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隻是見他不願開口,她隻好默默低頭,把粥喝完。
忽然,餘斐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認真地垂眸打量薑宜州。
“薑宜州。”
“啊?”她下意識地回應他。
“你是不是知道了?”餘斐目光沉靜幽深。
薑宜州眨了眨眼,心虛地裝傻充愣,“知道什麽?”
餘斐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直接了當地說:“我喜歡上你了。”
薑宜州聞言,被嘴裏的食物嗆得咳嗽了起來。
都怪周潭把餘斐說的像個不懂感情的傻子,她居然還真的信了,哪知道他毫不含糊地拋了個直線球給她,叫她毫無準備。
餘斐伸出手,溫暖的大掌有規律地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沒事吧?”
薑宜州擺擺手,一邊捂著嘴咳嗽,一邊站起來,拎起流理台上的水壺,倒了杯熱水,待平複一些後,喝了幾口。
餘斐的眼睛一直跟隨著薑宜州,一刻都沒有離開,他從她的行為中,幾乎已經可以得知答案了。
他走到她身後,雙手撐在她身子兩側的流理台上,逐漸逼近,將她圈在懷中。
薑宜州的身子霎時僵直,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耳邊是他鼻間噴出的氣息,溫熱濕潤,還有點癢。
“回答我。”
“我不知道……”薑宜州嘴硬。
“你知道了。”餘斐篤定地說。
作者有話說:
快樂都是他們的,我好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