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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倒計時

  第144章 倒計時


    不僅謝鈺,裴戎也對這個結果不滿。


    他請求麵聖,卻連個麵兒都沒見上。


    裴安上了折子,被壓而不發。


    馬冰想,皇帝應該已經猜到她的身份,不然不至於將裴戎拒之門外。


    皇帝明白裴戎父子的意思,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法子,隻好避而不見。


    次日一大早,馬冰去了裴府,一大家子人都覺得她委屈了,很是關起門來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直到吃了午飯才放她走。


    還沒出門,蘇管家就對她說:“姑娘,街口停著一輛馬車,來了有將近兩刻鍾了。”


    這半條街都是裴府,那馬車哪兒都不去偏往這裏來,估計目標隻有自家大姑娘。


    馬冰看他腰間鼓鼓囊囊,似乎藏著家夥事兒,不禁失笑。


    “如今罪魁禍首都伏法,光天化日之下,想來他們也沒這麽大的膽子。”


    蘇管家笑得一派溫和,好像揣著長匕的人不是他似的。


    “小心無大錯嘛,來,老奴送您出去。”


    瞧他這個樣子,不送是不成的了。


    馬冰鮮有被長輩這樣照顧的時候,也就應了。


    那邊車夫瞧見馬冰出來,立刻微微欠身向車簾內說了句什麽。


    緊接著,立在旁邊的女郎便走了過來,“馬姑娘,我們主子想請您前頭酒樓一敘。”


    馬冰看了她一眼,“當初我在馬球場見過你。”


    是跟在寧德長公主身邊侍奉的宮女。


    那宮女微微一笑,“姑娘好記性。”


    馬冰拿不準這當口寧德長公主找自己什麽事。


    是因為謝鈺為自己奔走,遭了池魚之殃,當娘的來興師問罪?


    不,寧德長公主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謝鈺參與此事必然瞞不過她,若她和謝顯不同意,老早就發難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邊蘇管家才不管什麽公主不公主的,右手已經悄然摸到腰後。


    那宮女似有所察,看了蘇管家一眼,神色古怪。


    她大概沒見過這麽明目張膽防備人的。


    隻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裴老將軍本人就有點混不吝,當今陛下都拿他沒辦法,隻能躲,沒想到管家也這麽著……


    “姑娘不必擔心,主子說了,您若不得空,也不要緊。”那宮女補充道。


    馬冰看了蘇管家一眼,“您回去吧,我去找人說說話。”


    寧德長公主似乎真的隻想找馬冰說話。


    包間裏燃了熏香,桌上擺著冬日少見的葡萄、蜜瓜和幾樣洞子貨果品,另有六樣精致糕點。


    熏香的味道有點熟悉,很清冽,不同於謝鈺常用的那種,但又能讓人在第一時間覺得親近。


    說起來,她們曾遙遙相望,可這樣麵對麵坐著,還是頭一回。


    馬冰看著寧德長公主,再次確認這實在是一位出色的美人,哪怕不動聲色,也像一團灼灼燃燒的火,熾熱而富有生機。


    寧德長公主也看著她,看了好久,眼神複雜。


    兩人誰都沒說話。


    既來之,則安之,馬冰大大方方拿起桌上的果品糕點吃,倒把寧德長公主看愣了。


    她微微怔了下,竟伸出白玉似的指尖,虛虛指了指正中一盤淡黃色的圓滾滾的糕點,“那個好吃,奶膏子裏麵加了梅肉。”


    馬冰眨了眨眼,覺得此情此景著實有些詭異,手下卻乖乖去拿了來吃。


    嗯,酸酸甜甜帶著濃鬱的奶香,入口順滑,確實好吃。


    寧德長公主似乎得了趣,把桌上的糕點果品按照自己心中排名挨著指了遍,馬冰也挨著嚐了一遍。


    兩人一個吃一個看,就這麽相安無事過了約莫兩刻鍾,馬冰吃不下了。


    她一口氣喝了半碗茶,伴著茶盞放回桌麵的細微磕碰聲,問道:“您就不想說點兒什麽?”


    寧德長公主沉默半晌,點頭,“確實有許多話想了很久,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蒼白乏力。”


    說什麽呢?


    道歉?


    自己又憑什麽替別人道歉。


    請求對方的原諒?

    她又憑什麽做出這樣的請求。


    說什麽都不合適,索性不說了。


    馬冰也跟著沉默下來。


    確實。


    如果是針對往事,今天寧德長公主不管說什麽都不合適。


    對方看了她一眼,“你願意同我這麽坐著說話,我很高興。”


    馬冰垂眸,看著桌上平靜下來的茶水表麵,“我沒有理由討厭您。”


    以前她剛得知真相的時候,確實曾恨意滔天,恨不得將先帝和他的家眷都屠戮殆盡。


    憑什麽我承受徹骨之痛,你的後人還要享受榮華富貴?

    可走得地方越多,了解得越多,她就越清醒。


    她不認為自己是個聖人,也做不到完全不遷怒,但對寧德長公主一家,她是真的恨不起來。


    早年先帝昏聵時,諸位皇子尚且緘口不敢言,寧德長公主卻以女子之軀進諫,言明如此倒行逆施,實非明君所為。


    先帝勃然大怒,兩人的關係就此降至冰點,一度決裂。


    寧德長公主隻是個公主,沒有一點兒實權,她所享受的一切都以先帝的恩寵為前提,麵對那種情況,她大可以置身事外,繼續做那無限榮寵的公主。


    但她沒有。


    她所承受的風險,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


    而謝顯自不必說,當初還未站穩腳跟時就在朝堂上上書力保雁家軍……


    這對夫妻,當真算是誌趣相投。


    寧德長公主看著她,心中百轉千回,終究化作一聲長歎。


    “這些年,苦了你了。”


    其實她們是有些像的,都是如此擅長忍耐,又如此倔強。


    哪怕知道許多時候不過蚍蜉撼樹,也非要親自撞一頭不可。


    “接下來,你要怎麽做呢?”她看著馬冰,眼中滿是長輩和女性特有的溫柔和沉重。


    時至今日,看似當年的罪魁禍首係數伏誅,一切好像結束了。


    但真的結束了嗎?

    寧德長公主不止一次設想,如果自己是雁家後人,是否會滿意。


    不,她不會。


    她不會就此罷休。


    馬冰放在膝蓋上的手飛快地蜷縮了下,抬頭望過去,“您要來阻止我嗎?”


    以寧德長公主今時今日的權勢地位,如果真心想要阻止,馬冰自認毫無還手之力。


    但她大約不會。


    若有心,大可一早就明殺暗殺,反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自己早就屍骨無存,何必留到今天?

    果然,寧德長公主搖了搖頭,鬢邊步搖輕輕蕩開漣漪。


    憑什麽阻止呢?


    她又有什麽資格阻止。


    若是自己的父母遭逢厄運,她自問未必能比這個姑娘做得更好。


    “如果,如果沒有……”


    寧德長公主看著她,想說什麽,卻未能繼續。


    如果先帝及早禪位,如果他不曾昏聵,如果雁家軍被公平公正地對待,如果這個姑娘不曾家破人亡……


    馬冰輕笑一聲,“公主聰明一世,何必做此無用之舉?”


    世上本沒有如果。


    “公主,”之前傳話的宮女在門外輕聲道,“世子爺來了。”


    寧德長公主似乎並不意外。


    她甚至看著馬冰,像平時那樣揶揄了下,“好長腿子。”


    馬冰陡然生出一種婆媳對坐的荒謬之感,罕見地有些窘迫。


    寧德長公主欣然起身,“罷了,讓他進來吧,省得以為我是個惡婆婆。”


    話音未落,她自己倒先皺起眉頭,又摸著依舊光潔的麵頰嘟囔道:“頭一回說,還真不習慣,好像我已經老了似的。”


    馬冰:“……”


    她一張臉臊得通紅。


    外麵已經傳來腳步聲,寧德長公主微微歎了口氣,竟主動過來,極其輕柔地抱了抱馬冰,“雁家的小丫頭,你自己珍重。”


    馬冰的眼睛驀地睜大,胸腔中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劇烈翻滾,無比洶湧。


    “好。”


    稍後謝鈺進來時,就發現馬冰眼眶微微發紅。


    “母親。”他的視線在室內兩個女人身上飛快地劃過,大步上前,請安的同時也不著痕跡地將心愛的姑娘擋在身後。


    寧德長公主極其短促地怔了下,突然促狹地笑了聲,“嘖嘖。”


    她曾擔心盛滿仇恨的少女的心中擠不下兒子的愛意,可如今看來,這小子已然得到了回應。


    人之一生何其短暫,能在最好的年紀遇到最合適的人,何其有幸,又何其艱難。


    哪怕隻是片刻歡愉,也足夠回味一生了。


    寧德長公主分明什麽都沒說,卻又像是什麽都說了,弄得對麵兩個年輕人臉紅紅。


    “走吧。”她又深深地看了兒子和馬冰一眼,眼神複雜,然後毫不遲疑地往外走去。


    謝鈺都沒想到親媽會走得如此幹脆利落,是好是歹的,竟一句話不多說。


    馬冰在後麵輕輕戳了一下,他這才回過神來,又行了一禮。


    直到上了馬車,寧德長公主才輕輕歎了口氣。


    聲音不大,簡直像外麵陽光下飛速掠過的一縷風,不等聽清就散了,但內中卻飽含著萬千感慨。


    “公主既然不舍得,何不多待一會兒?”那宮女就道,“難得都在。”


    “多待得了一時,難不成還多待得了一世?我又何必那般沒眼色。”寧德長公主斜靠在雲錦靈芝型大靠枕上,語氣不似方才輕快。


    她一手扶額,另一隻手挑開一角車簾,忍不住又往樓上包間的方向看了眼。


    分明什麽都看不到,卻還是忍不住要看。


    這便是為人父母的心情了吧。


    有那麽一點點感傷,又覺得欣慰,他確實已經長大,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這份擔當和感情誠摯而熱烈,足以使他有勇氣與權力巔峰對抗。


    這很好。


    但這也意味著,他將漸漸遠去,離開曾經唯一的小家。


    有朝一日,他會真正擁有獨屬於自己的小家庭,自己和駙馬將不再是他唯一的依靠和歸屬。


    這個結論又讓寧德長公主無法克製地感受到即將到來的落寞和空虛。


    寧德長公主走後,包間內立刻安靜下來。


    謝鈺和馬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怎麽來得這麽快?”馬冰問他。


    謝鈺沒做聲。


    他擔心她。


    馬冰失笑,往他身邊挪了一步,小手指翹起來一點,輕輕勾了勾他的手,“長公主不是那樣的人。”


    指腹劃過手背,滑而癢,謝鈺唇角微翹,便也伸出幾根手指,捉住了那作怪的。


    隻是這麽拉著手,便覺滿足。


    “咱們出去玩吧。”馬冰忽然道。


    謝鈺一怔,“什麽?”


    “出去玩啊,”馬冰索性抓起他的手,好似突然來了興致,“前段時間太忙了,你不覺得累嗎?”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抓自己的手。


    謝鈺的視線落下來,眼睛都微微睜大了。


    不累嗎?

    當然累,好多時候感覺人和魂兒被割裂開的那種累,但不敢歇。


    “現在大事已畢,我們上街玩吧。”馬冰興衝衝說。


    “大事……”謝鈺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要不要去玩?”馬冰看著他問。


    大事完了嗎?

    顯然沒有。


    但……他們好像確實沒有一起玩過。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曾一起做過許多事,一起露營,一起探案,一起查找證據,一起策馬揚鞭,但每次都為了公事。


    像現在這樣單純為了玩而去玩的情況,竟一次都沒有。


    謝鈺瘋狂心動。


    作為王侯貴胄,他很會玩,但其實並不太喜歡玩。


    可現在,他卻油然生出一種玩的衝動。


    或許重要的並非“玩樂”本身,而是一處的那個人。


    兩人手拉著手,拉得緊緊的,立刻下了樓,來到街上。


    快過年了,回京的進京的,街上行人很多,到處都是洶湧的人潮和此起彼伏的叫賣聲。


    兩人下意識握緊了手,仿佛生怕一個不小心,對方就會走丟了似的。


    街上還堆著薄雪,卻絲毫不影響人們閑逛的心情,天一冷,就多了好些買炒貨的。


    也不必什麽店麵,街頭巷尾隨便支個攤兒,弄一口大黑鍋,攤主舞動大鐵鍁,伴隨著揮汗如雨的勞作,濃鬱的幹果炒香便緩慢而堅定地侵蝕了整條街。


    有賣炒栗子的,馬冰跑去要了一袋。


    攤主抬頭,見兩個那樣俊秀的小年輕手拉手,禁不住跟著笑開了。


    他麻溜兒鏟起一鍁,把秤要的高高的,末了甚至又額外抓了一大把塞進去,專門繞過馬冰的手,遞給謝鈺,“百年好合啊!”


    這小兩口,感情怪好的。


    弄得他也想媳婦兒了。


    被硬塞了一大包炒栗子,謝鈺還有些懵,伴著這句突如其來的祝福,炒栗子的熱氣瞬間衝破油紙袋,順著他的掌心一路燙到手腕、上臂,最終匯聚在心窩。


    他忽然就很高興,胸口揣了一隻好動的家雀似的,砰砰砰跳個不停。


    他認認真真向對方道謝,“借您吉言。”


    多好的一句話呀。


    馬冰抿嘴兒看著他,眉眼彎彎,兩隻眼睛似乎都被水色泡透了。


    眾所周知,一隻手做事真的很不方便,但兩人今天卻一反常態,不管走到哪兒都不肯鬆開手。


    抓得那樣緊,簡直像有了今天沒明日。


    為此,謝鈺甚至迅速練就了單手剝栗子的絕活。


    馬冰吃了兩顆,覺得軟糯香甜,非常好吃,就順手塞了一顆栗子肉到他嘴邊。


    小侯爺從不邊走邊吃,可今天,破例了。


    “怎麽樣?”馬冰笑著問道。


    謝鈺麵色古怪地嚼完,認真點評,“人來人往,有灰……”


    不大幹淨。


    短暫的沉默過後,馬冰放聲大笑。


    看著她笑得花枝亂顫,謝鈺也跟著笑了。


    兩人今天真的逛街來的,也不具體做什麽,就是手拉手漫無目的地走,覺得什麽有趣就去紮一腦袋。


    不知不覺,天邊燃起轟轟烈烈的火燒雲,紅的黃的紫的,鋪天蓋地,如同九重天上打翻了煉丹爐,整個西半天都燒起來。


    他們禁不住駐足觀看。


    多美啊。


    夜幕降臨之後,點點燈火就從開封城的各個角落華麗登場,仿佛將天上的星辰扯下來一樣。


    回開封府的路上,馬冰看見有套圈的,旁邊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揉著眼睛哭,一個比她略大些的小男孩笨拙地哄。


    攤子上橫七豎八散著許多竹圈,就沒一個中的。


    攤主用長竹竿挑回竹圈,見狀洋洋得意道:“今兒你們手氣不好,明兒再來吧。”


    話音未落,小姑娘哭得更凶了。


    那男孩兒聞言,氣鼓鼓瞪了他一眼,“你耍賴,分明一開始那布老虎放在前頭的,我們才交了錢,你就借口不小心踢到,把布老虎弄到後麵去了!”


    套圈這種事,看熱鬧的最多,旁邊也有幾個大人瞧見始末,紛紛幫著說話:


    “就是,別欺負孩子啊。”


    “老兄,你一天下來賺得也不少啦,何苦再從孩子手裏扣這幾個銅板!”


    “這不騙人嘛!”


    攤主壓根兒不要麵皮,橫著眼睛瞪他們,“願賭服輸,再說了,誰能證明?要不然,你們來套了給她?”


    眾人氣結,卻不好接茬,便有人去哄那對小兄妹。


    謝鈺對這種街頭遊戲了解不多,馬冰卻很知道貓膩,便低聲解釋道:“這勾當油水最厚,別看說什麽一文錢套兩個圈兒,其實很難套中的,賺的可多了。”


    她分明聽到旁邊一個婦人暗罵,說那攤主見兩個小孩兒出來玩,便故意欺負人。


    謝鈺瞧了眼攤子,發現也實在算不上光鮮,就是地上鋪一塊紅布,上麵稀稀拉拉擺一些棉布手帕、繡線、荷包等日常用的,還有布老虎、撥浪鼓之類玩意兒,最能引逗。


    這些小玩意兒是大流,但為了引客,最偏遠的角落還擺著兩塊成色很差的青玉佩,一塊雪亮的小銀錠子,一顆並不怎麽圓潤的珍珠。


    其實那些最貴的東西每件頂了天也不過二三兩銀子,更別說針線荷包之流,材料既不好,做工也不甚精致,幾文錢而已。


    但套圈卻是一文錢倆,世人都愛貪便宜,總幻想一夜暴富,難免上當。


    這種營生,其實就是變相的賭博,隻是影響有限,朝廷也找不到由頭明令禁止罷了。


    攤主正洋洋得意,忽聽一道清冷的男聲道:“我來。”


    抬頭一瞧,嗬,身上的料子不認得,可看氣度不像差錢的!


    那就來吧!


    結果小侯爺身上沒零碎銀子,還是馬冰付的賬。


    周圍不知不覺圍了好些人,都抄著手伸著脖子看熱鬧。


    先要了十個圈試手感,大約夜裏起了風,無一例外全非了。


    原本抱有期待的小兄妹兩個不斷發出失望的歎息。


    人堆兒裏也不知誰歎息,“五文錢呢,這就沒了?扔水裏還能聽個響兒……”


    都夠買兩個肉饅頭了。


    十個圈扔完,謝鈺點了點頭,“好了。”


    攤主嗤笑出聲。


    這就好了?


    仍的最好的那個也不過掛著半拉子,這算哪門子好了!

    馬冰卻一聲不吭又要了四十個圈遞過來。


    才剛她數了,這攤上一共三十六件東西,湊個整吧。


    然後小侯爺一邊扔,馬冰一邊遞,圍觀百姓們嗷嗷叫好,攤主的臉色嗷嗷變綠……


    是真“好了”。


    三十六件東西,連帶著邊邊角角塞過去的玉佩、銀錠和珍珠,一樣沒跑,全都套中,最後甚至還剩下四個圈。


    在轟然叫好聲中,謝鈺對攤主道:“願賭服輸。”


    不怪大家套不中,那圈兒都是特製的,邊緣根本不一樣厚薄,扔出去就打漂,身上沒功夫的人根本控製不住。


    攤主飛快盤算了下成本,麵如死灰。


    就這一出,大半個月白忙活了。


    剛哭鼻子的小姑娘仰著頭看謝鈺,兩隻黑葡萄眼裏放著光,跟看神仙似的。


    謝鈺一扭頭,就見小兄妹兩個表情如出一轍,都掐著手,滿麵豔羨加敬佩地看著。


    大俠!


    他失笑,彎腰拿起布老虎遞過去,“噥。”


    小姑娘眼睛一亮,才要伸手去接,又生生止住,奶聲奶氣道:“娘說了,不好隨便要人東西。”


    馬冰就在後麵說:“那你說聲謝謝。”


    小姑娘就傻乎乎說謝謝,也不知謝什麽。


    天冷,她穿得厚,跟顆球似的。


    謝鈺輕笑出聲,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辮子,“好了,你買下來了。”


    那小哥哥看出他們在為自己兄妹出氣,有點不好意思,但又很興奮,主動幫忙接妹妹接了,又道謝。


    小姑娘抱著布老虎愛不釋手,美得冒泡,走出去老遠了還扭過頭來,大聲喊謝謝。


    見人群中還有好幾個小孩兒,謝鈺幹脆就把攤子上那些零碎兒都分了,攤主看得肉疼肝疼,一屁股蹲到地上。


    可最後,謝鈺卻剩下了最值錢的玉佩和銀錠子。


    “長個記性,做買賣就好好做買賣,別沒了良心。”


    大冷天的,攤主出來混口飯吃也不容易,手都凍裂了,露出裏麵鮮紅的肉。


    若真把玉佩和銀錠子拿走,隻怕他這一冬都白幹了。


    走出去老遠了,還能聽見那攤主在後麵邊磕頭邊喊:“多謝大爺高抬貴手,小人一定改!”


    言辭間滿是劫後餘生。


    謝鈺一側臉,就發現馬冰正眼帶笑意看著自己。


    “看什麽?”


    馬冰抿嘴兒樂,“看你好看。”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小侯爺耳尖都泛了粉色。


    剛進開封府,就聞到幽幽梅花香,兩人又拖拖拉拉去看了梅花。


    謝鈺的院子裏有幾株白梅,前幾日捂了一場大雪,昨兒夜裏就悄悄開了。


    今天早起推窗,沁涼的空氣中淬滿了幽幽寒梅香。


    其實以前開封府是沒有梅花的,謝鈺來了之後就有了。


    大家就都恍然,原來小侯爺喜歡梅花。


    私下裏馬冰也說了一回,結果謝鈺老實道:“並沒什麽特別好惡,隻是冬日院子裏光禿禿的難看,而那時節開花的,統共就那麽幾種罷了。”


    隻是沒想到因為此事,外頭人都盛傳他愛梅花,便紛紛吹捧起來,說小侯爺果然與梅花一般風骨傲然,送禮的時候都是梅花!

    馬冰聽罷,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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