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巷
第8章 小巷
蘇洛璃說到這已然淚流滿麵了,哭的厲害。
鹿靈有些不滿意她的用詞,因此小嘴撇了撇。
你那是是家法嗎?是要你性命。
命都不在乎你的,還能在乎你顏麵?
不過這些她也就是在心裏想想。
她現在還是魂體,少刺激她吧。
鹿靈朝蘇洛璃詢問一聲,
“我當支你的首飾,去問問鬼行嗎?”
“錢財乃身外之物,小姐拿去用便是。”
蘇洛璃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鹿靈又當一對珍珠耳環,去白事店裏買了一籃子紙錢銀幣。
沒一會兒就走進一條連月光都照不進來的陰森小巷。
在旁人眼裏,這裏寂靜恐怖,但在鹿靈眼裏,這裏可熱鬧了。
有餓死鬼、吊死鬼、無頭鬼、還情鬼,種類雖多,但是他們都有共同點:
曾經怨念或執念太深,錯過投胎的機會,淪入鬼道之後,許得蹉跎許久,才能投胎。
還有個特點,就是鬼氣太濃了,長的都很醜。
“啊!”
蘇洛璃發出一聲尖叫,她們很快就被一群恐怖的鬼包圍了。
“好嫩的魂,一定美味。”
餓死鬼最先朝著蘇洛璃撲了上來,蘇洛璃尖叫著一把抱住鹿靈。
鹿靈手腕翻轉,一股強勢的大妖之氣從她身上散逸。
眾鬼惶恐,頓時就老實。
妖,起碼都幾百年的道行,實力哪裏是他們這些孤魂野鬼能比的?
“大人,我們都是可憐的野鬼,從沒害過人,就想等個投胎的機會,放過我們吧。”
一群鬼跪了下來,生怕鹿靈是來收他們的。
大妖想讓他們魂飛魄散,真的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他們淪為鬼道,不再受六界因果輪回保護,魂飛魄散就是真真切切的永遠消亡。
總有些人間道士愛幹這種缺德事,打不過厲鬼就拿他們練手,也不受天道懲罰。
嗚~對鬼太不公平了。
“我來這裏是有話要問你們,隻要你們能幫我找到一個人,這些紙錢便歸得你們。”
鹿靈掀開籃子上蓋著布,露出金燦燦的元寶紙錢,繼續說道,
“如果有幸遇上了引魂無常也能打點一二。”
紙錢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但這個三六九等取決於疊紙錢的人。
白事鋪子疊紙錢老人都須是五福之人,長壽、無病、無災、兒女雙全且無夭折,還得是遠近聞名的善人。
不然這些紙錢也賣不得一根銀簪的價格。
望著這些紙錢,這群鬼眼睛都直了,紛紛道好。
有錢能使鬼推磨,找人算什麽!
何況現在是晚上,他們身影如霧,行動自如。
不出一炷香,無頭鬼與吊死鬼最先來報,
“大人要找的人是大理寺監獄死囚,七日後便要問斬。”
鹿靈皺眉,書生怎麽會被關進監獄還是死囚?
蘇洛璃嚇得癱軟在地,
“怎麽可能!怎麽會!?你一定是認錯了!”
無頭鬼沒有頭可以搖,所以搖了搖肩膀,
“大人有所不知,我本是大理寺少卿,一年前被同僚陷害冤斬。大理寺原本是正氣浩然之地,守衛門神知我冤屈,起了惻隱之心,這才縱我進去細查。”
“我仔細查了判決策,魏江的罪名是大不敬,想來是得罪了朝廷中人。”
吊死鬼這時候趕緊說出自己的功勞,
“大人,是我詢問四海客棧的癡情鬼查到魏江被抓去大理寺的,紙錢可要賞給小的一份。”
鹿靈自然是說話算話的,兩鬼有功,其餘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大頭燒給這兩隻,其餘鬼也分了些。
倒是沒想到,星星點點的白色願力竟會從這些鬼身上冒出來,鑽進她的身體。
想來即便是鬼也是懂得感恩的吧。
其中無頭鬼的願力甚為精純,堪比旁的十倍。
鹿靈覺得可能因為他生前是個好人吧,官做的越大,越能為民辦事,得到的善緣越多。
不過人生無常,沒想到會落到這個下場。
若她現在不是這麽虛弱倒可以淨氣引魂渡他投胎,但是她還得去救阿容,便隻能將這個想法擱置了。
這一趟出來雖沒找到魏江,但收獲也不小。
月懸正空,鹿靈已經出來挺久了,便帶著還在傷心落淚的蘇洛璃趕回郊外宅院。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的龍溟容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他皺了皺眉,本以為是來往小廝。
卻不料這人直接從未關的窗戶,翻身而入。
他心中一驚,正欲開口喚軟塌上的蘇洛璃,卻聽見這人快步朝他走來,便抿著唇不再做聲。
他實在沒什麽可怕的。
雖然他目不能視物,卻能感覺到那人在打量他。
他是手被來人抓起來,為了掩飾自己不能動,他刻意放鬆,製造出軟綿無力的狀態。
那人抓著他的手,捏著他的骨節,一節一節的用力。
骨節碎裂的“哢哢”聲不斷響起。
好大的手勁,龍溟容知道他是誰了。
瑞王的貼身暗衛之一:雲峰。
五指碎斷,碎骨刺進皮肉,手指迅速高高腫脹,像是要爆開似得。
龍溟容一聲未吭,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極致的疼痛和感覺不到疼痛比起來,他更喜歡前者。
見龍溟容的確毫無反應,雲峰沒了興趣,強行往他嘴裏塞了一顆藥丸。
接著他丟下了龍溟容的手走上軟塌上的蘇洛璃。
龍溟容知道瑞王不會給他吃什麽好東西,除了毒藥就是毒藥。
但雲峰走向蘇洛璃的舉動讓他眉頭緊皺,忍不住出聲,
“咳咳,什麽人?!”
然而他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屋中,雲峰根本沒打算理他,腳步一點沒有停頓。
蘇洛璃竟也像睡死了一樣,毫無動靜。
他另一隻手忍不住動了一下,但好在雲峰並未回頭看他。
他同樣給蘇洛璃喂下一顆藥丸後便大搖大擺的開口離開。
蘇洛璃的呼吸實在是微弱又均勻,沒有一絲醒來的意思,離得遠了都察覺不到。
哪怕龍溟容一聲一聲的喊她,也絲毫沒有反應。
良久。
龍溟容狠心胳膊肘用力從床上滾了下來。
灰暗的月光頓時灑在他身上,龍溟容吃痛的伏著,墨發披散蜿蜒一地。
屋裏的一切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想爬到軟塌前,探她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她死了,,別樣的恐慌籠罩上龍溟容的心頭。
“阿容,你在做什麽?”
少女失措的呼聲忽然在他耳邊響起,同樣的音調,嗓音卻大不相同。
龍溟容失神了,她是什麽時候走過來的?
為什麽白天的嗓音和晚上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