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從星耀大樓出來後, 仲星燃一路狂奔,在路上迅速武裝好自己,跟個特/工似的打了輛車去機場。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偷偷摸摸去見一個人, 高中時期常曉茹管他管得嚴,嚴厲譴責早戀等行為,加上他自己又目中無人,很難有一場翻/牆出去找初戀的鬧劇。


    像現在這樣避開所有人去找聞紀年, 讓他產生了一種無與倫比的興奮和刺激。


    去鹿北的路上,他給聞紀年發了條消息,告訴他自己大概三點到。張可可說他今天拍夜戲, 要三點半才收工。


    聞紀年拍戲的時候很少看手機, 他忙就意味著張可可也忙, 所以仲星燃問她房門號時她並沒有看見, 直到回程的時候,她才驚呼道:“聞哥, 燃哥好像要過來找你。”


    今天王驍是蹭他們的車回來的,聞言率先叫了起來,“我燃哥要來?什麽時候?”


    “他沒說時間,隻是問我房門號,怎麽著也得明天吧。”張可可猜測道。


    王驍頓時雀躍不已, “聞哥, 等他來了,你能讓他跟我拍張合影嗎?我再請他吃個飯, 他平時喜歡吃什麽啊?啊啊啊,我好緊張!”


    聞紀年好笑地說:“他什麽都吃, 不過應該讓他請你才對。”


    他們在鹿北一起吃飯, 向來是前輩請後輩, 哪有反過來的道理。


    王驍高興極了,也不在乎誰請誰,隻要能和偶像見麵就行。下車時,他忘形地搭著聞紀年的肩膀往酒店走,一邊走還一邊計劃,等仲星燃來了,要做點什麽讓他對自己印象好一點。


    還沒走兩步,就聽到前方一聲暴嗬。


    “你他媽誰啊,手往哪兒放呢?!”


    聞紀年聽見這個聲音後愣住了,立馬抬頭看去,王驍也傻了,滿臉震驚地看著麵前自己的偶像。


    仲星燃見他還僵硬地搭著聞紀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粗魯地把他的手甩了下去。


    “這是在幹嘛?這年頭的小孩子都什麽毛病,你不知道他有家室了嗎,當著我的麵還不把手收回去,你當我不存在啊?年紀輕輕好的不學,淨學些不入流的手段,你哪家公司的?”


    仲星燃劈頭蓋臉一頓噴,王驍隻聽懂了最後一句,呆呆地回答:“星……星耀。”


    仲星燃冷笑一聲,憤憤地說:“行,你完蛋了,等著被穿小鞋吧。”


    說完便推開他,用和他一模一樣的姿勢,強行搭著聞紀年往裏走去,王驍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快走到房間時,聞紀年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先是很細微地笑,逐漸變成搖著頭笑。


    仲星燃皺眉看著他,“你笑什麽?我來了你都不歡迎一下,看見我你不開心嗎?”


    聞紀年很認真地回答:“開心。”


    仲星燃噎了一下,臉色微微發紅,嘟噥道:“那你還笑我……”


    “我沒有笑你,隻是……”聞紀年含著笑說,“你說王驍是個年輕小孩,你不也沒比他大多少。”


    這是實話,且不說仲星燃的幼稚行為,他本身的年齡甚至比王驍還要小幾歲。


    仲星燃沉下臉來,“那家夥叫王驍是吧,我回去就把他雪藏了,你別這種驚訝的表情,我現在可是在星耀有股份的,哼……誰讓你幫他說話不幫我。”


    聞紀年覺得更好笑了,但礙於仲星燃死命盯著他,隻得把嘴角的笑意暫且壓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首先,他是這部戲的男二號,你雪藏了他就等於把這部戲也雪藏了。”


    他還沒說完,仲星燃立刻補充道,“我沒想影響你的電影,那等電影播完後我再雪藏他。”


    聞紀年忍笑忍得辛苦,以前他很煩仲星燃這種霸道行徑,但不知怎的越來越覺得他可愛,真的很像一隻無能狂怒的炸毛小狗。


    他今天的戲拍的不太順暢,NG了好幾次,原本三點半能回來的,硬是拖到了快四點。這家夥就硬生生在這裏等到四點,一聲也不吭,讓他怎麽氣得起來。


    仲星燃以為他是在嘲諷自己,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聞紀年接著說道:“其次,他很喜歡你,是你的小粉絲。”


    仲星燃呆了,“啊?”


    “回來的路上,他還一直念叨著想跟你合照,想請你吃飯,問我你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戶外運動,他希望拍完戲後能約你一起去。”聞紀年笑著說。


    仲星燃的臉刷的通紅,眼神開始四處亂飄,“這,這……我事先又不知道。”


    聞紀年被他的反應逗得忍俊不禁,在前麵停下來刷卡,“到了,先進來坐一會兒,我讓可可再去幫你開間房。”


    他邊推門進去邊說:“你來的太突然了,本來可以提前準備好房間的,現在這個點也不知道有沒有空房。”


    仲星燃小聲說:“沒有的話,我和你睡好了。”


    他聲音太輕,聞紀年沒有聽見,兀自道:“我們明天要去鹿靈山取景,你今天連夜趕過來肯定很累,明天留在酒店好好休息。”


    仲星燃抬起頭,“我剛來你就要走啊?不行,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取景。”


    “又沒有你的戲份,你去幹什麽。”聞紀年無奈地看著他,“最多三天就回來了,你可以在這裏先跟武指老師學習一下打戲,雖然是客串,但你的打戲也不少。”


    仲星燃知道他對待工作向來嚴謹,即使配角也會竭盡全力去演好,所以才能剛出道就因為一個龍套角色而走紅。同理,他也會喜歡認真工作的人。


    他隻好妥協道:“那好吧,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聞紀年問他:“你怎麽突然半夜過來了?”


    他轉頭看見仲星燃依然戴著口罩墨鏡,又提醒:“把口罩摘了吧,這是在室內。”


    仲星燃猛然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見到聞紀年後他的腦子就不太好使了,以至於差點把這麽重要的事拋之腦後。


    他躲躲藏藏地捂住口罩說:“不用,我戴著挺好的。”


    聞紀年奇怪地看了看他,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麽名堂。


    仲星燃按捺著慢慢加快的心跳,吞了口口水,緊張兮兮地說:“我提前過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不能在微信上問嗎?”聞紀年感到啼笑皆非。


    仲星燃很嚴肅地說:“不能。”


    “……那你問吧。”


    他用手揪住衣角,忐忑不安地問:“你是更喜歡我一點,還是更喜歡杜康?”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在聞紀年意料之外,他難以理解道:“杜康?”


    在看見仲星燃驀然握緊的雙手後,他忙補充,“我不是說我更喜歡他的意思,隻是這和杜康有什麽關係,我跟他好像不太熟。”


    仲星燃的拳頭放鬆下來,他說!他和杜康不熟!


    他們不熟!!哈哈哈哈哈哈,不熟!


    他險些高興得大笑出聲,虧得那小子還敢在他麵前大放厥詞,什麽狗屁玩意兒!


    他顫聲道:“那他說……他曾經把你從小混混手裏救下來,還幫你過生日,這些你有印象嗎?”


    聞紀年莫名其妙地搖頭,“沒有,我不記得這些。”


    他停了一下,又說:“我隻夢到過關於你的事……也可能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你曾經和我一起教訓小混混,還陪我練對手戲。”


    仲星燃的心裏撲通撲通炸開了花,他摘下墨鏡兩眼放光道:“真的嗎,真的是我?這些都是我們一起做的?你可別糊弄我啊!”


    聞紀年剛欲點頭,卻看見他腫得像金魚一樣的眼睛,又青又紫又充滿喜悅,那樣子顯得十分滑稽。


    “你和人打架了?”他的臉色瞬間沉下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仲星燃這才想起來,急忙東躲西藏,試圖用手遮住臉,“沒……不小心撞的……”


    聞紀年冷冷地說:“把手放下來。”


    仲星燃動作一僵,極其不情願地一點一點放下手。聞紀年直接把他的口罩摘了,看見了他五彩斑斕的臉。


    “誰打的?”他又問了一遍,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仲星燃很少見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偷看了他一眼道:“杜康,不過他也沒好到哪裏去,比我毀容毀得更徹底。”


    “你也知道自己差點毀容,還故意不避開臉?”傷口幾乎全都在上鏡的位置,聞紀年沒好氣地說,“為什麽要打架?”


    仲星燃不吭聲,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聞紀年突然想起之前在南島,賈柏言臨走時說的那番話,他狐疑地猜測:“是因為我?”


    空氣安靜了下來,仲星燃咬著牙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聞紀年沉默了許久,最後說道:“下次別這麽衝動了,我根本不認識他,就算認識……”


    他很輕很輕地說:“我也不會喜歡他的。”


    仲星燃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很想問那你喜歡我嗎?可這麽問似乎太過直白了,聞紀年現在看起來也不太像愛上他的樣子。


    於是他換了個問法:“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聞紀年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有些詫異,猶豫了幾秒後回答:“沒有。”


    仲星燃再接再厲,“太好了,那我們能不離婚了嗎?”


    “?”聞紀年沒跟上他跳躍的腦回路。


    “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捆綁也挺好的,離婚要費老大勁了,又涉及財產分割,哦對,你還不知道吧,我在星耀的股份也算我們的共同財產,這可不好分啊。現在還有離婚冷靜期,以及考慮為官宣鋪墊的事。”


    仲星燃一本正經地掰著指頭跟他算,“如果要官宣的話,至少提前一年就得開始預熱,不停地買熱搜造/謠我們離婚,然後我們出來澄清,反反複複去降低粉絲敏感度。買熱搜的錢算誰的,粉絲脫粉算誰的,雙人代言和舞台的違約金又算誰的?”


    “綜上考慮,我覺得還是幹脆不離婚比較好,這樣省時省心,還能一起賺錢。”他中肯地說。


    聞紀年一時啞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因為他說的確實有理有據,找不到絲毫邏輯漏洞。


    正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外麵傳來張可可的聲音,“聞哥,你們睡了嗎?我能進來嗎?”


    聞紀年回過神來,快步往門邊走去給她開門,仲星燃在心裏默默問候張可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張可可進來後,往身後望了望。


    “你在看什麽?”聞紀年說。


    她警惕道:“你剛才有沒有聽見外麵有動靜?我在走廊上,看見有兩個女的在你門口,我擔心大喊會把別人吵醒,就沒有出聲,不過她們很快走了。”


    “剛剛外麵有人?”仲星燃走過來,正色問道。


    張可可說:“我離得太遠,不能確定是她們是在你們門口,還是在隔壁那間房門口。總之你們小心點,現在私生粉可變態了,還躲在明星床底下呢,我明天讓前台排查一下監控看看。”


    她把手上的圖紙遞給聞紀年,“這是你剛才落在車上的,我怕你急著用,就給你送過來了。對了,前台說今晚房間滿了,得等到後天才有空出來的。”


    仲星燃當即順水推舟,“那我就跟你聞哥一起睡吧,剛好兩個人睡也安全點,萬一那倆私生還在樓道裏呢。”


    既然他都沒意見,聞紀年當然也不好有什麽意見。


    張可可嘿嘿一笑,“那你們……注意點別太大聲了,我先走了,晚安。”


    聞紀年:“……”


    這丫頭腦袋裏天天在想些什麽。


    他對仲星燃道:“她隻是口嗨,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啊。”仲星燃無所謂地說。


    “你不介意?”聞紀年疑惑,他明明記得,他以前最討厭被人說這些話。


    仲星燃打了個哈欠,“為什麽要介意?我好困,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這話聽著怪怪的,聞紀年嘴角抽搐:“你先吧。”


    趁著等仲星燃洗澡的功夫,他靠在床邊翻閱剛才張可可拿來的圖紙。仲星燃出來後,好奇地湊了過去,問道:“這是什麽?”


    他出來的匆忙,沒有帶上換洗衣物,身上套的是酒店的浴袍,領口一直開到小腹上方,在腰間鬆鬆垮垮地紮了個結。胸前的水漬沒有完全擦汗,沿著泡得泛紅的皮膚往下流,流過一字型鎖骨和隱約的胸肌線條。


    聞紀年偏過頭,看見他高挺的鼻梁,在燈光下宛如一副女媧最完美的作品。


    他忍不住呼吸一緊,微微向後拉開了點距離。


    有那麽幾秒,他突然能理解,為什麽在南島的時候,他穿著浴袍亂跑會被仲星燃說了。這種身材這種臉蛋,穿著浴袍濕漉漉地出來,簡直就是在引人犯罪。


    聞紀年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怎麽會把這麽可怕的念頭代到自己兄弟身上?


    他是gay沒錯,但還沒到看見個男的就心動的程度,簡直荒唐。


    仲星燃見他久久不說話,帶著鼻音發出詢問的“嗯?”,聲音低沉性感,裹著一絲放鬆的慵懶。


    聞紀年咳嗽了兩聲道:“是槍/械拆解圖紙,我在戲裏的角色是個殺/手,得會熟練拆卸才行。”


    “你是不是和那個張朝有一段拚槍的戲?”仲星燃問。


    聞紀年有些詫異,沒想到他居然看過劇本,他記不住王驍的名字,隻記得他在戲裏飾演的是張朝。


    “對。”他不禁問道,“你什麽時候看的劇本?”


    仲星燃眨了眨眼睛,“就在慶功宴之後,你很喜歡這部戲,所以我想看看,你喜歡的戲是什麽樣的。看完之後才發現,這個本子寫得真的很好。”


    聞紀年感到心髒一顫,這種被另一個人慢慢了解的感覺,似乎將他心裏堆砌的冰山一角融化了,冰塊撲簌簌地落進海水裏,蕩開一圈圈的漣漪。


    他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在燈光下宛如鍍上了一層柔光。


    仲星燃的手指劃過他手上的圖紙,咬了咬嘴唇說:“我剛才提議的那件事,你覺得怎麽樣?”


    換了二十分鍾前,聞紀年可能會拒絕他的提議,因為婚姻畢竟不是炒cp那樣的兒戲,這種捆綁極有可能是一輩子。但現在,他忽然不想那麽果斷地拒絕了。


    他安靜了一會兒,說:“我得考慮一下,等我從鹿靈山回來再給你答複,可以嗎?”


    仲星燃笑了起來,“當然可以,你考慮多久都行。”


    最好考慮個幾十年幾百年的,然後一不小心忘記了離婚這件事。


    他大大咧咧地把腦袋靠在聞紀年肩膀上,嘴裏說道:“睡了睡了,我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好,實在太困了。”


    聞紀年沒有動彈,也沒有把他推開。


    仲星燃嘴角帶著得逞的笑意,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聞紀年沒有驚醒他,輕輕地起床出門,跟著劇組去了鹿靈山。


    因為要帶很多人和器材,他們坐的是那種載重很沉的大巴車。


    餘文楠縮在最後一排,臉上戴著墨鏡,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隻在聞紀年上車的時候,抬頭往他那邊看了一眼。


    鹿靈山離鹿北不算遠,坐了兩個小時車就到達了目的地。


    山上行車不便,大巴在半山腰停下來,眾人扛著東西又走了一段路,終於抵達了木屋。


    這間木屋和聞紀年想象的不太一樣,並不像南島村口那間一樣小,而是有地基有搭建,一共兩層,看上去很像緬/北的聚集地。


    林家生拉著兩人講戲,“一會兒唐鬆把燕玲綁在後備箱,然後開車上山,把她帶到木屋裏。車內會有攝像機,天上也有幾個航拍鏡頭,盡量一氣嗬成,不要有太多漏洞。”


    他在劇組向來隻叫角色的名字,劈裏啪啦說了半天,看向餘文楠道:“你怎麽還戴著墨鏡?”


    餘文楠忙抱歉道:“我昨晚沒睡著,眼睛腫了,等下讓化妝師幫我補個妝。”


    林家生揮了揮手,“快去吧,別影響上鏡。”


    她看了看聞紀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聞紀年轉頭和林家生繼續商量,沒有在意她異樣的眼神。


    十來分鍾後,餘文楠補完妝回來,雙眼還是能看得出腫脹的痕跡。不過電影裏的燕玲是被綁架來的,眼睛紅腫點也沒什麽問題。


    開拍之後,聞紀年發現她完全不在狀態,臉上心事重重的樣子,接戲的速度也比平時慢了許多。


    連續NG了四次,林家生終於發飆了。


    他罵起演員來不管對方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照罵不誤,“你在搞什麽東西?會不會演戲,要不要跟張朝一樣給你找個老師來輔導?不會演趁早回家去,別浪費我時間!”


    餘文楠終於崩不住,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現場的人都大氣都不敢喘。


    聞紀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對林家生道:“林導,給她十分鍾調節一下吧,我相信她能演好的。”


    餘文楠的身體微微僵住,隨後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林家生重重地哼了一聲,到旁邊調試機器去了。


    等眾人散開後,聞紀年皺著眉問道:“你怎麽了,今天一直走神,出什麽事了嗎?”


    餘文楠沒有抬頭看他的眼睛,隻一個勁兒地猛搖頭,淚水甩了一串下來。


    “你這樣不是辦法,按林導的脾氣,真的會把你父親叫過來讓他親自教你的。”聞紀年注視著她,“你先深呼吸,不管什麽事都放一放,把這條拍過去再說。”


    要是再這麽耗下去,恐怕到晚上都拍不到進木屋。


    他的眼神有著安定人心的奇效,餘文楠很聽他的話,立馬照他說的拚命深呼吸,足足重複了幾十次,身體才不再抖得那麽厲害。


    聞紀年盯著她,直到她平靜下來,才去叫林家生繼續拍攝。


    第二次嚐試比第一次順利了很多,盡管餘文楠還是沒有發揮出最好的水平,但已經能賣勉強通過了。


    前麵的鏡頭拍完後,林家生招呼所有人,把器材搬進木屋二樓,準備開始拍攝囚/禁部分。


    這段戲一鏡到底,聞紀年先把餘文楠叫進了木屋裏,坐在角落開始和她對台詞。


    外麵的天色暗了下去,木屋裏點了一盞搖搖欲墜的吊燈。


    開拍之前,為了讓餘文楠完全沉浸在角色當中,道具老師將她的手腳捆住,嘴巴也用布條纏上,並把繩子將她綁在了屋子裏的欄杆上。


    最後一次搬設備時,除了聞紀年,其他人全都去了樓下。


    聞紀年站在圍欄上看著他們,忽然覺得有些站立不穩。


    他下意識扶住圍欄,以為是自己沒吃晚飯低血糖犯了,可下一秒,整座木屋開始劇烈搖晃,耳邊傳來哢擦哢擦的清脆響聲。


    站在平地上的人群也感知到了,紛紛開始大喊大叫地逃竄。


    樓下有人在吼:“地震了!快找平地!”


    “別管設備了,趕快離開!”


    一片慌亂中,張可可抬頭看見站在二樓的聞紀年,眼睛差點瞪掉下來,她驚恐地揮著手大喊讓他下來。


    這是聞紀年第一次經曆地震,圍欄頃刻間在他手下裂開一條條紋路,整座樓劇烈晃動,他的腦袋有那麽幾秒是懵的,接著猛然反應過來,轉身飛快往木屋裏跑去。


    “聞哥!別進去,快下來!”張可可快瘋了,一把抓住身邊的武指吼道,“聞紀年還在上麵!”


    現場一團混亂,餘文楠的助理開始大哭。


    林家生在指揮大部隊撤入平地的同時,立刻帶著人往木屋裏衝。


    可地震來的迅猛無比,事情隻發生在刹那間,木樓發出一聲巨響,屋頂轟然壓了下去。


    張可可尖叫了一聲,身體搖晃差點暈過去。


    大家全都傻了,驚駭地看著轟然倒塌的木屋。


    林家生馬上咆哮:“所有人都拿工具,場記馬上打給救援隊!Cashel!Cashel!回答我,Cashel,聽得到嗎?!”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嗓子眼裏仿佛要卡出血來,一邊衝過去搬木頭一邊衝裏麵呼喊。


    張可可絕望地哭了出來,上前不管不顧地扒拉折斷的木頭,一遍遍跟著林家生喊聞紀年的名字。


    過了許久,廢墟裏傳來壓著喘息的聲音。


    “……我們在這裏。”


    張可可頓時渾身脫力,踉蹌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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