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聞紀年走出了住處,外麵夜幕降臨,他又沒帶手電筒,隻能靠著手機微弱的燈光照明,一路上走得很慢。
到達戲台的時候,他看見前方出現了騷亂。
“不好了不好了!”有個村民大聲呼喊道,“我剛才去給村長送飯,發現他上吊自殺了!”
他這一嗓子,把台上的戲叫停了,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賈柏言太入戲了,嚇得趕緊說:“那快把他送醫院啊!打120了沒有?”
村民平靜地說:“村長已經失去心跳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劇情,賈柏言連連拍打胸口,顯然剛才被嚇得不清。
木緒儒說:“接下來,大家進入第三個案件《村長之死》,請你們判斷他的死因並做出下一步推測。”
“我就說你為什麽無緣無故讓我們來看戲呢,原來是為了這一出。”陸謙隨忍不住道,“好歹給我們提個醒兒啊,簡直嚇死我了。”
聞紀年走了過去,胡辛看向他,問道:“紀年,你去哪兒了,怎麽才回來?”
眾人都看著他,聞紀年說:“臨時有點工作上的事,耽誤了一會兒。”
他遙遙地看了眼仲星燃,心情十分複雜,但礙於攝像機在拍著,隻能把這件事稍稍往後放。想著得找個機會,和他單獨談談才行。
他內心的情緒很分裂,一方麵覺得仲星燃是因為想更了解他,所以才找了私家偵探,這不是他的錯;另一方麵又覺得,他沒有選擇問自己,而是找別人來查他,又讓他感到沒有受到被尊重。
在得知他的身世後,仲星燃會怎麽看他呢?
從高中開始,他就很在意仲星燃對他的看法,更遑論現在。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很快就被仲星燃捕捉到了。
他向來能及時地發現聞紀年的心情變化,走到他身邊低聲問:“怎麽了?”
聞紀年搖了搖頭,沒說話。
胡辛問木緒儒道:“我們現在能去看看案發現場嗎?”
“可以。”木緒儒點了點頭。
眾人轉移陣地,從戲台去到了村長家裏,他當時正被關押在裏麵,外頭有村民守著。
去到現場後,村長仍然躺在地上,頸部有著明顯的勒痕,一看就是被勒死的。他身邊歪斜著一張凳子,凳子下麵有一灘水漬。
屋裏燒了爐子,整個房間暖烘烘的。
桌上放著剛送來的晚餐,以及喝剩下的半杯水。
胡辛上前查看了一下,“沒有打鬥的痕跡,不像是他殺。”
聞紀年暫時拋開來剛才的心緒,拿起桌上的杯子,問道:“這是純水?裏麵有沒有添加東西?”
木緒儒回答他,“是純水,裏麵沒有任何東西。”
“肯定是他殺,要是自殺也不會是‘案件’了,凶手是村裏的人嗎?”夏斐問。
木緒儒說:“不是,是你們當中的一個。”
話音剛落,嘉賓們都彼此看了看,表情警惕起來。
邵雲叫來了剛剛發現村長的村民,他描述道:“我進來的時候屋裏隻有他一個人,他正掉在房梁上,我立刻上前把他抱下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放下時他就沒了呼吸。”
守門的村民說:“我今天有點鬧肚子,中途跑了幾趟廁所,沒聽見裏麵有任何動靜。”
胡辛忽然轉向聞紀年道:“紀年,你剛才在哪裏?都幹了些什麽?”
聞紀年沉默了片刻。
正是這幾秒鍾的沉默,引起了其他人的懷疑。
賈柏言詫異地說:“嫂子,不會是你幹的吧?”
仲星燃皺了皺眉,開口道:“不是他……”
他話還沒說完,門口響起一個聲音,“他剛才跟我在一起。”
大家轉過頭,杜康出現在了門邊,走進來不緊不慢地說道:“他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沒有作案時間。”
仲星燃麵色一僵,猛地回頭看向聞紀年。
胡辛和賈柏言都是知情者,眼神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其他人都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夏斐問木緒儒:“凶手隻有一個嗎,還是可能是聯合作案?”
木緒儒說:“目前隻有一個。”
【嘶,我怎麽聞到了空氣中隱隱約約的火藥味兒。】
【……我也感受到了,蝦仁的臉色不太對啊,突然就黑臉了。】
【是因為杜康嗎,之前我聽說過一個傳聞,不知道該不該講。】
【前麵的,我們聽的可能是同一個傳聞,救命啊啊啊。】
【什麽傳聞??我也想知道,能暗示一下嗎?】
【就是說,蝦仁、甜甜和杜康,這三個人的關係,好像有點微妙。】
【我草,是修羅場的意思嗎?是我想的那樣嗎?】
【是你想的那樣,上一季憑子用那種直勾勾的眼神看甜甜,蝦仁都沒有生氣,但剛才我覺得他真的生氣了。】
【嗚嗚嗚,我也覺得他生氣了,好可怕,我好久沒見過他黑臉了。】
【我服了,你們能不能別造謠,你們家wjn人見人愛是吧?】
【回答你一下,是的,人見人愛,不服滾開。】
【哈哈哈哈哈哈,小粘糕懟人我好愛。】
“不是紀年的話那會是誰?”胡辛喃喃道。
木緒儒說:“大家可以明天繼續搜查,今天的直播到這裏就要結束了。”
聽他這麽說,眾人便知道明天應該還會提供其他線索,於是散場回去睡覺去了。
仲星燃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聞紀年想著要不要跟他解釋,可又覺得沒什麽好解釋的,反倒是仲星燃該向他解釋才對。
回到房間後,他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仲星燃來找他,漸漸的心裏憋悶起來。
他躺在床上,每隔幾分鍾就拿起手機看兩眼,卻始終沒有看見仲星燃的消息。
快到一點的時候,聞紀年氣得把直接手機關了。
好家夥,跟他憋著一口氣呢是吧。
他不來找自己,也別想自己主動找他。
他把被子往頭上一蓋,拋下這件事悶頭睡覺。
第二天早上,聞紀年下樓去吃早飯,他今天起得很早,或者說根本沒怎麽睡。
本來以為昨晚能睡得著,但事實是他失眠了很久,天快亮的時候才進入夢鄉。
餐桌上隻有一個正在耍手機的賈柏言,和用筷子不停戳著碗裏的煎蛋的仲星燃。
他一看就沒睡好,眼睛裏都是紅血絲,黑眼圈重的估計又要耗費化妝老師半管遮瑕。
看見聞紀年下來,他對賈柏言道:“你出去一下。”
賈柏言一愣,“啊?我出去幹嘛?”
“我們有話要說。”仲星燃眼神冷酷地說道。
“哦,就會欺負我。”賈柏言隻好端著碗,可憐兮兮地叼著雞蛋餅去了餐廳外麵。
聞紀年準備去廚房做點東西吃,他身後的仲星燃硬邦邦地說:“回來,給你煎了蛋。”
說著,把自己手邊的另一個盤子推過去。
裏麵盛著兩枚煎蛋、幾片吐司,還有一點蔬菜。
他不高興得很明顯,連天天掛在嘴邊的稱呼都不叫了。
聞紀年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坐下。
他低頭看了眼盤子,煎蛋裏麵夾雜著碎蛋殼,吐司的邊邊烤焦了,蔬菜炒過頭了,蔫兒了吧唧的。
“……”
仲星燃看也不看他,聲音悶悶地說:“昨天回來太晚了,我怕影響你休息,就沒去找你,你難道沒有什麽要向我解釋的嗎?”
聞紀年心頭的火苗瞬間被撲滅了下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棉花還委委屈屈地跟他訴苦。
原來是這個原因,所以他昨晚才沒有找自己。
仲星燃見他久久不說話,心裏慢慢不安起來,他偷瞄著聞紀年道:“說話啊,還是你覺得,身為你男朋友,我沒有資格了解這件事?”
他說完後覺得自己語氣太硬了,又不情不願地補充:“隻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
聞紀年抿了抿嘴角,說:“我們沒什麽,我隻是和他聊了會兒以前的事。”
他斟酌著該怎麽提起私家偵探的事,這事似乎不太適合放在早上說,一會兒要是有人下來吃飯就麻煩了。
仲星燃將信將疑,“真的?”
其實他很想問,聞紀年和杜康能有什麽“以前的事”,可是他看到聞紀年的臉色有些蒼白,又不忍心再追問下去了。
“嗯。”聞紀年點了點頭。
“好,那我信你。”仲星燃頓了頓,又說,“我不喜歡他,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和他私下見麵了?”
其實他心裏醋意滔天,氣得要爆炸,很想衝出去找杜康幹一架。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隻野獸在衝撞著禁錮,想要破土而出。
可這些他不能在聞紀年麵前表現出來,他知道聞紀年向來不喜歡別人管的太寬,因此隻能用一種委婉的方式說出來。
聞紀年沉吟了片刻道:“事實上,我有另一件事想問你,也是昨天他跟我說的。”
仲星燃一愣,但還是馬上道:“什麽事,你問。”
這時,有人從樓梯上下來了。
聞紀年對他說:“今天錄完節目後,我去找你。”
仲星燃見他臉上沒有不開心,這才猶疑著點了點頭。
*
直播開始之後,眾人回到了村長家裏。
木緒儒拍了昨天現場的照片發在群裏,大家一邊研究現場,一邊進行搜證。
在一輪遊戲後,黃珍珍給他們提供了兩條線索——第一,經過法醫驗證,村長的死亡時間是戲台剛開場十分鍾左右的時候;第二,王奶奶說,她昨晚曾在村長家附近看見一個戴帽子、各自很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