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聞紀年第一次背著人做這種事, 說實話心裏有點不安的。


    盡管他隻是陪朋友過個生日,但總歸是背著仲星燃去的。


    胡辛裹得嚴嚴實實在樓下等他,看見他的裝束後, 聞紀年才想起來自己走得太著急,忘記戴帽子和口罩了。


    他隻好讓胡辛在樓下等他,自己又折返回去拿裝備。在臨走的時候,關門的動靜稍微大了點,他貼在門口聽了半天, 確定仲星燃沒有被吵醒才下了樓。


    外麵夜深人靜, 兩人走到小區門口等車。


    “我們要去哪兒?”聞紀年將口罩遮嚴實了點,問道。


    胡辛看著手機定位:“我找了家酒吧, 還叫了幾個在西洲的同學, 想去人多的地方熱鬧一下。”


    聞紀年聽到“酒吧”兩個字就皺了皺眉,他除了工作需要, 一般不怎麽去這種地方。


    胡辛一臉興奮地說, “我還是第一次去酒吧哎, 不過我不會蹦,就喝點酒感受感受。”


    聞紀年聽他這麽說, 便點了點頭。


    畢竟給他過生日, 還是聽他的吧。


    “今晚的事你不要告訴燃燃,他會不高興的。”臨上車前,聞紀年又不放心地囑咐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這場景很像仲星燃背著他偷摸喝酒的樣子,現在他似乎明白了那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保證不告訴!我口風嚴實得很,你放心。”胡辛衝他齜牙一笑。


    沒過多久, 胡辛的朋友們開車來了。


    這三個人是他的高中同學, 恰好都在西洲這邊工作, 晚上沒事就來了。


    上車後,胡辛給聞紀年介紹:“這是廣超,這是譚玉書,這是張炳。這位是我發小,你們應該都認識的吧。”


    “認識認識,當然認識,大明星啊。”


    “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你,沒想到本人比屏幕上還帥。”


    大家紛紛熱情道。


    胡辛對聞紀年說:“玉書是你的影迷,他手上有兩家娛樂公司的股份,之前還想找你演一個ip來著。”


    譚玉書文質彬彬的,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和聞紀年握了握手道:“小胡開玩笑的,我那都是小公司,請不起你這種咖位的,我隻是和他說著玩而已,不過我真的很喜歡你的電影。”


    聞紀年對他笑了笑說:“有合適項目的話,期待和你合作。”


    大家閑聊了幾句,聞紀年大概摸清了他們的現狀。廣超和張炳已經結婚了,譚玉書還是單身,不過聞紀年覺得他可能是gay,而且是被動的那方。


    他們這種群體,看同樣的人都很準確。


    譚玉書對聞紀年笑了一下,說:“我看過你和仲先生的一些新聞,很羨慕你們這樣的伴侶。”


    聞紀年苦笑,“你看得都是我們吵架的‘新聞’吧,我們不吵架一般很少上熱搜。”


    “哈哈哈哈哈。”譚玉書笑了起來,“哪有,你們很恩愛啊。話說,我以為你是個挺保守的人,沒想到還挺風趣的,剛才我說完還在想,第一次見麵這樣聊天會不會有點唐突了。”


    經他這麽一說,聞紀年若有所思起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別人提起仲星燃的時候,不再是猶疑的、含蓄的,而是變得大大方方,也許是因為仲星燃在這方麵給足了他安全感吧。


    “事實上我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有點好奇,你們會為了什麽吵架呢?要是不方便說的話,就當我沒問過。”譚玉書說道。


    車到達了酒吧,兩人邊下車邊說話。


    “各種事情都有可能吵起來。”聞紀年的語氣無奈道,“比如吃飯的時候他嫌棄我挑食,比如在一個決定上意見不和,比如……今天我來酒吧。”


    譚玉

    書笑得不行,“我現在明白為什麽你們的粉絲那麽多了,因為你們在娛樂圈這個大環境裏,看起來真的很真實很鮮活。”


    聞紀年不置可否地說:“隔著網絡,大部分相處細節不容易展現出來。”


    他們身後停了輛車,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胡辛叫住聞紀年道:“紀年,我好像看見……”


    聞紀年轉過身,看見他皺了皺眉,又說:“沒事,應該是天太黑看錯了。走吧,我們進去。”


    這家酒吧人很多,音樂也震天響,嘈雜的聲音直貫耳膜。


    他們在卡座坐下,胡辛靠近聞紀年說了句什麽,聞紀年沒聽清。


    他又大聲喊道:“簡直太吵了!”


    聞紀年舉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你不是要喝酒嗎。”


    胡辛喝了一口,被辣得直吸氣,毫無體驗感。


    過了一會兒,音樂聲小了下來,他們開始玩遊戲劃拳。


    胡辛從桌上拿了個鴨脖啃,“太吵了,我腦袋都疼了,下次估計不會再來了,不過這個鴨脖倒是蠻好吃的。”


    聞紀年也拿了個雞翅吃,其他桌都嗨得不行,就他們在一頓猛吃,吃完碰個杯喝酒,好像真的是來聚餐的一樣。


    第一個過來搭訕的,是個穿著花襯衫長得又高又帥的富二代,剛在隔壁卡點了大神龍,讓美女倒黑桃A給他洗手。


    他的目標很明確,徑直走到聞紀年身邊,十分自信地問他能不能一起喝一杯。


    由於光線昏暗,又或者他不怎麽接觸娛樂圈,所以沒有認出來聞紀年是誰。


    聞紀年麵無表情地擺了擺手,說不喝。


    富二代不死心地纏著他,聞紀年直接叫了經理過來,他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第二個上的是個穿著籃球衫的體育生,那肌肉看著能把人閃瞎。這個倒是把聞紀年認出來了,然後直接給嚇走了。


    第三個是一個中年男人,長相斯文儒雅,被拒絕後也不像富二代那麽惱火,而是彬彬有禮地點點頭離開了。


    胡辛大笑道,“跟你在一起,我甚至感覺這裏是gay吧。”


    聞紀年一臉無語,譚玉書也笑著說:“紀年這種類型,在圈子裏的確很吃香。”


    “他算是什麽類型的?”胡辛難得好奇地問。


    譚玉書想了想,說:“表麵看著是個高嶺之花,但有過閱人經曆,都知道這種越了解越有趣。是真正意義上的的引人遐想,讓人欲罷不能。我猜等我們離開的時候,那個富二代和大叔還會再來一次,說不定我們走後,他們還會向老板打聽他。”


    胡辛露出八卦的表情,“蕪湖,難怪仲星燃嚴防死守,不準你加別人微信呢。”


    聞紀年斜了眼譚玉書道:“你沒談過戀愛,懂得倒挺多。”


    “我可沒騙你,我真的沒談過,都是理論知識而已。”譚玉書笑道。


    正在這時,胡辛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頓時大驚失色。


    “紀年!是仲星燃打來的,我靠我靠,這可怎麽辦?他為什麽突然醒了??”胡辛慌了。


    聞紀年也愣了幾秒,隨後鎮定地說,“你就說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出來壓馬路……等等,不要這麽說,那樣他肯定會過來。你說你頭疼,我在陪你做針灸。”


    胡辛是個能扛事兒的,立馬點了點頭,拿起手機跑到了廁所。


    三分鍾後,他回來了,輕鬆地對聞紀年比了個“OK”。


    “他沒懷疑,還是你了解他,我剛開始說的時候他真準備過來,我趕緊說我們在包間不方便。”胡辛自信滿滿道,“他讓你接電話,我說你去上廁所了,不在旁邊,他讓你回去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他來接你。”


    譚玉

    書快樂死了,“你們真不愧是發小啊,打起掩護來絲毫不含糊。”


    胡辛笑了起來,“那可不,我們從幼兒園就一起逃午睡偷吃零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譚玉書笑個不停。


    “來,為我們固若金湯的友誼幹一杯,他要是真找過來了,你躲在我後麵就行!”胡辛說到激動處,拿起酒杯和聞紀年碰撞了一下。


    “幹了幹了,炫到底。”譚玉書跟著起哄。


    聞紀年的杯子裏有滿滿一杯威士忌,無奈地湊到嘴邊準備一飲而盡。


    杯壁還沒碰到嘴唇,突然從他身後伸出一隻手,將那杯酒拿走了。


    聞紀年手裏一空,下意識抬起頭看過去,在看見陰沉著臉的仲星燃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仲星燃黑漆漆的眼珠掃視過卡座上的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聞紀年臉上,冷聲道:“頭疼?針灸?在包間裏?糊弄學滿分啊聞紀年。”


    他的語氣和平時的撒嬌寵溺完全不同,仿佛壓抑著海嘯爆發前的暴風雨,氣勢逼人的樣子帶來沉重的壓迫感。


    別說聞紀年了,連胡辛都嚇得縮了縮,悄咪咪地躲到了譚玉書身後。


    譚玉書:“……”


    你不是剛才還說要保護他的嗎!

    仲星燃低頭看了看杯子裏的酒,冷笑了一聲,“這一杯下去,你還能清醒著回去嗎?”


    聞紀年張了張嘴,又找不到什麽辯解的借口。


    這都被抓現場了,還能有什麽借口?


    仲星燃的目光落在坐的離他很近的譚玉書身上,冷冰冰地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然後,他忽然一抬手,仰頭把整杯酒灌了下去。


    接著掐住聞紀年的下巴,逼迫他抬起頭,當著譚玉書的麵,俯下身堵住聞紀年的嘴,將那口酒渡了過去。


    譚玉書看呆了,明白了仲星燃誤會了什麽。隔壁卡的富二代也看呆了,伸長了脖子往這裏瞅。


    聞紀年猛地掙紮了一下,卻被仲星燃預判到了,果斷用一隻手握住他兩個手腕,將他製得動彈不得。


    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溜下來,淌過聞紀年的喉結,落在鎖骨上積出一個小坑。


    仲星燃順勢而下,鬆口他的唇瓣,沿著下巴舔吻下去,不輕不重地在他的喉結處咬了一口。


    聞紀年發出一聲低哼,身體隨之顫抖起來。


    仲星燃冷冷地掃了眼譚玉書,粗魯地將聞紀年從沙發上拽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們走後,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顯然剛才不少人看到了那一幕。


    胡辛這才抬起他的鴕鳥頭,迷茫地看著四周問:“他們走了嗎?好可怕啊啊啊,我第一次見仲星燃發火!”


    譚玉書不禁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我倒是覺得,他們挺般配的。”


    “啊?”胡辛沒反應過來。


    “剛才你不是問,聞紀年是什麽類型的。”譚玉書意味深長地說,“他這種類型的,就該配仲星燃那麽強勢的。”


    他指了指那三個搭訕失敗的,不屑道:“你覺得他們能駕馭得住聞紀年嗎?”


    胡辛似乎明白了,“確實不能,你別說,紀年還挺吃他這套的。”


    聞紀年被帶到了一家五星酒店,他疑惑為什麽仲星燃提前開好了房,不過對方實在太氣勢洶洶,他沒敢問出口。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聞紀年被折騰得很慘,雖然並不疼,也沒受傷,但真的可以說是很慘。


    臨近天亮,他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來了,眼睛也哭腫了,連鼻尖都是紅的。整個人累得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從手指尖到大腿根,都印滿了吻痕。身上青一塊紅一塊,

    發絲淩亂地遮住眼睛。


    仲星燃最後在身後逼問他,“錯了沒,還去不去酒吧了?”


    聞紀年帶著哭腔第十幾次回答:“……錯了……不去了……啊……”


    仲星燃吮了一口他的淚珠,有點控住不住自己。


    “哭什麽哭,又沒弄疼你,真嬌氣。”他的嘲笑中帶著一絲寵溺。


    更大顆的淚珠從美麗的眼睛裏湧出來,盡數被他吞進了喉嚨裏。


    聞紀年不停地發抖,縮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仲星燃哼道:“比剛才乖多了,居然還咬老子,都把老子咬出血了。”


    他反手摸了下自己的肩膀,那一口咬得挺深,痛得他“嘶”了一聲。手臂的傷口也裂開了,滲出一點血絲。


    他放下手,重新將人扣緊了,在他耳邊低聲道:“下次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去酒吧,去一次幹/你十次。”


    聞紀年哆嗦了一下,徹底安靜了。


    仲星燃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抱著他心滿意足地睡去。


    他睡了大概兩個小時,起床給木緒儒打電話請假的時候,發現聞紀年發燒了。


    “該死。”仲星燃罵了一句,昨天那麽小心,他還是發燒了。


    他馬上打電話給前台,讓人送了退燒藥過來。


    聞紀年躺在雪白的被子裏,臉燒得紅撲撲,下巴尖尖的,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愛。


    仲星燃一邊用冷毛巾給他降溫,一邊心疼地自言自語,“誰讓你惹我的,還趁我睡著了悄悄溜出去……”


    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仔仔細細地幫他擦汗。


    聞紀年睡了一上午,期間醫生來打了一針,又被仲星燃伺候著灌了點藥和粥,到中午的時候就醒了。


    其實他燒得不嚴重,隻是因為昨天實在太累了,又補眠了一上午。


    說實話,昨晚他是爽到了,但這種再來一次簡直要命。不僅耽誤了上午的工作,連帶整個身體都提不起力氣來。


    醒來後,仲星燃小心翼翼地給他賠禮道歉,他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說要回節目組。


    仲星燃一聽就急了,“你這樣不行,先休息一天,不,我等下就去請個三天假……”


    聞紀年蹙眉打斷他,“我沒事。”


    他的眼神很不滿,好像仲星燃把他當成了一隻弱雞。


    “好好好,你沒事,我不是說你有事,隻是……”


    聞紀年懶得聽他嘮叨,徑直往門外走去,在走到門邊時,他突然雙腿一軟,仲星燃趕忙伸手扶住他。


    聞紀年臉色僵硬,故作鎮定地甩開他的手,扶著門框走了出去。


    下午,兩人回到了節目組,繼續參與直播。


    夏斐和白嫿悄聲咬耳朵。


    “他倆上午怎麽沒來?”


    “好像是紀年生病了。”


    “生病了?”


    “據說是發燒。”


    “哇哦,發燒——”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變得曖昧起來。


    “所以昨天那個圈內少主拍到的是真的?兩人在酒吧拉拉扯扯。”白嫿八卦道,“不過工作室馬上辟謠了,反正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


    今天他們上了個熱搜,標題是#仲星燃聞紀年酒吧吃醋激吻#,不過很快就被公司撤了。


    看錄視頻的視角,應該是當時離他們不遠的一桌。


    圈內少主說自己在參加朋友的局,突然看見有兩個人好像他們,剛好想到他們在西洲錄節目,於是趕緊拿手機拍了一段。


    視頻裏看不清兩人的臉,但即使模糊成馬賽克,也看得出是兩個旗鼓相當的帥哥。


    其中一個逼迫另一個抬頭,當著眾人的麵強吻了他。


    評論區立即炸了。


    有嗑生嗑死的,有說不是他們的。


    更離譜的是,還有其他家的cp上趕著來認領,說是自家的。


    這件事越來越往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後來各大cpf做了個代餐視頻,隻要喜歡哪對就說是自家的,廣場上撕得滿地雞毛。


    公司眼見事情愈發不對勁,幹脆利落地撤了熱搜,讓它慢慢平息下去。


    幸好兩人出去的時候,都特地換了衣服,因此也沒有證據證明一定是他倆。


    木緒儒過來關心了一下聞紀年的身體,開玩笑說他們這組又添了一名傷員。


    仲星燃的手還沒好全,現在聞紀年也病了。


    他們回來時剛好趕上午飯點,因為上午進度慢,直到一點才放飯。


    聞紀年端著餐盤和胡辛他們坐在了一起,仲星燃被趕到賈柏言旁邊,悶悶不樂地戳著盤子裏的飯菜。


    賈柏言隨口說:“怎麽了,還在為嫂子的身體發愁呢?我覺得他看著也沒事兒啊,就是臉色蒼白了點,走路稍微有些不穩,歇一歇就好了。”


    仲星燃歎了口氣,“你不懂。”


    “我怎麽就不懂了?”賈柏言莫名其妙地問。


    仲星燃惆悵道:“這種事,處男不懂。”


    賈柏言噎住了,一口血卡在喉嚨裏下不去。


    他憋紅了臉,氣到聲音發抖:“你……你少看不起處男!認識嫂子之前,你不也是處男嗎!我……我很快就能破、破處的!”


    仲星燃本來心煩意亂,因為聞紀年顯然生他的氣了,此時被他這句話逗得噗嗤笑了出來。


    賈柏言更生氣了,“你嘲笑我?!”


    兩人打打鬧鬧地吃完了午餐,仲星燃想著隻能晚上再找機會道歉了,聞紀年一工作起來,其他的什麽都懶得搭理,當然也包括他。


    下午的直播接著上午的繼續。


    【甜甜回來啦,身體還好嗎?嗚嗚,緒導說是感冒請了半天假。】


    【哇,第一次見甜甜的私服有高領哎,好米好米。】


    【嗚嗚嗚,感覺寶寶臉都瘦了一圈,看著也沒什麽精神,心疼。】


    【所以昨晚酒吧的應該不是他們吧,我寶昨天就病了肯定不能去喝酒。】


    【一對cp裏麵有人穿高領,總讓我想到些什麽。】


    【哈哈哈哈,不會的啦,蝦仁請假是照顧他,他都生病了應該不會do。】


    【可是我們不知道是先生病後do,還是先do才生病的哎,嘿嘿,不過這隻是我的個人猜測。】


    【甜甜今天真的,有點奇怪,在室內還捂得嚴嚴實實。】


    【前麵的,可能為了發汗。】


    【笑死了,神踏馬發汗,仲小狗要是把我老婆do的生病,我就打爆他的腦袋。】


    彈幕刷的亂七八糟,直到木緒儒的聲音把他們拉了回來。


    另外幾組簡單地說了上午的發現——這整棟樓除了他們之外,就沒有其他住戶了,也就是說他們是夢境裏唯一的角色,因此凶手應該在他們當中。


    這一點聞紀年知道沒錯,因為他昨晚偷溜出去的時候,還很奇怪這棟樓的走廊,為什麽隻有他們住的那兩層有燈。


    上午他們解鎖了一個新地點,不是他們自己選的,而是節目組提供的,樓下的花圃。


    幾人在花圃裏,發現了一隻貓的“屍體”。


    看到現場後,仲星燃驚呼道:“這不是我的貓嗎,我照照片的時候抱在手上的那隻。”


    陸謙隨說:“是我的貓好吧,我也養了隻布偶貓,不知道是哪個神經病弄死的,氣死我了。”


    他倆的布偶長得一模一樣,也分不出誰是誰的。


    “啊?那我的貓


    去哪兒了?”仲星燃不解。


    陸謙隨同情道:“千萬不要也是被哪個人弄死了。”


    邵雲說:“不過我有一點不理解,當時搜查的是我們這層夢境的線索,為什麽會出現你們的貓?”


    陸謙隨攤了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木緒儒說:“接下來進行一輪遊戲,可以給除邵雲胡辛外的其他組獲取線索,你們決定一下哪組優先。”


    上午他們提出,可以大家先合力解鎖一個地方,然後一起去搜證。


    “我們猜拳吧。”胡辛說。


    大家上前猜拳,最後聞紀年這組贏了。


    先前聞紀年和仲星燃商量的是解鎖科奇的房間,但夏斐提醒說:“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巧合的事,那就是我們四所房子都有個小閣樓,是隔出來的一個空間,你們要不要試試搜查閣樓?”


    聞紀年答應了,於是大家前往803的閣樓。


    因為電梯要等很久,他們便走了樓梯。


    胡辛小聲問聞紀年:“昨晚你們吵架了嗎?他有沒有為難你?”


    中午吃飯的時候旁邊有人,他不方便問,這會兒趁著沒人趕緊詢問,其實他心裏也是有那麽點愧疚的。畢竟前一秒還信誓旦旦說了要保護他,下一秒看見仲星燃就慫了。


    聞紀年想到昨天的事,臉色一沉。


    “沒有。”他不自然地說。


    胡辛察覺到他表情不對,以為他在撒謊安慰自己,急道:“你們肯定吵了,星燃怎麽能這樣呢,不就去喝點酒,你又沒幹什麽。是不是因為吵架你才身體不舒服的?不行,我得去找他解釋一下,是我硬要拖著你去的。”


    聞紀年趕緊拉住他,“你別去,別跟他說話。”


    仲星燃那張嘴口無遮攔的,他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全說出來了。


    胡辛眨了眨眼睛,隻好道:“好吧,那你不開心的話,要跟我說啊。”


    聞紀年咳了咳,不是不開心,是完全拿他沒辦法。回來換衣服的時候,他看見身上縱橫交錯的痕跡,簡直無語凝噎了。


    他得給仲星燃一點教訓才行,否則以後他要是經常這樣……


    聞紀年想象了一下,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幾分鍾後,大家來到了803的閣樓。


    閣樓不大,隻有幾平米,裏麵落滿了灰塵,堆著廢棄的床墊和枕頭,像是有人在這裏住過的樣子。


    陸謙隨驚奇道:“你們這裏的閣樓,和我們那的布局一模一樣哎。”


    “可能這幾個閣樓都差不多,那豈不是白解鎖了。”白嫿說道。


    他們仔細搜查起來,找到的線索很有限,隻有一個兒童繪畫本,一盒蠟筆,一盒水彩筆。


    繪畫本上寫著“0,10歲兒童可使用”,眾人麵麵相覷。


    仲星燃說:“我有個弟弟,好像就是七/八歲的樣子。”


    “這是你弟弟的繪畫本?”賈柏言問。


    仲星燃說了合照的事,到現在為止,他這個“弟弟”一次都沒有出現過,而且合照上也沒有臉。


    夏斐摸了摸胳膊,“聽著有點嚇人,他們不會是鬼吧。”


    “你恐怖電影看多了,都說了沒有鬼。”白嫿說道。


    聞紀年說:“她說的可能沒錯,但不是鬼,或許科奇的這些兄弟根本就不存在。”


    他把繪畫本給大家看,“這上麵除了花草樹木,就是一座房子,門口站著三個人,看上去是一家三口。”


    胡辛接過來翻了翻,驚道:“真的哎,全都畫的一家三口,如果家裏真的有哥哥弟弟的話,肯定會把他們都畫上去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不喜歡哥哥弟弟呢?”


    “這不會是科奇住過的地方吧?”


    “不會啊,上麵寫著十歲以下兒童使用。”


    “那十歲以上也能用啊。”


    “哪個高中生會畫這種繪畫本玩啊!”


    大家吵吵嚷嚷,接著又開了兩個地圖。


    一個是陸謙隨和夏斐的702書房,一個是賈柏言和白嫿的802主臥。


    在書房裏,他們找到了一遝各大高校的簡介和分數線匯總,這一看就是用來填報高考誌願的。


    陸謙隨奇怪道:“我是個生物老師,居然還要管高考?”


    “畫的還挺認真的。”胡辛看了看說,“你們有孩子嗎,難不成是幫你們的孩子畫的?”


    夏斐搖了搖頭,“沒有,我們連婚紗照都沒有。”


    在802主臥,他們則發現了一個複古台燈。


    本來沒什麽稀奇的,但802的夢境是賈柏言白嫿的《閣樓的梯子》,而這盞燈和胡辛邵雲的《燈具的底座》,裏麵掉在死者身邊的燈具一模一樣。


    胡辛大驚,“我們的死者就是被這盞燈敲死的,這是一盞銅製燈,底座特別重特別硬,你們這裏怎麽也有?”


    “會不會是他們買了同一家家具店的啊?”夏斐說。


    “不會。”邵雲搖了搖頭,“這個燈座下麵刻著‘第五屆西洲市青少年圍棋大賽一等獎贈’,是比賽贈品。”


    白嫿看了看底座,捂住嘴道:“我的天,我們燈座底下也有這行字!”


    胡辛趕緊接過來查看,結果正如她所說,連日期都一模一樣。


    他喃喃道:“這就是同一盞燈。”


    但是這盞上麵沒有血,玻璃罩也沒碎。


    【啊啊啊啊啊,好恐怖,這些東西是憑空穿梭了嗎?】


    【好像好幾個房間都有重合的物品,有點像鬼打牆。】


    【這四層夢境是可以互通有無嗎?】


    【哈哈哈哈哈哈,互通有無什麽鬼!】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互通有無。】


    【不好意思,我背曆史背傻了……】


    “我好暈啊,現在這是什麽情況?”白嫿捂住腦袋。


    聞紀年轉向賈柏言,“我知道了,所以我們閣樓裏的繪畫本,根本不是科奇的,也不是‘弟弟’的,而是你的。”


    “我的?”賈柏言指了指自己。


    “每層夢境裏都出現了其他夢境的東西,我們這層唯一不屬於我們的東西,就是那本繪畫本,而在座的隻有你和白嫿是十歲以下的兒童。剛才在陸謙隨那裏發現的填報誌願表,應該是我和科奇的,因為隻有我們是高中生。”聞紀年說道。


    胡辛一拍手掌,“原來是這樣!難怪緒導一直建議我們不要分開搜索,而是一起搜證,原來每一層都有其他層的線索。”


    “什麽意思啊?”


    “我還是沒懂……”


    聞紀年對他們說:“從頭梳理一下,第一,《閣樓的梯子》裏出現了《燈具的底座》裏的凶/器;第二,《停擺的掛鍾》裏出現了《閣樓的梯子》裏的繪畫本;第三,《不全的棋子》裏出現了《停擺的掛鍾》裏的報考表;第四,《燈具的底座》裏出現了《不全的棋子》裏的貓。”


    白嫿倒吸一口涼氣,“懂了,這是形成了一個閉環是嗎?”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覺得有點不寒而栗。


    “我們不會根本不是四層夢境,而是在一個時空裏麵吧?”賈柏言說。


    聞紀年搖了搖頭,“你們有沒有發現,每一間房的裝修和擺件都不太一樣。小賈你們那間房,看起來像是90年代的裝修。”


    白嫿馬上點頭,“我昨天還跟他吐槽呢,我的床居然是那種有鐵絲網的,感覺不像是現在的人會用的。”


    “我們家還好哎,

    看著挺現代化的,還有智能馬桶。”胡辛不解。


    聞紀年說:“這也就說明,我們不是同一個年代的,為了不讓我們察覺到這一點,節目組專門把所有和年份相關的信息都隱去了。”


    “哇,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陸謙隨說,“昨晚我去冰箱裏拿麵包的時候,因為上麵沒有生產年份不敢吃,然後攝影老師跟我說能吃。”


    現場鬧哄哄的。


    木緒儒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安靜,笑著說道:“恭喜你們,終於發現了比較關鍵的信息。你們確實是處於不同的年份,而是每一戶之間的年齡相差了十年。接下裏,節目組會給出和凶手相關的信息,請大家積極參與遊戲。”


    【媽呀這也太複雜了,時間跨度好大啊。】


    【說實話,我要是去玩這個本我腦袋都炸了,甜甜居然能全部梳理清楚。】


    【是的!我甜甜真的太牛啦!】


    【嘿嘿,每次大家都靠甜甜和胡老師帶飛,誰快樂了我不說。】


    【嗚嗚嗚,每天都在羨慕仲小狗有個《顏值天花板》《演技天花板》《智商天花板》對別人冷淡對他縱容的老婆,哭哭。】


    【可惡,別說了,今晚我就要去怒撕仲小狗,然後被他一腳踹飛()】


    晚上的時間不夠四組都給出凶手線索,因此隻有獲勝的一組能率先獲得線索。


    然而聞紀年卻有點別扭,他們要玩的遊戲是下腰過杆,以兩個人的成績加起來為準。


    好死不死,他的腰現在碰都不能碰,酸軟得不行,別說過杆了,連走路都覺得脹痛不已。


    聽到這個遊戲的名字後,仲星燃就默默地看向他,那眼神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聞紀年看都沒看他一眼,他很小聲地說:“你意思意思就行,千萬別閃著腰,這個我擅長。”


    他的潛台詞是:老婆你別用力閃著你我會心疼的我來拚搏就行。


    聞紀年聽到的是:你好菜啊才一晚上你腰就不行我和你不一樣我的腰就很好什麽你不信那我秀給你看嘻嘻。


    於是他冷冷地看了仲星燃一眼,口吐芬芳道:“滾。”


    仲星燃:“?”


    聞紀年堵上了男人的尊嚴,徑直走了上去。


    賈柏言幸災樂禍地拍了拍仲星燃的肩膀,“非處男,被老婆罵了吧?”


    仲星燃從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


    最後,他們這組勉強拿到了第一。


    仲星燃確實沒有誇大其詞,他下腰能下到上半身與地麵持平,甚至微微向下彎曲的程度。


    彈幕都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燃燃這個腰!太有力量感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點腹肌[舌頭][舌頭][舌頭]】


    【這就是傳說中的電動小馬達嗎,肯定很高頻率。】


    【這個腰今晚不do十次不合適吧?】


    【甜甜好性/福,嘿嘿嘿。】


    在場的女生都看得臉紅了,紛紛捂著嘴小聲尖叫。


    聞紀年卻沒什麽感覺,硬要說有什麽感覺,大概也是想起昨晚自己的慘狀。


    黃珍珍念出他們的線索道:“根據攝像頭拍到的內容,曾有一個身高185左右的男人,在死者死亡時間前後走出你們家。”


    “走出我們家?他怎麽進去的?”仲星燃詫異地問。


    黃珍珍說:“攝像頭沒有拍到他進去。”


    “我去,更詭異了。”


    “不會真的是鬼魂吧。”


    “鬼魂可以直接消失啊,還走出來幹什麽。”


    “也對哦。”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直播結束了。


    大家播了一天,都疲憊不堪,聚在一起吃了


    個夜宵,就各自回房睡覺了。


    仲星燃想著今晚得好好道個歉才行,怎麽也得把人哄好了。


    今天聞紀年一天都不怎麽搭理他,讓他心裏火燒火燎的。


    晚上他洗完澡,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的,又往身上噴了點香水,恬不知恥地想萬一聞紀年有興致還能再來一發。


    他昨晚算是第一次開/葷,一整天滿腦子都在回味不已,看見聞紀年就想到他麵色潮紅躺在自己身下的樣子,要不是因為有工作,他真想和聞紀年待在一起三天三夜。


    哦不,待多久都行。


    他帶著竊喜的心情,滿懷期待地敲了敲房門,羞澀地說:“老婆,我進來了哦。”


    裏麵沒有回應,仲星燃以為他默認了,這也意味著他消了點氣。


    他高興地擰了下門鎖。


    哢吧一聲,沒擰開。


    仲星燃麵露疑惑,又擰了幾下。


    哢吧,哢吧,門鎖紋絲不動。


    他的嘴角慢慢僵硬,終於意識到了現實——他被鎖在外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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