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生活瑣碎
第二百五十二章生活瑣碎
顧遠山穿好衣服下樓,黎鳳蘭正在拖地板,他冷著臉徑直走到飯廳,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荷包蛋、饅頭、稀飯、還有幾樣下飯小菜。
兩雙筷子、兩個空碗令顧遠山心中猶豫,很明顯,黎鳳蘭在等著與他一道用早餐。
顧遠山扭頭望著黎鳳蘭忙碌的身影,嘴巴微張,又停了下來,他心想:招呼她過來吧,十有**會讓她誤解我妥協了;不招呼她吧,又顯得我沒肚量。好賴人家忙乎來忙乎去,我坐享其成也就算了,還對人家視而不見,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正當顧遠山舉棋不定的時候,黎鳳蘭突然抬起頭來,笑道:“喲,下來了,你這梳妝打扮的時間,可是比女人還要長!吃飯。”
黎鳳蘭把拖把靠在牆上,兩隻手在衣服上抹了幾下,走到餐桌旁,伸手拿起顧遠山麵前的碗,就開始盛稀飯。之後,他把碗擱在顧遠山麵前,說:“吃吧,一會兒來不及了!”
顧遠山瞠目結舌的看著黎鳳蘭完成了一係列動作,慌忙把碗推到黎鳳蘭的麵前,快速拿起她麵前的碗,說:“你先吃,我自己來。”
黎鳳蘭尷尬的望著顧遠山,默不作聲的坐下,端起碗湊到嘴邊,吸溜了兩口稀飯到嘴裏,偷偷的瞥了顧遠山一眼。
顧遠山就像打仗一樣,狼吞虎咽的朝嘴裏塞著食物,昨天光顧了喝酒,沒吃啥東西進肚子裏,經曆一宿的消化,這會兒還真是餓極了。
吃完早飯,顧遠山把碗一推,扯了紙巾抹抹嘴,說:“我走了。”
“等一下。”黎鳳蘭站起來,嘴巴一圈全是稀飯漬,她抬起手,用手背橫著在嘴上抹了一把,朝著顧遠山走過去。
顧遠山嚇得後退了兩步,黎鳳蘭伸出手去,他更是皺著眉頭歪著身子朝後仰,以躲避她那雙一會兒在衣服上擦,一會兒又抹嘴的手。
黎鳳蘭看著顧遠山這副驚嚇過度的表情,不明所以的問道:“你躲啥?我又不能吃了你,你這麽怕我,還娶我幹啥?”
“誰怕了,我怕了嗎?”顧遠山站直了身子,扯了扯衣服,掩飾內心的慌亂。
黎鳳蘭趁顧遠山無防備,伸手將衣領給他翻好,數落道:“當官的人,一點兒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領子都沒有翻好就走出去,別人是罵你,還是罵你家裏的女人?”
顧遠山被黎鳳蘭說得麵紅耳赤,卻又百口莫辯,他悻悻然的說:“我走了。”
“下班早點回來吃飯。”黎鳳蘭望著顧遠山的背影,踮著腳,探著身子,目送他到院子裏開車離開,這才開始收拾碗筷。
坐在車上,手握方向盤,顧遠山心中擁堵,總覺著自己這婚結的有些窩囊。他完全沒法琢磨女人的心思,剛來金都城裏那陣子,黎鳳蘭謹小慎微,也不多事,這試用期一過,剛一轉正,咋就婆婆媽媽一堆事?
黎鳳蘭在衣服上擦手,摸了拖把不洗手,還用那髒兮兮的手盛飯,吃完飯不用紙巾擦嘴,隨手一抹——劣跡斑斑,每一幕都在顧遠山的眼前晃動,攪得他差一點將剛吃進胃裏的早飯吐出來。
顧遠山心想:原來沒發現她有這麽些毛病啊?不然,老子傻了,把她娶回家!
雖說,顧遠山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但他打小就愛幹淨,甚至還有潔癖。因此,他並不覺得講究衛生跟城裏,還是農村出生長大,有什麽必然聯係。
自從黎鳳蘭來了之後,家裏纖塵不染,窗明幾淨,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黎鳳蘭都不像是一個不愛幹淨、邋裏邋遢的女人。可是,她的某些行為舉止,為啥就那麽令人不忍目睹呢?
顧遠山想不明白,也很難想象,如此下去,將怎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忍受黎鳳蘭的那些不良習慣。
反之,黎鳳蘭早晨的那一番霸道行為,又讓顧遠山覺得有點兒意思,見慣了如兔子一般溫順的女人,再見到這種強悍無比的女人,還真的能夠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顧遠山瞬間就決定,一定要好好的陪黎鳳蘭玩兒下去,不再糾結昨晚她是否趁人之危。即便是和黎鳳蘭做了什麽,根本也無法去質問她,結婚證是她最好的解釋和回答。
……
黎鳳蘭洗完碗,把灶台擦了又擦,這才走到客廳裏繼續拖地,閑著無事,她一天要把地板拖上好幾遍,院子裏的花草,也是早、晚各澆一次水。
習慣了鄉下忙忙碌碌的生活,自從到了金都城之後,黎鳳蘭就覺得自個兒徹底變成了豬,一天到晚除了吃飯,就是看電視、睡覺。
家裏那一點兒家務活,還不夠黎鳳蘭打個盹兒的時間就幹完了。百無聊賴的生活使得她想得很多,之前是憧憬著與顧遠山好好過日子,生個一男半女,後半輩子也就有了依靠。
昨夜整整想了一宿,後半夜所想,與前半夜完全不同。黎鳳蘭想明白了: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根扁擔抱著走。他顧遠山娶我黎鳳蘭回來,我從此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由不得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同吃同眠,那是兩口子的本分,絕不是顧遠山單方麵想咋樣就咋樣的!
反反複複想透徹了之後,天還沒有亮,黎鳳蘭輕手輕腳的上樓,摸進了顧遠山的臥室,小心翼翼和衣躺在他的身邊。
顧遠山由於喝多了酒,全然沒有反應,黎鳳蘭躺下之後,一動都不敢動,深怕吵醒了他。
隔著柔軟的布料,黎鳳蘭感覺到了顧遠山滾燙的體溫,她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無法入睡,索性側過身子,用手支撐著頭,借著月光,默默的注視著顧遠山輪廓分明的臉,濃濃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薄厚均勻的嘴唇——
黎鳳蘭神情恍惚,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打現在起,就是她合法的男人,她要靠著他吃,靠著他穿,後半輩子都要與他一起度過。
恍恍惚惚中,月亮從天邊沉下,天蒙蒙亮,顧遠山迷迷糊糊的翻了一個身,又睡著了。
黎鳳蘭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出臥室,輕輕帶上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換衣服,洗漱。之後,她到廚房準備早飯。
麵團是昨晚把顧遠山伺候睡下了之後醒下的,這會兒蒸饅頭剛剛好,熬上稀飯,蒸上饅頭,她又開始弄小菜。像模像樣的酒席她做不了,做這些家常便飯,倒是手到擒來。
小菜弄好了,稀飯、饅頭也熟了,飯菜擺上餐桌,黎鳳蘭凝神沉思了一會兒,昨天酒席上,顧遠山光顧著喝酒,都沒吃菜,她可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黎鳳蘭再次走進廚房,從櫃子裏取出兩個雞蛋,煎成黃燦燦的荷包蛋,這才去叫顧遠山起床,哪知道顧遠山居然埋怨她沒有敲門。
黎鳳蘭原本就對顧遠山娶她的動機有所忌諱,看到他的行為,聽到他的話語,徹底把她的潑辣勁兒惹翻了,所以才治了他一頓。
整治完顧遠山之後,黎鳳蘭的心裏舒坦多了,心想:往後啊,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指不定誰治得了誰!
黎鳳蘭在心中叮嚀自己:不管他顧遠山是多大的官兒,在外麵能管多少人,到了家裏,他那套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就行不通了,誰讓他自個兒要把我娶回家?又不是我死乞白賴、哭著求著要嫁給他的,生米煮成熟飯,他想後悔都沒門兒!
黎鳳蘭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無論顧遠山的心裏是如何打算的,這日子,她跟他過定了,橫有橫的過法,豎有豎的過法,總之,這輩子就跟他耗上了,看誰耗的過誰。
看著窗外陽光明媚,黎鳳蘭突然有些想念老家了,在鄉下,這會兒她通常已經喂完了豬、雞、鴨,上山采草藥了,午飯前趕回家,隨便弄點兒吃食塞進肚皮裏,就開始在院子裏伺弄草藥,把它們一樣一樣分開,再分堆晾曬。
伺候完那些草藥,太陽也偏西了,她就會到自留地裏鋤草、施肥,忙完了再回到家裏,喂家禽家畜,犒勞自己。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卻是其樂無窮。
雖說房子低矮、破舊,光線又不好,但黎鳳蘭感覺踏實,好賴是自個兒的窩,自由自在,全憑自己當家做主。
如今,來到城裏,住進這大房子,一沒有朋友,二沒有親戚鄰居,關上門,自家過自家的日子,走出去誰也不搭理誰。黎鳳蘭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城裏的生活,完全沒有人情味可言,當了官太太又能怎樣,就跟籠中鳥一樣被困在家裏,生活無滋無味。
黎鳳蘭打開門,走進院子裏,看著花壇裏那些花花草草,覺著它們跟自己一樣可憐巴巴的,無精打采。
來了這麽久,除了買菜,還真沒四處轉轉,突發奇想,黎鳳蘭決定四處轉轉,反正顧遠山中午是在單位吃飯,不回來。
黎鳳蘭進屋,拎了個布兜,急匆匆的出門,門關上之後,她四下摸摸,才發現鑰匙落家裏了,這可把她急壞了,心道:這可如何是好?午飯可以不做,晚飯是必須做的,剛結婚,就讓顧遠山回來看到家裏清鍋冷灶,說啥也說不過去!
黎鳳蘭屋前屋後轉了一圈,看看能否翻進去,卻是無功而返,焦急無奈之下,氣得直跺腳。
想來想去,黎鳳蘭終於想到了辦法——去市政府找顧遠山取鑰匙。
辦法是想出來了,可是,這金都城的東南西北黎鳳蘭都分不清,更別說市政府在哪兒了。
“怕啥,鼻子底下一張嘴,走南闖北全靠它!”黎鳳蘭給自己打氣,橫下一條心走出院子,風風火火去尋找市政府大院。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