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黃雀在後
第二百九十四章黃雀在後
石軒威哼著小調,一臉興奮的走了,顧遠山從綠化帶裏鑽出來,身帶塵土站在院子門口,朝地上啐了一口,惡狠狠的罵道:“什麽玩意兒!”
顧遠山氣衝衝的推門進入院子,掏出鑰匙打開門,一股嗆人的濃煙撲麵而來,他趕緊朝廚房跑去。
黎鳳蘭劇烈的咳嗽著,還在不停的揚起抹布打火,抹布已經被烈火烘幹,她再次把抹布打下去揚起來的時候,抹布也著火了,她驚慌失措的把抹布丟在地上,抬腳去踩。
顧遠山捂著口鼻衝進廚房裏,首先檢查黎鳳蘭是否關了煤氣,這才迅速拿起鍋蓋蓋在竄著火苗的鍋上麵,心裏罵道:“女人咋都這麽蠢!”
瞅著火苗漸漸熄滅,顧遠山快速推開窗戶,他的眼前晃動著謝雨涵滅火的情景,脫口而出罵道:“蠢女人!”
黎鳳蘭還在不停的咳嗽,忽聽顧遠山罵人的話,她忍住咳嗽,憋得氣短胸悶。顧遠山走過來察看黎鳳蘭是否受傷,黎鳳蘭卻一把推開了他,揚起一張大花臉,露著兩個眼白瞪著顧遠山。
顧遠山心中有氣,看到黎鳳蘭如猴子唱大戲一般的模樣,竟是笑不出來,他冷冷的盯著黎鳳蘭,片刻之後,陰沉著臉走出廚房。
黎鳳蘭這才又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直咳得淚水橫飛,仿佛扁桃體都要咳出來了。
顧遠山一怒之下,摔門而去,留下黎鳳蘭獨自一人收拾殘局。
與顧遠山相處了這麽久,黎鳳蘭深知他不會輕易動怒,一旦動了真火,肯定是遇到了糟心的事。
從顧遠山陰冷的麵色和噴火的目光中,黎鳳蘭意識到,他有可能看到了石軒威——這樣的結果,令黎鳳蘭忐忑不安,她頹喪的扶著碗櫃門站立,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黎鳳蘭忽然感覺異常疲憊,從結婚到現在,日子不長,卻是狀況百出,沒有一天是太太平平的。
信命的黎鳳蘭赫然覺得,自己和顧遠山是不是八字相克,難以相處?她心想:待我弄清楚顧遠山的出生時辰,就回鄉下一趟,請黃麻子幫我們和八字,看看到底是不是水火不相容。
想到找黃麻子和八字,黎鳳蘭自然就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黃麻子是個瞎子,據說算命極準。當年,黎鳳蘭就曾經替石軒威請黃麻子算了一卦。
黎鳳蘭走了幾十裏山路,才在山頂黃麻子的家中找到他,他坐在低矮的茅草屋旁,招呼道:“閨女,你來了?走了三、四個時辰了吧?”
黎鳳蘭心中大驚,心想:這黃麻子真是神了,咋能知曉我走了三個多時辰?
黎鳳蘭對人們相傳的黃麻子是神算子的說法深信不疑,上前說道:“我來麻煩黃神仙幫一下忙!”
“說吧,算本人,還是算別個?”黃麻子問道。
“算別個!”黎鳳蘭羞澀的回答。
“閨女,你是算姻緣,還是算前程?”
“算前程——”黎鳳蘭畢竟還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自然是不好意思算姻緣。
“生辰八字報一下。”
黎鳳蘭報了石軒威的生辰八字,黃麻子掐指一算,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隨後說道:“此人日後是吃公家飯的,不過——”
黎鳳蘭緊張的問道:“不過啥子?黃神仙,你就直說嘛!”
“他時運不濟,難有大的發展。”黃麻子搖頭說道。
“時運不濟是啥子意思呢?”黎鳳蘭聽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閨女,天機不可泄露,我隻能跟你說這麽多!”黃麻子的話神秘莫測,黎鳳蘭不敢再追問。
付了卦錢,千恩萬謝,黎鳳蘭轉身離開,黃麻子搖頭歎息道:“多情自古傷離別,有情總被無情傷!”
石軒威順利考上大學,應驗了黎鳳蘭請黃麻子卜卦的結果,黎鳳蘭開心極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他畢業,豈料,還沒等到畢業,他就說出了絕情絕義的話。
石軒威走了之後,黎鳳蘭大病一場,等她病好以後,她再次爬了幾個小時的山路,找到黃麻子,黃麻子說:“閨女,我曉得你還會再來!”
“黃神仙——我——”黎鳳蘭羞於啟齒。
“你莫要難為情,我曉得你這次是來算姻緣的,也怪我,本該前次就跟你說的——讓你多跑了一趟!”黃麻子不安的說道。
“黃神仙,哪兒能怪你呢,有話你就直說——我經受得起!”黎鳳蘭幽幽的看著黃麻子,眼淚滴答滴答滾出來。
“多情自古傷離別,有情總被無情傷!這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話,你聽明白了嗎?”黃麻子搖頭歎息一聲。
“我明白了!黃神仙,給你錢——”黎鳳蘭把卦錢遞過去。
黃麻子卻擺擺手,說:“這一卦不要錢,我還要送你一句話——守得雲開見月明,卻如同鏡花水月,若即若離!”
“謝謝黃神仙!”道謝離開,一路上,黎鳳蘭都在琢磨黃麻子的話,卻沒能琢磨出個所以然。
之後,她便把這一切忘得一幹二淨。此刻想起來,黎鳳蘭似乎明白了,當年黃麻子說的話其中的含義:守得雲開見月明,預示著遇到顧遠山;如同鏡花水月,若即若離,是預示著她與顧遠山之間的感情關係。
黎鳳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心想:“熬下去吧,新鞋子穿在腳上,都要一段時間之後才合腳,又何況是兩口子過日子!
黎鳳蘭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開始打掃廚房裏的殘局,該擦洗的都擦洗得幹幹淨淨,唯獨被煙子熏黑了的天花板、牆壁,以及地麵上被火灼傷的地板,她無力修複。
望著黑漆漆的牆壁和天花板,黎鳳蘭的心裏很難過,喃喃的說道:“任何發生過的事情,都會留下不滅的痕跡——顧遠山,難道你就沒有過去?”
……
顧遠山氣哼哼的開車出了省府別院的大門,跑了不多遠,就看到石軒威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麵。
顧遠山心想:先讓老子摸清你的底細再說,丟了工作,連糊口都困難,老子看你還有心思想別的!
汽車與石軒威擦肩而過的時候,顧遠山故意猛踩油門加速,呼嘯而去。
顧遠山開車在街上百無聊賴的轉悠,東瞅西看,忽見一輛車疾馳而過,盡管車速極快,他還是看清楚了開車的是莊金海。
顧遠山立即掉頭,跟了上去,心想:莊金海被免職,據說一直還在暗中調查肖峰墜樓案,他這麽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大街上,還真是蹊蹺——
走了一段路,顧遠山覺得這個路線有幾分熟悉,思來想去,他才發現這是去金毛家的路。
金毛家的別墅在城南,那是金都市新開發的區域,道路相仿,十分寬敞,縱橫交錯,那裏居住的人群稀少,出租車司機去了那邊都容易迷路。
顧遠山的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心想:難道莊金海盯上了金毛?如若真是這樣,那麽,金毛就留不得了!金毛不死,我顧遠山必定會死!
想到這裏,顧遠山不由得渾身直冒冷汗,他時常來這邊,對道路熟悉,知道這裏道路四通八達。
顧遠山尋思著:我若是插捷徑先莊金海一步接走金毛又如何?金毛會不會相信我,跟我走?不行,這樣太冒險,若是被莊金海堵個正著,豈不是自投羅網!莊金海可是刑警出身,想必對金都的路況路貌的熟悉程度,不亞於我,唯一的辦法是先行跟蹤他,看看他想要幹啥,之後再從長計議!此刻,決不能自亂陣腳——
為了不引起莊金海的注意,顧遠山拐彎走了另一條道,然後將車停在金毛家附近的隱蔽處,靜靜的等待著莊金海的到來。
如顧遠山所料,莊金海果然是衝著金毛來的,隻不過,他的行為很奇特,令顧遠山有些迷惑。
莊金海開著車在金毛家附近兜了一圈又一圈,沒有停車入內的意思。
顧遠山心想:難道莊金海是來熟悉地形的?大有可能,如今,莊金海已被停職,查案自然不能大張旗鼓,他一定是熟悉地形道路之後,在夜裏伺機捉走金毛,逼供!
莊金海再次轉悠到金毛家大門前的時候,驅車原路返回,許久之後,顧遠山才開車從隱蔽處出來,望著金毛家的院子,若有所思。
突然,顧遠山猛踩油門,拐彎,擇了一條最近的道兒,直奔城中心。
繞了幾圈,莊金海對金毛家周圍的道路牢記於心,他打電話給白鳳平,說道:“老白,一切準備就緒,就等你發話了!”
白鳳平問道:“你是啥想法?”
“一切行動聽指揮!”莊金海才不會蠢得被白鳳平套進去,他輕笑,心想:你白鳳平是我們堅持正義聯盟的最高指揮官,你不拿主意,誰拿主意!
“老莊,你先回來,我們開一個會兒,研究一下。”白鳳平說道。
“行啊,我這就回去,你們可以先幹別的,我從這兒跑回去,少說也得一個半鍾頭。”說話間,莊金海加快了車速。
掛斷電話,白鳳平就對卞舟山和劉方東說:“不許到處亂跑,一會兒老莊回來,咱們開一個會。”
“我說領導,在刑警隊的時候,成天開會,這會兒咋也要開會?”劉方東苦著臉,那會兒,他可是深受大會小會折磨的,說道開會,他就瞌睡。
白鳳平嚴肅的看著劉方東,語重心長的說:劉方東同誌,我可告訴你,雖然,咱們暫時脫離了刑警崗位,可我們並沒有被除名;那麽,我們回去複職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光榮的傳統和有效的工作經驗,是要保持和不斷完善的!”
“得,領導,您就別再教育我了,我謹記工作離不開會議的精神還不成嘛!”劉方東舉旗投降。
白鳳平和卞舟山聽了劉方東的話,哈哈大笑。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