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黃粱美夢
第三百一十九章黃粱美夢
黃繼鵬悄悄的摸下樓,躲在角落裏,卻不小心碰到了擺放花瓶的架子,花瓶搖搖晃晃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老秀仙和黃廣宣聞聲跑過去,黃繼鵬想躲已經來不及,驚慌失措的望著他們。
黃廣宣一把揪住黃繼鵬,嘴裏噴著酒氣,喝道:“小兔崽子,鬼鬼祟祟的躲在這兒幹啥?監視我們?”
“我、我沒有——”黃繼鵬的身體不由得哆嗦,方才挨了一腳,重重地摔在地上,這會兒還生生的痛,看到黃廣宣,就像是看到魔鬼一樣。
“還敢狡辯——你不是在監視我們,又是在幹啥?”黃廣宣惡狠狠的瞪著黃繼鵬,眼裏能噴出火來。
“我——我撒尿——”黃繼鵬睜著眼睛說瞎話,捂著小腹,作出一副尿急的表情。
黃廣宣抬起腳,一腳踹在黃繼鵬的屁股上,威脅道:“小兔崽子,今兒你不交代清楚,看老子不剝了你的皮!”
“叔——你讓我交代啥呀?”黃繼鵬膽戰心驚的望著黃廣宣,眼裏噙著淚水。
“過來,老老實實說,你咋跟顧遠山這王八蛋混在一起了?”黃廣宣伸手揪住黃繼鵬的耳朵,硬生生把他從角落裏拖到客廳中央。
“叔,你輕點兒、輕點兒——我說、我說——”黃繼鵬哎喲喲的叫著求饒,耳朵火辣辣的痛。
“都給我說清楚了,一點兒都不許隱瞞!”黃廣宣鬆開手,又踹了黃繼鵬一腳,坐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說:“娘,你去幫我把酒提溜過來。”
老秀仙聞言,顛顛兒的跑到飯廳把酒拿過來遞給黃廣宣,緊挨著他坐下。
黃廣宣眼睛一瞪,眉毛一橫,喝道:“小兔崽子,你還不趕緊說?”
黃繼鵬怯懦的把跟小暖一起認顧遠山當幹爹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隱瞞了他知道顧遠山是他親二叔的細節。
黃廣宣聽了之後,冷笑道:“你個小兔崽子,還挺有福氣的!你給我聽好了,顧遠山是你的親二叔,是你叔叔我和你爹的親兄弟——我可告訴你,你小兔崽子手腕子可不能往外拐,不然,老子就送你到地底下去見你爹娘!聽明白了沒?”
“聽、聽明白了——”黃繼鵬唯唯諾諾的答著話,內心無比害怕,一心期待著顧遠山能夠快些回來,也隻有他,能鎮住眼前的妖魔鬼怪。
在黃繼鵬尚未成熟的心裏,黃廣宣是麵目猙獰的鬼怪;而老秀仙則是張牙舞爪的老巫婆。見到他們,他就感覺到膽寒心戰,瑟瑟發抖。
不一會兒,黃繼鵬的全身就掛滿了虛汗,他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謹小慎微的望著黃廣宣和老秀仙。
黃廣宣仰頭喝幹了瓶子裏最後一滴酒,喝道:“小兔崽子,去,再給我提溜一瓶這酒過來,再把桌子上的菜端過來,老子坐這兒吃喝!這沙發軟和,可比那硌屁股的板凳舒坦多了!”
黃繼鵬抬眼瞅了瞅空瓶子,趕緊跑去拎了一瓶酒,恭恭敬敬的送到黃廣宣麵前,還不忘擰開酒瓶蓋,說:“叔,你請喝酒!”
黃廣宣接過酒瓶子,冷眼看了黃繼鵬一眼,說:“這還差不多!”
“叔,我給你端菜去!”黃繼鵬一路小跑,來回幾趟,把餐桌上的菜都端來擺到茶幾上,雙手將筷子送到老秀仙和黃廣宣的手上,而後,筆直的站在一旁,聽候調遣。
黃廣宣大口的吃著菜,愜意的喝著酒,感覺過著皇帝老兒一般的生活,老秀仙也是一臉滿足。
黃繼鵬看不慣他們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卻也不敢亂說亂動,他叮嚀自己:這會兒一定要忍耐,凡事都聽他們的,不光能少挨揍,而且還能穩住他們,等著幹爹顧遠山回來!
老秀仙不停地給黃廣宣夾菜,黃繼鵬看在眼裏,恨在心裏,他恍惚間明白了,為啥多年來,父親黃廣誌都領著他們母子住在外麵,少有回四合院。因為,在老秀仙的心裏,唯有黃廣宣一人,其他人都是多餘的!
黃繼鵬慶幸自己那天從家裏跑了,懇求幹爹收留他,從此脫離了那個魔窟般的家,看得出來,他們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他心想:我好些天沒回家,他們一定沒有找過我!等著吧,我會牢牢的記住你們是咋對我的,終有一天,我會長大,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要把一切雙倍的奉還給你們!
“小兔崽子,你想啥呢?去把電視機打開,老子要看電視!”黃廣宣拿筷子剔著牙縫兒,那動作令人作嘔。
“叔——家裏沒電,地震後就沒電了!”黃繼鵬恭敬的解釋道。
“哎呀媽呀,老子喝酒喝得太爽快,竟然都忘了地震這茬事兒了!小兔崽子,你聽好了,你可要在顧遠山麵前幫我們說好話,我們若是不留下來,將來,他婆娘肚皮裏的娃兒落了地,就沒你好日子過了!”黃廣宣挑撥離間的拉攏黃繼鵬。
“叔,我知道了!”黃繼鵬聽了黃廣宣的話,心中一驚,感覺到了威脅,實在怕再次被人遺棄。
“小兔崽子,去給我倒一杯茶來,這家裏,可都是些好東西,外麵連水都喝不上,這兒還能好吃好喝的!娘,你說,這當官還真是好,趕明兒,叫你兒子也給我弄個一官半職,從今往後,你就更有靠頭了!”黃廣宣指使黃繼鵬去幹活兒,又轉頭跟老秀仙規劃著未來。
黃繼鵬的心中焦灼不安,時不時偷偷的往窗外張望。
……
顧遠山把黎鳳蘭送到醫院,醫院裏到處是人,盡管這樣,大夫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笑臉相迎的爭取了一個床位,收黎鳳蘭入院。經過搶救,大夫安心的對顧遠山說:“顧書記,您放心,夫人和娃兒都平安無事!”
“太感謝了!”顧遠山握住大夫的手,好一通發自肺腑的感謝。
顧遠山也搞不明白,自己為啥突然就渴望擁有自個兒的娃兒,他給自己的解釋是,人老了,自然而然想到了傳宗接代。
“鳳蘭,還好,你和娃兒都沒事,你該安心了!”顧遠山握著黎鳳蘭的手,溫柔的安慰著她,周圍的人看了,無不為之動容,心想著,顧書記不光對老百姓平易近人,對老婆更是關愛有加,是一個真正的好男人!
顧遠山暫時拋開了緊迫的公事、紛亂的家事,一心一意的守在黎鳳蘭的身邊,此刻,在他的心裏,黎鳳蘭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同等重要的。
“遠山——我想喝水!”黎鳳蘭口幹舌燥,忍不住衝顧遠山說。
“行,你好生躺著,我去給你弄水喝!”顧遠山叮嚀黎鳳蘭之後,朝外走去,在走廊裏一路走、一路尋找大夫的身影。
顧遠山心想著,在這樣亂糟糟的時候,恐怕也隻能找到大夫,才能弄到水,不然,總不能跟老百姓去討水喝吧?
走廊裏擁擠不堪,有站著、躺著、坐著的病人,還有病人家屬,亂作一團。顧遠山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尋思著:那不是鐵蛋麽?他家不屬這一片轄區管轄,咋會在這兒,難道是家裏也有人傷了——是謝雨涵?
想到謝雨涵有可能因為地震受傷了,顧遠山的心沒來由的抽抽了一下,隨後,他嘲笑自己:顧遠山,謝雨涵來找你的時候,你不當一回事兒,這會兒咋啦,犯啥花癡呢?她就是死了,跟你有半毛錢關係麽,人家可是楊鐵蛋的婆娘,有夫之婦——”
心裏雖然這麽想,腳下卻由不得自己,顧遠山扒開人群,緊跟著追了上去,走出了走廊,卻沒再見到鐵蛋的身影,不免心中失落。
顧遠山悻悻然的回身,找到了大夫,要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捧著,回到黎鳳蘭的身邊。
黎鳳蘭被顧遠山扶起來,喝了水,直愣愣的注視著他,說:“遠山——謝謝你!”
“哎呀,你謝我啥?應該我謝謝你才對,你辛辛苦苦給我生娃兒,我對你照顧一點兒,是應該的!”顧遠山摟著黎鳳蘭,低聲細語的說道。
黎鳳蘭感覺到無比幸福,她含情脈脈的望著顧遠山,問道:“遠山——你希望生一個兒,還是閨女?”
顧遠山看了看周圍,笑道:“兒、閨女都一樣,隻要正兒八經是我顧遠山的種,我都喜歡,你若是能生個龍鳳胎,那就更好了——”
顧遠山盯著黎鳳蘭的腹部,突然想到了謝雨涵的肚皮很爭氣,一生就是倆,一次性完成了有兒有女的夙願。此刻,他在想:若是我跟謝雨涵生娃兒,是否還能生出龍鳳胎?老子肯定比楊鐵蛋有本事,他能生龍鳳胎,搞不好老子跟謝雨涵能生三胞胎、四胞胎——
“遠山——你在想啥呢?呆愣愣的樣子!”黎鳳蘭望著顧遠山走神傻笑的臉,一臉狐疑。
“哦,沒啥,我在想工作上的事兒。”顧遠山回過神來,慌亂的敷衍道。
黎鳳蘭的心一沉,明顯的感覺到顧遠山在說瞎話,在這樣天災**的環境之下,他想著工作,哪兒能笑得出來?
顧遠山心緒不寧,不知為何,看到了鐵蛋,想到了謝雨涵,他的心就無法平靜。
黎鳳蘭看出了顧遠山坐立不安,心知他有心事,卻也不逼問他,隻說道:“遠山,這些日子,你太累了,都沒好好睡過覺,要麽,你躺這兒睡會兒?要不然,你就回家去睡——不過,回去了怕也是睡不踏實!”
“沒事兒,我在辦公室打過盹兒的,你睡吧,我守著你!”顧遠山的身體的確很疲憊,但是,他的精神卻沒來由的亢奮。
不知為何,謝雨涵的身影總在顧遠山的腦子裏晃悠,許許多多塵封已久的過往,都在頃刻之間鋪天蓋地的襲來,上學那會兒的情景、謝雨涵結婚的場景、他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占有謝雨涵的場景,無比清晰、曆曆在目——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