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隔岸觀火
第三百六十二章隔岸觀火
夏津鍾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火堆裏的火燃得很旺,睜開眼睛,四處望望,沒有看到紀閆鑫的身影。
夏津鍾心中驚恐萬分,衝到洞口,扯起喉嚨大喊:“大哥——大哥——”
“喊魂呢?”紀閆鑫的聲音從夏津鍾的背後傳來,夏津鍾轉身欣喜的望著紀閆鑫,如釋重負,他是怕一覺醒來,大哥就撇下他不管了。
“睡踏實了?”紀閆鑫笑問。
“大哥一夜沒合眼?趕緊睡一會兒,我看著。”夏津鍾注視著紀閆鑫布滿血絲的眼睛,深感愧疚。
“一兩夜不睡,死不了人!火灰裏有野紅苕,差不多熟了,自個兒掏出來吃,不要往洞裏走,我看過了,裏麵很深,指不定藏著啥東西。”紀閆鑫抓了一把竹箭,邊說話,邊往山洞外走。
夏津鍾一把拉住紀閆鑫的胳膊,驚慌的問道:“大哥,你去哪兒?”
“你給我老實呆在洞裏,哪兒都不許去,野紅苕夠你吃一天。放心,老子不會丟下你自己走的!”紀閆鑫橫眉豎目的瞪著夏津鍾。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行不?”夏津鍾可憐兮兮的望著紀閆鑫,他實在是沒有勇氣獨自呆著,哪怕是呆在相對安全的山洞裏。
“老實呆著,洞口有柴火,你隻要保證火一直燃著,老子保你沒事兒,膽兒都跑哪兒去了!”紀閆鑫說話間,已經走出洞口,跑下山坡。
夏津鍾不敢違背紀閆鑫的命令,更不敢擅離山洞,以紀閆鑫的速度,甩下他,那是分分鍾的事兒。
夏津鍾眼巴巴的望著紀閆鑫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老林裏,不禁打了一個寒戰,轉身回到山洞裏,抓了一把竹箭放在身邊。
撿起一根木棍,夏津鍾從火灰裏掏出野紅苕,氣呼呼的在地上拍了拍,剝掉皮吃起來,邊吃邊罵自己:“你他媽的慫包樣兒,到了這老林裏,咋就成了耗子膽兒!”
野紅苕香噴噴,澱粉豐厚,夏津鍾一分心,居然被哽噎得翻起白眼兒,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吃飽了,夏津鍾百無聊賴的盯著火堆愣神,肚皮突然有些痛,他暗自罵道:“媽的,人有三急,這咋整?”
夏津鍾捂著肚子前後左右瞅瞅,往山洞深處去,不說臭氣會飄過來,也沒東西擦屁股;往山洞外去吧,倒是隨手扯一把草,就可以解決;可是,山洞外野獸出沒,想想都恐怖。
肚皮疼痛一陣緊過一陣,容不得夏津鍾再仔細思量。他抓了一把竹箭衝到洞外,竄進了一籠一人高的草叢裏。
夏津鍾蹲在草叢裏,左手握著一把竹箭,右手緊緊的捏住一根竹箭,腸胃裏的穢物痛痛快快的排泄出來。
解決完問題,夏津鍾把右手的竹箭插在地上,隨手抓了一把青草,卻感覺手心裏冰涼涼的,心中驚嚇,定睛一看,手裏居然抓住了一條手腕一般粗的蛇,正昂著腦袋瞅著他。
這一驚非同小可,夏津鍾的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用力更重,蛇很惱怒,側頭想要下口,怎奈,七寸被牢牢抓住,動彈不得,不一會兒,骨頭就被捏得粉碎,腦袋耷拉下來,一動不動。
夏津鍾半晌才回過神來,提上褲子撒丫子跑回山洞,竄到火堆旁,心有餘悸的盯著洞口。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夏津鍾才想起來,屁股還沒擦,總覺得渾身不自在,無奈之下,他隻得剮了一些頭夜紀閆鑫扯下來的竹葉,草草擦了屁股,膽戰心驚的丟到洞外。
盯著右手,夏津鍾仍然耿耿於懷,心想:老子也見過不少蛇,這麽大的蛇還是頭一次見,這深山老林裏,都是些成了精的玩意兒,不是好惹的!
夏津鍾想想頭皮都發麻,總覺得手心裏冷颼颼的,抓起一把柴火灰,在手裏搓了又搓,心裏才略微踏實一點兒。
夏津鍾寸步不離的守著火堆,心想:老子就在這兒守著,管它啥玩意兒來了,老子就拿火燒它!
心中懼怕,就感覺世間過得異常慢,夏津鍾時不時抬頭盯著洞口,巴望著紀閆鑫趕緊回來。他不得不承認自個兒很慫,離開了紀閆鑫,在這林子裏寸步難行。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紀閆鑫究竟幹啥去了。
……
紀閆鑫在老林裏極速穿行,時不時掏出短刀在樹上刻下記號,當做路標,在這容易迷失方向的林子裏,小心駛得萬年船,誰也不敢保證,能夠記住來時路。
紀閆鑫行一段路,就會爬到高高的樹上眺望,尋找野牛的蹤跡。
忽然,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踩踏大地的聲音,一群野牛四散逃串,伴著哞哞的急叫聲。
紀閆鑫心中大喜,暗自得意,心想:老子正愁找不到你,你卻自動送上門來!
飛身上了樹,抓住樹枝和蔓藤,在樹間穿行,快速朝野牛所在的方向趕去。
前麵是一片相對空曠的草甸,紀閆鑫停下動作,隱藏在繁茂的枝葉中,朝著草甸上窺視。
隻見牛群已經跑散,草甸上兩頭健碩的公牛怒目對持,像卡了殼的時針,半晌才挪動一下。
正值發情期,公牛會因為搶奪配偶相互殘殺,看到這架勢,紀閆鑫心想:他媽的,世間萬物都一樣,就連畜生都曉得爭婆娘,血腥廝殺,又何況是人!
哞——哞——
哞——哞——
短促的野牛叫聲響起,兩頭公牛在相互叫板,仿佛在對罵。一頭公牛挑釁的喊道:“小子,就你這慫樣兒,還是趕緊滾吧,有多遠滾多遠!”
另一頭野牛不屑一顧的罵道:“你他媽的狂啥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老子定能殺你個片甲不留,抱得美人歸!”
“大言不慚,來吧,老子送你一程,讓你早點兒去見閻王爺!”
“你想去見閻王爺,老子不介意推你一把!”
紀閆鑫饒有興致的解析著公牛之間的對話,心想:管你們誰勝誰負,隻要能有一個躺下站不起來,老子就撿了大便宜!
通常,人都有一個心理,看熱鬧觀戰的時候,喜歡預測成敗,先入為主偏向於一方,希望自個兒選中的一方能夠大獲全勝。
紀閆鑫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頭稍微瘦一些的公牛,在心裏喊道:“就它了,老子買它勝!嘿嘿,許多時候,噸位大不是優勢,反而是累贅!單憑‘瘦牛’那雄赳赳氣昂昂的表情,還有堅定不移的目光,老子就看好它!”
‘肥牛’性子急,按捺不住,首先發起了進攻,‘瘦牛’眼睛一眯,露出譏笑的表情,快速閃到一邊,哞哞的叫兩聲,仿佛在嘲弄的說:“就你這一無城府;二無謀略的大老粗,還有資格跟老子爭?老子都替那婆娘喊冤叫屈,若不是要解決需求,傳宗接代,老子都不屑於跟你過招!”
‘肥牛’撲了個空,為了刹住車,讓身體停下來,它用頭頂的牛角頂在地上,穩住了身體。
“絕好的機會,從後麵戳它的屁股!”紀閆鑫雙手握成拳頭,輕叫道。那著急的模樣,仿佛參加搏鬥的是他,而不是公牛。
‘瘦牛’並沒有趁人之危,圍著‘肥牛’轉了一圈,得意的哞哞叫,似乎在說:“咋樣,老子仁義吧,沒有偷襲你!你還是繳械投降吧,老子既往不咎,放你一條生路!”
哞——哞——
‘肥牛’憤怒的叫囂著,再次衝向‘瘦牛’,仿佛在痛罵:“你去死吧——去死吧!”
‘瘦牛’輕鬆避開‘肥牛’的攻擊,就如同鬥牛場上,鬥牛士鬥牛,保護好自己,把牛遛個半死。
紀閆鑫興奮的望著兩頭牛的搏擊場,低讚道:“龜兒子可以啊,幹瘦幹瘦的,智商還挺高,這是要玩兒死‘肥牛’的節奏啊!”
雖說,不慍不火的搏鬥讓人看得不過癮,紀閆鑫還是沉著的等待著**迭起,他曉得,無論是任何事情,**都是一點點推進的。
就拿男歡女愛來說,有了前戲做鋪墊,才會有美好的感受;否則,就等同於一次沒有任何感**彩的獸欲發泄。
此刻,紀閆鑫不禁又想起了娟兒,認真的審視自己麵對感情一味退讓,究竟是對是錯?難道說把她讓給楊智鍵,或者是其他男人,她就一定能快樂、幸福?
紀閆鑫心想:都說女人是最念舊情的感官動物,所銘記的,一定是令她感官刺激最為深刻的人;而我,究竟給了娟兒啥?是刻骨銘心的恥辱和痛苦麽——
紀閆鑫想想就覺得悲哀,在娟兒不情願的時候,他用卑劣的手段侮辱了她,霸占了她的身體,奪去了她的貞操——多年以後,在她心甘情願的時候,他卻已經沒有機會讓她感受到,他對她持之以恒的愛——
恍然間,紀閆鑫明白了為何相隔幾年,娟兒就不再認他,道理很簡單,因為他沒有在她的生命中刻下永恒的烙印,沒有給她留下想起來就心顫的心動。
兩頭野牛的爭鬥越演越烈,牛蹄踩踏大地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那一方草甸的上空,騰起滾滾濃塵,遮擋了紀閆鑫的視線。
紀閆鑫收回思緒,聚精會神的觀戰,警惕的聆聽著周圍的動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刻,不知有多少凶悍的猛獸,為了坐享其成,正潛伏在周圍,隔岸觀火,等待著瓜分勝者丟棄的戰利品;或者,再來一場不費多少力氣的搏擊,連耗費了大多數體力的勝利者,一並消滅掉。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是神秘的大自然環境中,殘酷的生存法則。紀閆鑫慎之又慎,在這裏,強則活,弱則死;他絕不讓自己成為弱者,葬身於這深山老林裏,成為屍骨無存的孤魂野鬼;他要走出去,挺直腰板,重新踏進金都市的土地上,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完成未了的心願。
受到公牛爭奪配偶,激烈搏鬥的啟迪,紀閆鑫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有些人事,不是一句話就能放下的,有生之年,若能再次遇到娟兒,他會如同公牛一般,毫無顧慮的去爭奪,一定要讓她心甘情願的回到他的身邊。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