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插翅難逃
第十五章插翅難飛
陰差陽錯摸到了家門口，大批儲備物質解決了溫飽，華子雀躍歡呼，齊雲、紀閆坤臉上並無歡顏之色。
有吃有穿，華子很安心；齊雲和紀閆坤的心中，始終充滿疑慮，糾結於一個問題——簡冰為何把這批物質儲存在這裏，所為何意？即便是大本營搬遷，幫中車輛眾多，這批物質，帶走也費不了啥事，還能維持‘黑雕幫’上上下下不少時日的生活。
猜測，各自在齊雲和紀閆坤的心中困擾，卻誰也沒戳破。
吃上肉罐頭竹筒飯，那叫一個香，華子抹著滿嘴油，一臉愜意：“幸虧我沒跌進萬丈深淵，不然就虧大了！”
齊雲和紀閆坤望著華子哈哈大笑，旋即止聲，紀閆坤說：“先生，接下來，我們該找出口？”
“不急，留下休整幾日！到了家門口，還著急個啥勁兒？”齊雲心中自有盤算，沒有弄清楚簡冰的心思，絕不貿然出現。
“也對，這兒有吃有喝，著實是個養精蓄銳的好地方！”紀閆坤對齊雲的意思心知肚明。
思量片刻，紀閆坤猛然抬起頭，盯著齊雲：“先生，先前，我深入過山洞，裏麵金礦礦脈清晰、豐富，你看？”
“不急，從長計議！想必，咱們定能在這裏另辟蹊徑，給‘黑雕幫’開出另一條生財之路。”齊雲幽幽的望著山洞，心中希望不是料想中那樣，再也回不去‘黑雕幫’。
“一切聽從先生安排！”紀閆坤丟下沾著飯粒的竹筒，脫掉衣服，跳入河中沐浴，華子抬眼望著他，嘴裏咀嚼著，心想：回來真好，吃得好、睡得香！
整整尋找了兩個月，也沒能找到通往外界的路，紀閆坤有些心灰意冷，無奈的望著齊雲：“先生，咱們這是換湯不換藥啊！曆經千難萬險，終歸是走不出去！”
“能一樣？那時候被困在樹洞裏，饑寒交迫，如今衣食無憂，好出千百倍了吧！還有啥可埋怨的——即便是一輩子出不去，那也是天意！”齊雲一點兒都不驚慌，目光望向不遠處的山崖。
華子則對兩人的對話漠不關心，對於他而言，死裏逃生，眼下，最重要的是享受生活，至於其他的事情，一概與他無關，他堅信，到了任何時候，齊雲和紀閆坤都不會丟下他不管。
齊雲親自查看了山洞內的礦脈，隻看不說，紀閆坤跟在其後，不便多問。
數日之後，齊雲身背包袱，突然說：“你們在這裏等著我，我先出去看看！”
紀閆坤和華子萬分驚訝，不敢置信的瞪著齊雲，異口同聲：“先生，你找到出路了？”
“沒有出路。”齊雲淡然的說。
“沒有路，怎麽走？”紀閆坤大惑不解，華子更是傻眼兒，剛燃起來的希望，又被無情的澆滅。
“世上本無路，每一條路，都是先人辟出來的！”齊雲說完話，徑直朝陡峭的懸崖邊走去。
華子驚愕的望著紀閆坤：“坤哥，莫非齊先生要飛簷走壁？”
紀閆坤沒有搭話，怔怔的望著齊雲的背影，那滿頭銀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曉得齊雲功夫了得，可，攀爬峭壁，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更何況，齊雲已有近八十高齡。
“先生——”紀閆坤輕呼一聲，卻無下文，齊雲置若罔聞，雙手扶住石壁，雙腳貼了上去。
紀閆坤和華子還沒回過神來，齊雲已經爬到數米高處，就如同壁虎，身體緊緊的貼在石壁上，一步一步往上爬。
紀閆坤和華子瞠目結舌，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深怕驚擾了齊雲，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從而釀成大禍。
約摸半個時辰，齊雲的身影消失在紀閆坤和華子的視線之外。華子大喊：“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紀閆坤驚魂未定，許久，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想：齊先生非等閑之輩，這麽些年來，就沒見他的容顏改變，似乎，越活越年輕！難不成，世上真有返老還童一說？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如若沒有他，我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
齊雲爬上後山，赫然看到幾個墳堆，走近一看，每個墳頭前都豎著一個墓碑，碑上分別刻著紀閆鑫、紀閆坤、夏津鍾與他的名字；同是‘黑雕幫’的人，華子卻被忽略了。
齊雲呆立在墓碑前，直愣愣的盯著墓碑上的落款日期，竟然是在他們衝進燕子關失蹤後的第五日，也就是夏津鍾和華子失蹤的次日。
齊雲心中五味雜陳，心想：簡冰恐怕打心眼兒裏不希望我們安全回來？也對，老大可不是人人能當的，尤其是財庫充盈、坐享其成的老大，又怎能舍得放棄！
齊雲懷著複雜的心情，在‘黑雕幫’大本營舊址溜達了一圈，好好的房屋，因長期空置，顯露著破敗之相。推門進屋，灰塵遍布，蜘蛛網層層疊疊，齊雲哀歎了一口氣，直奔金都城。
在金都城裏，齊雲風餐露宿，餓了就吃包袱裏帶的罐頭、飯團，困了就鑽進綠化帶樹林裏酣睡。
經過幾日打探，終於摸清了‘黑雕幫’目前的現狀，的確如他所料，今非昔比，‘黑雕幫’在簡冰的領導下，不再有昔日的痕跡，總部也搬進了高樓大廈。
齊雲窺探到了簡冰的身影，一路尾隨，目睹了他跟妻兒出入高檔餐廳，一擲千金。齊雲很難相信，今日今時，簡冰還能心甘情願將老大的位置拱手相讓。
幾日來，齊雲發現了一個最嚴峻的問題，圍繞在簡冰身旁的，全是生麵孔，猜得沒錯的話，‘黑雕幫’的元老，大概，都被他換完了。
曉得了結果，齊雲沒有露麵，想要購置一些開采金礦的原始工具，苦於身無分文，隻得昧著良心，當了一回來無影去無蹤的賊，盜走了一批鐵錘、鐵鑿，以及紗網、繩索、水銀。
齊雲這一盜，使得店老板大惑不解，尋思著，奇了怪，值錢的玩意兒不拿，盡拿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損失點兒小錢，老板也不放在心上，並不報警，隻是暗自佩服盜賊技藝高超。
齊雲遇到了打了兩年工，沒拿到工錢，饑腸轆轆、尋死覓活的蔡駿陽，與他分食所帶幹糧，兩人談得很投機。蔡駿陽義無反顧的追隨齊雲，信誓旦旦的要跟他一起創業，並且聯係了十來個工友一起加入。
齊雲早就有所計劃，開采金礦，僅憑他和紀閆坤、華子，勢單力薄，自然需要招兵買馬。
蔡駿陽等人加入，齊雲自然熱烈歡迎。麵對眾人，齊雲嚴肅的說：“想要出人頭地，必先勞其筋骨！我醜話說在前頭，吃不得苦的人，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叔，你放一萬個心，俺們都是山裏人，好不容易進城打工，一心隻想賺錢養活一家老小，哪兒能吃不得苦！”一個中年人接過話茬兒，其他人跟著表決心。
“行，咱們說好了，管吃管住，每半年，我負責給你們每個人家裏匯一次錢。”齊雲放心的領著十餘人進了山，從‘黑雕幫’大本營舊址的後山，利用繩索，將他們輸送到了穀底。
紀閆坤和華子百無聊賴，在河邊溜達，突然聽到遠處有人說話，隨手抓起木棍衝了過去。
見十來個陌生人闖入穀底，紀閆坤和華子手裏牢牢的抓住木棍，虎視眈眈的瞪著他們。
蔡駿陽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坤哥，我們是齊先生找來務工的，不是壞人！”
紀閆坤和華子麵麵相覷，手裏的木棍依然緊握，蔡駿陽等人靠在一起，卸下背上馱的工具，老老實實的站著不動。
紀閆坤冷麵問道：“齊先生人呢？”
眾人手指著天，七嘴八舌：“在上頭！”
紀閆坤和華子抬頭望天，看到齊雲背上背了兩隻大桶，抓住繩索，身輕如燕，已經到了懸崖的中部，華子驚呼：“齊先生——”
紀閆坤丟掉手裏的木棍，狠狠的瞪了華子一眼：“瞎咋呼啥？還抓住木棍打誰！”
華子怏怏的丟掉手裏的木棍，衝蔡駿陽等人笑笑：“不好意思，原來是自家人！”
“沒事、沒事！老兄咋稱呼？”蔡駿陽滿臉堆笑，友善的望著華子。
華子抬手一指：“這位是坤哥，我是華子。”
“坤哥好！華子哥好！”眾人齊刷刷的聲音，令華子有些雲裏霧裏，從來他都是小弟，沒曾想，今兒竟然有這麽多人喊他哥。
齊雲穩穩的跳到地麵上，蔡駿陽很有眼色，立即上前解下了他背上的塑料桶。齊雲轉身樂嗬嗬的望著紀閆坤：“新人入夥，我特意弄了兩桶酒，咱們今兒好生喝一頓！”
“先生辛苦了！這些事，本該由我去做的——”紀閆坤心中不落忍，隻怪自個兒沒本事。
齊雲衝紀閆坤一笑：“把我當外人啊，這般客套！”
“先生哪兒能是外人，您可是我的親人！”紀閆坤眼裏泛著淚光。
“行啦，甭跟這兒煽情，趕緊領著弟兄們安排食宿，我今兒可得吃現成的！”紀閆坤一聽齊雲的話，趕緊招呼著眾人朝山洞走去。
齊雲見眾人走遠，拽著繩索攀到後山上，解掉綁在樹上的一頭，盤成卷兒，丟下山崖，這才摳住峭壁上微微突起的部位，一步一步爬下穀底。
再次雙腳踏上穀底地麵時，齊雲舒了一口氣，為了安全起見，隻許進，不許出。離了他，眾人可是插翅難逃——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