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兄弟重逢
第三十三章兄弟重逢
金都市,城北的一間偌大的ktv包房內,坐了十幾個男男女女,人手一支香煙,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室內煙霧繚繞,仿若置身於霧氣升騰的山地峽穀。
穿著服務生製服的柱子,手提一筐啤酒,推開包房門,嗆人的煙味撲鼻而來,他強忍著走進去,單腳跪在地上,麻利的將啤酒整齊的擺在茶幾上。
從口袋裏掏出開瓶器,打開酒,依次給杯子裏倒酒。一個濃妝豔抹,身材妖嬈,穿著暴露的女人,正與她身邊的男人打情罵俏,突然轉頭衝著他喊:“少爺,來一瓶紅酒,一份爆米花。”
“哦!”今天是柱子第一天來這裏上班,他有些摸不清楚,小姐點的東西,是否作數。
見柱子還在繼續倒酒,沒有立即執行她的命令,女人嗔怒的瞪了柱子一眼,鑽進身邊的男人懷裏,貼麵在他的臉上磨蹭,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柱子,嬌聲嬌氣:“宏哥,你看看,連他都不把我放在眼裏,哎呀——你還說有你在,不準任何人欺負我!”
男人抬起手來,指尖在女人尖尖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手順勢下滑到她的胸前,停在隆起的部位,訕笑道:“隻要你把老子伺候高興了,誰他媽的敢輕視你!”
“壞蛋!”女人嘻嘻一笑,胸脯輕顫,仰起頭,在男人的臉上親了一下。男人哈哈大笑,粗獷的捏了女人酥軟的胸脯一把:“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等著,哥哥我幫你教訓他!”
男人站起身,聳聳肩膀,繞過茶幾,走到柱子身後,冷不丁揪住他的後衣領,將他提起來,掉了一百八十度,啪啪兩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柱子被打得兩眼直冒金星,憤怒的瞪著男人,即便燈光昏暗,他還是覺得此人很麵熟,似曾相識。
男人吊兒郎當的瞅著柱子,指著女人,惡狠狠的質問:“她跟你說話,你他媽的沒聽到?敢把老子的女人不放在眼裏,你小子活膩了!”
柱子抬手摸著火辣辣的臉,眼睛盯著男人一眨不眨,男人怒火中燒,就在他揮動拳頭,即將落在柱子身上的時候,柱子脫口而出:“齊宏——你是齊宏?”
齊宏心中大驚,手停在空中,衝著女人吼道:“去把所有的燈,給老子打開!”
女人驚慌失措的跑到門口,伸手顫巍巍的在牆壁上摸索,頓時,室內燈火通明,所有的眼睛都齊刷刷的聚集到齊宏身上。
齊宏丟開揪住柱子的手,一臉狐疑,上下打量,心中燃起怒火,延伸到臉上的時候,變成了笑容:“柱子,你是柱子?”
柱子臉上掛著喜悅,老老實實的點頭:“齊宏,能夠再遇到你,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齊宏吐出話的瞬間,臉上掠過一絲詭異的笑容,暗自想: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子踏破鐵鞋,總算找到你了!”
“對不起,我這就去取紅酒、爆米花!”柱子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會因為認識齊宏,就忘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去啥去,你坐著,陪我喝酒,咱們哥兒倆好些年不見,好好的敘敘舊!”齊宏一把拉住柱子,柱子回頭衝他笑了笑:“齊宏,我在上班,不能擅離職守,再說了,我也不會喝酒。等我下班了,咱們再聊,行不?”
“上屁的班,誰敢喊你去上班,老子把這ktv全砸了,你信不信?”齊宏抓住柱子的手,把他往沙發跟前拽,柱子使出蠻力,掙脫手臂,為難的盯著齊宏:“齊宏,你別鬧騰,行不?我必須上班,不然,我會丟了這份工作!”
“就這,也叫工作?”齊宏嗤之以鼻,朝著女人大吼:“去,把你們經理叫來,給他十分鍾時間,不來,老子就開始砸場子!”
女人慌慌張張的跑出門,跟齊宏一起來消遣的男人們圍攏過來,將柱子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大哥,我們等著你發話!”
聽著眾人對齊宏的稱呼,看到他們對他恭敬的表情,柱子腦子裏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了父親,當年,他的父親身邊就聚集著眾多兄弟,聽從他的號令——
“這個,喊三哥!我跟他可是好哥們兒!”齊宏指著柱子,得意一笑,眾人齊聲喊道:“三哥好!”
“別——別——”柱子愧不敢當,慌忙擺手,心想:我隻不過是山裏出來的窮鬼,一無錢二無權,何德何能,讓人這般尊重。齊宏發達了,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哥,他當年一定是被救回來了,才順順利利當上了老大!我的父親在哪裏?齊宏應該曉得他的下落吧?
掃視人群一圈,柱子強忍住內心的衝動,對父親的問題啞口不提。齊宏衝著眾人揮手:“都回去坐著,該喝喝,該玩玩兒!女人給你們喊到身邊,不是當擺設的!”
“謝謝大哥!”眾人散去,齊宏硬拖著柱子坐到了沙發上,遞一杯酒給他:“咱哥兒倆走一個!”
柱子麵露難色,沒有伸手去接,尷尬的說:“對不起,齊宏,我真的不會喝酒!”
“不給麵子是吧——咱倆不是哥們兒?”齊宏的語氣陰陽怪氣。
柱子一臉著急:“咋能不是哥們兒,這些年——我做夢都還跟你在一起——”
“這不就得了,是哥們兒就得喝酒!都不是娃兒了——柱子,你得記住,你是個爺們兒,爺們兒做事就得幹脆利落,別他媽的拖泥帶水的,就跟女人的月經似的,滴滴啦啦沒完沒了——”齊宏的目光咄咄逼人,手中的杯子一直舉在空中,柱子勉為其難接過杯子:“那我就喝這一杯?”
“喝了再說!”齊宏另外端起一杯酒,砰一聲脆響之後,幹了杯中酒,柱子硬著頭皮把酒杯湊近嘴邊,抿了一口,皺起眉頭。迎著齊宏的目光,柱子不免心虛,頭一仰,無奈的喝幹了酒。
“好樣兒的!這不是喝得挺好嘛!”齊宏拿起酒瓶子給柱子倒酒,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推門進來,三兩步跑過來,接過酒瓶子:“哎呀呀,宏哥,哪兒能讓您倒酒,我來我來!”
柱子騰地一下彈跳起來,臉色刷白:“經理——我——”
齊宏伸手抓住柱子的胳臂,用力拉他坐下,經理睖了柱子兩眼,笑臉給齊宏倒了酒,停頓了一下,沉著臉,極不情願的將柱子麵前的杯子斟滿,心中暗罵:奶奶的,老子居然給一個服務生倒酒,這是什麽事兒——豈有此理!
經理雙手端起一杯酒,恭恭敬敬的弓腰,麵向齊宏,笑容滿麵:“宏哥,我敬您,有啥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哼哼——你們是越玩兒越大了,連老子的兄弟,也敢讓做服務生,幹伺候人的活兒,我看你們老板的場子不想要了,生意不想做了?”齊宏任由經理端著酒杯卑躬屈膝,一個勁兒數落。
“宏哥,實在是對不起,我們哪兒能曉得他是你的兄弟啊,若是早曉得,哪兒能鬧這樣的誤會——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往心裏去!”經理一個勁兒賠不是,齊宏這等不曉得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物,短短幾個月,就在金都名聲響當當,哪兒是他惹得起的。
“你跟我賠罪沒用,這得看我兄弟的!他說砸,老子絕不含糊;他說這事兒過去了,咱們就坐下來好生喝酒!”齊宏將目光轉向柱子,柱子此刻已然是六神無主,瞠目結舌的望著他。
經理心中再不樂意,也別無他法,他笑臉盈盈的將目標轉向柱子:“哥哥,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小弟給您賠罪!幹了這杯酒,權當哥哥放下這事兒了——若是,哥哥不肯喝這杯酒,我隻剩下一頭撞死了!”
“經理,你、你別這樣兒——我不會喝酒——”柱子拘謹的站起來,不知所措。
“我先幹為敬,哥哥你看著辦!”經理一飲而盡,舉著杯子在空中翻轉過來,柱子左顧右看,沒有端酒杯,經理將空酒杯擱在茶幾上,臉色煞白:“我說到做到——”
說完話,經理斜著腦袋,朝牆邊衝過去,說時遲那時快,柱子一把抓起茶幾上的杯子:“經理,我喝、我喝——”
經理停下動作,轉身跑回來,無限感慨:“謝謝哥哥賞臉,您早喝,兄弟我就不用受這驚嚇了——”
柱子大口大口吞咽啤酒,腦子裏想著山裏村民們用來澆地的清糞就這顏色,胃裏翻騰倒海,差一點兒連吃進去的晚飯一起倒出來。
“好酒量!兄弟,你深藏不露,過分謙虛啊!”齊宏帶頭鼓掌,室內頓時響起雜亂無章的巴掌聲。
“再來一杯——”不知哪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喊了一句,其他人跟著起哄:“再來一杯——再來一杯——”
方才出去找經理的女人,不曉得到哪兒晃悠了一圈,推門進來,緊貼著齊宏坐下,像是得了軟骨病一般,軟趴趴的靠在他的身上。
齊宏的目光停留在柱子身上,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心想:柱子,你放心,縱然我倆仇深似海,我也不會要了你的命,我得好好玩兒你,把你當猴耍,讓你那風風光光的爹,瞅瞅你落魄的模樣!
麵對眾人推波助瀾似的逼迫,柱子無所適從,他在心中安慰自己:齊宏是我的好兄弟,好不容易重逢,他跟他的兄弟們如此熱情,我也隻能豁出去了,不能給他丟臉!……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