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蝶隻戀花
翌日,將單飛勸說回了學校後,單舞拿出了當年他送給小蝶的那雙鞋。
花掉了整整一天時間,用僵硬的右手艱難地在兩隻鞋尖分別描出了一隻蝶、一朵格桑花。
看著自己畫出的生硬線條、厚薄不勻的色塊,心傷不已。
抬起沾染著顏料的右手,她拚盡全力,想要隨意地活動那五根手指,但它們卻並不聽她的使喚,大腦發出的指令似乎在中途遭遇了“化骨綿掌”,到達時,猶如強弩之末。
最終,她帶著鞋來到了洪齡的廣告公司,請她幫自己完善,並順便做防脫色的處理。
最重要的目的,是想詢問小蝶在西藏的往事。
洪齡拿起那對秀氣的鞋,看著朝自己微微笑著的小舞,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一是為了單舞已得知身世,二是為著那生澀的描畫。
昨晚,單飛已經與她通過話,告訴她單舞已經知道一切,以及毅然決然要放棄讀書的事情。
勸說無果的單飛依然不死心,請洪齡務必要幫自己將妹妹這頭強牛拉回來。
“小舞,作畫的筆法雖然也很重要,但它絕不是一副畫的靈魂所在,畫的真正價值是蘊含在畫麵中的寓意,帶給觀賞的人以美好的意境,讓思緒飄進遼遠的想象空間,引起強烈的思想共鳴。雖然你隻學了畫的基本功,而其實,你在立意上已經勝過了許多畫者。相信我,重新開始練習手法吧,畫畫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物理治療。”
洪齡用委婉的方式循誘單舞,可單舞卻搖頭,將自己真正的心思告訴了洪齡。
她說,畫,是一門太奢侈的藝術,需要寬鬆的環境,自由的時間,還要作畫的人心曠神怡。而她,並不具備這些條件。她不願空談意境、共鳴,隻想考慮十九歲的自己,該如何養活自己,而不成為一個寄生蟲。
“姐,換作是你,你也會做這樣的決定。我承受不起,小飛他不該這麽苦,更不該再為我苦下去!如果你懂我,別再勸我!”
聽出單舞的堅決,洪齡思索片刻,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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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同搗鼓起了那雙被小舞命名為“蝶戀花”的鞋。
修畫的同時,洪齡心中突然靈光一現。
小舞對這雙鞋的創意,無意間卻給了她靈感——手繪創意原畫!專屬情感定製!
一瞬間,她的頭腦裏閃出了新的創業理念。
“姐,你怎麽了?”
單舞發現突然呆住的洪齡,向她詢問。
洪齡卻突然激動地將她抱住,“小舞,謝謝你!謝謝你今天送來了‘蝶戀花’。”
她將自己剛才迸發出的想法告訴了單舞,單舞也是雙眼發光。
她說一定能行!如今大多數人的物質生活已經富裕,甚至是富餘,而對精神生活的追求與日俱增,一份包涵獨特情感、記憶的純手工的專屬定製禮物,一定備受歡迎。
“就如同這雙鞋,一邊畫著蝶,一邊畫著媽媽想念的格桑花兒,而將來,它是要帶我去西藏的,我願意有這樣一雙意義非凡的鞋子!
兩個女孩兒再次激動地相擁。
而後,單舞便試探地說,既然“蝶戀花”給你帶來了靈感,難道你就不想對它展開來說一說嗎?
洪齡立即收斂住因激動而綻出的歡快笑容,她輕輕敲了一下單舞的小腦袋瓜,說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然後拉她一起坐進沙發。
“說吧,你從我們小老師的日記裏已經知道了多少?”
“知道她18歲與一個名叫宇鬆的藏族小夥子相愛,不知什麽原因她們分別,再去藍天白雲下的格桑花裏尋找的時候,格桑花告訴她,宇鬆去了天上。我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一半藏族血統。”單舞說的時候輕輕地笑了一笑。
“也許,他並沒有去天上!”
“什麽?你是說我的親生父親……”
單舞驚異地看著洪齡,而洪齡朝她肯定地點頭。
原來,單舞所看見的那張被放大的小蝶和宇鬆的合影,其實,是08年藏曆年間,洪齡一位西藏大學的朋友寄過來的,他在去日喀則參加誌願者活動時,在一家老相館偶然發現了它。
雖然,那並不能作為宇鬆依然還活著的證明,但至少可以說明,宇鬆當年和蕭蝶分別後去過日喀則。
帶著小蝶的“蝶戀花”走在回家的路,單舞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想起地震前夕小蝶流淚的那個夜晚,那天,應該就是洪齡帶去那張舊照片的日子。
“蕭蝶呀,這時候的單舞,分明就是你在西藏那時的樣子啊!十七八歲的嬌俏模樣,真是讓人愛得不得了。”
倪璫阿姨那句話,怎能不讓你悲從中來?因為我和小飛,你不能馬上飛奔去尋找心愛的人,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