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業餘生活
南夏都城為江陵。地處南方，一馬平川。也是南夏舉國上下往來人口最多的城市，江陵自古便為南夏見證了三朝更替，更是百年都城，相比北燕和東魏南夏是目前三國鼎立局麵中文化底蘊最深厚也是國力最強的。
秋意越來越濃，但在回朝的途中讓人卻感受到了秋老虎的厲害。
越靠近江陵，天氣就越熱，就連呼吸的空氣中也多帶了一絲濕潤。
不同於北方的靖城，江陵這種靠近南方的城市總是會多一些小家碧玉的嬌柔，而不是像北方一樣多的糙漢子。
比如現在，北方代表九歌正挽起褲腿和將士們在河裏捉魚，而南方代表洛雲隻負責在岸上大呼小叫。
“那邊有那邊有，雲九你快點兒啊！”洛雲執著手裏的軟鞭指揮抓魚。
要不是大軍糧餉吃緊，上官逸又不讓與當地接洽，現在也不至於大軍沿水路走，一路吃水產到現在，天天的必修課是抓魚打獵，雖然這樣的生活沒什麽不好，但是看看洛雲的待遇和自己簡直是強烈的對比，九歌心裏就會有小小的不公平感。
九歌無奈的拿起手中的叉子找尋著水中的獵物，其實內心早已崩潰。
姑奶奶啊，照你這樣吼下去，明天也別想吃到嘴裏。偏偏又沒人敢說，眾將士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洛兒，你就別在這添亂了。”黑色和玄色的身影徒步走來，上官逸和上官彧身著常服。
“二哥，你看雲九多笨，多一會了人家都有成果，他還空著呢。”洛雲挽著上官逸手臂撒嬌道。
“洛兒，你別為難雲九了，他隻會治病哪會打獵啊，雲九你說是不是。”上官逸笑著說道。
“雲九見過將軍，見過七爺，回將軍的話，雲九不才確實不會打獵，隻是好奇跟將士們學門手藝罷了。”
“你要真想學的話，改日回到江陵，讓老七好好教教你，要說這些功夫，可少不了老七。”
“若是能得到七王爺的指點，本是小人莫大的福分，奈何雲九生性愚鈍，怕是有辱王爺盛名。”
九歌謙虛道。
“七哥，我看今日你身體已經好些了，要不你露一手，我們也能早些吃飯。都怪二哥，否則也不用這麽辛苦了。”
“洛兒，這說著說著怎麽又怪到二哥頭上了？”
“就怪你就怪你，要不是你一聲令下，我們現在一定賞我大好河山，哪裏還需要走水路，自己打獵，你一定是南夏最小氣的主帥了。”
洛雲的話，讓九歌差點沒憋出內傷，敢這麽肆無忌憚的跟當今太子兼仁威大將軍說話的人，估計南夏朝野之中也沒幾個人了。
周圍的士兵紛紛低頭，卻無人敢笑，上官彧行至洛雲身旁，抬起手，施然寫道，“洛兒想看，七哥便給你看。”
“真的嗎？七哥？”
上官彧含笑點點頭，洛雲開心的連眉毛都飛舞起來。
“將士們，今日大家都可以一飽眼福，咱們南夏七王爺要給大家露一手，爾等可都瞧好了。”上官彧本是要化解洛雲口不擇言的尷尬，卻沒想到這丫頭如此不省事，也隻得無奈搖搖頭。
九歌放下手中叉子，循聲望去，隻見上官彧宛如畫中降臨的仙子一般，悠然的挽起袖邊，仿佛在做最美妙的事情，享受著此刻的安逸。施施然的走到身旁最近的一名士兵，點頭示意，接過士兵手中的自製魚叉，昂然邁步走向水邊。
這一刻，九歌的內心無比的平靜。
似是已經忘記置身水中，從九歌這個角度望去，上官彧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誘惑。那抬手的姿態，如同睥睨江山般的豪氣，踏出的每一步，便如成竹在胸。
此刻，在九歌的認知裏，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上官彧。
自那人周身散發出來的自信與豪氣，感染著身邊每一個人，不止是九歌。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雞的看著上官彧的一舉一動，仿佛在欣賞這世間最美好的事。
上官彧漫步到水邊，靜立片刻，閉目冥想。世界都靜了下來，每個人都佇立在原地，等待著上官彧的動作。
大約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駐紮大軍的河邊此時安靜地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九歌以為世界就要這樣安靜下去了，隻見宛如蒼龍山脈般地身影突然動了，上官彧平地起雷，腳下生風。
一個展翅便掠過好幾個站在河邊的士兵，蜻蜓點水式的在河麵上引起陣陣漣漪。那翩若遊龍般的身姿，甚至都讓人忘記拍手叫好，隻是定定的看著，欣賞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官彧連續落水幾次後才舉起魚叉，看也不看，對著水中便毫不猶豫的狠紮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那本是士兵們自製的魚叉，一些剛砍伐下來的粗樹枝，一頭削尖。在經過多次插入水中無果後，魚叉也不複剛製作出來那般尖銳。但這絲毫不影響上官彧捕魚。
似是能感受到魚在水中的存在，上官彧手持魚叉打破了水麵的寧靜，再提出水麵時，那魚叉上正紮著一條小臂長的魚，不停的的擺動著魚尾。
“七哥，你太棒了。”洛雲的呐喊聲打破了沉寂。
九歌循聲望去，洛雲開心的眉梢都在跳躍，那欣喜之色是純真的，善良的。就像小時候一直心心念念的玩具，有一天終於得到了一樣。那種幸福感是無可比擬的，而此時，洛雲的臉上不僅僅是開心，更是夾帶著一種驕傲之色。
然而這邊上官彧卻沒有停下來，答應洛雲要讓她盡早填飽肚子，便施展出自己滿足這小丫頭的願望，也順便犒勞犒勞洛兒。這丫頭從小也沒吃過什麽苦頭，如今出來受了這麽多苦，無論是上官彧還是上官逸都是於心不忍的。
就在所有人為上官彧不凡的身手和氣度而感歎時，隻有九歌在心中悄悄思量著。
別看這上官彧平日裏城府極深，其實他都是裝的。明明是個滿肚子壞水卻又裝的像個好人一樣，明明聲音好聽卻又要裝著不會說話，明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筷子手卻又要裝著敬兄慰小。哎，這人活著可真是累啊，先不說這上官彧有多少麵，且也不說他到底哪一麵才是真。但就從上次被襲獨處後，九歌便能感覺到這上官彧定不是個省事的人，無事還是不要多招惹。該躲則躲，該避則避，不要偷不到腥，還惹得一身騷。
其實對於九歌來說，上官彧是一號很危險的人物，先不說攻擊等級了，光就是城府這一條就可以甩九歌好幾條街。這不是從哪件事上看出來的，而是感覺。第六感，不會錯，九歌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雖然說跟著孟衍孟濯一起下山，他們是要報仇的，而自己或多或少的也會牽扯其中，不是沒有想過會有危險，或許代價很大。但在潛意識裏，對於上官彧這樣九歌都感受不到道行的人，九歌是樂意遠離的。
畢竟，水太深，心裏就沒底了。
在九歌眼裏，也許上官彧有很多麵。但是有一種感覺對於九歌來說，是從未改變過的，那便是承諾。
既然答應了洛雲，便竭盡所能地去做。
上官彧的身影在水麵上來來回回，憑借著輕功在一個個看呆的士兵間穿梭。似是忘記了喝彩，忘記了叫好，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欣賞之中。
看著上官彧來去匆匆的身影，九歌的心裏不禁泛了涼。上官彧威脅過自己，他也說過若是泄密，會給自己好看。但那都是基於他是王爺的威風，在這封建的古代社會，一個王爺想要弄死平民，是分分鍾可以搞定的事。但是九歌從來沒想過，上官彧的武功竟然到了這般地步。
他的每一次落腳都顯得尤為輕鬆，如果不是九歌親眼所見，她一定會以為在這水麵之下還有一層玻璃。上官彧的身影那樣瀟灑，流暢。不似孟濯來自黑暗的壓抑之感，上官彧的感覺就像那戰神降臨一般，讓人心生服從之感。
九歌從沒想過要和上官彧當對手，尤其在今天之後，這種感覺便是更強烈了。如果上官彧心生歹意，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話，那自己何來生路可走？恐怕不知不覺間就會命喪黃泉，致死也不會知曉自己如何會死了。
意識到這一點，九歌一個激靈。到底要如何才能讓這個腹黑的上官彧認為自己和他是一夥的呢？如何才能讓他放下對自己的戒備心，從而保住小命呢？
就在九歌冥思苦想的時候，岸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魚擺弄著身體，似是宣布著不平。放眼望去，原本空出來的草坪，此時也隻能看見稀稀落落的綠色了。
看見那些半死不殘的魚，九歌的心頭猶如冰窖。
上官彧逐漸放慢了身形，凝神屏氣，幾個起落，便瀟灑的落在上官逸身旁。
“老七，你這身手，二哥怕是離你的遠呐。”上官逸笑看著說。
上官彧隻是微微抱拳，並未從臉上看出任何表情。
“七哥，你真的是太厲害啦！你永遠都是洛兒心中的大英雄。”洛雲開心的跑到上官彧身旁，仰著頭，崇拜的說道。
上官彧聞言隻是撫了撫洛雲頭頂，嘴角似有似無的上揚。
“老七，我看洛兒遲早會被你寵壞，一個姑娘家，說話沒一點遮攔。”
“父皇都不管我，二哥就會嘮叨。真是個小老太婆。”
“也就隻是二哥我疼你，才不與你計較，若不是二哥早把你打到屁股開花。”
“哼……”伴隨著洛雲的鬼臉，上官逸隻好作罷，跟洛雲這種小丫頭講道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傳令下去，整日趕路，眾將士辛苦，今夜紮營休整，明日一早開拔。”上官逸吩咐道。
“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