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進宮
自那日上官彧提出的問題後，上官逸就再沒來過瑾王府。倒是洛雲以著各種理由跑來瑾王府，變著各種花樣的想要溜出宮，景文帝是寵著這個掌上明珠的，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孟衍會偶爾回軍營告假，雖然上頭有上官彧在，但這是九歌吩咐他的。說是瑾王府人多嘴雜，現在又寄人籬下。孟濯此時又和他們不在一起，傳話不方便，也隻有出此下策了。
是日。孟衍剛從軍營回來，就給九歌帶來了一則好消息。
“九歌，我回來了。”孟衍提著城東的桂花糕滿心歡喜的喊著。
“什麽事這麽高興？”正值伏天，上官彧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但是卻依舊沒有下逐客令，九歌也隻好呆在房間消磨時間，一臉無精打采。
“當然有好消息了。”孟衍將手中東西放在桌上，就著九歌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什麽好消息。”
“我方才回去見到大哥，大哥說用之前剩下的銀子在芙苓街那邊買了一間房子，雖然不大，但總歸我們有自己的家了。”孟衍興奮的手舞足蹈。
“那是你們的家，我隻是借住好嗎？”雖然很值得開心，但是九歌依舊打不起精神，今天感覺總像是沒了主心骨一樣。
“九歌，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孟衍扶著九歌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眼神真摯的快要看穿九歌。
“那以後你養我啊？”九歌嬉笑著，適時的挪開眼神。
最近不知道是和孟衍住在一起太久還是自己多了心，總覺得孟衍跟以前不太一樣，但卻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我不會讓你吃苦的。”孟衍像是在下定決心似的。
“我這麽大個人當然會自食其力啊，才不要被別人養成米蟲，雖然這是我的終極目標。”九歌悠閑的打開孟衍帶回的那包東西。
“九歌，什麽是米蟲？”
“就是不勞而獲，坐吃山空咯。哎，這是哪裏買的桂花糕？”
看著眼前晶瑩剔透的糕點，鼻尖充斥著淡淡的桂花香，九歌頓時來的精神。
“這個就是小時候大哥常買給我的桂花糕。”早就聽說過這桂花糕的大名，到了今天才吃到嘴裏，不過一看就讓人食欲大增。
“嗯，味道不錯，孟衍你還真是會享受啊。”
“好吃的話我下次再帶給你，呐，慢點吃，喝點水，小心噎著。”
“太好吃了，孟衍。”轉眼間，九歌從剛開始的淡漠已經演變到狼吞虎咽。
“吃什麽好吃的呢，也不叫我。”九歌正和著水咽下一口差點噎住的桂花糕，循聲望去，卻是雲錦一身武服踏門而入。
“這些都是我的，休想跟我搶。”九歌見是雲錦來了，趕緊一把把桌上的桂花糕圈入自己懷中，提防的看著虎視眈眈的雲錦。
住進瑾王府這些日子以來，雲錦漸漸的和九歌更加熟撚起來，好東西沒學會分享，倒是學會搶了。可無奈於對方人高馬大，九歌隻能作罷，雖然後來總會以千方百計還回去，但依舊解不了九歌心頭惡氣。
“不就是城東的桂花糕麽，我雲大侍衛要什麽沒有。”
“你要什麽有什麽，那你給我些銀子花唄。”
“你整日就在我們瑾王府呆著，哪裏會需要銀子。”
“桂花糕難道不需要銀子嗎？”
“那你去問爺要，看爺給不給你。”
“這是你說的，可別後悔。”
“我雲錦長這麽大，還不知道後悔是個什麽滋味。”
“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追悔莫及。”
“我才不與你貧嘴，走吧，爺找你。”聽著九歌與雲錦鬥嘴，孟衍無奈的搖頭。
“找我？你家爺不是身體已經好了嗎？找我何事？”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孟衍，剩下的桂花糕你要看好，莫讓賊人搶了去。”
“去吧，我一定給你看好。”孟衍無奈道。
“快走，磨嘰像個娘們，爺該等久了。”雲錦催促道。
九歌戀戀不舍的看著那包桂花糕，又拿起一個才極不情願的跟著雲錦出了門。
芙苓街。一個不大的院落，房門緊閉。
“阿瀾，近些日子就把房子收拾出來。”一個身材高大，長滿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說道，但聲音卻透露著一股剛毅。
仔細看去，卻是孟濯不假。自孟衍前腳離開軍營，孟濯後腳就易裝入了城。要說當上這百夫長的好處是什麽，那就是有了偷閑的機會。
“是，主上。”
“把褚希也叫回來吧，那邊的事讓阿俞去，這裏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
“主上，恕屬下多嘴，阿俞去是否有些不合適。”
“我自有打算，先叫褚希回來。”
“是，主上，還有一事。”
“說。”
“上官彧中毒一事，經兄弟們查處，是上官凜的意思沒錯，但是上官凜為人狡猾，一切罪證都指向了上官緒，上官彧查到今天，也沒有什麽成效，想來若是上官逸想要扳倒上官凜，還是不夠火候。主上，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麽？。”
“衍兒去瑾王府也有些時日了，這件事就快點結束吧。”
“是，主上。”
“對了，皇後和賢妃那邊如何了？”
“皇上對此事不上心，賢妃還在冷宮，皇後最近倒是安分了。”
“既然如此，咱們就給皇後找點事做。”
“請主上示下。”
“既然他上官凜有這個心想要除掉上官彧，那我們便挫挫他的銳氣，這出戲才更加精彩。”
“是，主上。”
“衍兒的安危就交給白鎏，給他也找點事做。”
“是。”
冥冥之中，一張偌大的網籠罩在江陵上空。而這個幕後推手此時卻正在一處有些破舊的院落裏揚起了嘴角。
從我這裏拿走的，我便要你們一樣一樣拿回來。
瑾王府。沁園。
“爺，雲九來了。”書房裏，上官彧正坐於書桌前審閱折子。
“雲九見過七爺。”已經好幾日沒見上官彧，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煞氣與冷漠。
聽見九歌的聲音，上官彧也隻是從一堆折子中抬起頭看了一眼，揮了揮手，又低下頭審閱折子。
“爺，雲錦先退下了。”多年的主仆默契，雲錦知是上官彧有話要與雲九單獨說。
雲錦退下還帶了門，然而十分鍾過去了，上官彧依舊沒有要停下開口的意思，九歌依舊站在原地。
看著書桌上小山一般的折子，九歌開口打斷。
“七爺叫雲九來不僅僅是為了看七爺批閱折子有多帥氣吧。”
“忠君之事，該如何做，沒有人教過你嗎？”
“難道也沒人教過七爺學會尊重他人嗎？”浮躁的天氣讓九歌更加煩躁，更別提大熱天的叫人來，卻不說一句話。
上官彧終於再次抬起頭，放下筆細細打量著九歌。
“你忠於本王，本王便是主。”
“你是主沒錯，可你也不能讓我看你做事啊，雲九沒這愛好。”
“這你就忍不住了，本王還如何指望你為本王做事？”上官彧挑起唇角，雙眼緊緊盯著九歌。
一看到這個表情，九歌就心慌。上官彧是什麽樣的人，她大概了解一二，隻要這個表情一出現，那就說明前方高能預警了。
“等等，七王爺，咱們之前可是有約法三章的。我忠於你是沒錯，但是殺人放火的事我不做，我隻看病。”
“本王還未說何事，你怎知是讓你去殺人放火。”
“我猜的。”九歌心虛的答道，心想剛剛不應該那麽莽撞，今日幸虧是上官彧心情好，萬一再觸了這個禽獸的逆鱗，指不定要什麽下場。
“下毒的人已經找到，父皇宣本王進宮，你與本王一道。”
“我？進宮？”
“難道這裏還有別人？”
“七爺，可以不去嗎？”
“理由。”
“我就是一普通百姓，宮裏規矩又多，我怕應付不來，我這個人口無遮攔的，不適合那種場合。”
鬼才信上官彧的話，皇宮那是什麽地方，吃人不吐渣啊，沒去過還能不知道？俗話說的好，伴君如伴虎，萬一今天去了，一句話沒說好，腦袋不保，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何況，九歌自認自己沒有什麽理由要進宮的，萬一這是上官彧給自己挖的一個坑，等到了宮裏，他話也不說把自己推坑裏，到時候還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不行不行，這宮裏萬萬不能去。
“本王是叫你去，不是問你去不去。”上官彧突然冷下臉說道。
“那個，七爺啊，雲九這兩日在貴府生活太好，吃壞了肚子，不便進宮啊。”九歌想著一切能推辭的理由。
““雲九，你自入府以來，可是無人與你講過規矩？”
“這個，七爺，雲九真是身體不適，不是雲九不去，隻是雲九怕去丟了七爺的人。”九歌訕笑著，企圖能夠說動上官彧。
上官彧冷著臉看著麵前九歌說著，眼神卻冰涼入骨。
隻見上官彧拿起手邊一本折子，朝著九歌方向砸去，但卻越過九歌砸向書房的門框。
“七爺。”雲錦推門而入。
“給雲九講講府裏的規矩。”上官彧說道。
雲錦思考著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麽，短短不到一刻鍾的時間，爺的情緒變化怎麽這麽大？雲錦的大腦高速運轉著，答案卻無從知曉。
“雲錦，你將爺的話當耳旁風嗎？”見雲錦隻是呆滯在原地，並任何動作，本就被挑戰了權威的上官彧更加氣憤。
“雲錦不敢。府裏的規矩，若有叛者，折其雙耳雙目，若有不從者，折其雙手雙腿，若有.……”
“我去，我去還不成？”九歌內心早已將上官彧咒罵了成千上百次，可是卻不能做出什麽實際行動，直說就是沒得商量的餘地啊，還要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不是你去，是你必須去。”上官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