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九哥哥
“孟衍，我回來了。”九歌推開房門，揮開一切不滿的情緒。
“孟衍？不在嗎？”環視房間一周，卻依舊沒有發現孟衍的身影，這小子去哪了？招呼也不打一聲。
孟衍不在，九歌也沒了興致再呆在房子裏，想著今日在宮中的一切，隻想要快點告訴孟衍，對於孟衍的複仇，九歌沒想要參與太多，但凡有一點消息或是機會都要告訴孟衍。
出了廂房，便見最近時常在眼邊晃蕩的蕭雨正超自己走來。九歌站住了腳步。
蕭雨是瑾王府的家丁，剛好負責廂房這邊，隻要有什麽需求，找到蕭雨絕對辦到，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不少。
“雲先生，孟先生說他去與大哥見麵了，晚點回府，讓您不用擔心。”蕭雨說道。
“那他可有說去哪見麵了？何時回府？”九歌問道。
“這個.……孟先生倒是沒有交代，隻是叮囑您不用擔心，他晚點就回來。”
“哦，謝謝你啊。”九歌道著謝，心裏卻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
“雲先生，您客氣了。如果無事，小的先退下了。”
“嗯，去吧。”
孟衍一離開，就隻剩一個人在這瑾王府，雖看似吃喝不愁，但卻是一隻金絲鳥籠，外表看似華麗，實則卻沒有一點自由。整日就被圈在這個鳥籠裏看不到外邊的世界。古人的生活原來是這麽乏味的，沒有一點娛樂項目。
想要出門逛逛吧，荷包裏的銀子比臉還要幹淨，何況一個人也沒啥意思。正欲將大好時光交付給周公的時候，門外響起了黃鸝一般的清脆女聲。
“雲九，雲九。”一聲比一聲急切，似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
“雲九，你在裏邊嗎？”
洛雲？她怎麽來了？這前腳才從宮裏回來，後腳就跟著到。
想不出所以然來的九歌轉身打開了房門。
“雲九。”今日的洛雲頭發也如九歌一般高高的束起，沒有往日繁瑣的發髻，一身淡藍色長衫顯得洛雲更加彬彬有禮，俊朗的書生氣讓人眼前一亮。
“公主？找我有事？”
“無事就不能找你嗎？”洛雲極為熟撚的不等九歌邀請，進了房間，那動作一氣嗬成，不帶一絲拖遝，“聽說今日你和七哥進宮了，還拒絕了父皇的好意？”
“是有這事。”九歌答道。
“那你為何不應了父皇？”洛雲一屁股坐在主座上，拿起茶杯倒了滿滿一杯茶。
“我為何要應？”九歌一臉真誠的反問道，倒讓洛雲猝不及然，她想過雲九有很多理由，即使再荒唐的都想過，可眼前雲九像是從未考慮過要進宮的樣子。
“你難道不想進宮嗎？”
“公主這話說的，雲九為何要進宮啊？”九歌笑道，翻起一個杯盞，給自己也添了杯茶。
“那你為什麽不想進宮啊？進宮不好嗎？宮裏什麽都有，進了宮就有錦衣玉食啊，難道你不這樣想嗎？”
“雲九隻想踏踏實的努力。”
“皇宮裏想要什麽都有，每天還有人陪你玩，如果你要進宮的話，那就更好了。”
“皇宮是公主的家，但卻不是雲九的。”
“本來我還和父皇打賭說過，我會把你召進宮的，這下好了，你害我輸給了父皇。”
“啊？打賭？”聽到洛雲的話，九歌心裏受到小小的驚嚇，這對父女一天搞什麽？一個手掌天下的皇帝，一個嬌蠻的公主，竟然在深宮內院裏打賭？還拿自己賭？這是個什麽請況？
“我不管，你害我輸了，你就得給我補償。”洛雲撅起小嘴，一臉委屈，看著九歌一臉汗顏，洛雲偷偷的用眼角偷瞄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
“那你要什麽補償？今天你父皇賞我的銀子可是全被你那個心狠手辣的七哥卷走了。”九歌無奈，本來想著天上飛來一筆橫財，要好好規劃生活的，誰知轉身就被坑走了。
“本公主才不要你的銀子。”
“那你要什麽？我雲九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對了，公主該不會是要我的命吧？”九歌破罐子破摔，一臉誠惶誠恐的捂著脖子。早知道洛雲不是個省油的燈，誰知道這小丫頭心裏打的什麽鬼主意，已經上了上官彧的賊船，千萬不能再被洛雲坑。
“我要你的命做甚？好不容易得了父皇的同意，今日出宮，我要你陪我逛金陵城。”
“我沒聽錯吧，我陪你逛？”九歌詫異了，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啊。
“怎的，你不願意？”洛雲的臉上立即換了表情，似是有些發怒。
“這個，公主有所不知啊，我現在是受了你父皇的命令，要照顧你七哥，不能隨便擅離職守，要是你七哥不舒服的話，我是要被打板子的。”其實能出去九歌早已歡心雀躍，可跟著洛雲這小丫頭一起，誰知道不會發生什麽意外，九歌突然又覺得在瑾王府挺好。
“這個好說，本公主剛已經去告知過七哥了。你就放心吧。走啦，雲九。”
“同意了？”
“嗯，走吧，今日本公主帶你好好領略一番我江陵城的美景。”說完，洛雲不由分說，拉著九歌就朝外邊走去。
上官彧同意了？他竟然同意了！自己躲都躲不掉的竟然送上門來！這是什麽世道！
“雲九，公主也在？不知公主大駕，雲錦有失遠迎。”正欲出門，卻見雲錦領著一名布衣女子走來，那布衣女子身材小巧，將頭都快埋進了肚子。
“免了，本公主要和雲九出府玩，你轉告七哥，晚膳不用等我。”
“公主安全此乃大事，還是帶上人吧。”
“帶上人還怎麽玩，不帶，誰跟來我打誰。”洛雲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小霸王。
“公主，這樣不妥。”
“你再廢話，我連你也打。”洛雲氣的瞪大了眼睛，明明就隻想開心的玩一場，偏偏每次都要跟好多人，都玩不盡興。
“公主息怒，七爺有話讓雲錦帶給雲九。”
“什麽事？”九歌問道。
“七爺說，錦繡交給你處置了，公平交易，隻要錦繡不再出什麽幺蛾子，你看著辦。”雲錦低頭俯在九歌耳邊說道。
偏偏雲錦說的隱秘，奈何洛雲伸長了耳朵也沒聽到半分，隻見雲錦看向錦繡的眼神色迷迷的，卻也不知為何。
“那替我謝過七爺。”雲九無奈道，這上官彧還真是說到做到的把錦繡賞給她了。
“好了沒啊，本公主等急了！”聽不到牆角的洛雲十分不耐煩的催促道。
“這就好。”雲錦滿臉堆笑地答道。“雲九，外出照顧好公主，爺會派人跟著，有危險就喊救命，這些銀子你先拿著。”
這雲錦比上官彧義氣多了啊。
“好，知道了。”看來這洛雲偷跑也是常事了，雲錦都已經駕輕就熟了。
“走啦，雲九。”
不等九歌與雲錦道別，就被洛雲一路連拖帶拉的帶走了，路過錦繡的時候，洛雲充滿敵意的看了一眼，趾高氣揚的走了。而九歌卻感受到來自錦繡的敵意，然而，隻是刹那。
被洛雲極不情願的拉出府，九歌起初還是滿懷警惕的。但隨著洛雲在耳邊的嘰嘰喳喳，九歌本就好奇這個世界的一切，那種警惕慢慢被磨盡。
本就是年紀錯差不大的小女生，在一起嘮嘮叨叨說不完，漸漸的兩人走的更近了些。
洛雲總會告訴九歌上次她在這裏教訓了幾個地痞流氓，上上次又在那邊抓了小偷。總有小故事講，洛雲就像個畫眉鳥，一直說個不停。
“今日出來，你也一身男裝，我們就以兄弟相稱好不好？”九歌總覺得一直公主公主的叫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好啊，那你就和七哥一樣叫我洛兒好了，我就叫你九哥哥，怎麽樣？”白皙的臉蛋上在叫出那聲九哥哥時浮上一團紅暈。
“好，那洛兒今日帶九哥哥去哪裏玩？”不可否認，隻要洛雲不使壞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洛兒餓了，還是先帶九哥哥去醉金樓吃飯吧。”
“好，聽你的。”
城北，芙苓街。
“衍兒，大哥用剩下的銀子在這裏買了房子，等過些日子，我們就住過來，暫時要委屈你了。”
“大哥，不委屈，衍兒隻要能和大哥在一起就不委屈。”
當阿瀾告訴自己這邊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自己就帶衍兒過來了。九歌說道對，至少得有個落腳的地方，接下來的日子將會充滿腥風血雨，但至少要有個家。
“等那邊能抽開身了，我們就搬過來。”
“嗯，一切就由大哥安排吧。”孟衍環視著四周的環境，雖然房間不大，有些陰潮，但好在幹淨整潔。即使是在芙苓街這種地方也沒關係，有大哥的在的地方，才是家。
“衍兒，孟府我們暫時回不去，暫且就在這裏吧，若是最近有事找大哥，也不要去軍營了，那裏人多嘴雜，有時間大哥會過來。”
“大哥，衍兒知道了。”
“衍兒，在家仇雪恥之前，大哥不在身邊，你要保護好自己。孟府還要靠你。”
“大哥，衍兒明白，隻要能為爹娘報仇，衍兒忍。”這一刻，孟濯從孟衍的眼裏看出了狠決。
曾幾何時，這個弟弟還是被爹娘嗬護的一塵不染，而如今他卻有了這樣的眼神，這滋味真是很難形容。
“衍兒，記住這裏，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
“嗯，大哥在軍營還好嗎？每天都辛苦嗎？”孟濯帶著孟衍走出了房子，門口上落了鎖，自己出來太長時間，還是要回營地的。
炙熱的陽光將兩個身影拉得一長一短。
隸安街的一處窄巷子。
“公子，這樣做太冒險，你在朝中地位本就……”得知自己說錯了話，單林住了嘴。
“本就如何？我要做的事無人能奈何得了我，我要去的地方也無人攔得住我。”那個被稱為公子的人手執一把羽扇，一雙杏眼深色淡然的看著眼前的單林，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隨意讓人有種放蕩不羈的感覺。
“公子，三思啊。”
“單林，你不用勸我，本公子決定的事，從不後悔。”
“公子。”
“與其在那裏苟延殘喘的活著，倒不如放手一搏，無論成敗如何，我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