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閉門羹
被雲錦一路推推嚷嚷，九歌在路上匆匆擦掉身上的墨跡，這才一臉正色地見了禮。
“七爺，您找我。”九歌行禮。
上官彧虛手一抬，指向上官凜，站在一旁的雲錦便說道，“這是瑜王爺。”
“雲九見過瑜王爺。”九歌再次行禮，不禁偷眼望去，傳說中的瑜王竟然長這樣，不似上官彧冰冷，也不似上官逸威嚴，上官凜給人的感覺如同一縷和煦的春風吹來，沁人心脾。
“免禮。”上官凜笑著說道。
“謝瑜王爺。”九歌起身，等著上官彧發話，卻沒想到上官彧並未發話，隻是靜坐。九歌的眼神瞟到上官彧的手稿上，看見了其中幾句話，在看看上官彧的態度，九歌心下了然，原來上官彧跟這個上官凜關係不怎麽樣嘛。
“本王今日來，是想請神醫給本王診診脈，本王近日偶爾頭暈的厲害，身體也總感疲乏，四處求醫無果，聽聞七弟府上有一神醫，這才趕緊過來求醫。還望神醫給本王好好診治診治。”上官凜一席話說的謙虛至極。
“瑜王爺，雲九隻是一介山野郎中，不是什麽神醫，王爺謬讚了。”九歌回答道，洛雲說此人表裏不一，虛偽至極，看上官彧的樣子也不待見，自己還是要多加小心。
“神醫太過謙虛了，年紀輕輕就有此番造詣，實屬我南宋之福氣啊。”上官凜稱讚道。
“瑜王爺過獎，雲九也隻是會些雕蟲小技罷了。”
“現下想神醫這般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造詣還般謙虛的人不多了。老七，你可要好好待神醫啊。”上官凜說道。
“那是自然。”上官彧不客氣的寫到。
對於上官凜這種戴高帽子的行為，九歌嗤之以鼻，因為對於初次見麵的人，就吹噓的這般冠冕堂皇的人，至少這個上官凜還是有一定功力的。
“那現在，就麻煩神醫為本王治治病吧。”上官凜說道。
“瑜王爺，雲九隻是擅長紅傷，對王爺所說的病症無計可施。”九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九歌的回答立即吸引了上官彧的注意，見九歌也正向自己看來，上官彧的嘴角悄悄地上揚。
“無計可施？本王可是聽聞七弟府上的神醫妙手回春，藥到病除啊。”上官凜說道。
“王爺既然都說了是聽聞，所謂百聞不如一見，不怕王爺笑話，雲九也隻是個山野郎中罷了，還有很多要學習的，王爺的病怕是要另請高人了。”九歌平靜的說道。
說實話，她對這個瑜王爺的感覺也不太好，外表看起來雖然文質彬彬，頗為講究，但此人實則表裏不一。一雙眼睛從九歌進來開始起就像掃描機一樣，從上到下看個遍，他的眼底有很多故事，那種眼神九歌很不喜歡。
“先生可是不想為本王診病，所以才有所托詞吧？”瑜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承蒙王爺厚愛，隻是雲九所學有限，不敢在王爺身上以身試藥。”九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就為他方才的眼神和現在的質問，九歌更加不想給他看病，而且問題的關鍵是，九歌還沒學會把脈。
“若雲先生這般說，那本王與七弟同為王爺，為何先生隻為七弟診治，而不願為本王診治呢？”上官凜咄咄逼人道。
九歌看向上官彧，上官彧此刻正端著茶杯悠閑的喝著茶，嘴角似是還留有笑意，正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望來。看樣子，上官彧今天是讓她自生自滅，不會插手了。好，上官彧，你就休怪我口無遮攔了。
“七爺當日在軍中衝鋒陷陣上陣殺敵，難免會受刀傷、砍傷，恰巧是雲九所擅長的，近日在府中調養並不是雲九一人負責，雲九隻負責七爺的傷口愈合，所以外界傳說雲九是神醫的話也隻是無中生有。再有，雲九並不是不願給瑜王診病，隻是雲九才學疏淺，難當大任。”這上官凜今日是發哪門子的神經病，非要來看病。既然你說我隻給上官彧看不給你看，那你也拿個刀把自己砍幾下，我就給你看病啊。看著一個大男人細皮嫩肉的，整日在這江陵城中養尊處優還得了富貴病了。他怎麽不說上官彧上場殺敵的時候他在江陵城正安穩的睡覺呢。九歌心中嘲諷道。
上官彧坐在首位默默的看著九歌與上官凜的唇槍舌戰，好不快活，加上九歌有意無意的偏袒，更加覺得看戲是如此的有趣。
看著上官彧投來認可的目光，九歌突然想起來上一刻上官彧還在罰她抄書，怎麽這個時候統一戰線，為他說話了？不行，她雲九歌豈是這般好欺負的，她才不要被人賣著還幫著別人數錢。
“如此，看來本王今日是吃了閉門羹了。”上官凜看著上官彧說道。
“非也。”九歌說道。
“哦？”九歌的話引起了上官凜的疑問，本以為今天是無功而返的，但九歌的話卻又引起了上官凜的希望。
“雲九的意思是，七爺雖與瑜王同出皇室，但七爺怎會比的上瑜王您尊貴呢？”九歌說著，卻立即遭來上官彧的冷眼相對。
“先生此話言重了。”上官凜偷偷笑道，看著上官彧冷下來的表情，上官凜莫名的開心。
忽視上官彧的冷眼，九歌繼續說道。
“七爺皮糙肉厚，常年奔波於戰場，率領我南宋男兒征戰沙場，受過的傷怕是比我遇到的小人都多，況且七爺身上的傷都是他榮耀的象征，所以七爺是比不上您尊貴的。”九歌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看上官彧一眼。本來冷下去的表情卻又因為九歌的話緩和了不少。
然而本來心情由陰轉晴的上官凜在聽到此話後，臉上卻有些掛不住了。上官凜明白，這個雲九雖然話麵上說自己比七弟尊貴，但字裏行間卻無一不透露著七弟的軍功。明眼人一聽就明白是在嘲諷自己在江陵城中安逸享樂，而七弟在塞北保家衛國。
“既然雲先生這樣說，本王也不好說下去了。”上官凜找著話給自己打著圓場。
“其實宮中的禦醫見多識廣，瑜王可以找禦醫看看，雲九實在是束手無策。”九歌一副真誠的說道。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做停留了，今日叨饒七弟了。”上官凜見狀說道，隨即起身。
“五哥客氣了，瑾王府隨時歡迎你來。”上官彧寫到。
“那五哥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望七弟。”上官凜告辭道。
上官彧起身抱拳，送著上官凜出了正廳，九歌和雲錦才齊聲說道。
“恭送瑜王。”聽到身後的聲音，上官凜又停住腳步。
“老七，雲先生是個人才，你可要好好珍惜，否則別怪五哥將他搶走了。”上官凜看著上官彧意味深長的說道。
“五哥放心，七弟會珍惜的。”上官彧拉起上官凜的手寫到。
“如此甚好。”上官凜說完，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身後的九歌，轉身走出瑾王府。
“雲九，我突然特別崇拜你。”上官凜剛出大門，雲錦便附在九歌耳邊說道。
“崇拜我什麽？”九歌不解。
“你方才的話說的太漂亮了。”
“有嗎？”
“當然有啊。殺殺瑜王的銳氣，這一計用的真好。”雲錦稱讚道。
九歌正欲回答，卻聽到上官彧在耳邊輕輕說道。
“跟本王來書房。”
雲錦一副不知所然的樣子，九歌隻好跟著上官彧回書房。
書房。
“禮記可都抄完了？”一進門，上官彧便看見滿桌散落的宣紙和四處的墨跡，開口問道。
“你出去的時間都不到一刻鍾，我就是十隻手也抄不過來啊。”九歌抗議道。
“本王看你今日嘴勁見長啊。”
“七爺過獎了。”
“方才為何不替瑜王診脈？”
“我為何要替他診脈，要知道我雲九現在是名人了，可不是誰的脈都能診的。”九歌神氣的說道。
“理由。”
“這就是理由啊。”
“本王要理由。”
“你不覺得瑜王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實質卻是蛇蠍一般的存在嗎？”
“本王不覺得。”
“那你覺得是什麽？”
“是多餘的存在。”上官彧冷冷的說道，“雲九，方才的話本王很欣賞，但本王覺得你很有必要說明一下本王身份沒有瑜王尊貴的意思。”
“這個，就是剛才說過了的意思啊。”九歌方才很大膽的口無遮攔，但現在卻不敢了，因為和上官彧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隻要他心情不好，能夠找出很多花樣收拾九歌，深諳這一點的九歌在吃過幾次啞巴虧之後變得聰明了些。
“可是本王方才在正廳聽到有人說本王不如瑜王尊貴。”上官彧射來一記眼刀。
“沒有啊，我怎麽沒聽見？”九歌裝聾作啞。
“可是本王聽見了。”上官彧肯定的說道。
“其實我的意思是，七爺您征戰沙場，滿身盡帶榮光，哪是那細皮嫩肉的瑜王可比的？”九歌違心的說道。九歌已經被自己的狗腿馬屁話快要惡心吐，但卻依舊堅持著，畢竟要想活得久一點，就要養成臉皮厚的特點。
“本王認為並非如此。”
“如此如此，當然如此。”
“本王怎麽認為是有人故意借刀殺牛呢？”
“原來王爺是牛啊。”九歌沒遮攔的笑道。
“雲九，放肆。”上官彧黑著臉喝道，從來沒有人挑戰他的權威，甚至都沒人敢指點自己，但眼前的九歌卻屢屢試探自己的底線，然而自己卻不願用普通的刑罰懲戒，因為真正的馴服才更有意義。
“我真的什麽都沒說，是你自己說你是牛的。”九歌一臉無辜的說道。
“雲九，回去將禮記抄寫三遍，不抄完不許睡覺，雲翳，給本王盯好了。”上官彧氣急。
“是。”屋頂上方傳來雲翳的聲音，九歌知道這下玩笑開大了，一副嗓子裏塞了豬毛的既視感。
“現在，立刻在本王麵前消失。”上官彧喝到。
“抄就抄，哼。”見上官彧並沒有收回成命的意思，九歌慪氣的拿起桌上的禮記，氣衝衝的走出了書房。
雲九，本王就不信馴服不了你這匹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