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第045章
尤雅醒來後就一直在屋裏待著, 想了會兒,把丸子抱了出來, 將她的小盤子小碗和窩都拿了出來, 樓少意一進來就看她收拾了一堆東西:“做什麽?”
尤雅道:“你把丸子送到蕭府吧, 絮兒肯定能照顧好它,懷孕不適合養貓, 等我想它的時候可以去看它。”
樓少意沉默著不動,尤雅抱著貓:“那我先走一步, 你拿著東西跟來。”
樓少意輕歎口氣,最終還是順著她拿著東西跟她往蕭府去, 尤雅不再提孩子的事, 但樓少意就是能從她表情上看出來,她不提是不打算與自己商量了,自己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到了蕭府, 蕭絮和蕭青河都不在, 把丸子交給了蕭府的丫頭, 囑咐了她一聲便回了酒鋪。
兩人默契的誰也不再說孩子的問題,該做什麽做什麽, 晚上回家吃飯的時候,尤雅竟也沒跟家裏的人說,樓少意估計她跟自己意思差不多, 怕到時候這個孩子保不住,所以先都瞞著。
晚上睡覺的時候,尤雅一直麵朝裏麵, 樓少意從她身後摟著她,大手放在她的小腹處,一直睜著眼,到她均勻的呼吸傳來,樓少意還毫無睡意,良久,在她耳邊說了聲對不起。
尤雅睡得不安穩,做了好多夢,她已經很久沒有睡的這麽累過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身邊的人已經不在,她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起了?”樓少意過來捏了捏她的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是不是晚了?”尤雅邊穿衣服邊問。
“沒有,我讓大哥去了,跟娘說你身體不舒服,她在幫你熬藥。”
尤雅嗯了聲,洗漱完去前廳吃了給她溫著的飯,回屋就翻箱倒櫃的找東西,樓少意端著藥進來的時候,就見她對著一堆布發愁:“怎麽了?”
“我覺得應該找小靜學學,好歹能做個小衣服小帽子的,人家說剛生下來的小孩子就巴掌大一點,好神奇,你見過沒有?”
尤雅眼睛亮亮的,明明自己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此刻卻好像真的好像一個要做母親的人,整個人柔軟的不行,樓少意手顫了顫,勉強扯出一個笑:“會有機會的。”
尤雅還在擺弄這些布,想折個小衣服的樣子,樓少意將藥端過來:“先趁熱喝藥。”
尤雅點點頭,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喝完,樓少意拳頭一直緊緊的握著,甚至有些不敢看她,怕看到她討厭甚至恨自己的眼神。
尤雅喝完後,樓少意就一直在旁邊守著,大夫說一刻鍾左右就會見效,他怕自己不再身邊出什麽事,沒一會兒果真見尤雅手上的動作忽然停頓,眉頭皺了起來。
樓少意猛地站起來:“阿雅!”
尤雅雙手捂著小腹:“少意,我,我肚子疼。”
樓少意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乖,一會兒就好了,沒事的,我陪著你。”
尤雅轉頭茫然的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樓少意知道瞞不住她,也沒打算瞞著她,隻要騙她喝了藥,任打任罵他都受著:“阿雅。”樓少意大手放上她的肚子,聲音嘶啞:“孩子我們還會有的,聽話好不好?”
尤雅推了他一把:“什麽意思?樓少意!你做什麽了?!”
樓少意閉了閉眼:“剛才那碗是打胎藥。”
尤雅張了張嘴:“你瞞著我?樓少意,你竟然真的這麽對我?!”尤雅喊完猛地捂著肚子蜷縮起來:“疼,好疼!”
樓少意再也忍不住,抱著她,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此刻他心愛的女人正忍受絞腹喪子之痛,他親手將自己的孩子打掉,心裏有多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尤雅看著眼淚掉落的樓少意,心痛的說不出話,滿臉眼淚推開他,扯著嗓子喊:“娘!娘!救命啊娘!”
樓少意抱著她哄:“乖,不要告訴娘,孩子已經沒了,她到時候會怨你的,我陪著你好不好。”
可這院子就這麽大,秦氏已經聽見動靜來敲門:“怎麽回事?少意,開門。”
樓少意不肯開:“沒事娘,你忙去吧!”
“娘!他要殺了您的孫子!”尤雅使勁要掙脫他:“你去把門打開!你開門樓少意!”
樓少意見她已經說了出來,隻能起身將門打開,秦氏一下衝進來:“怎麽回事?出了什麽事?”
“他給我喝了墮胎藥!”尤雅雙手捂著臉嗚咽:“我不要看見他!讓他出去!”
秦氏盯著樓少意:“墮胎藥?你懷孕了?少意!你讓娘煎的藥是墮胎的?!”
樓少意抹了把眼淚:“娘,大夫說阿雅的身子不能要孩子,不然大人小孩都會有危險。”
秦氏氣壞了,過去給了他兩下子:“你這孩子在做什麽啊?!不管什麽事你也不能瞞著大家自作主張啊!這可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孫子啊!”
“你們出去!你們出去!”尤雅哭著喊:“我不想看見你!”
樓少意心如刀絞,可也知道現在不能讓她太激動:“好,好,我出去,阿雅,你別氣,不要動氣好不好?”
秦氏氣的拽著他出了門:“你怎麽回事啊?你這個死孩子,你可氣死我了!”
樓少意眼眶通紅的坐在院裏,盯著房間一動不動:“娘,我不能讓阿雅出事,孩子還會有的。”
“可你看她都明顯想要!沒準能保住呢!我們給她好好吃藥,好好補,你怎麽就這麽一根筋呢!”秦氏早就盼著這個孫子了,結果現在她還不知道就給打掉了,她能不氣嗎?
樓少意不再理她,靠近門聽裏麵的動靜,仍能聽見她喊疼和啜泣聲,樓少意不放心:“娘,您進去看看,陪著她,別出事了。”
秦氏也哭的不行,可又不能不管大人,這事兒明顯是樓少意自作主張,也怨不得尤雅,歎了口氣推門進去,不一會兒拿著帶血的被褥出來,忍不住又罵了他兩句:“你看看!做的什麽破事!”
樓少意看著血跡失神,片刻後靠在門邊低聲哽咽起來,尤雅坐在床上,雙手抱膝,聽著門口這個一向樂觀的男人在哭,又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淚,輕聲道:“對不起少意,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