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第28節
“個兒也不高。”
白茶笑意僵在唇角,將呼之欲出的“哪有”咽了回去。
個兒不高,那確實是有點。
見她咧著個嘴假笑,江趁唇角弧度更深,攪了攪餛飩,往裏頭加了滿兩勺辣椒。
餛飩湯瞬間變紅。
抬眸看白茶正一臉悶悶不樂,小餛飩把臉頰撐得鼓鼓囊囊,像條氣呼呼的小金魚。
時不時還瞪他一眼,顯然是對他剛才的話很不滿意。
“沒說不好,”江趁笑說,“不也挺可愛。”
白茶鼓著臉輕輕哼了一聲,“你最好是這麽想的。”
她擼了擼袖子,伸手到江趁那邊拿辣椒罐。
但白茶隻敢放一點點,她看著對麵飄了紅的餛飩湯,每一顆小餛飩都沾滿了辣椒。
她吞了吞口水道:“你不嫌辣的嘛?”
江趁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伸手扣住她手腕,將她袖口往上折了折。
他蹙著眉,聲音比之方才沉了些,指了指她小臂上那道傷口問:“怎麽回事?”
白茶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是她昨天晚上給媽媽做飯,不小心碰到鍋燙到的。
不是很深的一道紅痕,現在已經不怎麽疼了。
白茶支支吾吾,想將手抽出來,但他的力道強勢,白茶軟綿綿的,根本不能撼動分毫。
“沒什麽,就是昨天給你做餅幹的時候,不小心被那個烤盤給燙了一小下……”
她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趁眉心蹙得更緊。
“塗藥了沒?”他終於鬆開了她小臂,將剛才折上去的那截袖口給放了下來。
白茶說:“當然塗啦,昨天把餅幹裝好後就去塗藥了!”
嗯,把第一次學烘焙做來要送給他的餅幹,裝好後,才去塗的藥。
“以後不用弄,”江趁麵色依舊不悅,但語氣稍緩了些,“我也不怎麽喜歡吃甜。”
江趁確實很少吃甜,但如果是她送的,甜可以,買來的也能接受。
不必要非得她親手去做。
白茶氣勢很足,“反正這次做的你可一定得吃完,不喜歡也得吃!”
江趁被她逗笑,嘖了聲,“還挺霸道。”
白茶突然想起之前在遊樂園那頓飯,江趁當時說下頓她請,雖說他可能根本沒放在心上,可白茶還記著。
“我還沒請你吃飯呢,”她說,“上次遊樂園說好的下次我請,要不等你們比賽結束我帶你去吃?你可以看看想吃什麽。”
江趁當時也就隨口這麽一說,沒真想讓個女孩花錢。
但看白茶表情還挺認真,他收回了本要說出口的“不用”。
道:“你要真想請,一會兒去付錢。”
“不行,”白茶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太便宜了,不能算數。”
兩碗餛飩才多少錢,也就遊樂園那頓的零頭的零頭。
“那我也沒別的想吃。”江趁抬了抬眉,將吃完的碗筷推到一邊,懶散靠在椅背上。
“怎麽,”他問,“想賴賬呢。”
白茶:“才沒有呢,那你願意認栽我可沒有辦法。”
江趁笑了聲,長腿放鬆地敞著,眸色和他食指上的黑戒圈呈現出如出一轍的墨色,卻映著倏忽的光點。
“認。”他說。
不知是調笑還是認真。
不管是調笑還是認真。
那時候,白茶想,應付江趁這種情場老手須得時時刻刻保持清醒才行,稍有不慎,就會墜入他的蠱。
隻是她不知道,江趁沒墜過情網,隻給她下蠱。
最終是白茶結的賬,兩碗餛飩不過二十多塊錢,煎蛋錢老板娘說什麽也不肯收。
江趁訂的酒店就在祁城大學附近,白茶和他一塊打車過去,到了門口,停住了。
“你自己進去吧,”白茶說,“我就不跟著進去了。”
畢竟酒店這種地方,他們孤男寡女的,可不能一塊進去。
江趁也沒想讓她跟進去,可看著她別別扭扭的樣子,忍不住想逗。
“怎麽,”他說,“怕?”
白茶嘴硬,“我才不怕,是我喜歡你又不是你喜歡我,吃虧的可是你!”
“你快進去收拾收拾休息會兒吧,要是不影響你比賽的話,晚上一塊出來逛逛夜市放鬆一下也行。”
江趁點點頭,“送你?”
“你連車都沒有,怎麽送我呀,”白茶笑得頑皮,“這兒離我家近,十幾分鍾就到了,自己回去就行。”
“行,”江趁說,“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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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回到家才發現漏接了一通電話,是唐初曉打來的。
給她回了過去,鈴聲響了幾秒才有人接。
唐初曉:“剛才幹什麽去啦,給你打好幾個電話都不接。”
白茶:“出去了一趟,沒怎麽看手機,怎麽了?”
唐初曉:“今晚上出去玩玩唄,咱們四個不夜街大排檔約一波?”
上高三的時候,白茶、唐初曉、程空,許啟光四個是前後桌,畢業後每年寒暑假幾乎都會約出來聚聚。
這回國慶,四個人都回來了,恰好今晚上還有國慶煙花秀,唐初曉就張羅著說一塊出來玩。
“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嘛,”唐初曉拖著哀求的語氣,“人家真的想見許那個誰嘛,好茶茶好茶茶~”
白茶:“……”
白茶都不知道唐初曉喜歡上許啟光是什麽時候的事,明明高中那會兒她總嫌人家呆,成天要程空給她介紹校籃球隊的體育生。
好像是從高考結束,她就開始經常念叨那個名字,一開始還是罵他書呆子也不知道給自己發個信息什麽的,再往後就越來越不對勁了……
“行行行,”白茶唇角抽了抽,“去去去。”
反正今天提逛夜市的時候江趁也一副沒什麽興趣的樣子,明天他還有比賽,今天還是好好在酒店歇著吧讓他。
掛了電話,白茶給江趁發了條消息。
白茶:【明天還要比賽,我晚上還是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哦!】
江趁:【?】
白茶:【我想了想,明天直接去看你比賽給你加油,比完賽晚上再去逛夜市比較好。】
沒收到回複,白茶一時不知道他是怎麽個意思。
又發了條:【我不能耽誤你呀(兔兔無辜,jpg)】
江趁:【行。】
這時候江趁正挑了晚上出去的衣服,行李箱剛卡上。
倒也不需要重新放回去,剛才同行的同學過來敲他門,問他晚上要不要一塊出去喝酒。
本來要和那個放人鴿子的出去,拒絕了。
江趁還是第一次被人鴿。
但理由也還能接受,
為他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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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唐初曉他們幾個一塊出去,白茶沒有穿上午那條裙子,怪冷的。
隨手摸了件基礎款的黑衛衣套上就出了門,連妝都懶得畫。
程空過來接她的,這貨高中畢業剛拿到駕照的時候家裏就給買了車,現在開的是輛新的越野。
唐初曉和許啟光已經在後邊坐著了,白茶直接拉開車門上了副駕。
“喲,”程空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欠揍樣子,“跟哥哥穿情侶裝呐這是。”
白茶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抬頭看了看他。
還真是。
程空這貨也穿了件黑衛衣,脖子上竟然還戴著白茶九塊九抽獎抽出來的未知材質項鏈。
那條項鏈已經褪色,但戴在程空脖子上竟也不顯劣質,反而有種特意做舊的設計感。
白茶懶得理他,係上安全帶,指著他脖子說,“這破項鏈,掉色都掉成這樣了,怎麽還戴著?不趕緊扔了。”
“那哪兒能,”程空笑,“你送的東西,哥哥能扔?”
“yue!”後邊的唐初曉聽不下去了,“別騷了,開車,OK?”
“得,”程空發動了引擎,“上了大學,瞧不上你程哥了。”
唐初曉:“……”
白茶:“……”
許啟光:“……”